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无妨了,我现如今还有些心事,等到将来,若是能过得好,这些秘方,我都会公开的。”
宁纤碧叹了口气,这古代的医学只因为敝帚自珍,多少绝学都失传了。她不想重蹈这个覆辙,若是将这些秘方公布出去,定会让这古代的医药学更上一个台阶,空前繁荣起来。只是现在她要为将来的灭顶之灾做准备,要多存钱,所以还不得不保留这些秘方,一旦未来稳定了,这些秘方她就会公布出去,也算是自己穿越一场,为这个时代做点贡献。
沈千山不知道她心思,听她这么说,不由得肃然起敬,郑重道:“多少人将独家技艺视作性命一般的不传之秘,阿碧却能有这样的广阔胸襟,真是让人感佩。”
宁纤碧让他夸得脸红,连忙道:“不必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这事儿你随口吩咐两个人去办就是。如今你也忙碌,哪里值得为这些事花费心思?只是我这些天也没回娘家,也没见到表哥,却不知他们的事情怎么样了,乔家没有再进一步吧?”
沈千山正色道:“正要和你说,今天我虽然没见到乔羽,但是听人说,他在宫外递了腰牌,要面见皇上,想来便是为了这事儿。宣哥儿做事倒是利索,这才几天工夫,便开诚布公了。”
宁纤碧没想到随口一问,竟然得了这样消息,不由得心下一紧,连忙道:“那……那皇上会怎么样说?是不是乔羽这样主动退婚,皇上便会答应了?”
“恐怕没那么容易。”沈千山叹了口气摇摇头。
宁纤碧心中一紧,急忙道:“怎么会这样说?之前咱们不是说,只要乔羽主动开口,这事儿就好办多了吗?”说完却见沈千山郑重道:“是啊,只是好办多了,并没说一定就可以办成。皇上是什么人?乔明先是求婚,乔羽现在又悔婚,怎么?难道是把他老人家玩弄在股掌之中的吗?”
“那怎么办?”
宁纤碧一听,沈千山说的有道理啊,可是这事儿实在不能再拖下去,不然皇帝一赌气,干脆就给乔羽和齐芷兰圣旨赐婚,到那时,真就是覆水难收了。因这样想着,脸色都急得红了,方听沈千山道:“别担心,不是还有你我吗?明天我就去找皇上。如此双管齐下,这事儿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如今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因这一夜宁纤碧也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起来,送了沈千山去早朝,她这里惦念着蒋经和齐芷兰的事情,只觉做什么都不能专心,索性停了手边工作,只坐在院子里发呆。
如此到了半上午,凝碧院中的人也都知道奶奶心情不太好,因此谁也不来打扰她。时间就这么一点点流逝过去,忽见一个媳妇走进来,陪笑道:“回禀奶奶。二门上有一位蒋家公子,自称是您的表兄,要求见您,白姨娘打发奴婢来问奶奶,见不见?若是见的话。安排在哪里?”
“表哥?”
宁纤碧一下子从椅中站了起来,连忙道:“见,不必安排地方,你就领表哥过来便是。”说完便对芦花道:“去,把爷前几日拿回来的极品龙井泡上,再叫厨房做几样好点心。素日里都是咱们吃表哥的东西,今儿难得他上门,也让他尝尝咱们的。”
芦花笑着答应去了。这里蒋经由那媳妇引着。便来到凝碧院,宁纤碧将他让进堂屋,便听他问道:“怎么?沈将军今天不在家么?如今兵部没什么事情吧?”
宁纤碧知道他和周鑫仍是亲厚,知道六部的事也不稀奇,因笑道:“表哥既然知道兵部无事。难道就没听说我们爷如今已经调到户部帮忙去了吗?来,表哥尝尝这茶。是前几日老爷子给他的,还没舍得喝呢。”
蒋经接过宁纤碧递来的茶杯,连忙道谢,一面惊讶道:“调到户部里去了?哎呀这可是有番忙碌了,谁不知道如今六部衙门里最忙的便是户部,说是那里面的官员连着几天几夜不回家的都有。”
“他倒没忙到这个地步。”宁纤碧说完,向芦花使了个眼色,于是小丫头会意,将屋里另两个小丫头带出去,她则坐在廊下亲自守着,让屋里兄妹两个能自在说话儿。
蒋经喝了口茶,赞叹了两句,宁纤碧便开门见山道:“表哥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事?直接说给我听吧,是不是因为乔羽?”她料到蒋经没事儿的话,绝不会轻易登门,果然这一问,便见对方的神情也郑重起来,点头道:“恰恰是因为这件事,要请妹妹帮着想个办法。”
“表哥说吧。”宁纤碧也喝了口茶,就听蒋经正色道:“昨日傍晚,乔二帮主直接找上了我……”不等说完,见妹妹惊讶看过来,他便笑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和乔二帮主从前在边疆的时候便认识的,那会儿我还带人给他们送了几次粮草,你都忘了?”
“唔,想起来了。”宁纤碧恍然:“不过你和乔家兄弟并无深交啊,他怎么会直接找上了你?”
“他已经全部知道了。”
蒋经叹了口气,旋即又正色道:“乔二帮主真是光明磊落的男儿,听宣哥儿说了我和齐家姑娘的事,又问了他哥哥,亲自向齐姑娘的弟弟求证,知道我们确实是订了亲,又……又彼此都……有意,偏偏因为乔帮主求亲,以至于被迫退亲后,他便干脆利落的说要退亲,因昨天去见皇上,偏偏没见着,所以才来找我。只说这事儿若由他一个人出面,显得太儿戏了,简直是不把皇帝放在眼中,因问问我有没有办法双管齐下?若是由咱们求到皇上面前,然后他再去说,让皇上顺水推舟,这事儿就好办多了,也不会让皇上对他们天涯帮有什么想法,我思来想去,觉着乔二帮主说的有道理,因今天一大早我就去求四皇子,却不料他只说这事儿办不成,我实在无奈了,只好再来问妹妹,论理,连四皇子都这么说,我……我实在不该再来难为妹妹和沈将军,实在是……实在是齐家姑娘情重,不到万般无奈的地步,我……我再不忍心辜负她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拦路
混蛋。
宁纤碧听蒋经说周鑫不肯出头,不由得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蒋经这样的为难,想也知道定是周鑫那混蛋在他面前说此事十分为难之类的话,目的就是为了打消他来找自己的念头。幸亏上一次自己把齐芷兰的凄惨形容和表哥说过,让他实在放不下,这才上门来找,不然的话,让周鑫这可恨的家伙如此一搅合,蒋经说不定又要退缩了,到那时可真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周鑫怎么这样可恨呢?他根本就是看中了表哥重情义,怕连累人的软肋下手啊。
宁纤碧气呼呼的想着,一面道:“表哥放心,乔二帮主说的有道理。从边疆回来,本来我和千山是有封赏的,然而因为各地灾祸连连,国库吃紧,所以这封赏一直没下来。我们早就说过,要用这份儿功劳替表哥求这份亲事,如今乔二帮主有这个意思,国库也不那么吃紧了,想来皇上已经在想这件事,这个时候儿去说,最是正好不过,明日我便进宫,先去见太后,然后再去皇上面前求一求,恰好前些日子皇上让我替他想一味缓解眼睛疲劳的药,眼看就做好了,明儿也正好送过去。”
“啊?用你和沈将军的功劳?”蒋经瞬间便不安了,直搓着手道:“这……这怎么能行?这……这也太……”
不等说完,便听宁纤碧笑道:“表哥和我说这样话,倒是生分了。从前我要建百草阁,那时候你的手头也不宽裕。你是如何倾囊相助的,难道忘了?更何况,我因为不便出门,这百草阁全是你帮我照看着。更不用提边关两年,表哥帮了我们多少忙,如今你回来了,因为身份却不能有半点封赏。我和千山本来都愧疚的很,如今能用功劳换了表哥和齐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恰恰是我们的心愿。”
虽然宁纤碧这样说,然而蒋经还是感动的眼圈儿都红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点点头,长出一口气,郑重道:“既如此,待沈将军回来,妹妹替我好好儿谢他。这份恩情。实在是……实在是无以为报。”
“还是那句话。咱们兄妹间,说什么恩情不恩情的?生分了。”宁纤碧微微一笑,不容蒋经再说下去。只请他喝茶吃点心,接着又说了些家常闲话。看天色不早,本要留蒋经在府里用饭,然而蒋经在这里坐了这么长时间,已经是有些不安了,又哪里肯?于是只说自己约了人中午吃饭,到底还是告辞出去,这里宁纤碧一直送他到院门外,方看着他去了。
晚上沈千山回来,听宁纤碧转告了蒋经的话,便点头道:“表哥说的不错,就这么样吧,你说眼药水明天就好了是吗?那正好带上,你先进宫见太后,我下了早朝就过去,然后咱们一起求见皇上。”
宁纤碧笑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那就这么办。”因商议已定,夫妻两个便歇下来,是夜自有无尽恩爱,不提。
第二天一早,宁纤碧装扮完后,先去给薛夫人请安,却听丫头们说太太似是不舒服,少不得进去探看一番。薛夫人却是不待见她,明知她是医生,也只是让她自做自的去,只说已经请了大夫,一会儿就来,用不着劳烦媳妇了。
这话当然是带点贬义的,但宁纤碧也不以为意,转身走出院子,听见里面的咳嗽声,她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薛夫人虽然不待见她,但宁纤碧心里对这个挑剔不讲理的婆婆却没有多少恶感,原因便是薛夫人的本性其实不坏。
例如她不喜欢宁纤碧,她就直接表露出来,不爱看你,你也少在我面前出现。而不是像别的婆婆那般,心中不喜欢儿媳,就利用自己是婆婆的特权,变着方儿的折磨。
上一次王妃寿宴后白采芝故意提出立规矩的话,便是她对于薛夫人不好好运用婆婆特权着急上火的表现,因此才暗示了一句,也是故意在宁纤碧面前显显能量,意思是你别以为我就要任你欺侮,太太可是站在我这边,你要太过分,咱们就鱼死网破,我也撺掇着太太折腾死你。
然而薛夫人却并没有理解她这份”苦心“,照样是不用宁纤碧过来立规矩,这若是别家媳妇,只怕心中就要惶恐不安了,但宁纤碧又怎么可能为这事儿着急上火?你不喜欢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那正好儿啊,就是老死不相往来我都没意见呢。
就因为如此,她心里一点儿也不恨薛夫人,甚至因为沈千山,爱屋及乌之下,对这个虽不讲理却直爽的婆婆还有那么几丝好感,因出了房门,在院子里听见对方咳嗽,便对兰花道:“你留心太太的病,若是到了晚上还这样咳嗽,大夫又说能吃咳嗽药的话,就给太太用点川贝枇杷膏。”
兰花笑道:“奴婢知道了,奴婢听见大家说,奶奶百草阁的川贝枇杷膏可好用呢,如今供不应求,只怕街上已经买不到。”说完却见宁纤碧笑道:“不用去街上买,你们房里若是没有,你就去凝碧院找海棠要两瓶。”
吩咐完了,这才出了院门,往长公主的院子里来,却见院中已经停了轿辇,宁纤碧心中诧异,进去一问,才知道大长公主今日也是要进宫,这倒真是巧了,于是祖孙两个一起往慈宁宫来。
彼时皇后恰好也在慈宁宫中,见她们过来了,太后也十分高兴,看着大长公主道:“果然是千山媳妇回来,这补药跟上了,你身子就和从前不同,去年入了秋之后,你就没进宫来,便是过年那会儿,我盼着你能来说说话,你儿媳妇却说你身上也不好。看看看看,这会儿都是深秋了,你这身子却是比去年那会儿还硬朗。”
大长公主也笑道:“可不是。千山媳妇那些药倒是管用,我今年这咳嗽都没几声,那个川贝枇杷膏也好用。不过给我的那些药,不是也给了太后娘娘吗?您觉得如何?”
太后笑着摇头道:“我这身子和你是没法比的。不过比去年倒也是强了许多。”说完让她们挨着自己做,又问了宁纤碧沈千山的近况,让她说一些外面的故事儿,一时间慈宁宫中便热闹起来。
过不多时。就有宫女进来,说是沈千山也来给太后请安,太后便狐疑看着宁纤碧道:“怎么忽然想起给我请安来了?非年非节的,该不会是你们小两口又有什么事,所以他特意跑过来找你了吧?给哀家请安不过是顺便而已。”
话音落,沈千山已经进来,行了礼后便笑道:“皇上近来批阅奏章,眼睛累得厉害,阿碧做出了一味眼药。正要献给皇上。所以臣前来接她。”
说完便听太后笑道:“如何?我说他们两个必定有事。却拿我做进宫的借口,真真可恶。”
众人都笑起来,沈千山便和宁纤碧辞别了太后。往御书房而来。
眼看就要到御书房了,却见周鑫忽然从旁边一座太湖石假山后转出来。看着他们,脸上浑没有了以往笑意,只是拦住他们,冷笑道:“千山这个时候怎么在宫里?这是要往御书房去吧?还和弟妹一起,莫非有什么要紧事?”
沈千山已经得宁纤碧告知蒋经去求周鑫却被拒绝的事,当下心中不由得长叹一声。
只是既然已经决定帮蒋经,这四皇兄是必然要得罪了。因此只好行礼道:“四皇兄,皇上前些日子让阿碧做一味给眼睛解乏的药,阿碧做了出来,所以今天我们特意来给皇上送药的。”
“哦?只是单纯给父皇送眼药吗?”周鑫却是不为所动,盯着沈千山的眼神越发冷冽,慢慢道:“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
沈千山便知道周鑫是猜出来了,因直起身子,面上也收了笑容,淡然道:“还有别的事,不过和四皇兄也没什么关系,一切倒要求皇上定夺。”
“你……”
周鑫似是也没料到沈千山如此强硬,只说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目光落在宁纤碧身上,他终究还是有些忌讳的,因上前来,一把拉了沈千山便往假山后去,一面皮笑肉不笑的对宁纤碧道:“弟妹稍等,我有几句话要和千山说。”
宁纤碧一言不发,眼看旁边有座凉亭,便踱步进去坐下,她知道周鑫要和沈千山说什么,这番交涉只怕短时间内也不能完。只是想起周鑫的蛮横性子,想起朝堂这番已经悄悄展开的暗潮汹涌的夺嫡之争,她心里也暗暗叹了口气,只希望周鑫不要因为蒋经就彻底和太子以及沈千山对立,不然的话,这的确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心下虽是这样希望着,但宁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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