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清晰感受到克克的呼吸,可是我一点也不害怕,我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异常自信地回答他:“你,不会的,我很确定,因为-”
我轻笑出声,跳动在胸腔中的某个部位变得特别柔和,有种淡淡的满足。
“因为-你是克克。”
让我喜欢的克克,让我迷恋的克克,让我心疼的克克,让我想守护的克克,你所有的伪装都只是为了掩盖你的真心,你有一颗最柔软的心。
许是没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笃定,更没料到我会说出这番话,克克的眼神甚是迷惘,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丝慌乱,他即刻松开了我,背对着我,踱到门边,“天色不早了,蓉儿还是早点休息吧,在下便不打扰了。”
为什么看着只留给我背影的克克,我会觉得莫名地心疼呢,想当初看射雕克克和穆念慈深夜交谈的一幕时,我也是这种感觉,他,是在害怕吗?所以要在还能潇洒的时候落荒而逃。
我调整好情绪,用尽量轻松的口吻叫住了他,“公子师傅!”
“什么事?”他的手停留在半开的门框上,却没有回头。
“我可以叫你克克吗?如果是公子师傅我老是会叫忘,我又不喜欢和其她人一样叫你公子,你会同意的,是吧?”
“随你喜欢吧。”他回头冲我挤挤眼,眉目带笑,说不出的诱惑,然后,我听到了门被轻轻阖上的声音。
唉!我又一次忍不住叹气,克克,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欧阳克回到房间,意幽也在,她微微颔首致意,“公子。”
“嗯”,算是作了回应,他在她唇上轻啄一口,手指停留在她唇瓣,沿着唇线来回移动,“有事?”
意幽满脸通红,还是及时地回答了欧阳克的问题,“不管公子会不会责罚意幽,意幽还是希望公子考虑清楚,那女子毕竟来历不明,只怕她有什么阴谋”,她突然就跪下,“为了公子的安危,请公子……”
“我欧阳克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能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中了?”,欧阳克也不怒,悠哉游哉地挥开折扇,又合拢,“这事我自有定论,你下去吧。”
“可是,公子……”意幽还想说什么,终是硬生生卡在了咽喉。
“那,公子,意幽今晚是否可以留下?意幽一定会尽力服侍好公子的。”
“意幽,你似乎忘了自己的本分”,欧阳克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是不是需要我来提醒你所谓的规矩是什么?嗯~?”
“意幽知错了,公子恕罪,公子恕罪”,意幽惶恐地再次跪下。
“行了,出去吧。”
意幽自欧阳克屋里出来,心酸的滋味涌动全身,都说白陀山少主是个风流的小毒物,可是只有她们这些姬人最清楚,公子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们,即使像今天主动送上门,相反,若不是公子收留,她们早已沦落风尘,她们的一切都是公子给的,所以只要是公子的命令,即使是要她们死,她们也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当一切喧嚣不再,欧阳克独坐一隅,脸上早已看不到任何笑容的痕迹,这样空荡的房间,这样静谧的夜,他总觉得特别孤单。
阴谋么?那又怎样?他有哪天不是生活在谎言与阴谋中呢?自小就学会了察言观色,耍弄心机,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区别呢?或许也只有在这种陷阱诡计中他才可以感受到自己还有存在的必要吧,他还真想瞧瞧,是不是真的有人可以将他算倒?!
窗外月色皎洁,众人的心事都被偷窥于银辉之下,那一夜,他(她)们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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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碾转反侧,在接近黎明的时后方才模糊睡去,所以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真可算得上日晒三竿了,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舒服得不想起床啊,谁让我本就有赖床的习惯呢。
正当我将起与不起的激烈斗争进行到□阶段,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婢女打扮的小丫头,面容清秀,看上去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见我愣愣地看着她,她腼腆一笑,“姑娘你醒了?是紫儿吵到你了么?”
“没,没有”,我摇摇头,很不淑女地伸了个大懒腰,“你叫紫儿么?来这是……”
“回姑娘,少主吩咐,要我好好伺候姑娘。”
态度不卑不亢,恭谨有加。
“其实本不该来打扰姑娘的,只是午膳时间到了,我打了盆水,用来给姑娘洗漱。”
已经要吃午饭了吗?我想此刻我的脸一定不逊猴子屁股,真是有够丢人啊。
用完午膳,就打算好好参观一下克克的山庄,我好说歹说才让紫儿放我单独行动,笑话,我才不习惯身边多个人转悠呢。
不过,说实话,这白驼山庄还真不是一般的大,什么雄伟啊,富丽堂皇啊,也就罢了,关键问题是我迷路了,看来无论穿越到哪个时空,路痴终究是路痴。
话说回来,这里怎么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瞧这景致倒挺像后山的,讨厌死了,早知道就让紫儿跟着了,人家好想见克克啊,吃饭的时候就没见到他。
“真没用!”,一声雄厚又略带冰冷的怒吼侵袭着我的耳膜,将我的神思从抱怨中拉了回来。
有人?我蹑手蹑脚地朝声源处走去,顺势躲在了岩石后面。
我偷偷摸摸地望向不远处,那低头不语地俨然是我家克克啊,那刚才听到的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旁边的中旬老者了,瞧他手中紧握的蛇形权杖,他莫不是西毒欧阳锋?
很快,我的猜想便在毫无温度的斥喝声中得到了证实。
“你有没有用心思,竟只能勉强接下我三招,真是个废物!”
“枉你是我西毒的传人,说出去也是遭人耻笑!”
“你自己好好反省,留着你也是浪费!”
……
“是,叔父。”
“哼!”欧阳锋宽袖一甩,转身离去,“没用的东西!”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禁咬住了下唇,就连指甲掐进了掌心也浑然不知。
风起。
树叶沙沙作响,一晃一晃,伴着忧伤纷飞飘零。
那男子静伫原地,寂静如斯。发丝飞扬,白衣翩跹。
别是一番萧索!
原来-
秋天真的来了。
这哼哼的曲调竟叫做断肠。
良久。
良久。
我压下心头那份强烈的难过,扯出一个我自认为最灿烂的笑容。
偷偷地走到克克的身后,捂住他的眼睛,我用轻松又不失调皮的语调问道:“猜猜我是谁?”
“蓉儿”,他轻笑一声,拨开我的手,顺势一拉,我便被扯入他怀中。
望着他的笑容,我的心都快被揪在一起了,怎么还能笑得这么若无其事呢?要承受怎样的疼痛才能随时随地摆出轻佻公子哥的形象?
我把双手轻轻地覆上他的眼睛,他的睫毛扑闪扑闪地拂拭我掌心,酥酥麻麻的,加杂着些许的刺痛。
“克克,你知道吗?闭上眼睛就可以看到最美好的世界哦。”
“哈哈哈哈哈……”,克克的身体微微一颤,突然间仰天大笑,他抓紧我的手,“蓉儿是刚才看到什么了吗?你不用这副可怜样,我欧阳克根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么?那你眉间的落寞是为了什么?
究竟要怎样才能擦亮你那些伤神的目光?
“切,你哪里看出来我在可怜你了?我压根就什么都没看到,好不好?”
我撇撇嘴,佯装生气地偏过头去,突然眼前一亮,忍不住赞叹出声,“好漂亮啊!”
我的右侧竟是一面湖,烟雾缥缈,倒是平添了几份神秘感。
“那是沧澜江”,克克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淡淡的开口告诉我。
“沧澜江?很美的名字,还以为是误入蓬莱仙岛了呢”,我摸摸鼻子,一脸傻笑。
然后,我不顾克克瞪大的双目,二话不说脱下靴子跳入湖中。
那湖水其实不深,也就没过我的膝盖(不然我也不敢跳下去,我可是旱鸭子),我兴奋地搅乱一池江水。
趁克克不注意我把他一把拽了下来,江水受到冲击溅了我满脸,我却笑得前俯后仰。
“好玩,好玩”,我不时地把水泼向克克,“克克,你也玩嘛。”
他站在水中纹丝不动,任我肆意地泼洒,笑意却不断加深,我的心也在那一刻幸福地跳跃,就是那样的笑容,单纯而又干净。
直至衣服湿透,他才扣住我的手,用那电力十足的双眸锁住我,“蓉儿,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我会把这当成是一种挑逗。”
我吃痛地闷哼出声。
“怎么了?”,他的笑容一滞。
“没,没什么”,我抽出自己的手,使劲挥了挥。
他的视线却因此而停留在我的手上,突然我的手再次被夺了过去,在看到我右掌心的血痂后,他的脸色微变,“怎么回事?”
“呵呵,没事啦”,我打着哈哈,“可能是刚才不小心磕到了吧?”
“磕到了?我怎么看着不像,倒是更像……”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定定地注视我。
我的手指轻抚上他紧蹙的眉,“克克,不要皱眉,好不好?”
“蓉儿,你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女子”,他抓住我的手指,放下,“可是你以后不要随便去感动一个男人,因为他很可能会因此而爱上你!”
我早该知道的,他根本就是极易满足的人,别人给予的微不足道的温暖,却可以在他心中掀起狂风巨浪!
“但是你放心,我欧阳克是个例外。”
唉!又来了,真是个不诚实又怕受伤的孩子。
从沧澜江回去,天已经大黑了,我和克克刚踏进山庄,便听见了悠扬的丝竹声。
大晚上的谁这么闲情逸致啊,转头看向克克,他竟一点都不意外,看来这不是第一次。
步入中庭,方才知道原是克克的一干姬人,她们一见到克克,集体停下手中乐器,齐刷刷奔向他,硬把我挤了出去。
看她们扯着克克的袖子晃来晃去,克克也不恼,很配合地摇头晃脑,我不禁暗暗偷笑,她们这算不算是撒娇啊?某人好像乐在其中啊。
那天晚上,我们曲调成欢,一醉方休。
迷糊中记得自己缠住克克要学长笛,迷糊中记得他有手把手教我,迷糊中记得那画面美好得我想落泪。
如果一切能永远这样简单该有多好。
第三章
宿醉果然不是那么好受的,第二天醒来,头痛得紧,习惯性地揉揉惺忪的睡眼,缓缓地睁开眼睛,蓦然发现那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
我傻傻地眨巴眼睛,反复敲打太阳穴,小声嘀咕:“奇怪,我怎么看到克克坐在我床头啊,还在做梦吗?”
克克一把抓住我的手,好笑地看着我,“别敲了,不痛么?”
“原来不是梦啊!”
“真的不能用常理来看你”,克克一脸震惊的表情,“刚睁开眼就看到有个男子在你房间,你的第一反应不是该羞愤尖叫吗?你竟像个没事人一样。”
拜托,有这个必要吗?我清楚克克其实是很尊重女性的,再说这里的亵衣太安全了,根本就不走光啊,况且我还是文明开放的21世纪的新新女性。
“我对克克很放心。”
“噢?听你这么一说,我真该做些什么,不然岂不是有辱我的绝世风流”,说完他竟真的准备掀我被子。
“别玩了!”,我一把推开他,“到底什么事啊?”
“带你出去逛逛,要不要啊?”
“要,要,要,当然要啦。”
虽然不满意他刚才的戏弄,但我还是很没骨子地死命点头。
本以为可以和克克单独相处,没想到他的姬人也跟着去了。其实也没什么好惊讶的,反正他的姬人一般都是形影不离的,只是一路上我都很不自在。
“靖哥哥,这玉佩好漂亮,你喜不喜欢?”
我一怔,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难道会是她?
我转身,果然看到一男一女停驻在身后的小摊边,女子很漂亮,但一看就是鬼点子很多,又机灵又爱玩,而男子则是那种憨厚老实型,此刻她正拿着玉配在他眼前晃悠,而他却是一脸傻笑,毫无疑问了,他们必是黄蓉和郭靖……
我看向一旁的克克,早已停下脚步,因为太用力,手中的墨扇发出“吱吱”的声响,他目光炯炯,牢牢地锁住了那对男女。
有一刹那,我竟觉得他的眼里只剩下她一人,而这个认知让我的心绪开始变得烦躁不安。
我现在只有一种想法,就是把克克带离这里,不管是为了克克,还是出于自己的私心,我都希望他离黄蓉和穆念慈越远越好。
“克克,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啊,我肚子饿了,快走啦,快走啦”,我迫不及待地想把他拉走。
而事实是,他松开了我的手,他没理我,也没看我,他只是直直地走向她。
我的手在瞬间失去了温度,努力的想要握紧,却只剩下满满的空气。
然后,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切。
“蓉儿,我们可真有缘”,克克微笑着打招呼。
虽然他的动作和表情依然轻佻,可是我却能感觉到其中的不同,因为那笑容真的有直达眼底,我知道,那是出自真心-
因见到她而开心!
“欧阳克!我说过不许叫我蓉儿的!”,黄蓉气呼呼地瞪着他。
克克面不改色,似乎只是把这当成了普通的斗嘴,“那妹妹希望我叫你什么,妹妹你说,我欧阳克自当遵从。”
黄蓉的手指绻起一小束发丝,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笑着靠近欧阳克,“欧阳世兄,我有什么好,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
“我想那应该是一种感觉。”
“噢?这样啊,可是靖哥哥已经准备和我回桃花岛向爹求亲了”,黄蓉本笑着娇媚的脸突然沉了下来,“所以我希望你什么都别叫,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再看到你!”
克克的脸色微变,但是很快就又笑着用折扇抵住她下巴,“如果是这样的话,欧阳克也该去拜访拜访黄世伯了,顺便提亲。”
顺便提亲,顺便提亲,顺便提亲……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便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我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