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看了看志气满满的范灿,笑道:
“范兄,你真是菩萨心肠!”
“哪里哪里!”范灿连忙谦虚道,“这叫当仁不让!”
于清眸子里笑意盈盈,招呼小玉道:
“小玉,既然范兄这么的兴致盎然,你帮他一下如何?”
“小玉受伤了?”“咋帮?”
范灿和小玉望了望对方,而后齐齐地望向于清。
“你去给范兄找个或者……制造个伤者不就成了!”
于清说着,向小玉努了努嘴,上下打量范灿。
“范兄这么结实,挨两下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于清一边说一边点头。
范灿明白了于清的意思,敢情于清是要小玉把自己打伤,然后……就有伤者了。范灿也就有了施治对象——自己给自己治伤,材料方便,感受真切,实乃不二选择!
“啊哈!”小玉娇叱一声,“灿灿看拳!”
说完之后,粉拳暴风骤雨般砸了过来,范灿连连躲闪,可哪里能躲得开?
小玉拳打脚踢的时候,旁边的于清一边为小玉鼓掌,一边语重心长地安慰范灿:
“范兄,你可别我怪心狠,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古语有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有亲身体会到伤者的反应,才能更好地去救人!”
范灿哑然。
好在小玉并非真的要欺负范灿,在他头上敲了几个包之后便停了下来。
事已至此,范灿只好老老实实地接受于清的指点,仔细地去体会真气化淤的过程。
当范灿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涓涓丝丝的内劲通过全身时,奇迹发生了,手臂上的几处淤青瞬间褪去,代之以活力润泽,只一个大周天,全身上下的伤势就完全恢复。
其实这种情况已然出现过多此,范灿也有过注意,但那些时候都是真气自然而然的反应,并非范灿的主动引导。
在开封时,被又羞又恼的凤飞飞打的遍体鳞伤——范灿把凤飞飞当场小乞丐夹在肋下,沿着开封大街乱跑,怪不得人家姑娘揍他;虽然事后凤飞飞吩咐小紫小露以天尘派最好的创伤药帮他。但是药物的立竿见影效果大部分还是得益于范灿体内的神奇真气,所以第二天范灿从梦里醒来时,全身的伤势已然完全无碍。令赶去问话的风飞飞啧啧称奇。
洛阳被陈少文暗算,中了剧毒,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痊愈,完全得益于神奇的真气。
在被这群杀手偷袭之前,于清还在教授范灿一些疗伤的手段。
***
于清的伤势极重,寒毒几乎侵入心脉,根本等不到神医的赶来;若非她长年和药物打交道,身体对剧毒有很大的抗性,恐怕此刻已然香消玉殒。
寒毒正一点点吞噬着玉人的生机,于清危在旦夕!
范灿抱着于清离开那片离魄寒光雾弥漫的空地,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帮于清盘膝坐下,自己亦盘膝而坐,双掌紧抵玉背,催动体内庞大的真气朝于清涌了过去。
“噗!”
范灿嗓子一苦,喷出一口鲜血。
一温一寒的真气还在纠葛着,他们以范灿的身体为战场,斗得难解难分;可喜的是没有了外部的支持,寒毒慢慢不济。范灿猛然催动真气至双掌,温和的气息一乱,寒气反攻。这才导致气血不稳。
略带寒气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于清的书生长衫。
深深地吸了口气,稍稍稳住气血,范灿催动内劲缓缓地流如于清的奇经八脉。
真气入体的那一刻,玉清身子微微颤抖,范灿大喜;继续发力涌向玉人的全身各处,尤其是正在被寒毒侵袭的心脉。
庞大的真气触及心脉的那一刻,玉人突然嘤咛一声,范灿心中狂喜,这是于清自昏迷后第一次有所反应。
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霸道的寒毒再次侵入自己的全身各处,全力地催动着真气涌向于清心脉,誓要将寒毒赶出。于清秀眉紧蹙。香汗涔涔,娇躯剧烈的颤抖,仿佛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范灿猛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真气混杂,极不稳定,只是一味的强自排毒,只怕会伤了玉人。
“吼!”
范灿硬生生地把体内的寒毒给压了下去,将本身那股纯净的真气分离出来,慢慢地注入于清的体内,
这股真气是天地间最纯洁的气息,也是范灿的根本,充满了无限的活力。
果不其然,被净化后的真气涌入后,于清渐渐冰凉的身体像是久旱逢时雨一般,贪婪地吸收着生机,奋力地和寒气对抗者。
不理会自己近乎破碎的身体,顾不得护卫自己的心脉,范灿将体内的生机化为无限的真气慢慢地转入于清体内。
最纯净的真气化为涓涓细流,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于清的心脉,慢慢地将寒毒逼了出去,玉人的脉搏慢慢恢复。
由于巨大的输出,范灿的身体发生了巨变。离魄寒光雾的寒毒反扑,侵入了毫无防备的五脏六腑,一点点地吞噬着范灿的生机,冰凉的感觉比刚才更胜;自小水润的皮肤慢慢地干涩起来;最为明显的是长发,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从乌黑变为苍白。
范灿的身体正快速的枯萎着,腐朽着!
范灿的身子剧烈地颤抖着,他明白自己的处境,若不去抵抗,身子很快就会被抽干,到时候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自己!
但是于清的伤势正在飞速的好转,此时放弃,寒气必将反扑,救人之举功亏一篑!
“你为我受伤,我为你拼命,没什么不可以的!”
想起于清救自己时的果断,范灿默默念着。
抽取自己的生机将于清心脉里的寒毒驱尽之后。范灿强忍着身子的巨大不适,小心翼翼地用温润的真气护住心脉,咬紧牙关,用强横的真气打通于清的奇经八脉,同时比拟着滔滔东流黄河水,调整内息,开始为于清逼出五脏六腑的寒毒。
范灿的真气内息乃是由其感悟黄河,由水而生;水乃无形之物,有千姿百态,随遇而安,清澈见底的寒潭,蜿蜒涓涓的溪流,奔腾东流的江河,烟波浩渺的大海,都是水的形态。
这股真气由江河水而生,但天纵奇才的范灿早就将其升华,化为真正的无形之物,可以随意改变。
要知时间内功心法不已,但大都有自己的方向,蝶谷灵秀,少林派刚猛,武当派飘逸,一旦成型,很难再去改变。比如碎玉诀走的就是刚猛一路,即便你能知晓内劲的运行路线,也不能把碎玉诀化为阴柔的功夫。
一个人习武,必须会从最基本的功夫练起,只能有一个方向,所以少林寺的和尚们大都硬功夫厉害,很难使出飘逸灵巧的招式。
但范灿的这套功夫不然;由水而生,江河奔腾,这便是刚猛;溪流涓涓,这便是灵秀;春风化雨,这便是飘逸;暴风骤雨,这便是残暴,不拘于一形。
范灿用自己的命去换于清的命,因为这值得!
一炷香之后,范灿全身的生机耗尽,身如寒冰,僵坐地上,寒毒完全侵占了五脏六腑,整个人如同深秋的野草,激将枯萎凋零。
范灿双眼模糊,隐隐觉得于清的身子动了动,心神一散,直直地向后倒去!
第一章 醒来
“灿灿哥哥,我饿了。我要吃烤鱼!”胡蝶可怜兮兮地望过来。
“小妮子,不是才吃过饭么?”
“不嘛,我就是饿了!我就是要吃鱼!”胡蝶不依,小嘴一撇,泫然欲泣。
……
“灿儿,出门在外不要胡乱惹事,不要让为娘担心!”娘亲慈爱地叮咛嘱咐着。
“娘亲放心!孩儿定会与人为善!”
……
“小灿,我种的小桃树开花了呢,快来看看!”刘晨远远地挥手喊道。
“小晨,你这是双桃争辉——夭夭无限呀!”
……
“小灿,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到少林寺拜师学艺,学得绝世刀法,你去不去?”郭信一边刷着大刀一边大声说道。
“学好刀法之后呢?”
……
“率性而行谓之道,得其天性谓之德。性失然后贵仁,道失然后贵义。是故仁义立而道德迁矣,礼乐饰则纯朴散矣,是非形则百姓眩矣,珠玉尊则天下争矣。”
“夫子,琴棋书画是否率性而行?”
……
“小灿,你要知单刀最大的特点便是一往无前的气势,招式尚在其次。比如这招力劈华山,就要有开天辟地的气势!你来试一下!”
“弟子遵命!”
……
父母、师长和小伙伴的音容相貌犹在耳边眼前,范灿伸手去抓,往事宛如指间沙,怎么也抓不到,咫尺天涯,仿佛一切只是梦幻空花。
菜刀单挑封丘黄河帮,开封大闹清水园,荥阳夜行遇险,牡丹园初次相遇,少林寺大悟,王屋山下争斗,洛阳西郊遇袭。
于清,小玉,凤飞飞,小紫小露,花若花,楚月,林晨林夕,白樱颜顺,沈无双,空文方丈,欧阳远山,欧阳静静,袁无易,齐欣欣,莫轻寒。梁秋桐,左枫,千轻盈……
或笑或嗔,或慈悲或正义,纷至沓来!
卢晓东,章燕侯,朱雀七刀,李万财,陈一鸣,辽东双魔,冥鼠六乱,黑衣杀手……
或毒辣或阴险,或残忍或冷酷,令人生厌。
……
往事一幕幕从眼前浮过,最后定格在于清为保护范灿中剑倒地的那一刻。
玉脸苍白,气息微弱,鲜血染红了香肩,天地间最美的眸子渐渐失去了色彩……
“不要!不要!不~要~!”
范灿若痴若狂,不甘地嘶吼着,然而胸口似被万钧巨石镇压,无法移动半步。连呼喊也是如此的苍白,眼睁睁的看着玉人倒下。
如同在水火中煎熬,时冷时热,热时若三伏炎阳加身,冷时似置身三九冰窟!范灿在炼狱中受尽折磨,目光却一直望着前方的玉人,悲伤、愤怒、不甘纷纷涌上心头,撕心裂肺!
***
洛阳城南郊,竹林,竹林中有一片空地,十多间房舍,雅致天然。
一个欣喜的声音从房舍中传来:
“小姐,小姐,他动了!”
另一个激动嘶哑不掩温和的声音回道:
“快,水!他要喝水!”
前一个声音连连答应:
“好好好,我这就去取!”
随后,一个娇俏可爱的小姑娘飞快地从屋里奔出来,正是于清的贴身小丫鬟小玉。
当日范灿为救于清,元气大伤,几近灯枯油尽,昏死过去;于清很快醒了过来,佳人依然无碍,抱着范灿哭了好久,发现范灿一息尚存,赶忙稳定情绪,设法把范灿体内的寒毒清理出来;随后小玉带着神医夫妇赶到,四人把范灿带了回来。
“灿灿,灿灿!我是小语!”
嘶哑的女声激动不已。
范灿半梦半醒闻听,瞬间便判断出生意的主人。正是那个牡丹花中笑的女孩儿,顿时欣喜若狂。
“是清姑娘,她没离开,她还在!”
想要高声回答,嗓子里却像是塞了棉花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睁眼亦是遥不可及;只怕这声音消失不见,顿时急得团团转。
正不知所措时,一股清凉进入口中,四肢百骸中涌出一股暖流,范灿缓缓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正是那张清秀熟悉的小脸,激动、欢喜、振奋、温柔全部写在上面。
“清姑娘!”范灿拼尽力气叫出玉人的名字。
于清喜极而泣,紧握着范灿的右手,连连点头:
“是我,灿灿,是我!”
范灿俊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头一歪,昏了过去。
“灿灿,灿灿!”
于清像是个见到亲人的小女孩,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范灿的名字。
***
范灿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
范灿发现自己被泡在一个大木桶里,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于清和小玉不时地向里添热水,驱逐身体里散发出来的寒气;除了满头白发。透支的身体已然恢复滋润,外边那层因气力透支而干瘪的皮肤大都褪去,露出的充满活力的新肤,就像是新剥皮的鸡蛋,比女孩子还要光洁。
“清姑娘,小玉!”
范灿慢慢睁开眼,虚弱地叫道。
于清二人正在忙碌,闻听范灿招呼,飞快地到了跟前。
“灿灿,你醒了!”于清有些哽咽;虽然昨日已然明白范灿醒来只在旦夕,可当看到范灿的笑容时。女孩儿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
“呜呜,混蛋,你终于醒了!小姐五天五夜没合眼,一直在守着你!”小玉泪流满面,紧紧地抓住范灿的手,“你要赔我,呜呜,混蛋!”
“乖,不哭,是我不好,不哭!”
范灿心中升起阵阵暖意,抬手轻轻抚了抚小玉的脑袋,感激地望向于清。
伊人盈盈而立,一身藕色纱衫,眼如点漆,一眨不眨地看着范灿;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依依动人。
于清身上散发着出尘的清丽,整个人仙气氤氲,远远望去,若轻云闭月;那双眸子本就钟天地之灵秀,此刻更是相得益彰!
看着那张清秀的脸庞,范灿没来由的生出一个念头:这小妮子或许易过容,若是这等动人的女孩没有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肯定是老天瞎了眼。
“不对,若是再长一副倾国倾城的眉目,加上这般才华,只怕是要遭天妒的!”
“范兄,是否感觉好些?”
于清被范灿看的霞飞双颊,忍不住嗔他一眼。
范灿回神过来,俊脸通红,正要回答,突然意识到了某些地方不对,一把松开小玉的小手,飞快地护在自己胸前。
“那啥……那啥……”
范灿那啥那半天,就是说不出话来。
于清医术绝顶,又有神医夫妇在旁,很快便找到了救治范灿的最好方式。将范灿泡在水里,范灿的身体和这无形之物有着天然的联系,体内残存的几丝真气接触到水,很快从死寂中苏醒,以看得见的速度壮大,飞快地修复着范灿油尽灯枯的身体;不过一日时间,心脉和五脏六腑就恢复了生机,僵硬的身体慢慢有了些温度。
范灿的生命力之旺盛,让神医击节感叹:这小子只要不被五马分尸,就是老天爷也拿他没办法。惹得于清小玉和唐老夫人一阵不满,老神医本着好男不和女斗的原则,退避三舍。
为了让水疗达到最好的效果,所以范灿这个时候是赤身**地坐在木桶里的……
“噗!哈哈!”
两个女孩见他惊慌失措的反应,不由放声大笑,这一笑将几日来日夜守护时的担心全部驱散,发自内心的喜悦溢满了整个房间。
范灿脸色通红,挠了挠头:
“那啥……你们俩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我穿上衣服先……”
于清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儿,笑道:
“范兄不必介意,我俩是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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