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什么陆二小姐的师尊。这事儿你没我清楚,陆二小姐的师尊就是一个暴发户,听说仗着身上有些宝贝,就哄得堂堂陆二小姐巴巴的跟着叫师傅……”
“有宝贝也好啊,能换回个陆家人做徒弟也值了!也不知那个暴发户手里还有什么宝贝没有,要是有咱也去叫声师傅!”
“啧啧啧,这陆二小姐可真是愈发没出息了!我看这陆家下一任家主,八成就是陆家大小姐了!”
“还有啊,你们不知道吧,听说已经许给洛郡主的那个陆家大公子,好像和陆二小姐那个狗屁倒灶师傅有些不清不楚……”
……
旁边天字号雅间里,两个正兴高采烈吃着菜的男孩明显是听到了隔壁房间的议论,脸色渐渐难看起来。
“这些混账东西!竟敢这样说清歌姐姐。”眼睛圆圆的紫衣男孩满脸怒色,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溪若――”坐在对面的蓝袍男孩忙要阻止,紫衣男孩却已跑了出去。
却原来,坐在这房间的的正是甫一见面便异常投契的小竹和溪若――
两人对清歌都是打心眼里维护,自是容不得有人说清歌半句坏话!
“杨铭――”小竹轻唤了声。
一个黑影突兀闪现,躬身侍立在小竹身边。
“把暗队的人手召回来,让她们守在我嫂子和哥哥身边。”小竹吩咐完,便赶紧起身追溪若去了。
溪若出了门,怒气冲冲的直奔元字号房间而去。
外面守候的吴府仆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慌忙跟了上去。
“把门给我砸开!”溪若指着房门道。
小主人一向乖巧,从来没有淘气过,现在竟然气成这个样子,定是受了这房间里客人的腌?气!众仆人摩拳擦掌就要去砸门。
元字号房间守候在外面的仆人看溪若一行来势汹汹,吓了一跳,忙上前阻拦,却哪里是吴家健仆的对手,三拳两脚就被打倒在地。
听到外面的喧闹声,雅间里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不悦的拉开门,待看到躺了一地的从人顿时勃然大怒:“哪里来的野种,竟敢来――呜呜――”
却是话还没说完,便被堵了嘴巴按住捶了一顿。其余的人听外面声音不对,也都一窝蜂的涌到了门口,那肥胖女人却已是被揍成了猪头。
看吴府健仆凶狠,那些人不敢靠近,只是壮着胆子吼道:“何方狂徒,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听说这群胡说八道的人竟然是朝廷命官,溪若愣了下。
后面的小竹已经赶了过来,闻言冷笑道:“明明是一伙盗贼罢了,竟敢冒充朝廷命官!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她们捆起来?”
杨府侍卫比起吴府家仆来自然更凶猛,立时饿虎扑羊一样扑了上去。
雅间里的客人一向养尊处优惯了的,哪里是这群如狼似虎的侍卫的对手,顿时被揍得东倒西歪,不断哀嚎。
上面正打的热闹,一品楼的大门却忽然被人撞开,紧接着一大群官兵冲了进来。
一个被一拳揍成了个乌鸡眼的女人正好看到了冲进来的官兵,顿时喜出望外,高声喊道:
“张瑶,快把这些贼人给抓起来!”话刚说完,屁股上突然被人踹了一下,女人惨叫着便从二楼飞了下来。
京兆尹张瑶吓了一跳,飞下的这位自己认识,却是礼部侍郎陈式,好巧不巧,正落在自己脚边。
“张瑶,把那些人全都给我抓起来,我要活刮了他们!”陈式喘着粗气命令道,神情更是狰狞至极。
张瑶应了一声,忙让人扶起陈式,自己带着其余的人就上去拿人。待走到楼上,张瑶神情顿时有些呆滞,老天!躺在地上的还有三个三品二个二品合共五位官员!
这贼人也忒大胆了吧!
张瑶刚要开口,却在看到人群后面两个并肩而立的漂亮男孩时愣了一下。
最胖的那个女子只觉身上疼的一抽一抽的,看张瑶发愣,不由勃然大怒,冲张瑶吼道:“你爷爷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杀了这些狂徒!”
张瑶被骂的晕头转向,只想抱住头蹲下来哭一场――
那个蓝袍男孩自己认识,不正是自己前几天才刚见过的蓝丰上将军杨芫家的公子!这样的来头便是杀了自己也不敢惹啊!
“杨,杨公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张瑶不敢怠慢,小心翼翼的上前道。
“张瑶,你――”胖女人没想到张瑶竟会是这个反应,顿时又气晕了过去。其余人却察觉出不对,看张瑶的样子,是认识这些凶徒,而且那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恐怕来头不小!只是想了想,这上京里的头面人物,好像没有哪一家是姓杨的呀!
“误会?”小竹冷哼一声,伸出右手,掌心上正托着一串莹白的玉链,“这是我嫂子给我琢的玉链,本是两条,现在,却是只剩下一条了!”
那条玉链雕琢精美,一看就不是凡品,定是出自高人之手,众人顿时眼睛一亮,心里也模糊明白,看来自己等人定是惹上了治玉宗中的人了!
张瑶也是个聪明人,一听就明白了,不由抽了抽嘴角,“杨公子的意思是――”
“自然是被他们给偷了去!看着人模狗样的,却没想到尽是些贪图钱财的无知蠢妇,每日里正经事不做,却只把心思放在别人的宝贝上,我要是你们,真是羞也羞死了!”溪若反应也快,马上接了小竹的话道。
看溪若气度不凡,身上的气势丝毫不输给小竹,张瑶忙试探着问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你只需审案便是,别的便不用操心了吧。”溪若是为了替自己嫂子出气,才揍了这些人,却是雅不想溪若再受牵连。
溪若却是并不在意,以吴家的势力,自是也不用惧怕哪个,便不理小竹的暗示,大大方方的道:“我是吴府的人,今儿本公子就在这儿看着,大人若不能秉公断案,哼哼――”
张瑶吓得头一缩,爷爷哎,听听您那语气,我敢秉公断案吗!
只得强打了精神胡乱审了一下。
――手链自是找到了,正是在其中一位的口袋里,看到从自己口袋里翻出的链子,女人目瞪口呆。直到被押下去时,忽然冲着小竹厉声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陷害我?”
“不认识我?那你认识我嫂子吗?你为什么要陷害她?”小竹声音阴森,仿若地狱阎罗。
那女人吓得一抖,惊得立时闭了口。
张瑶忙让人带了几个失魂落魄的官员下去,又苦着脸冲小竹溪若拱拱手,自己也一溜烟的跟着离开了一品楼。
几个人在牢房里住了一宿,第二日,张瑶便恭恭敬敬的把几位官员放了出来。谁知那个被翻出玉链的女子,回家后竟然选择了自缢,更是在遗书里痛斥泉州江清歌诬良为盗,自己不堪受辱,所以才以死明志!
缙云朝廷大哗,当下便有三十二名朝臣联名上奏,要求严惩江清歌!
“少主,如今那江清歌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一般,少主真是高明!不费一刀一枪,就挑起了缙云朝廷和治玉公会的矛盾――”奢华的房间里,一个女子侧卧在榻上,闭目养神。
“好了,我们也该启程了。”女子打断手下的汇报,懒懒的道。
几匹快马一路绝尘,朝着上京的方向而去。
五月初二,上京城又传出了一条让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消息:李清长老的大徒弟、治玉公会最杰出的后起之秀、便是皇上并二供奉都赞为千里驹的方兰,回来了。
“师尊――”方兰紧走几步,来到李清的面前,跪倒请安。
自来高傲的李清顿时笑得合不拢嘴,上前一把拉起,“不用多礼,快进来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李清的府邸。
“师尊是说,您到现在仍是没有摸出来那个江清歌的深浅?”听到李清皱着眉说了陆府中发生的事,方兰也很是惊异。
“看陆綦芳的意思,恐怕是对江清歌夺取第一,并得到紫木灵抱了很大希望。”李清沉重的说。
“师尊不用担心,兰儿定折了此次**桂冠,把那紫木灵献给师尊!”方兰自信的道。
江清歌,你没想到吧?和你这个治玉贵女却会玩药一样,我这个草药宗少主,最擅长的,却是琢玉!
当初,在炼药上我败给了你,今日,我方幽兰定会在**中把当日的耻辱还给你!
135、大鹏一日因风起(二十一) 。。。
“摄政王要去上京?”杨芫心里一紧,小竹可也在那里……
枫童颔首,“不错。暗卫传来消息,皇上果然是藏在令郎的杂物车上溜去了上京。本王要去迎皇上回朝。明天一早启程。”
“朝廷政务离不开摄政王,还是让杨某去接皇上吧。”杨芫忙不迭的阻止。
“嗯?”枫童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杨芫,沉吟了会儿道,“公会**在即,祥丰蠢蠢欲动,这样的非常时期,还是大将军坐镇京城吧。”
说完再不看杨芫,低头继续翻阅奏章,却是看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有看进眼里。
暗卫传来的消息,除了殷泓果然在上京外,还有一个枫童到现在都不敢相信的消息:
哥哥的病情终于停止了继续恶化,而那个出手救了哥哥的江清歌还郑重承诺,她有法子解了哥哥的毒!
因为恐惧哥哥会离开,自己已经忍着一个月都没有去探视哥哥了!日里夜里盼着上京的消息,从不信神佛的枫童第一次在佛像前虔诚下跪,只希望天若有灵,便把自己寿命拿了去补偿哥哥!再没想到暗卫回报说,被病痛缠绕了这么多年的哥哥,竟是有了痊愈的希望!打发走暗卫,枫童一个人在佛堂里跪了整整一夜:
老天,你终于大发慈悲,愿意垂怜枫童了吗?!
这样的关键时刻,便是前面是刀山火海,自己也要去陪着哥哥!
摄政王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便是世间最尊贵的皇位,也抵不上自己哥哥和弟弟之万一!
至于选择杨芫监国,一是满朝文武中,以杨芫的威望,自是无人不服;二是以杨芫对皇室的忠心,是绝无可能做出谋逆之事;第三嘛,则是因为那个叫小竹的孩子,有他在上京,谅杨芫也不敢生出什么二心来。
五月三日,摄政王枫童代表蓝丰帝国出访缙云,以贺五月治玉**。世人顿时哗然,蓝丰大陆哪个不知?蓝丰摄政王枫童虽是前治玉宗宗主独女,却不知为何素来不喜治玉宗人。更是在蓝丰帝国一分为三之时,将治玉公会由蓝丰迁往缙云!现在竟愿意为了素来看不上眼的治玉**,折节前往属国缙云,此种行为,真是匪夷所思。
而同一日,上京也传出了一个震惊世人的消息――梁州督帅梁萧扶棺入境,并上了用血写就的折子一封,奏折上说,自己的独女梁玉,侄女梁芳因路途上与人发生口角,竟被人虐杀至死,尸骨无存!而那害死了梁家两女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泉州江清歌。
皇上龙颜大怒,颁下诏书,知会治玉公会,必须即日把泉州江清歌交由大理寺讯问,不得拖延。
“嫂子,对不起――”小竹低着头,眸中含泪。本是气不过,想帮嫂子的,却没想到,反而给清歌惹来祸事,旋即又昂头慨然道,“什么治玉公会,咱们就稀罕吗?嫂子这就跟小竹离开吧,小竹一定会保护哥哥嫂子平安。”
清歌心情复杂之极,那个自己总是挡在背后疼宠的孩子,真的长大了呢!
“傻小竹――”清歌笑的幸福而满足,轻轻环了小竹在怀中,叹息着耐心解释道,“梁家是嫂子自个惹来的,和我们家小竹有什么关系?咱们要是就这样离开了,外人还以为咱们心虚,倒是坐实了那些坏人的指控!小竹放心,嫂子不会有事的。”
上一辈子自己兄弟姐妹众多,可哪有半分手足情分?每个人都带着虚伪的面具,这一刻还和你言笑晏晏,下一刻却已是落井下石。甚至很多时候,最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那些你身边的人。身边最亲的人,却常常都是伤你最深的人。
可是这一世,自己又做了什么呢?若尘,娘,秋雁姐,莲生哥,舒伯……哪个不是不要命的护着自己?而今天才知道,便是自己以为需要自己守护的小竹,也会在风雨来时,挺起稚弱的身体,为自己遮蔽风霜……
“嫂子――”小竹把头搁在清歌肩头,难过的道,“小竹是不是很笨?一点儿都帮不到嫂子。”
“小竹笨?哪个不要命的敢这么编排我家小竹?”清歌装模作样的在屋里寻找,最后眼光落在若尘的身上,严肃的说,“相公,你还见过哪家公子比咱们小竹更聪明可爱的吗?”
“没有。”若尘老老实实的说,眼睛里全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小竹的嘴角也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清歌得意的一笑,“小竹是谁啊,是我江清歌的弟弟呢。这天下,比我家小竹聪明的人没有,可比我家小竹笨的人,却是数也数不过来。”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噗通一声响,似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若尘反应极快,“噗”的一声把灯吹灭,手中持剑,护住清歌小竹。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江辰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江辰来迟,请小姐少君恕罪。”
清歌应了一声,院里很快又静了下来。
若尘上前一步点上灯,若有所思的瞧着清歌。
“相公是不是很奇怪,哪个人怎么会掉下来?”清歌眨眨眼睛。
若尘老实的点头,“那个人,轻功很好的。”起码,绝不再自己之下。若不是哪人掉下来,自己绝不会发现外面来了人。
“所以,小竹――”清歌看着小竹,“把你的人撤回你身边,要是你实在不放心的话,就留下一两个也好。”
又握了握若尘的手,“相公也不许每天里再因为担心我彻夜难眠!这些人,伤不了我!况且,朝廷只是说让大理寺讯问,并不是就定了我的罪过。清歌现在就可以向你们保证,我,无事!便是为了你们两个,也绝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得了我!”
而梁家吗,胆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惹上自己,自己也绝不会轻饶了他们!
若尘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