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三刀的。你也是精明的。怎会就让她蒙蔽了去?她先前不在意千山,自然是去哪里都无所谓,如今在意了,你们几个可不就成了摆设?”
白采芝垂着头做贤淑温良状不说话。薛夫人倒是上来了火气。正要再说,便听门外脚步声响,接着一个丫头在外面道:“太太,三奶奶过来了。”
薛夫人这才住了口。冷哼道:“去和她说,就说我今日有些不舒服,让她回去,不用特地来请安了。”说完丫头离开,过了约莫小半刻钟,方又回来道:“三奶奶问太太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她过来看看,开两剂药吃一吃?又说今儿是太子府上良娣的生日,她要过去恭贺的,因此来和太太说一声。”
薛夫人冷笑一声道:“罢了罢了。我哪里管得了她?让她去罢。也不用她过来看我。见不到她。我还多活些日子。”说完听见丫头去了,她才忽然醒悟道:“是了,太子良娣的生日?是哪一位良娣?她这个身份。也不用巴巴的跑过去吧?”
白采芝笑道:“是宁府里的二姑娘,也是我们二姐姐。姐姐今日去,倒是十分应该的。”说完却见薛夫人眉头皱起来,轻声道:“太子这会儿正是麻烦的时候,连老爷素日里都和那边少了往来,她怎么倒是凑过去?”
白采芝连忙笑道:“姐姐一向重情义,越是这个时候儿,自然就越要给人看看她没忘了二姐姐。她在这方面一向是拿手的。”说完却听薛夫人冷哼一声道:“什么重情义?分明是愚蠢,这个时候儿了,局面未明,老爷都嘱咐我少往宫里去,她倒是巴巴的贴上去了,等千山回来,我必要他回去好好数落一下。”
白采芝心中一喜,暗道果然,我这样明哲保身的做法是对的,如今连太太都这么说,最重要的是:这是老爷的意思,这可不是要疏远东宫那边了呢?虽说带着亲戚,这种时候终究还是慎重些的好啊。
所以之前沈千山说白采芝没有见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话也没错。似她和睿亲王妃以及薛夫人这种看重利益之人,往往只知道趋吉避凶,而受出身限制,毕竟女人嘛,让她们在大宅门中勾心斗角阴私陷害,那都是一等一的好手,然而真正拿着朝堂上那些明争暗斗漩涡起伏来给她们,看都看不懂。宁纤碧之所以不一样,那不是穿越来的吗?现代里看了那么多历史权谋的电视小说,所以对形势有着十分清醒的认识。
此时白采芝听薛夫人这么说,心中十分高兴。因又闲话了两句,方才告辞出去。出了院子,她一面走,就听香桐小声道:“姨娘不跟着奶奶一起去看良娣,这好吗?奶奶做这事情,必然都是得了爷的允准……”
不等说完,便听白采芝不屑道:“爷那是宠着她,更何况,如今的局面倒也不算什么。我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居安思危罢了,她一向自恃过高,又以有情有义标榜着,哪里会有我这份心思?且不用去管她。”
香桐这才恍然大悟,几个人正慢慢走着,忽见兰花从一丛竹子后闪身出来,香药便笑着叫道:“鬼鬼祟祟的做什么?当心吓到姨娘,真是个冒失的。”
白采芝站住了,却见兰花一溜烟跑过来,疑惑道:“刚刚从那边来,见轻怜姑娘的丫头小雪捧着一个包袱,东张西望的从东角门出去了,我以为这路上有什么吓人东西,吓得我大气也不敢喘一口,好容易走到这里来,可也没遇上什么。姨娘这是给太太请完安了?不知道奶奶在不在太太院里?我娘这些日子老是咳嗽,人人都说奶奶配的药可好呢,所以奴婢也想去问问,看能不能讨一些。”
兰花不是家生子儿,她的老子娘都是在外面,因为闺女得薛夫人喜欢,这才在后廊上也弄了个独门独户的院子住,兰花天真烂漫,很得薛夫人喜爱,所以也不十分禁管她,有时也赏她些吃食布料,让她带回家去帮衬着。今日倒不是兰花回去知道的信儿,而是角门上一个婆子递进来的,只说她母亲咳得厉害,市面上买了几服药,吃着都不好,钱也花光了,问问她这里有没有钱。兰花想起下人们素日说起宁纤碧时,都赞对方在做药上乃是天才,这才想起这一出。
白采芝一愣,紧接着便不屑一笑,轻声讽刺道:“兰花,不是我说你,你小孩子不懂事,可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你必定以为上一次见了奶奶,她对你和颜悦色,这就是好的?你也不想想,那是在太太院子里,不看僧面要看佛面呢,她难道对你爱答不理的?如今你竟想去找她要药?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把奶奶当做什么人了?这尊卑之念,难道你一点儿都没有?”
一番话说得兰花又是羞臊又是惊惧,小声道:“是……是奴婢造次了,幸亏姨娘告诉奴婢,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
话音落,却听香药也笑道:“别说姨娘是羞臊你,那可真不知好歹了。这真是为你着想。奶奶那个人,你看着素日里跟菩萨似得。那不过是人人都敬畏她,她乐的施恩,若是你这么不管不顾过去了,那真是瞧不起她,她都不用怎么对付你,当面儿笑吟吟把药给了,过后在爷面前一说话,爷就得把你撵出去。谁不知道?奶奶是爷心尖儿上的人,就算她能容得你放肆,爷能容得吗?”
兰花的身子都有些发抖了,她虽是天真不知世事的年纪,然而薛夫人素日里把她留在身边,和心腹丫头们言谈说笑间,她对自己的归宿也朦朦胧胧的知道了一些。此时想到自己将来要成为沈千山的房里人,却要惹得主母和爷厌弃,那还能有什么好儿?一时间心中不由得深深后悔,暗道自己真是轻浮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幸亏先遇到了白姨娘,得她提醒,不然岂不是一句话就能铸成大错儿?
看见她噤若寒蝉的模样儿,白采芝和两个丫头彼此对视一眼,她还不满足,给香桐又使了个眼色,香桐便也笑道:“你来太太身边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难道就没听说过一些事情?那个珠香,原本也是貌美如天仙的,怎么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便是爷为了奶奶,不但将她撵出去,还把她配给了那么一个人,才有她如今的磨难。兰花,你不会也想落得她那个地步吧?
珠香的事偶尔也有丫头们提起,珠玉也是时常去探望的,所以兰花自然知道,此时再听香桐这样含混说了一下,便以为真是宁纤碧所为,只吓得一张小脸儿煞白,连道再也不敢麻烦奶奶了,一面说着,早兔子似得一溜烟儿就往薛夫人的院子里去。
“哼!”看着兰花转眼消失的身影,白采芝不由得心旷神怡,冷笑一声道:“这蹄子倒是个没有机心的,好好儿用一用,将来或许是一把趁手的好刀呢。”
香药也连忙笑道:“可不是?素日里看着太太宠她,奴婢心里就有气。太太宠也就罢了,最可恨她自己竟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仗着太太宠爱,在姨娘面前也没半点儿尊重,这样的小狐媚子若是长大了,那便是大狐狸精。倒不如趁着这会儿她还小,姨娘想个什么办法,总之她是刀也好,用奶奶做刀也好,不管崩了哪一个的刃儿,姨娘都可以乐见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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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恭贺芳辰
这恰恰就是白采芝的心思,此时由心腹丫头看出来并小声建议了,她却只是微微一笑,回身一面走一面道:“派人去账房上领五两银子给她,让她拿回去好好给她老子娘请大夫看病。哼哼!她想去找奶奶,平白的给姐姐笼络人心的机会,我偏偏不肯,这人心哪有我笼络了来好?”说完香药和香桐都掩口而笑,齐声赞妙。
白采芝自己也是心神舒爽,慢悠悠走了几步,忽然想起兰花刚过来时说的话,不由得又皱起眉头道:“是了,刚刚她说的话你们听清楚了吗?好像是说轻怜的丫头小雪抱着包袱出去?”
香药道:“是,奴婢听着是这个话。”说完却听香桐疑惑道:“小雪那是轻怜最得力的心腹丫头,素日里半步不离身边左右的,怎么这会儿倒私自出门,还是偷偷摸摸的从东角门出去?那东角门很少有人出入,她出去干什么?”
白采芝默然不语,好半晌,方轻声笑道:“这事儿着实有些意思。轻怜和如意不一样,那是个顾脸面的,我倒是想知道,她的心腹丫头,能做出什么不顾脸面的事儿,这倒是十分有趣儿。”
一语未完,香桐香药都捂着嘴轻轻笑起来,一面道:“既然姨娘这么说,奴婢们留心着,到时候真有什么笑话儿,也好查出来,让姨娘开心笑一笑。”
不说白采芝这一日是春风得意。只说宁纤碧,给薛夫人报备了之后,就带着海棠山茶芦花玉儿往太子府来。
马车顺着太子府的中门走过。只见朱红大门紧闭,一辆车马也没有,海棠便忍不住疑惑道:“怎么会这样?虽然不是太子妃,然而怎么说也算是有名分的一个侧妃。怎么就能门前冷落到这个程度?”
宁纤碧淡然道:“又不是太子生辰,只是太子府一个女眷的,想来也没有什么朝臣上门,不过大多数人应该还是会派些家中女眷过来的。”说到这里。不由得停顿了一下,暗道怕也未必,太子如今正是风口浪尖,就连公爹和千山都要暂时保持距离,即便是亲太子的朝臣们,但凡长些脑子,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还往对方身边儿凑,生怕皇帝的猜忌还不够深吗?我这因为是妹妹,所以才可以名正言顺的过来。其他人恐怕倒是要远着些。
一面想着。马车已经在西角门停了下来。接着宁纤碧在门前下了车,只见一个容貌打扮不俗的年轻妇人站在门前,看见宁纤碧便笑道:“是睿亲王府世子爷的夫人吧?我们良娣今儿早上就念叨着您呢。”说完殷勤迎上来。行了礼后,便引宁纤碧到了门里。那里面却还有专门的马车,宁纤碧上了车,又走了约莫一刻钟,马车方停下来,那年轻媳妇来亲自搀扶她下了车。
“你们良娣最近好吗?这会儿都有谁过来了?”宁纤碧下了马车,一边和年轻媳妇往里面走,一面笑着问话。
那年轻媳妇笑道:“良娣还好,就是总念叨着夫人,之前那两年,良娣哪有一天不担心的?唯恐边塞苦寒,说夫人是从小儿锦衣玉食长大的,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后来沈将军和夫人还朝,良娣便天天盼望着,笃定了夫人要瞅着今天过来的,因此一早儿就派奴婢亲去门前迎候,如今时辰倒还早,没什么人来,倒是冯大人家的二奶奶过来了,这会儿正陪良娣说话。”
“是四姐姐。”宁纤碧愣了一下,点了点头笑道:“是了,她们是同胞姐妹,自然是来得早一些。”
一面说着,便已经到了宁纤眉的院门前,有小丫头飞跑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宁纤眉和宁纤巧一起迎出来,宁纤碧连忙上前,彼此见了礼,宁纤眉便一把攀住宁纤碧肩头,眼里含着两汪泪,上上下下不住打量她,好一会儿方点头道:“还好,还好,瘦的不是很厉害,这两年,可真是把我担心死了。”
“二姐姐……”宁纤碧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从宁纤眉出嫁后,对方因为身份所限,所以从没回过家,便再也没见过。之后自己嫁给沈千山,心里也是酸涩感叹,也没有去太子府拜见,再然后便上了战场,屈指算算,两姐妹竟是已有将近十年没有见过面。
宁纤巧见她们都彼此流泪,连忙笑道:“好了好了,二姐姐的大好日子,六妹妹也是在战场上完好无损的回来,还立了大功,嫁的也是天下最好的少年英雄,都是喜事儿,却哭的什么?快把眼泪擦了,咱们进屋说话。”
宁纤碧含泪笑道:“姐姐别这么说,听说姐夫和姐姐可是恩爱呢,不然你看看你,我当日回府时便回了娘家一趟,如今又这么早就过来给二姐姐贺寿,这要是夫家严格一些,也不能让你这般自由,可见都是姐夫放纵。”
一席话却说得宁纤巧脸都红了,笑啐了一口道:“真真是六妹妹如今变得开朗活泼了,从前她也不会用这样话来打趣人,如今可好,也不知我是怎么着,竟然就赶上了这第一个,早知道,该再晚些来,也让你见识见识我们侍郎府的家规是如何严格的。”
姐妹三个此时已经抬腿往屋内走去,宁纤碧听了宁纤巧这话,便笑着对宁纤眉道:“二姐姐听见了吧?我可有没有冤枉她?如何?侍郎府的家规本是严格的,她怎么能破例?这么早就出来,还不是因为姐夫宠着?”
一语未完,宁纤巧急了,便要过来追打她,宁纤碧连忙笑着躲开。宁纤眉看着姐妹两个笑闹,也不由想起了从前时光,连忙笑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都是嫁了人的,还这般小孩子一样,让人看见岂不笑话?四妹妹也是,你都知道她打趣儿你,还偏偏给她递把柄,这可不是自找的是什么?”
宁纤巧听见姐姐的话,便停下脚步,哼了一声道:“不和你一般见识。”接着又转身对宁纤眉道:“二姐姐不知道,六妹妹最伶俐了,别看表面上不哼不哈,却是又聪明又有主意,当日还在伯爵府中时,我们这些姐妹便是绑起来也不是她的对手。后来她上了战场,我们时常聚一聚,大家也笑着说,一点儿都不为她担心,像她这样玲珑的人,不去害人就不错了,哪里会有人害了她去?”
宁纤碧立刻道:“什么话?什么叫我不害人就不错?二姐姐知道,我在伯爵府时就是最安分守己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说完挽住了宁纤碧的胳膊,笑道:“姐姐别听她胡说,您知道我是最老实的,是不是?”
宁纤巧笑道:“呸!这话要别人说了才算,哪有自己就开始往脸上贴金的,还老实呢。不过话说回来,当日在伯爵府时,你还真没对我们姐妹做过什么,五妹妹那天还说,像是六妹妹这样聪明的,竟然没害过我们,真真难得,什么时候聚在一起了,该谢谢你的不害之恩才是。”
话音未落,宁纤碧就让一口口水给呛得咳嗽起来,哭笑不得道:“敢情姐姐们是时常相聚的?只是怎么倒把舌头嚼到我头上了?说起来,那会儿我还在边疆,你们好歹也担忧一下啊。”
宁纤巧笑道:“说不担忧都是假的,虽说过去在府里,你也瞧不上我们,我们也瞧不上你,可这嫁了人,才体会到姐妹亲情的牵挂,这两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