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沈千山点点头,夫妻两个一面走着,宁纤碧便把那少年当街阻止李德禄纵马驰骋的事情说给他听,只听得沈千山怒火中烧,冷笑道:“那李德禄倒是越发放肆了,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待听说这少年刚刚是从王妃院里出来的,连沈千山也有些好奇了,这时白采芝和如意都争相将那少年的形容描绘了一番,只听得沈千山眼睛越瞪越大,接着又皱起眉头道:“这样的形容,难道是他?”
“是谁啊?别这样吊胃口。”宁纤碧在心中翻个白眼,一面催促着沈千山,却见他迟疑道:“听你们说的形容,倒像是六皇子,只是他身份高贵,万万不可能因为大伯娘生日,亲自纡尊降贵过来的,我和四皇子最交好,他都不可能过来,六皇子怎么会来?”
话音落,几个女人都忍不住轻呼一声,实在是她们太过意外,怎也想不到那俊秀少年竟会是堂堂六皇子。独有宁纤碧“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差不多就是他了,我说在街上遇到的时候觉着面善,可不是和皇上还有太子有那么一点相像呢。”
沈千山皱起眉头:这是**裸的示好了吧?难道那个不可捉摸的暗处敌人便是六皇子?如果真的是他,他又为什么会忽然间这样肆无忌惮的示好?那么隐秘的力量,不可能轻易暴露吧?还是说,六皇子不过是继李家之后浮现出的又一颗棋子,真正的幕后操纵者还没有出现,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前来示好拉拢的举动倒也可以理解。
“好了,别多想,免得等下看到王妃,你还是这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惹她不高兴。”宁纤碧轻轻碰了碰沈千山,微笑说道。
沈千山回过神,冲妻子一笑,拉着她的手迈上台阶,门外丫头们早已打起帘子,一面冲里面笑着道:“世子爷和奶奶过来了。”
几人进屋,只见大长公主王妃和薛夫人等都在,看见他们来了,大长公主和王妃都十分高兴,拉着沈千山问了几句话,沈千山便微笑道:“刚刚听阿碧她们说在院外遇到了一个人,听形容挺像是六皇子的,该不会是他亲自来给大伯娘祝寿了吧?”
王妃顿时笑得合不拢嘴,点头道:“可不就是六皇子呢?连我都十分意外。哎呀自从过了年,再没见过那孩子,这大半年的功夫,长高了不少,比先前那会儿更俊秀稳重了,难怪皇上喜欢他,这样的人才,谁见了会不爱?说是在宫里也烦闷得慌,听见兰妃娘娘和人闲谈间说起今儿是我的生日,所以便以这个理由出宫来逛逛。啧啧,兰妃娘娘就是细心,连我的生日还记着,这不,六皇子还带了娘娘送的礼过来,这么多年,除了皇后娘娘,就数兰妃娘娘最细心了。我就让你两个哥哥陪着殿下出去见你大伯,这会儿只怕你父亲还回不来,怎么,你在院外竟没遇见吗?”
沈千山笑道:“我没遇上,回来去凝碧院换衣裳,阿碧她们都出来了。刚刚在院门才追上,她们和我说了,我就猜着是六皇子,只是却没想到真的是他。说起来他今年也十六了吧?当日四皇兄像他这般大的时候,都开府了呢,只怕他也不远了。”
王妃笑道:“是啊,说是已经求过皇上了,只是兰妃娘娘不舍得,所以一直不放,不过前些日子皇上考校他的功课,说是很好,因此有意让他去部里帮忙,这就是要许他开府了,正选地方呢。老祖宗还说离咱们不远东湖边上那块地好,我觉着也好,看六皇子的意思,也是很有意。”
东湖确实离王府很近,湖不大,却是京城一景,能在那里建造府邸的,不仅仅是钱多就能行的。四皇子周鑫的府邸便是建在东湖西岸,却是离王府甚远,若是要离王府近,可见王妃和大长公主提供的地点该是东湖东岸了。
当下众人又说了几句话,沈千山心中却因为六皇子周谨这突如其来的一个举动弄得有些心神不宁,若对方真的只是心血来潮过来贺寿也就罢了,就怕暗中藏着别的心思,因此应对了几句话后,便也离开前往沈蔚的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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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张扬
余下的女眷们便热闹了,宁纤碧和大长公主说着话儿,白采芝坐在薛夫人身边,和王妃说着各自身上衣服首饰等,轻怜仍是一如既往的坐在角落不声不响。如意却和她截然相反,与沈千城沈千越的妻子相谈甚欢。
正说得热闹,便见外面进来一个媳妇,对卢氏笑道:“二奶奶,三喜班的人马过来了,是否就把他们仍先安排在秋芦馆?”
卢氏冷笑道:“这会儿才来?真看他们是京城的名班了,连王府相请都敢这样的怠慢,既如此,安排在秋芦馆做什么?随便找个地方,让他们能落脚也就是了。”
话音落,却听如意笑道:“奶奶别生气,若气坏了身子,他们那些贱命哪里担得起?我听说这班人昨天在四皇子府里唱堂会呢,四皇子那性子,全京城都知道,只怕唱到半夜不知能不能歇歇。估摸着要不是咱们府里请了,直接都出不了那府门。如今还能过来,那便是四皇子给咱们王府面子了。他们哪里敢怠慢?还不得养养精神歇歇嗓子?这会儿太阳也不是很高,也未必就十分失了礼,奶奶也别给他们难看了,倒叫他们心里不安,万一等会儿在台上,演砸了可不就扫兴呢。”
卢氏笑道:“果然你会说话。”说完看向那媳妇道:“既这么着,就仍让他们在秋芦馆歇了吧,让他们等会儿务必好好演,若是演得不好,别怪我砸了……”不等说完,听大长公主咳嗽了一声。淡淡道:“这是什么话?睿亲王府什么时候干过这样仗势欺人的事?你也好歹顾及下自己的身份。”
卢氏面皮顿时紫涨起来,却不得不忍耻行礼谢大长公主的教训,那媳妇早知机退下了。这里白采芝却是向如意看了一眼,她知道大长公主的性子。看不惯这些跋扈的态度,然而如意这个人,惯会捧高踩低,只要能让她显出高人一等的身份。哪怕是贩夫走卒,她也不介意斤斤计较一番的,什么时候却是变得这样好说话?还会替戏班子那些下九流着想了?
这一眼看去,却见对方那娇媚面孔上闪过一丝红晕,眼睛垂下,水光闪烁,倒是别有一番动人媚态。白采芝心里不由得就是一动,垂下头,嘴角边弯起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这风尘中打滚的女人。也终于耐不住寂寞空庭了吗?
接着又有几家相好的勋贵女眷过来贺寿。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太子府竟然也派了宁纤眉过来,这还是太子出事后,太子府的人第一次出门在人前亮相。
宁纤眉来到这里。其实是有些压力的,不说别的。那些女人探究好奇地眼神便够让她难受的。然而她却似是一点也不在意,和女眷们谈笑风生,丝毫看不出失意黯然。
这种时候,自然也没有人煞风景到去问她太子是不是真的强暴害死了一个太监,虽然大家心中都已经好奇的要命,然而除非是疯了,不然这话怎么敢问出口?
大长公主对宁纤眉的到来也十分高兴,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关切的问太子的情况,王妃也足够热情,不过似是宁纤眉这样玲珑心肝的女子,自然也能够察觉到这份热情中把握的分寸和疏离。倒是白采芝,不知怎的一反常态,竟对自己似是巴结起来,然而她之前的事情已经做在哪里,宁纤眉又哪里是肯忍辱负重的女子?更何况她的身份在这里摆着,因此只是不咸不淡的应付了几句,主要还是和宁纤碧与大长公主亲热说话。
不知不觉便到了午时,宴席开在茂萱堂,因为是王妃的整寿,所以来恭贺的人多,足足摆了几十桌酒。女客们在二楼饮宴,男客们在一楼,戏班子则是在不远处的大戏台上摆开阵势,伴着宾客们的欢声笑语,热热闹闹唱起来。
一阵热闹的开场戏过后,紧接着便上来了一个旦角一个小生,咿咿呀呀唱着,几乎是一句便博得一阵喝彩。宁纤碧却是连词都听不太清楚,又吃的差不多了,眼看周围这些女眷们一个个如醉如痴的看着戏台,更没人和自己说话,便觉着有些闷,因向身边的薛夫人请示了一句,便离席而去。
出来后,那咿呀唱腔被甩在身后,便也不觉着闹心了,再看看秋高气爽,她忍不住舒出一口气,迈步向不远处的假山凉亭走过去。
却听身后一声笑:“姐姐慢点儿,等等我。”回头一看,心里这个腻歪就别提了,竟是白采芝也追了出来。
“我嫌那里唱的气闷,所以出来走走,怎么妹妹也不在屋里好好儿听戏?我记得在府里时,你陪着老太君,最喜欢听这些戏的。”宁纤碧淡淡说了一句,也没等白采芝,便继续向前走去。
“是喜欢听,不过这出戏听了好多回,我都快会唱了,也怪腻烦的。”白采芝到底紧走几步追上来,一面笑道:“只不过这三喜班在京城十分出名,就是台上这一生一旦,那也是如今大出风头的人物,人人都说他们唱得好,长得更好,姐姐难道不觉得赏心悦目?”
宁纤碧扭头看了她一眼,微笑道:“这话可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怎的今日这样不知分寸了?不怕太太听到?”
白采芝笑道:“看姐姐说的,你也知妹妹向来懂分寸,今儿说出这样话,自然是有用意的,难道姐姐没看出来?那如意的眼睛可是半刻都没离开过段明月的身上。”
“段明月?”宁纤碧皱眉头,却听白采芝笑道:“就是那个唱小生的,难道姐姐不知他的名字,如今可是红遍大江南北,还时常进宫给太后娘娘唱戏呢。”
宁纤碧笑道:“这两年在战场,还真是没听说过这个人,原来已经这样出名了吗?怪不得大家听他的戏听得如醉如痴,看来果然是唱的好。”
白采芝仔细审视着她的神情,没发现什么波动,心中不由暗骂一声虚伪,一时间也是讪讪的说不出什么话来,忽见宁纤碧停了脚步,她不提防间差点儿撞上去,连忙停了步子,向前一看,不由得惊讶瞪大了眼睛。
这后院里有几座太湖石的假山,此时两人恰是在一座假山旁,前面又有几棵树遮挡着,即便如此,却也可以透过缝隙看到不远处那座假山凉亭下的一对男女,竟是六皇子周谨和小丫头兰花。
宁纤碧轻轻躲在一旁,白采芝自然也不会傻的暴露身形,只听前面周谨正在问兰花年岁,是不是这府里的家生子?又问她是在哪里服侍的等话,兰花一一答了,周谨便笑着称赞她之前手里拿着的菊花漂亮,让她领着自己再去摘几朵。
这蹄子竟是有这般造化?
白采芝看着不远处神情热切的六皇子,再看看明显有些不知所措的兰花,眼中嫉妒之色一闪而逝。虽然六皇子若是能将兰花讨走,将来就可以帮她除掉一个大威胁,可是一想到那奴婢身份卑贱,却能屡屡有这样的运气,她还是有一股强烈的愤恨。
兰花却似是一点儿也不觉得这是好运,因只说自己要回去服侍,就要转头跑走,却不料周谨竟然拉住了她的手,笑着定要她带自己去寻花。
这六皇子怎会如此孟浪无德?宁纤碧心中怒火中烧,眼见兰花都哭出来了,那翩翩少年还是不肯放手,一时间也实在是不忍心,便向山茶轻轻使了个眼色,于是山茶会意过来,悄悄退后了几步,才又往这边来,一边喊着兰花的名字一边骂:“这蹄子,出去了就不肯再回来,又不知在哪里贪玩,太太问了两次,还不见她人影儿,兰花……”
宁纤碧满以为这就可以将周谨惊走,却不料对方只是放开了兰花的手,然后扭头冲这边笑着喊了一声:“她在这里。”
这一下实在是出乎宁纤碧白采芝的意料,就连山茶都愣了一下,好在她素来机敏,脚步只是一顿,便走出了假山绿树,一面向周谨行礼,口称公子,一面就佯骂兰花道:“就知道贪玩,太太找了你两次,再这么三心二意的当差,看我不告诉了白姨娘,罚你的月钱。”
兰花哪里不知道这是山茶来搭救自己了,因忙做出惶恐模样就要离开,却不料又被周谨抓住手,听他笑吟吟道:“若我没看错的话,这位姐姐不是三嫂嫂的丫头吗?怎么?你们奶奶派你出来找人?”
山茶心中一惊,这话问的温和,内里却是隐含锋芒,此人身份非同小可,自己要是一个应对不当,还不知会惹出什么事来?因连忙笑道:“虽奴婢是三奶奶身边的丫头,只是这样日子,三奶奶自然也要在太太身旁伺候的,太太使唤奴婢,也实在正常不过。”
周谨看了她两眼,微微点头笑道:“这样啊,我还以为嫂嫂也出来了,生怕我对你们这小丫头怎么样,所以才派你出来替她解围。”说完扭过头来,似是向宁纤碧和白采芝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哈哈一笑道:“罢了,既是你们太太找,你这就去吧。”说完松开兰花,转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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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夜谈
直到那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山茶方“哎哟”一声软了身子,一面看着兰花道:“让你乱跑让你乱跑,如何?今儿却是正撞在厉害人手里了吧?”
兰花眼泪都出来了,一个劲儿抚摸着自己的手腕,一面抽噎道:“实在料不到这人如此无礼,山茶姐姐,他到底是谁啊?”
“嘘!可不敢这么说,这是六皇子殿下。”之前周谨在王妃房中贺寿时,兰花并不在,所以不知他的身份,此时听见了,不由也吓得冷汗淋漓,险些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宁纤碧和白采芝从假山后走出来,白采芝还小心的四下观望,却听宁纤碧淡淡道:“不必看了,他知道是咱们。”说完听白采芝道:“原来姐姐也看出来了,我就说六皇子的目光锐利,他走前那一眼,真真是差点儿把我的心给看的跳出来。只是这人怎这样跋扈呢?就是四皇子,这两年也见过两次,那还是京城有名的张扬性子,也不似他这般咄咄逼人啊。”
宁纤碧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两世里她所知道的六皇子周谨,都是睿智稳重,怎么今日在这里,却像是吸血鬼露出了獠牙一般,竟丝毫没了传说中那份皇子气度呢?
兰花此时也看见了她们,连忙过来道谢,宁纤碧注意到她一个劲儿抚着手腕,连忙托起来一看,只见那欺霜赛雪般的皓腕上,此时竟是隐隐约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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