“你什么意思?你和时澈串通好了?”郁轩感到很是迷惑,时澈这个人到底站在那一边?难道他想要吞下麝月!这个想法在郁轩的脑海中闪现,可是他又立刻将自己否定了——不会的,无颜是他的养父,他不会这样无情无义的!
“轩儿,伯父也不是故意要隐瞒于你的,但是我知道你和那时澈有交情,所以就先没有告诉你。”言坤对郁轩一向是温和可亲的,可能是郁轩打小儿就很乖巧,又很是努力的缘故。
“嗯,这样,我们的胜算不是又多了一分,即使伯父告诉我,我也不会有什么异议的,我还是分的清楚利弊的。”虽然郁轩在心里很是纳闷,但是嘴上依旧这样说着附和的话。
他们一行人一路走到了无涯的顶峰,正是傍晚时分,血一样的红霞铺了满地。整个宫殿都笼罩在太阳的余晖下,无颜就站在凌霄殿上面,看着他们慢慢爬上山来,嘴角浮现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风吹着他的白衣,翻飞似白鹤。他的身躯很瘦弱,已经不似少年时候的魁梧,身姿依然挺拔,可是很瘦。可是他的眼光如电,给人一种震慑感。
在麝月已经有整整十五年了,他的头发也开始发白。岁月无情,可是他却始终执着。即使他有的时候也会不知所措,也会觉得疲惫不堪,可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
“言坤,你终于来了。柳杉,你看见了么,我很快就可以去找你了,去找我们的云儿,你们要等着我。”
。。。
 ;。。。 ; ; 南岩的山路不陡峭,但是很漫长。幻桃和云杞就走在那漫长的山路上,一路上一语不发。
南岩的大门有一块巨石,上面龙飞凤舞的镌刻着南岩剑派四个大字。苍劲的字体在雪白的巨石上面显得有些灵动,赫连圣杰的笔法,幻桃再熟悉不过了。
幻桃站在门前,静默了一会儿。
“这么多年来,这字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幻桃师姐,这字是赫连写的?”云杞看她的神情异样,仿佛是看向自己的过往。
“嗯,从他的字就可以看出他这个人了。”
云杞细细打量那几个大字,笔画嶙峋,但是每一个笔画都深深的嵌入那岩石里,可以看出他的内力深厚。每个字似乎都各有千秋,有的潇洒,有的沉重,可是合在一起看来,却是觉得浑然一体,丝毫没有违和之处。
“幻桃,你怎么又回来了?”门口的师兄弟们看见幻桃回来,不禁皱眉,她每次回来都会让整个南岩鸡犬不宁。
她来到南岩那年正好十岁,她是一个孤女,赫连圣杰将她带回来,传授她武功。虽然她只是一介女子,但是对于武功的悟性却很好,而且十分刻苦。赫连带她回南岩也是一片惜才之心。
那年,她十六,南岩的桃花开了满山,他就坐在那飞舞的桃花中看她舞剑。暗藏的心事在少女的眼眉间流动,他是师父,故隐忍至今。
一袭白衣在那粉色桃花下显得飘然出尘,恍若天人。舞剑的少女一时间已经恍然失神,最后一式,一剑直出,剑锋将一瓣桃花劈开两半;她的眼神也随着那剑望向那人。
“幻桃,你最近是不是又偷懒了?”赫连淡淡的问道。
“师父,我可没有偷懒,我不过是,我不过是……”幻桃想说的是我不过是因为你,有些心神不宁了,可是她又生生把它咽了回去。
“哈哈,你还要寻一个借口,今天就罚你帮我抄写经书吧!”
其实幻桃很喜欢抄经,因为抄经的时候可以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侧脸在柔和的烛光下投射的倒影。
“徒儿知道了。”
她第一次告诉他是在她去潭州之前,她问他喜不喜欢自己。赫连圣杰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似乎没有听见她的提问,只说了一句:“明日,你去一趟潭州吧!”
她从潭州回来时,赫连已经不在南岩了,掌门说他去游历四方,可能要三年五载才能回来。幻桃不信,在南岩大闹一场,最终被驱逐出师门。
“我师父在吗?”幻桃问那些师兄弟道。
“你师父?这里已经没有你师父了,他已经将你逐出师门了。”他们好像在嗤笑。
“他是不是我师父,不用你们来下论断。我要他赫连圣杰亲口告诉我!你们知道我幻桃的脾气,今日我若见不到赫连圣杰,我是不会走的!”
云杞见幻桃又要和他们起冲突,连忙上前规劝道:“各位,这一次是我拜托幻桃师姐的,你们不要怪罪于她,我是来拜师学艺的,此次前来是听说了南岩的威名,也想要拜在赫连前辈的门下。麻烦你们通报一声,让赫连前辈决定要不要见我们吧!”
“哼!既然如此,你们在这里等着,可不要像以前那样闯进来。”
不一会儿,那个通报的师弟已经回来了,云杞跟在幻桃的身后,看着她熟稔的穿过每一个暗门,来到赫连的居处。那人果非常人,他的眼睛,望过去,好似一眼看不见底的深泉,宁静,毫无波澜。
“你找我?”他的声音很空灵,仿佛远在天边。
云杞不知道他是在问幻桃还是在问自己,故不敢贸然回话。
“师父,幻桃这次回来是求您一件事。”幻桃在他面前全然没有了刚在的凌厉,语气温柔。
“我问的不是你。”
云杞听见这句话一愣,不是幻桃,当然就是她了,可是看着幻桃的脸色已经变了,她又不敢回答,只好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听说,你要拜我为师?为什么?”赫连的问句打破了尴尬。
“嗯,我是为了一个人。”
“你以为你带了幻桃来,我就一定会答应你吗?”
幻桃的脸涨的通红,她自己已经全然分不清对他的感情是爱还是恨,当年她大闹南岩,的确没有找到他的踪迹,后来她也找了他许多年,可是他就像是一个梦境永远消失在幻桃的生命里。
突然有一天,幻桃听说他回来了,就又一次来到了南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问他:“赫连圣杰,你敢说你从来都没有对我动过心?你逃避我,你伤害我,你拒绝我,可是若你不是对我动心,你何必做这些?”
“我没有对你动心,幻桃。”他就那样说出那一句话,和他平时教训她的时候一样,带着一些怜悯,又有一些无奈,好像她还是那个十岁的小丫头。他的眼睛没有一丝波动,说的每一个字都那样决绝。
“原来是我自作多情?我不信!我不信!师父,你骗得了所有人,你骗得了你自己,你骗不了我!”
年少的执念让幻桃失去理智。“你放不下你的南岩,舍不掉你的名誉,是吗?只是因为这些,不是吗?”
赫连圣杰并没有做任何解释,转身离去了。
“赫连圣杰,你还是这样自以为是!”幻桃突然怒吼道,她从来没有这样和他说过话,“你说你不想见我,可是我每次来,你都会在这里等我,你明明可以躲开,你明明可以装作不知道!你不想承认,我成全你,今天我来就是求你收下云杞,我,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幻桃师姐!”幻桃突然跑了出去,云杞想去拉她,却被赫连叫了回来。
“不必叫她了,我会收下你的,你以后就叫幻雪吧。住在琉璃阁里,自己先找师兄弟们了解下该知道的东西,不要来找我,时候到了,我自会教你武功!”
“是,徒儿知道了!”
云杞看着陌生的宫殿却觉得有些熟悉的气息。
。。。
 ;。。。 ; ; “你把她放了,我去。”
“轩儿,我也是为你好,此次你回来了一定可以得到言伯伯的重要,我不能给你的,他可以。”李孝逸说的动容,可是此刻的郁轩已然没有感觉了。
“嗯,我知道,我想带七月一起去。”郁轩转念一想,他还是要亲自把她送到时澈那里,他才能放心。
“既然如此,我也不阻拦你了,可是切记,一切以大局为重,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为了一个女人就放弃所有。”
“所以你就放弃了我,放弃了我娘!”他吼道,十多年的怨念像是被束缚在一个口袋太久了,突然在那一瞬间释放出来。
“我知道你怨我,可是我没有后悔过。”李孝逸并没有解释,甚至也没有虚与委蛇的辩解。“你要记得你的承诺!”李孝逸丢下这句话,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
郁轩飞奔去水月阁,水月阁的门虚掩着。白芷不在家,自然也做不了生意,七月一个人在后院里做饭,把厨房弄的一团糟。
郁轩打开厨房的门,看见她正在吹着火,鼻子上有些灰,头发也乱了,看起来有些狼狈的可笑。他冲过去,紧紧的把她拥在怀里。
“真好,你还在这里!”
七月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他们平时打打闹闹,但是却从来没有如此的亲密。她的脸微红,两只手臂直愣愣的举着,一只手还拿着吹火棍。她听见了心跳声,咚,咚,咚,但是她不知道那是来自他的胸腔,还是她自己的。
“你,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以为你走了。”郁轩的手一刻都不想放开,他这样的慌张,怕从此以后再也看不见她,怕以后他们会反目成仇。“就让我抱你一会,就一会。”
“可是,这里的烟太多了,咳咳咳,我们先出去吧!”
厨房里已经是烟雾弥漫,郁轩听见七月的话才突然看见灶台上面燃起了火。
“快点拿水来!”郁轩立刻将锅盖拿起来压住火势,七月也冲到外面去取水。
他们两个忙了一通,火才渐灭了。他们从厨房踉跄着跑了出来,一个劲的咳嗽。七月看着他白色的衣衫都变得黑漆漆的,上面还有大大小小的窟窿,就笑了起来。
“你看你啊,哈哈哈”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郁轩看着她也笑了起来。
“裴烟,如果我现在要你跟我走,你会愿意吗?”郁轩看着她闪着泪花的眼睛,突然冒出来这句话。
七月一愣,嘴角又缓缓舒缓,调皮的一笑,“哈哈,不告诉你!”
郁轩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但是还是微笑着看着她。七月用自己黑乎乎的手指,忽然按了一下他的面颊,一个手指印子就出现在郁轩脸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七月已经跳开了,“郁轩,你真是个傻瓜。快来把厨房收拾干净了,不然我娘回来还不得杀了我啊!”
“我是认真的,我要去云州了,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我愿意。”
不管是去哪里,我都愿意。
他们就那样站着,看着彼此,她的笑不为倾国,只为他。
潭州云杞又一次来到这个地方。
一间小小的精舍,坐落在南岩山的背侧,就那样以守望的姿态矗立着。云杞就站在那精舍前,望着那山。
一粉衣女子从屋里缓缓走出来。
“以前,时澈刚来的时候就住在这里,师傅不愿意收他为徒,可是当时啊,他那样倔,说什么不如南岩,就等候终身。还在这小精舍里住了下来。”她看了看云杞,又接着说道:“我那时候看他聪慧,就与他亲近,常常偷偷跑来拿东西给他。呵呵,那时候真是有趣啊!”
“幻桃姐姐,你可知道这山有多高?”云杞仿佛没有听见她刚刚说的那些话一样。
“南岩山,高千丈。”
“千丈,你可以越过这千丈走到他身边吗?”云杞看着她。
“如果他在那里,我当然可以,可是他不愿在那里等我,就算我越过万丈,也是枉然。”幻桃依旧笑着,可是满眼都是伤痛。
“我也想去南岩拜师!”
幻桃一怔,又忽然懂了。
“好,我帮你。”
此刻幻桃虽说是答应了,但是要去见他,她依然觉得很是紧张,整个心脏就那样纠在一起,就像是从一个被突然打开的尘封已久的鸽笼放出来的鸽子,努力的扑腾着跑出来,但是又心惊胆战,不敢跑的太远。
“多谢师姐!”
“你不必谢我,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
 ;。。。 ; ; 时澈和白芷已经启程赶往云州,一路上快马加鞭,时澈心急如焚,他的焦急不仅仅是因为想要逃离麝月,而是为了去见那个人。
不论是她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罢,他此刻只想看到她。
无涯峰依旧和往日一样冰冷,他一路飞奔到凌霄殿,可是等着他的只有无颜。
”你来晚了,她已经走了。”
”我不是来找她的,我是来找你的!”时澈的眼里有藏不住的失望的神色,幸好无颜对着他的是背。
”你找我,有何事?”无颜转过脸来,时澈已然变回了以往的模样,似乎又多了一些玩世不恭的神情。
”我已经安排好了刺杀,此行是来要你配合我。”
“你安排好了?你如何安排?”无颜细问道。
“我已经给他的二公子下了催魂散,他自然会来无涯讨要解药。到时候只要你调动全部麝月的人马配合我,我自然有法子。”
“我自然会帮你,你要找的人已经走了,你就暂时安心待在这里吧。”无颜淡淡的说,但是语气已经缓和了一些。
“嗯。”时澈似乎并不领情,只应了一声就转身走了。
候在门口的白芷见时澈走出大门,立刻迎了上去,只见时澈递给她一个眼色。
无颜随后出来,看见白芷,恍惚间有些吃惊的神色。
“你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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