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能会因为一件小事而送命。
“芍药……”
宁德荣颤抖着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宁纤碧知道三爷爷要说什么: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是神仙,没有呼吸和脉搏也该死透了,沈千山明显是救不过来了,老爷子毕竟是活了几十年,看透生死的人,心中虽然也悲痛到了极点,然而看着孙女儿还是不肯放弃,酸楚之余,便忍不住开口相劝,无论如何,总是要接受现实啊。
而宁德荣的这一声呼唤,就如同是放开的闸门一般,那些压抑着的,还抱着仅有的一丝微小希望的哭声瞬间便倾泻出来,显然明白宁德荣意思的并不仅仅只是宁纤碧一个人。
“爷……爷啊……你醒醒啊……”
长福和长琴跪爬过来,撕心裂肺的又哭又叫,接着海棠和山茶叶丽娘等也都扭过头去痛哭不止,这是真正的乐极生悲,是人世间最惨痛的乐极生悲。
“不许哭。”
凭空一声春雷,宁纤碧用尽力气的大吼,动作却依然稳定如故,连一点停滞和颤抖都没有。虽然她的身子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轻微颤着,然而那两只透支了体力的胳膊却仍然维持着机械反复的动作,没有出一点儿差错。
“他不会死,他和我拉过勾,他说过不会丢下我。”宁纤碧的声音恶狠狠从口中透出来,仿佛是和长福长琴解释着,却又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她咬牙切齿,一遍遍重复着沈千山答应自己的话,甚至是狠狠的威胁他:“要是敢不醒过来,下一世我就再也不要遇到你,我再也不会原谅你,永远……永远不会原谅你你听到了吗?沈千山你给我醒过来。”
到最后,宁纤碧终于也崩溃了,这一声大吼过后,眼泪伴随着汗水流下来:半小时是不是过去了?难道真的没有了希望?怎么可能?明明醒过来后他看见自己为他流泪还那么高兴,明明说过要一起白头偕老,好好儿的,幸福的过剩下几十年的日子的,明明说好要做恩恩爱爱的老夫老妻。可是现在……这要自己怎么能相信?怎么能接受这种比坑爹还坑爹的结果。
“妹妹……有……有用了……”
就在悲伤绝望的气氛笼罩了整个帅帐时,就如同是老天爷玩弄够了这些人一般,蒋经的大叫声忽然就如同天籁般响起。
有用了?宁纤碧一时间甚至反应不出这句话的意思,她茫然抬头看着表哥,却见宁德荣和温煦已经飞快伸手,一个按住了颈动脉,一个按住了腕动脉,只是一瞬间,两人面上便露出欣喜若狂的神色,而那边蒋经在高度紧张后也终于瘫坐下来,抹着头上的汗水道:“我的天,这真是……造化弄人……造化弄人……”
活过来了?是爷活过来了?长福长琴在经历过灭顶之灾的打击之后,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但是紧接着,便听到海棠和山茶的尖叫声:“奶奶……”接着两个丫鬟飞快跑上前,一把接住软倒在地的宁纤碧,只看了一眼,两个丫鬟便异口同声的尖叫道:“奶奶昏倒了,老太爷……”
宁德荣“嗖”一下就蹿了过来,伸手在孙女儿的鼻子下探了探,方长出一口气道:“无妨,只是突然间心情大起大落,芍药承受不住,让她好好歇一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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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睡着了?天黑了吗?还是在噩梦里没醒过来?刚刚只是一个噩梦吗?千山在最后放毒血的关头竟然没闯过去,不……不对,记得最后表哥说他终于活过来了,那到底是怎么样?我是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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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沈同学真是苦逼啊,不过好在救过来了,哈哈哈笨酒是亲妈,不会狠狠折腾他的啦啦啦,求粉红月票推荐票
第二百五十七章糊弄
宁纤碧在床上拼命扭着头,最后用力一睁眼,终于是恢复了视线,眼前一切熟悉的景物和摆设告诉她,她是在帅帐中。
“千山……”
宁纤碧立刻就叫了起来,下一刻,她听到海棠惊喜的声音:“奶奶您醒了?谢天谢地,您都昏迷一刻钟了,三老太爷还只说没有事,没有事哪有昏迷这么长时间的?”
“千山怎么样了?”宁纤碧一把抓住海棠的胳膊,就见面前丫头含泪带笑道:“老太爷说,爷虽然也是昏迷着,不过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这一次是真没事儿了。奶奶不知道,刚刚真是吓人,爷……爷差点儿就没命了,若不是奶奶一直坚持着,后果真是……真是……奴婢都不敢想。”一面说着,这丫头似乎又想起了之前那恐怖的一幕,不由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又用袖子擦去脸上泪水。
“好了好了,总算是有惊无险,海棠你就别在这里吓唬奶奶了。”山茶的声音响起,接着这丫头端了一杯水送到宁纤碧嘴边:“奶奶喝口水润润吧,那一会儿的功夫虽然不长,可奴婢就觉着这辈子上的火也没那会儿多,奶奶怕是比奴婢还更上火呢,来,多喝点水。”
经山茶这一说,宁纤碧倒真觉察到嗓子又干又疼,不由得苦笑一声,摇头道:“山茶说的没错,我这辈子上火的时候儿加起来,也没有这一会儿功夫多,就是听到赐婚那会儿,也是愤怒的昏了过去,然而比起刚刚那一阵子的滋味儿,简直都好像是在天堂里了。”
山茶和海棠都有同感,她们虽然对军国大事不通,却也知道沈千山如果真的没了命。那不单单是自己这些人陷进地狱,甚至整个大庆朝,都会因为此事而遭遇到十分严重的打击。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就听到正围在沈千山身旁的长福和长琴也大叫起来:“爷……爷醒了……”下一刻,沈千山虚弱的呼唤声传来:“阿碧……阿碧……”
宁纤碧精神一振,正要跳下塌去,就觉着胳膊沉沉的似乎不是自己的,身子也不受控制了,显然这些天的劳累加上刚才精神的高度紧张和体力透支让她也没办法随心所欲支撑自己的身体。
海棠和山茶连忙扶住她,一边劝着道:“奶奶不必急。如今爷也醒了,有什么话不能往后说?非要这会儿扎挣着过去?若是让爷知道,怕也要心疼奶奶的。”话音落。两个丫鬟才想起此时爷和长琴长福还在呢,这话可十分不妥当了,不由得都垂下头去红了面颊。
宁纤碧是真的很想过去确认一下沈千山的情况,然而海棠和山茶的话让她脑海中猛然就出现一个镜头:她和沈千山相隔几尺远,两人都是体力虚弱。却不停的慢慢向前爬啊爬爬啊爬,到最后,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彼此伸着的手终于握在了一起。
宁纤碧忍不住就打了个颤抖:太恶寒了太狗血了。所以她听话的在床上坐下身去,一面扭头看向沈千山的方向高声道:“爷,我没事儿。”
话音落。沈千山也咳嗽了一声,这一次中毒放血后,他的身体也因为失血而有些虚弱。此时听见宁纤碧的话,一颗心放下来,不过旋即就又疑惑地看着身旁长福长琴道:“发生了什么事?奶奶怎么了?我之前放血到一半,好像就昏了过去,到底怎么了?”
“爷。您都不知道,这一回要没有奶奶坚持着。奴才们就再也见不到您了。”长琴脸上眼泪还没干呢,一面用湿毛巾替沈千山擦拭着脸上源源不绝冒出的虚汗,一边哽咽着说,还不等说完,长福就把话头抢过来,将之前的事情和沈千山说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沈千山也无语了,脑海中幻想出那幅画面,只觉着身上冷汗一层层冒出来:竟然差一点儿就活不过来,差一点儿就和阿碧天人永隔,若不是阿碧坚持,这会儿自己的尸体大概都凉了。还有老元帅要做的诱敌之计,全军上下刚刚传起来的流言。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沈元帅身子都有些发抖了,他从没发现过自己的生死原来是这么重要,甚至都不敢仔细去想这一次自己要真死了之后的后果,那已经不是灭顶之灾可以形容的,只要稍微想一下,都是后怕不已。
一天的时间过去,夫妻两个都不复之前的虚弱,宁纤碧已经全恢复了,她的虚弱还是之前透支体力和精神压力过大引起,休息了半天,就全部恢复过来。
沈千山也已经半坐在床上,不必卧床了,且看面色精神了许多,之前那深邃清澈睿智的目光重新回到他双眼中,只是据说双手还没有力气,所以现在宁纤碧也只好继续喂饭的差事,坐在床边舀着一勺一勺的肉粥喂他。
“这一次我能活下来,都多亏了阿碧。”将最后一口粥吃完,沈千山便开口了,看着妻子的目光平和又满足。
“说这些话作甚?你不仅仅是我丈夫,更是三军主帅,就算我信奉众生平等,也不得不承认你的命的确比别人要更金贵更重要一些。”宁纤碧放下粥碗,拿起帕子递给沈千山,似笑非笑道:“自己擦嘴,能不能?”
“若是说不能呢?”沈千山很明显是要得寸进尺,但是下一刻,他看到宁纤碧转身似乎要寻找什么东西并且咕哝了一句“那干脆砸废掉好了,擦嘴都不能,不是废手是什么?倒不如砸碎了让它名副其实。”于是这厮吓得立刻接过帕子,在嘴上仔细擦了一圈,呵呵一笑道:“好了。”
“就知道你是得寸进尺。”宁纤碧瞪了沈千山一眼:“如何?让我一试就试出来了吧。”
沈千山笑道:“原本是试不出来的,夫君我也不是被吓大的,不过娘子的威名赫赫,这稍一展露河东狮的手段,我便哆嗦了。”话音刚落,便见宁纤碧撑不住“扑哧”一笑,接着摇头道:“你就作吧,这话若是让将士们听到,我看你三军元帅的威名还怎么维持下去。”
沈千山也笑,过了一会儿方正色道:“刚刚说阿碧的那套动作,我就想,战场上下来的许多伤兵,或是因失血过多或是因伤势过重,多是突然间就没了气息,然而他们的身体也不比我虚弱多少,阿碧这套动作是不是也可以教给军医们,让他们试一试呢?如此一来,哪怕像我这样,能多活一个士兵,也是一条人命,是不是?”
宁纤碧想了想,沈千山说的有道理,战斗中因为过强应激导致休克的例子的确很多,若是军医们都掌握了心肺复苏术,说不定还真能多救活几个人,只是有一条,她很担心啊,这套动作在古代肯定是没出现过的,她要怎么和沈千山解释来历?
于是点头答应,果然,下一刻最担心的事儿就来了,只见沈千山目光晶晶亮的看着她,轻声道:“越和你相处的久,就越觉着你实在不凡,阿碧,这一套动作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该不会你上一世里是仙女,这套救命的方法是从天庭带下来的吧?”
你当我是普罗米修斯呢?宁纤碧心里暗暗腹诽着,一边深深吸了口气,淡然笑道:“没什么,之前不知道是从哪一本西洋医书上看到,当时觉着有趣,就在布偶身上练习着做了几次,我本也没当回事儿的,这一次你重伤垂死,那时我也没办法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把这套方法给搬了出来,谁知竟能这样有用呢?于我来说这也是意外之喜呢。”
这套糊弄的说辞还是很有用的,最起码在沈千山面前,她曾经用这套说辞糊弄过不止一次,基本上是万试万灵。
谁知这一次竟没糊弄过去,只听沈千山疑惑道:“你的西洋医书还不都是我给你的?若说做药也就罢了,毕竟当日得了书时,那些番邦人也告诉我是做药的。只是这么一套死而复生的办法,这得是多金贵?若是西洋医书上有,怎么来大庆朝的那些人却都不知道?不然只要把这个献给皇上,保准就有说不尽的好处了。”
“这我哪里知道?”宁纤碧见这一次竟没混过去,心里不由得也有些紧张,表面上却仍是一派镇定,挑着眉毛道:“难道我的西洋医书就必定只有你给的那几本?你也忒小瞧人了,从前我也托哥哥们在外面帮我寻找这方面医书的,甚至自己还去过那些专卖西洋宝物的店里问他们给我带过,这些我还都要告诉你不成?忘了那会儿咱们两个正水火不容吗?”
“可别冤枉我,那会儿是你容不下我,我可没有半点容不下你的时候,哪里称得上水火不容。”
沈千山果然又被宁纤碧糊弄过去了,想一想娘子说的也有道理。她对这方面有兴趣,自然四处搜罗,自己虽然也出了力,然而京城那么大,这西洋药和西洋点心很多贵族世家也都有,怎么就知道爱人不能从别处陶登到这方面的书籍。”
第二百五十八章打脸
因便把这话放下,又和宁纤碧说着要如何教授军医这套动作。这会儿沈元帅还张罗着吃醋呢,坚决不许宁纤碧亲自去教军医们,只听得宁纤碧又好气又好笑,咬牙道:”就没见过你这样不讲道理的,似你这般,又要我教,又不许我见他们,可要怎么弄呢?惹得我来气,索性谁都不教了,哼!”
沈千山忙笑道:“娘子别恼,为夫心里已经有了个好主意,你可以先教三爷爷,让三爷爷学会了之后,再去教给那些军医,岂不是两全其美?”
“这样的飞醋你也要吃,真不知你那胸襟如海的评语是从哪里得来的。”宁纤碧也无奈了,只好采纳沈千山的意见,却仍忍不住要刺他一句。
沈千山嘿嘿一笑,正要说话,忽听外面长福的声音道:“爷,江老元帅过来了。”
“快请。”
宁纤碧在屋中急声道,如今她已经得了沈千山授意,知道他要利用这一次的大难做诱敌深入之计。如今军营中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昨儿晚上帅帐里传出的哭声似乎更证明了什么,所以沈千山醒来后,决定将计就计,从此刻起,但凡有人过来,全由宁纤碧应对答话,故意给那些有心人以“元帅生死不知,元帅夫人强撑着在使空城计”的印象,见老元帅大踏步进门,沈千山已经躺回床上,此时压低了声音问道:“如何?风声可是已经传遍了?”
“是。”江泽使劲儿点头,来到沈千山床边,宁纤碧忙亲自搬了把椅子过来给老元帅坐下,接着便听老头儿兴奋道:“如今军心浮动,各处议论纷纷,末将觉着,鞑子这一两天之内。唔,最迟不会超过三天,必然上当。对了,今天早上的流言说昨晚帅帐中传来好几个人的哭声,许多人甚至猜测元帅已经不在了。这很是可笑之极,元帅也是的,诱敌深入咱们已经做得够好,何必还要让下人们大哭一回,非要做全套的戏呢?若不是我了解这个计划,真是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