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邓布利多看起来无比苍老，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猫咪歪头看看一脸疲惫沧桑的老巫师，再看看银色盆子，甩甩尾巴选择沉默。
人呐，真是不可貌相，年龄和人品更是没什么关系。
在这样一个平凡的夜晚，猫咪颇有感悟。
第二天，邓布利多非常友好地交还了黑魔王的宠物，黑魔王看着无比乖巧地团成一团的猫咪挑挑眉，这比他预计的还快。
老巫师无比干脆地离开，缓缓消失的背影无比萧瑟，甚至带着几分踉跄。黑魔王抖了抖仍然伪装毛团的猫咪，把它提到能够直视的位置反复打量：
“你对邓布利多做了什么？”
竟然让这只老蜜蜂如此痛快地放弃了难得的刺探情报的机会。
猫咪眨眨眼，它真的没做什么。
不过没做什么不代表无所得。
猫咪被还回了地窖，然后变回了伊路米。经过数次练习，虽然那个守护兽吹嘘的种种能力仍然不见踪影，但最基本的变身已经很顺利了。
在逼着伊路米作出对自己人格的保证后，斯内普对他和黑魔王之间总要在半夜进行的小秘密已经视若无睹。他先利索地收拾了自己的书包，随即在伊路米沐浴期间给预留的那份早餐加热。
——充斥着学生的霍格沃茨即使是教师也不可能有家养小精灵随时待命，但幸运的，伊路米有斯内普。
“那么，你又找到了什么？”
斯内普不怎么感兴趣地问了一句，比起好奇更多的是习惯。伊路米和黑魔王的探索计划确实不怎么顺利，密道确认了不少，密室也有几间，但钱财归伊路米、魔法物品归黑魔王，和斯内普没多少关系。
当然，东西他都也看了，有好有坏，但不论好坏他能用得上的几乎没有：太高深或者太危险。作为伊路米的学徒和合格的斯莱特林，斯内普还是注重人身安全的。
伊路米捻起一片火腿，煎得恰到好处，有个孝顺弟子真不错。
“一笔大生意可以敲定了。”
看着伊路米罕见露出的微笑，斯内普突然觉得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那么危机四伏、令人战栗。
于是他手下一抖，伊路米没煎蛋吃了。
第八十六章 吸血鬼的表白
生活很平静，不论邓布利多还是黑魔王都镇定淡然，但天生憎恨秘密的格兰分多们却很纠结，非常非常地纠结，特别是某个四人组。
原因还是那只猫。
每当他们怀疑那只该死的猫是否真是黑魔王的宠物时，它总会光天化日下趴在斯内普身上飘过校园的某个角落——大多数时间是禁林；但要说是斯内普的，又确实陪伴着难得一见的黑魔王无声夜游。
如果是斯内普的最好，但黑魔王的乱入让劫道四人组不得不三思再三思。
不过随着此猫造成的灵异场景日益增加，波特一伙不得不从伏击计划中回归现实，开始思考那该死的猫根本是某种邪恶的魔法生物的可能性有多大？
……
……不是一般地大。
对于斯内普被一只邪恶魔法猫缠上了的不幸事实，波特和小天狼星表现了由衷的赞叹，一连几个晚上，两人热烈探讨着被邪恶生物缠上的种种不幸结果，然后愉快地展望某人完全可以预见的痛苦下场。但几天后，对朋友的幼稚完全无语的卢平无奈地给他们翻出大本大本巫师操纵邪恶生物为非作歹、杀人放火、诅咒暗杀的事例，然后他们重新为自己的安全担忧了起来。
“猫……”小天狼星“嘎嘎嘎”地咬着自己的羽毛笔，表情颇为烦恼，“或者我们应该弄只大狗来？找只魔法狗把它干掉，布莱克家倒是有一只，但是……”
但是他胆敢现在踏进家门一步绝对会被乱箭穿心。
彼得刚刚燃起希望的脸变得更加沮丧了，水汪汪的眼睛无助地乱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本能地害怕那只猫，在怂恿波特、小天狼星进行了数次失败的伏击后，这种不祥的预感更强烈了。
“也许我们可以自己来，”波特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彩，“我们的阿尼玛格斯变形已经摸到一点窍门了，我们可以变成很大的动物，然后把那只该死的猫一脚踩死！谁都不会知道是我们干的！”
小天狼星热烈叫好，开始幻想自己变成只熊一样的大黑狗，把那只怪物猫追得上天入地的美好景象——说不定还能咬上猫主人斯内普一口，也许是脖子上。
彼得萎靡的脸上也焕发出了光彩，他搓着手不好意思地说他大概变不成太大的动物，最好是某种易于隐藏的种类，当然，在霍格沃茨被妖怪猫的阴影笼罩的情况下，他绝对不要变耗子。
……
看着议论得热火朝天的三人，卢平颇为无奈，他确实很感动朋友愿意为他冒奇险挑战阿尼玛格斯变形，但他真不觉得变成大狗什么的就能奈何了那只猫——所有人都忘了那棵橡树了吗？
另外，斯内普的猫也就是伊路米的猫，卢平真的不觉得那位豢养巨怪的麻瓜研究学教授会养一只普通标准的动物。
有了动力后，格兰分多四人组的阿尼玛格斯变形进展迅速；同样的，没有了他们的骚扰，斯内普终于有心情对自己的课业作出一些努力，回味着变形课上麦格教授对他一次性施法成功露出的惊诧眼神，黑发斯莱特林对自己第一次无补考假期充满了憧憬。
……
斯内普是这么希望的，在蛇怪和黑魔王占用了伊路米的大部分注意力后，他觉得这个美好的愿望已经近在指尖，在无数违禁魔药的帮助下，希望很大。
但就像所有美好的梦想一样，斯内普的愿望也要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经历磨难，而最让他痛苦的，那个磨难的名字叫做阿兰·费舍，一只麻烦化身的讨厌吸血鬼。
……
“你说你联系上了盖勒特·格林德沃？！”斯内普瞪大了眼睛，悄然出现的吸血鬼的发言实在是太惊人了点，“开玩笑吗？他被关在纽蒙迦德，那肯定是邓布利多和魔法部合作的最强大的牢笼！”
“没那么惊人，”阿兰·费舍耸耸肩，虽然吸血鬼的身体素质支持他依然气色红润，但他的眼神却透露着疲惫，可以想象他这半年里都经历了怎样的艰辛努力——特别是还有那份计划书的情况下，“那座房子可以关住他，因为这是他的选择，但盖勒特不会允许自己被任何人完全控制，而且他在那里住了这么多年……”
斯内普点头表示理解，指望一个魔王真心悔过或许有希望，但要他无条件悔过确实不太可能，格林德沃同志能够如此深明大义已经很难得了。
在吸血鬼深情追忆自己和盖勒特不得不说的故事时，伊路米大概翻完了那本厚厚的计划书，条理清晰，数据明确——事实证明这个废材吸血鬼要做还是能做好的。
……
不过，有个严重问题。
伊路米“啪”地一声合上计划书，空洞的双眼直直望向吸血鬼，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直到对方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
“格林德沃的意见呢？”
“这个……”
吸血鬼试图挣扎，蓝色的眼睛飞快闪动着，嘴唇动了又动可以预见多少个借口在他脑中滑过。但出乎在场几人意料，半晌沉默后，他神色反复变幻最后凝结的竟然只是一声苦笑。
吸血鬼垮下双肩无比疲惫地捂住脸，然后说了实话，平静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绝望：
“他不想出来。”
吸血鬼不肯抬头，这句话似乎耗尽了他的全部勇气，现在他从发梢到脚跟流淌的全是苦涩。他看起来从来没有这么憔悴过，即使是刚从长眠中醒来。
看着这样的阿兰·费舍，斯内普内心某个被遗忘许久的角落罕见地柔软了起来，他看看吸血鬼似乎瞬间黯淡了的金发不知该不该表达安慰。斯内普仔细想了想，然后发现自己真的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对于这个答案斯内普并不惊讶，如果他是格林德沃他也不会离开所爱之人赐予的牢笼，特别当那牢笼还是自己心甘情愿选择的时候——那是对感情的背叛也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
格林德沃的所作所为斯内普并不怎么了解，但至少这个表态赢得了他的部分尊敬。
黑发斯莱特林不由自主地看看伊路米，此人眨眨眼不置可否。
“但我想让他出来，他已经为邓布利多做的够多了，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里虚度了这么多年，除了回忆一无所有，我不能……我真的不能看着他老死在那里……”
吸血鬼喃喃低语，声音中带着几丝哽咽，那是斯内普绝对没想到会在这个人身上出现的情况。
“你们没看到那个地方，那里除了床和桌子什么都没有，没有魔杖没有书籍没有陪伴，甚至连一丝自然的阳光都看不到，他对着自己的影子说话，撕纸人编排戏剧解闷，那些看守连一句话都不和他说，看他像看件家具……”
“伊路米，我承认我不能保证他会支付酬劳，我也知道你不理解我的做法，但是我不能看着他在那种地方过那种生活！他是盖勒特·格林德沃，几百年来最有天赋的巫师，他应该随心所欲、地位名声财富任他取用，他应该高高在上！”
“不管你要多少钱我都会付的，没有手段，没有反悔，不管要为你卖命多少年、即使要把我切片卖了我都会付的！他只是个人类，没有更多的时间去等待了。伊路米，帮我带他出来，求求你，带他从那个该死的地方出来！”
“……”
吸血鬼激烈到最后完全是歇斯底里的吼叫后留下的是一片死寂，斯内普偷偷瞄了眼一动不动的伊路米，发现对方那双大大的猫眼此刻一瞬不瞬地盯着发飙的吸血鬼，似乎……
呃，呆滞了？
吸血鬼也瞪着伊路米，蔚蓝的眼睛此时一片血红。
过了半晌，黑发青年才在两人火辣辣的视线中无比缓慢地点了点头：
“哦……”
声音还带着几分飘忽。
吸血鬼看上去想撞墙。
斯内普确定此人刚才真是呆了，他有些尴尬地转开视线突然很后悔没拿留影球记录下如此宝贵的一幕，哦，那东西被永久禁用了，真可惜。
在吸血鬼杀气腾腾的瞪视下，伊路米竭力理解着他刚才的激情宣言，抽丝剥茧整理出生意相关内容：
“也就是说你想委托我在违背盖勒特·格林德沃意愿的情况下把他带出纽蒙迦德的牢房，全部酬劳你一个人支付？”
“是的。”
“……”伊路米以崭新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吸血鬼，“你神智清醒吗？听起来他仍然爱着邓布利多，他不会感谢你，甚至会憎恨你捧到他面前的自由，但你仍然给了我张空白支票？”
吸血鬼吸了口气：
“也许这听起来很蠢……”
“已经不是愚蠢的问题了，不论以任何逻辑判断都应该先送你到医院检查下，”
伊路米无聊地耸耸肩，修长的眉毛微微皱起，
“我不会接下这么矛盾的任务，我已经厌烦了委托人的反复无常，特别这个任务还需要长期准备，前期风险就太大了。”
“……”
吸血鬼再三向伊路米证明自己的决心，但事实证明“无私的爱情”这种高深命题超出了杀手界定价范围，到了伊路米的清单里就只剩下“风险”二字。
在伊路米看来吸血鬼完全莫名其妙。
在吸血鬼看来伊路米冥顽不灵。
最后筋疲力尽的吸血鬼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看着伊路米只能说：
“我爱他，我渴望得到他，我渴望独占他，但比起这一切，我更在乎的是他是否快乐，而现在，最低限度，我愿意付出一切换取他的自由。”
伊路米答应了。
第八十七章 解释和放假
在吸血鬼疲惫地蜷缩在房间角落里休息时，伊路米罕见地保持着沉思状态，手指轻轻支着额角，目光落在虚空中不知哪一点。
爱情，这东西伊路米不论在猎人世界还是在现在的生活中都没体验过，但即使如此他也明白爱情应该是什么样：给对方想要的一切。（BY：糜稽·揍敌客）
……
伊路米的目光有一丝茫然。爱是付出，但对方认为珍贵的东西、自己认为珍贵的东西到底哪个更有价值？对方所选择的道路和逻辑上更正确的道路到底该如何评判？
——难道“正确的”并不意味着“对的”？！
——或许单纯的付出只是一种错误……
要以伊路米的逻辑判断，既然吸血鬼爱着格林德沃，那就应该给予他最好的一切，在这个情况下就是自由；但同理而言，既然爱着就该把对方的愿望置于自己的渴望之上，既然呆在那个地下室让格林德沃高兴那就让他呆着吧。
似乎都没错，为什么会有矛盾？
伊路米知道，他质疑着阿兰·费舍其实是在质疑自己。
吸血鬼对格林德沃的爱如同他对奇犽的关心一样走了第一条路，在伊路米看来不能说不合适，但奇犽却那么激烈地反抗然后舍弃一切地挣脱。伊路米还记得离开猎人世界前最后一次遇见奇犽，虽然真的只是偶遇，但那孩子看着他的眼神却是那么深的黑暗……
戒备，畏惧，受伤，却惟独没有爱。
甚至没有信任。
……
错误的方法所表达的爱没有意义。
面对那样的目光，伊路米没有办法不承认自己彻底失败了，虽然他仍然说不出自己错在哪里，事实上，他根本不确定偏差发生在手段上还是那些爱根本就不被需要。
有时候，伊路米也会思考，如果，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该怎么做？
……
……
第一时间干掉那个叫杰的野孩子。
思考完毕。
伊路米第一百零一次确定自己除了太心软外完全没有错。
第二天正式签署契约后，吸血鬼热情洋溢地立刻投入到了“拯救公主盖勒特”的准备工作中，激动地连酬劳金额都没啰嗦，斯内普本着人道主义心理还是希望它多看一眼的，至少会对未来暗无天日的生活做个心理准备。
不过吸血鬼的未来绝对不是斯内普烦恼的重点，他现在比较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在知道伊路米真的同意吸血鬼的疯狂提议后黑发斯莱特林彻底发飙了一场，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