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一次地生起过打劫铂金贵族乃至波特小天狼星的念头。
现在这套工具就这样被捧在了手里，斯内普用手摸了个遍，几乎舍不得放下。好不容易想起门外还有个人在等着需要一份补血剂，才晃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
迅速把龙皮囊里的材料取出分类放好，开始初步的处理。甘草去根切段，斯内普顺手打开旁边的柜子，里面果然是满满当当的装盛容器。不客气地抽出一个细颈瓶，装入甘草段，往里面加水漫过，输入一小部分魔力放在一边，处理好的甘草液会是绝好的缓和剂。
应该庆幸的是，龙皮囊里采集的材料足够丰富，足以做出一份补血剂。
斯内普心无旁骛地投入魔药制作，抓取材料几乎没有经过黄铜天平的第二次衡量，加入材料的次序，搅拌方向次数迅速准确，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倾入甘草液，完成最后一次搅拌，液面恢复平静，显出淡淡的粉色。
补血剂顺利完成了。
稳定地装瓶，将使用过的器具清理一新重新摆好，斯内普拿着补血剂往门外走。
来到沙发旁边低头看，男人眼睛紧闭，脸庞也透出淡淡的青色，情况看起来很不好。
犹豫了一下，斯内普伸手扶住男人的脑袋，把瓶口凑到男人唇边。但是男人已经失去了意识，倾倒瓶身的后果就是魔药顺着男人□的下巴流下，然后蜿蜒着落到脖子里以及下面的沙发上。
从来没有服侍人喝药的斯内普看着浪费掉的半瓶药水，额上冒起了青筋。他盯着男人紧闭的嘴唇看了半天，总算想到了办法。
进到魔药间里，斯内普重新拿了一瓶补血剂，以及一个黄铜漏斗。
回到沙发旁边，斯内普利落但毫不温柔细致地用漏斗下端撬开了男人的嘴巴牙齿，到达一个满意的深度，确认灌下去的药水不会流出来浪费掉之后，立刻把整瓶药水倒进了漏斗里。
因为魔药学徒粗鲁的灌药手段，大量的药水直接灌进了喉管里，当然不可避免地，其中小部分岔进了气管里。气管受到刺激收缩，男人呛咳出声，立刻睁开了眼睛。
似乎从来没被人这么对待过，Voldemort虽然睁开了眼睛，但是红色眼眸里的神情有些茫然。
在男人呛咳的时候就动作迅速地抽出了漏斗，下意识地把漏斗藏到了背后，斯内普盯着男人慢慢透出粉色的脸庞——至少补血剂及时地发挥了效果。
睁开眼的Voldemort抬手抹去唇边的药液，古怪地看了斯内普一眼。
斯内普也顺利看到了男人手腕上半干涸的血迹，那上面交错的伤口数量叫人心惊。
谁能伤得了LordVoldemort？哦，难怪会需要补血剂……
难以想象男人到底失掉了多少血液，光一瓶补血剂似乎远远不够。想到手里的黄铜漏斗，斯内普有些心虚。在男人的注视下，勉强提起唇角，气弱地道。
“我想，您还需要恢复药剂……”
挑眉看着黑发少年僵硬地转身，然后一手按在胸前姿态怪异地跑进魔药间，少年的态度似乎有了微妙的转变，Voldemort感到疑惑，而后玩味地舔舔唇角，发出掺杂着嘶嘶声的怪异哼笑，血色在眼眸里流淌。
——很明显，我是V大自作多情的分界线——
黄铜漏斗放回原位，手一沾上坩埚，斯内普马上把外面存在感强烈的男人抛到了脑后，专心于手上的魔药制作。心绪沉静，动作稳定流畅，而且在意外地发现立在墙角的柜子里排列着瓶瓶罐罐里，都是外面都难求的极佳材料，欣喜若狂之下，斯内普控制不住，完成补血剂和恢复药剂后，开始动手制作另外一些比较少见的完成要求较高的药剂。
魔药被加热，咕噜咕噜地滚开，有时候上升的水汽里甚至有怪异的颜色，斯内普不闪不避，不时探头细看，而在等待的间隙里，双手不停，快速的准备在之后要加入的材料。
有些材料里所含的油脂成分极高，慢慢地，时间过去，因为油烟碰触，斯内普清爽的头发渐渐出现油光，然后凝结成缕，最后，已经挥别了好一段时间的油腻腻形象又重见天日。
斯内普浑然不觉自己身上糟糕的改变，精神极度亢奋下，甚至也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一剂操作复杂，极耗时间的稳定药剂终于完成，欣赏地看着瓶子里澄澈的淡金色药水，斯内普长舒一口气，才觉出身体的疲惫，魔杖一挥，时间显示现在是05：45。
“制作完成了吗？斯内普。”
来不及收敛脸上难得的笑容，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斯内普迅速转身，手上的魔杖直指门口。
即使身体虚弱无力半靠在门框上的姿态也不会让人感觉到软弱，不知道靠着那里有多久了，黑发男人强烈的存在感让人首先注意到的不是他的苍白，而是其不可忽视的危险性。
“这是第二次了……斯内普。”
男人没有掩饰他的虚弱无力，跨着还有些虚浮的脚步慢慢走到斯内普旁边，伸手搭在斯内普僵硬的手腕上，然后收紧。
“再有第三次，你就要做好受罚的准备。”
斯内普吃痛却不敢挣开，僵着身体，困难地点头。
Voldemort满意地放手，注意力转移到桌上一排排列整齐的药水上。
“补血剂……恢复剂……福灵剂……红疹速发？”
黑发男人毫无阻碍地辨认出桌上排列的药剂，转头看了斯内普一眼，唇角勾起淡笑，仿佛看出了斯内普准备的恶作剧。
数到那瓶淡金色的药水，Voldemort伸手拿起了瓶子细看，然后发出了惊讶的赞叹声。
“……居然是灵魂稳定药剂，真了不起。斯内普，你的成就已经超过了斯拉格霍恩。”
斯内普也同样为Voldemort的敏锐观察力和广博的魔药知识感到吃惊，被这样的人肯定地称赞，他的脸庞也泛起了激动的红晕。平常虽然也有马尔福的大力称赞，但是铂金贵族一知半解的称赞方式往往都是一些‘这次的美发药水效果不错’‘顺滑药水添加XX香味会更好’的直白话语，根本没有任何的技术含量，往往听得斯内普想甩手走人。哪像现在这样能刚刚好夸到点上？
斯内普不知道，Voldemort的态度已经温和了不少。如果放在那些纯血贵族身上，都会激动地扑上来亲吻Voldemort的脚尖了，他这样平淡的反应反而让Voldemort觉得新奇。
Voldemort看看斯内普油腻的头发和皮肤，还有充满血丝的眼睛，眼眶下淡淡的黑眼圈，少年憔悴的样子让他暂时放弃了某些额外的想法。
“你现在的样子很糟糕。”
Voldemort淡笑着说着，从桌上的一排魔药里抽出两瓶推向斯内普。
“喝了恢复剂……还有，祝恶作剧成功。”
斯内普抖着手拿起两瓶药剂，完全忘了桌上的这些其实都是自己的劳动成果。
看着少年激动的样子，Voldemort红色的眼眸更加暗沉，他维持着表面温和亲切的淡笑，提醒道。
“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洗漱吧，不要错过礼堂的早餐。还有，晚上再过来，我在这里等你。”
斯内普淡红着脸庞地点头，喝下恢复剂，眼中的血丝和黑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临走时终于记起卢修斯耳提面命的贵族礼仪，姿态稍显僵硬地对Voldemort行了一个贵族的告退礼。
“……真是天生的魔药大师。”
温情的表象褪去，Voldemort眯起暗红的眼睛，舔嘴唇的样子像极了伺机而动的毒蛇，冰冷而危险。
“小马尔福到是做了一件好事。”
决裂
恢复药剂可以恢复脸色，但是也无法把油腻的头发恢复到清爽的状态，昏呼呼走出有求必应室的斯内普毫无所觉，顺着走廊往楼梯的方向走。
神情恍惚甚至有些飘飘然，斯内普走了两步，没有注意旁边裂出一个洞口，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窜出来，直接撞倒了斯内普。
“哎呦，是谁挡在门口？……鼻涕精？！”
压在身上的人迅速跳开，那个咋胡的语调熟的不能在熟，斯内普迅速进入状态，立刻回以厌恶的神情，保持防备的姿态慢慢地爬起来。
一个明朗的女声轻快地响起。
“怎么了詹姆斯？怎么挡在门口不动？”
一个红色的脑袋钻出洞口，因为看到了斯内普，那翠绿的眼眸明显一亮，红发女孩利落地跳出洞口。
“斯内普，你过来找我吗？”
斯内普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热切的询问，那边波特已经叫嚣了起来。
“鼻涕精，我早警告过你，不准你出现在格兰芬多的休息室，不然见你一次揍一次。”
看着波特扭曲的脸就不爽，加上处于亢奋状态的精神，斯内普的嘴唇卷曲起来，他想到了手里的红疹速发药水，无色无味，接触皮肤就会发作，时间可持续一个月。
“我假设，这条走廊就是格兰芬多的地盘，或者邓布利多校长经过这里也需要口令？口令是什么？至高无上的格兰芬多吗？”
波特平常只要看到斯内普的脸就来气，更不要说现在斯内普居然把斯莱特林恶心人的那一套搬到了格兰芬多头上，简直就是绝大的侮辱。本来就是冲动的性格，波特立刻上前两步冲斯内普挥起了拳头。
斯内普面不改色不闪不避，手里已经悄悄打开了瓶盖，寻找机会。
场面一触即发。为了制造波特和莉莉单独相处的机会，四人组避开了，现场只有莉莉，又加上斯内普自己找死一样的火上加油，莉莉一时间也难以压制住局面，急得跳脚。
“詹姆斯，不准动手！……西弗，你也少说两句！”
两个人动起手的时候，莉莉还是偏向于保护自己的青梅竹马的。毕竟西弗瘦弱单薄一目了然，绝对无法与身强力壮的詹姆斯相比。
斯内普眼里，傻瓜波特的破绽多多，在错步向后避开的时候，顺势抬手就要泼出瓶里的药水。但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压在了斯内普的肩膀上，阻止了斯内普后退的脚步，斯内普退不得，生生挨了波特一拳头。
与此同时，红发女孩的轻呼声响起。
“邓布利多教授？”
格兰芬多的习惯，似乎总也改不了口叫校长，还是叫着教授，邓布利多也默许了这种拉近距离的叫法。
邓布利多含笑点头，转到斯内普面前，有着皱褶皮肤的手紧紧握住了斯内普的手拉起来，神情严肃，蓝色的眼睛锐利。
“这是什么？斯内普，为什么带着这个东西等在格兰芬多门口，我想，你需要做一个清楚的解释。”
开盖的瓶子暴露在三人眼前，里面鲜红的药水因为这动作剧烈的摇晃，洒落在斯内普的手上。可怖的红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了斯内普的整只右手。
因为这惊人的现象，邓布利多也立刻松开了手，皱着眉看着斯内普，不赞同地摇头。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让我感到很失望。居然专程过来伤害一个无辜的同学。”
波特也在一边大呼小叫，快意道。
“果然是卑鄙的鼻涕精！油腻腻的脏鬼！你果然还是适合穿得破破烂烂缩在见不到光的角落里，折腾那些见不得人的玩意儿！”
斯内普皱着眉，波特的那一拳实实地落在左眼上，刺痛肿胀的感觉让他几乎无法睁眼。但是，真正刺痛他的是红发女孩发出的怒斥。
“西弗，你居然会做出这么卑鄙的事情，你变了！”
红发女孩的眼神里闪着耀眼的火光，那是强烈的愤怒，这让红发女孩像是浴火的审判女神，美得惊人。
“詹姆斯一直说进入斯莱特林都不是好人，我居然还为此和他不断的争辩，总是闹的不愉快。你现在这样，太让我失望了！西弗，我真后悔！”
波特露出迷醉的表情，只记得在旁边附和点头。
半睁着眼，斯内普模模糊糊只看到莉莉和波特站在同一边对自己同仇敌忾。自喉咙口漫上了浓重的苦涩感，早晚会有的这么一天，终于来了。
后悔什么？后悔在阳光洒满的那一天，和我相识吗？
邓布利多只是在一旁看着，直到女孩愤怒的指责结束，才又严肃地开口。
“斯莱特林扣十分，因为伤害同学。斯内普，下次不要再犯了！”
心脏存在的地方一片冰冷，左手捂上眼睛，手臂遮挡住了脸上扭曲的表情。眼睛真是太痛了，所以才会掉下眼泪。
不小心掉落的水珠被黑色的布料完全地吸收掉了，果然是马尔福推荐，质料绝佳。
看着斯内普沉默地捂着受伤的眼睛，邓布利多放柔了语调，安抚道。
“西弗，只要知错就好，以后不要再去学那些不光明的行事手段了，那不是你该走的道路。”
斯内普慢慢地放下了遮挡的手臂。软弱的痕迹已经消失了，完好的眼睛里一片清冷。
莉莉怒气未消，偏过了头不想看到他。
斯内普直直地看着莉莉。
波特无法忍受地跳了出来，展开手臂手指几乎挨上斯内普的大鼻子。
“鼻涕精，你看什么看，没有听到邓布利多教授的话吗？还不快滚！”
斯内普扯开一抹冰冷的笑容。迅速地出手，直接把瓶子翻转扣到了波特的头上。
他突然发作，邓布利多也不及阻拦，皱眉看着黑发的斯莱特林，苍老的手已经扶上了魔杖。
从乱糟糟的头发里露出的发线，到整个脸庞，耳朵，甚至脖子，那些密密麻麻的红点迅速布满了波特的上身，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样子。
莉莉着急地围着波特转了两圈，因为女孩子爱美的天性，不敢伸手触摸。波特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莉莉，你离开远一点吧，不要不小心碰到我了，会很难受的。”
莉莉明显受到了触动，转头向斯内普伸出了手，没有多余的话。
“解药呢，给我。”
斯内普扯开一个讽刺的笑容。
“没有解药。就算有，我也不会给一个波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