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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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春-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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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只作未闻阿瑞的唏嘘,哼声道:“这过完年,我也要开始忙了。”

  燕顼离看我,“你忙什么?”

  显然觉得我就是一寄生虫,蹭饭的。

  “我知道你忙,不会让你帮我什么。只要借兵给我就可以了。”我有模有样地说道:“月魄下落不明,杀死姊的凶手还没抓获。在齐国国土上找了几年,都没有月魄的行踪,看来他真生活在燕邦了。所以,我要在燕邦捕获这个人。”

  “噗——”

  话音才落,一直当隐形人甫回王府在一旁喝着茶的阿瑞,已是一口茶喷在了路径上,接着,呛咳不止。

  看阿瑞呛的确实挺难受的,我问道:“阿瑞,你怎么了?”

  “没……咳咳……咳咳咳……没什么……”阿瑞背转身弓身咳着,再直起身直接离开后花园,“我先回去了……咳咳……不打扰王爷和王妃的清净了……”

  “阿瑞。”然燕顼离却唤住了他。

  阿瑞身形僵硬地,慢慢转过了身。

  燕顼离目光深深地看着他,然后说道:“王妃要找人的事,就交给你了。”

  好半天,阿瑞才应承:“……是。”

  第二卷和亲燕邦060与民同乐

  遂不操心找寻月魄之事,只因我确信我的夫婿,正如有足够的力量保护我,给我一份安适的生活,会将把月魄绳之以法一事办理的妥妥当当。于是新年伊始,燕顼离白日忙于政务无暇陪我,我便常常着了男装,或自己独行,或阿瑞陪伴,在城中游玩闲逛、横竖除夕那日与燕顼离一道于公众场合露面,已有诸人知道我是燕王妃,身后陪同着阿瑞,便不打紧。

  有时候行走于北平街市也能见到燕顼离,他着黑色蟠龙滚蟒王袍,身披黑色大氅,去城外军营练兵回来,带领麾下将士巡城。起初我在人群中看到他,对他挥挥手示意,他于是看过来,唇角若隐笑意,然后夹马离开,继续去别地巡城,到后来,混迹于人群中的我不用给他挥手,他只要在街上碰到我,也能一眼在人群中锁定我;有时候我没有看到他,他还会策马至我身边,行过时聊上一两句话。

  那日我独自一人出去闲逛,杨柳岸风景宜人,不觉已是天色灰暗,往常这个时候,我早已经回王府了。然后什么也不想,奋力地往燕王府跑,饶是如此,因为逛远了,回燕王府时也已经华灯通明。

  “燕……顼离……”终是跑回了简园,我满头大汗,手撑着饭厅里的桌子,俯着身生气不接下气地喘着。

  燕顼离负手在后,背向我站着,半晌才慢慢转过身来,在膳桌旁坐了,看着一路跑回家热的脸红扑扑的我,“洗洗过来吃饭,我让人把饭菜热热。”

  膳桌上的饭菜动也未动,显然他也还没有吃。

  我每天早上起的迟,他陪不了我用早膳;白天他回不了王府,午膳自然也是在外面吃;然每日的晚膳,今年却一直是在简园里和我一起吃的。有时候他回来的晚,我已经吃过了,他用晚膳的时候,也会让小春花给我做宵夜。我因为爱动,从来就消瘦的身子,竟也被他养出了几斤肉;梨白的肤色,也跟着变的红润。

  沐浴更衣后再回饭厅,饭菜已经热过,用膳期间,因回来晚了,我百般给他赔小心,说着讨好的话,他虽一贯不与我生气,却也没有搭理我。他不说话,虽是他的习惯使然,但显然也有些不想和我说话的意思。我就也有些生气,一连几日在他面前也不怎么说话,连晚上睡觉也是早早上了床背对他睡着。可恨的是根本不见他诓哄我,我给他冷背,他也便不碰我,只是睡的时候掖了掖我的被子,不让我着凉。我于是愈加生气,虽然依他的性情,我从没指望过他会哄哄生气的我。觉得很委屈,也看出了我在和燕顼离置气,于是那日我萎靡不振地和小貂在院里晒太阳时,小春花边喂鸽子便说道:“拂希小姐,您也别和王爷置气了,那晚王爷在饭厅里等了你很久,走来又走去的,您不知道王爷有多担心。”

  “他……担心我吗?”

  小春花笑道:“王爷性情内敛,不善于表达什么,但唯有注视着娇媚可爱的拂希小姐才会有那样专注宠溺的目光,奴婢都感觉的到,拂希小姐与王爷同床共枕就没感觉到么?”

  燕顼离注视我的目光……很专注宠溺么?

  一直以来只觉得燕顼离的眼眸很冷然,很深沉,那是我一辈子也无法了解的眼神,倒是没感觉到其他的什么。尽管如此,听小春花这般说,我也禁不住脸红心跳起来。有这样的心理作用作祟,自是再与燕顼离置不了气。当晚他回来的较晚,我还特地等到他回来才一起用膳。他等我一次,我也等他一次,怎么样他也感觉的到我在主动求和吧?席间虽仍旧没说什么话,但专心吃着饭的我,任他怎么看,也一副与他冰释前嫌的样子。感觉到他在注视我,我甚至还抬眼,对上他的目光,盈盈一笑。

  是夜他吻我,我也回应,还一直睁大眼,望着他的眼睛。看看我以前是不是真的遗漏了什么,他看我的目光,真如小春花说的专注宠溺?这是第二次仔细看他的眼睛。第一次,是企图从他的眼里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这一次,却是完完全全为看他。意识到我一直看着他,他也凝视着我,他的眼眸如深潭不兴波,许是染了欲望的缘故,眸底真有着万丈说不出的情意。

  不管是不是因为欲望,我心里的闷气都彻底消释了。

  由着他吻住了我,手去解我的衣带。

  照例又每天出去闲逛,那日我出王府时在前厅遇上了他,他和顾骋壬在商议着什么。看到我,说了句,“天黑了记得回家。”

  天黑了,记得回家。

  为这话,心里暖了一整天。有一个人,在等我回家。

  政事军务他也从不在我面前回避什么,因为边地战乱,他和顾骋壬谈话频繁,有时候晚上我陪他在书房,顾骋壬求见,他们言谈依旧,倒是我每每自己离开,事后也不去过问。而对于自己想知道的,也是光明正大地问,他回答起来,也不见含糊。

  便知道燕邦之外,边地齐、梁两国的战事非但没有停息的迹象,还愈演愈烈。袁灏勇猛杀敌,不幸孤军深入陷身敌营,齐国镇国将军袁不屈为救爱子枉死沙场,君临翌追封犒赏的同时,齐国三军的军权也理所当然地落到了轩释然的手上。人算不如天算,擎天侯曾暗示轩释然用非常手段速夺袁氏军权,不想竟不费吹灰之力。

  本来闻得轩释然君权在握,齐军又因丧死袁大将军,于齐、梁战场鸣金收兵,初忐忑轩释然会违背齐燕合约转战攻燕,不想他甫继任大将军,便显大将之风。与梁国战事暂停的齐军,只进行着一系列的整顿、重组,随后便是正常练兵,养精蓄锐韬光养晦,于梁军采取的也是以静制动,只守不攻的战略,短时间内却是无征战迹象。

  顾骋壬如此评价轩释然:作战多年用兵如神的袁大将军战死,齐军军心涣散,初继任三军将领的轩释然临危不乱,从容不迫,整顿三军稳定军心后,于梁于燕,亦能不骄不躁沉的住气,手腕做派,真乃老将矣。

  对于顾骋壬的评价,燕顼离不发表什么,显然亦是认同。只是看了看我。

  我坦然微笑。

  无忧无虑的闲适生活总是过的很快,转眼已是二月初,这期间燕顼离不是忙于政务就是勤于练兵,但向来鲜少回燕王府,常常出远门的他,却是每晚都会归来的。直到某晚燕顼离抱我在怀,问我二八之年,想要什么时,我才知道次日是二月初二了。

  我的生日。

  我搂住他的脖子,头靠在他肩膀上:“我什么都不缺,不想要什么。就想你全心全意陪我一天。这两个月,大白天很少见到你的人影。我每天一个人出去走走逛逛虽然也很快乐,可我更想你陪我。”知道他很忙,可是明天是我的生日,今晚说这话,不算过分吧?

  “好,明天陪你一天。”燕顼离道:“我带你出北平城,去燕邦其他的地方逛逛。”

  次日燕顼离果然没有食言,日出时分我们已经策马离了北平,不是同乘一骑,我恣意地策着马,往后面任由骏马迈步的燕顼离喊道:“燕顼离,你快点啊!追上我啊!……”

  因为考虑到我的骑术,以及北平城里再找不出教程快的过赤电的马,今日他座下的不是他的赤电,尽管如此,要遥遥领先于我也是轻而易举的事。与我并驾齐驱,问道:“是出来纵乐的,骑那么快做什么?”

  我继续夹着马腹,说道:“我今天就想骑马!”

  提升马速,回头看依旧慢慢而行的他,喊道:“燕顼离,你快点啊!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是出来陪我的,你要听我的!”

  他夹了夹马腹,骏马没驰骋几下就赶上了我,“你今天骑马就好了?”

  “对!骑马就好了。”

  “一整天就都只骑马?”

  “对,就只是骑马。”

  但说归说,究竟没那耐力,上午还没过半,我就奄奄一息了,此时距离北平已有四五十里路,我从马背上滑下来,瘫软在地的时候,才见已置身一个不知名的村子。问燕顼离道:“我们到了哪里?”

  燕顼离环顾四周水汪汪的农田,以及收割后萎败了的梗诘,说道:“这里的农田快要插秧了,比别的地方早上一个月,是燕邦气候最温暖的浏乌郡的陈家村。”

  能说出距离北平四五十里路这方向的地名,以他燕邦藩王的身份并不惊异,然连一个小小村落的名字都说的准确,却是不易了。

  他看我,“饿不饿?这里偏僻的很,要找家酒楼怕是得走个一二十里,要些时候。不如去附近找家人先吃点东西。”

  我摇头道:“不饿,就是渴了。”

  “你在这歇一会儿,我去找点水来。”

  “燕顼离——”我叫住他,“我和你一起去。”

  弃了马,由他拉着走在坑洼不平的山路上,不一时便闻到有笑语声,循声而去,却是一大片一大片水汪汪的农田里,农夫们在插秧。燕顼离果然说对了,这里的农田快要插秧了。

  因为是农忙季节,农田的岸坝上不仅摆有许多饮水,馒头包子类的干粮也有很多。远远望见我们过来,农田里弯身插秧的农人已经停止了拉家常的嗑唠,转而有人前来招呼起我们。不用我们开口,已有妇人舀来茶水让我们歇歇脚。我和燕顼离都不是嫌恶粗茶淡饭的人,简短言谢后,也便接过饮用。

  有人问我们打哪里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自是说从北平城里来的,路过这里,所以讨口茶喝。一听我们是北平城里的人,主妇们招呼我们的更勤快了,有孩童巴巴地将自家瓜果拿竹篓提过来,农田里的农夫们与我们言谈也更加热情了。我抱起因为农忙无人照料,浑身是泥,在泥坝上边爬边哭的婴孩逗哄着;几乎是同时,燕顼离见农田里一个六旬老伯弯身插秧弯久了身子,撑身轻捶腰背时,已经想也没想,立时下了农田,扶那老伯在田埂上坐了,拿过老伯手中的秧苗就弯身插起来。

  早从我与燕顼离华而不俗的衣饰看出我们非富即贵,农夫们之前哪敢有让我们帮忙的意思,此时见我们一个带孩子,一个帮忙做起农活来,先是一愣,诚惶诚恐地道谢后,好半天才又热烈地言谈起来。

  “北平城里的人好啊,朴实乐善啊!”

  “夫妻俩都是心地善良的人啊……嗯?问我怎么知道他们是夫妻?……他们有夫妻相啊……不信你问问年轻人……”

  被燕顼离扶到田埂上坐着的老伯问道:“小伙子,那是你媳妇啊?”

  燕顼离插秧的手顿了顿,好半天才抬眼看我,我抱着孩子,对他笑着,一点也不羞涩地说:“他是我丈夫!”像是对全世界的人自豪的宣誓,田间里的他,是我的丈夫。

  燕顼离低下眼去,继续插秧。

  那六旬老伯语重心长地看我道:“小姑娘,要好好地爱你的丈夫啊!”

  我会的。

  我会好好地,爱我的丈夫的。

  怀里虽抱着孩子,眼睛却一刻也离不开他,那个成熟稳重让我感觉塌实和安心的背影,那个连我失贞都体贴的不去过问给了我最大包容的丈夫,那个纵我曾经的未婚夫逃逸磊落大度的藩王,那个待我以冷酷掩饰、内敛到几不可见的关心的男子……他正以一藩之王的尊贵,弯身在田间,与他的百姓、他的子民一起播种着来年的丰收和希望。

  第二卷和亲燕邦061喜欢

  大片大片的农田需要插秧,播种的时节不宜错过,日中时分农夫们没有费时回家吃午饭,而是隔一两个时辰田边小憩时,吃着干粮,就着茶水下肚解决饥饱,与他们一道休息时,燕顼离坐我身边。不用我侍候,已有农家少女殷情给他递来茶水和新烙的大饼。比农夫们吃着的馒头好上许多,显然是刚刚特地为他烙的。农家少女倾慕的面庞在他眼前,他看了看我,我对他笑着,他没什么表情地接过大饼,却是递给了我,自己随便拣了馒头掰了吃着。

  农家少女讪讪地趔到了一边。

  那边大妈已斥那少女道:“人家夫妻俩,你过去参合什么?”

  少女一跺脚,羞急地跑了。

  不多时又继续插秧,人多嘴杂,农夫们凑在一块儿就喜欢唠嗑子,已经有人说起局势来,“齐国梁国连年征战,苛捐杂税繁重,又常常征兵,百姓苦不堪言。就是咱们燕邦好啊,多少年没有打过仗了。”

  “燕邦好,是因为咱们燕邦的藩王好啊,年年免征免税,遇到天灾人祸,燕王还亲身力行,为人又行侠仗义,哪里有惩恶扬善的事,哪里就见的到他。提及燕王,燕邦谁不交口称赞?”

  “是啊,这一届的燕王,是几百年来,最受百姓推崇和爱戴的藩王……”

  我看着燕顼离,田间里的燕顼离也对上我的目光,慢慢相视一笑。不知他们知道他们爱戴的藩王此刻就与他们一道在田间劳作,会作何感想?

  齐心协力,下午没过一会儿,今天要插的秧就插完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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