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这就过来。”吴悠回应了声,走进餐厅。
蒸腾的热气,肉和蔬菜的香味交融着,她从来不怀疑赵子衿的厨艺。
“赵子衿,要不要陪我出去前面的街心公园走一会儿?”用完晚饭,吴悠冲着面前人建议着。
“好。”赵子衿点首应着。
于是,两人便穿好大衣准备出门,临走的时候,赵子衿似是想起了什么,走到吴悠的卧室拿出一条丝质的围巾绕在她的勃颈上。
吴悠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的动作,温柔而专注,这样的他,她不是没有见过,他很少对人这样温柔,但是他一旦这个样儿几乎令所有的女人招架不住。
曾几何时,她曾经在乐子姐面前这样调侃着说道,光阴荏苒,时间,居然已经划过了那么多……
心脏的位置,仍然不可抑制的跳动着,一下比一下快,她不是不感动,不是不动容,只是他们之间似乎像极了两条相交的直线,错过了交集的那个点儿,便注定左右不同行……
意大利人很注重安逸和享受,是以,晚饭后的休闲是必须的,此时虽然已是秋末,即使晚风有些凉意,却仍不减少饭后散步的人群。
灯火通明的街心公园里,依旧热闹,依旧欢声笑语。
一个足球滚着落到了吴悠的脚边,她停下步子,将球捡起,看着远处小跑着过来的小男孩,大约六七岁的样儿,有着一头金黄的卷发,闪着大大的眼睛,典型的意大利小帅哥。
她笑着将球递过去。小男孩接过,一口稚嫩的童音说了声:“谢谢姐姐。”
“不客气。”吴悠笑着摸了摸小男孩柔软的头发。
“贝托。”轻柔的呼唤声传来。
吴悠抬眸看着渐渐走到自己跟前的一对男女,显然是这小男孩的父母,因为他们身上的衣服和这小男孩穿的恰好是亲子装。
礼貌的一番道谢和回礼,吴悠看着那一家三口走远的身形,小男孩还不时回过头来看她一眼,挂着可爱的笑容。
心,某处突然柔软,而后涌上的是无尽的酸涩,这么可爱的小孩子,似乎是她一生的奢求了。
赵子衿一直静静地凝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看着她面上绽放的温柔,笑容,还有落寞和忧伤,心,也跟着一起一落,他怎会不明白,她的无奈和难过。
犹豫着伸出手臂,最后还是将她半拥在了怀里,无声的安慰,无声的祈求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哪怕用他的一切来换,她一次的回眸……
“子衿。”吴悠离开他的怀抱,轻轻的唤着。
“嗯?”赵子衿的心骤然一缩,她很少这样唤他,每一次都是要……
“我明日要去公司上班了。还有,下周一,徐一哲要过来。”吴悠的声音很轻,徐缓的说着,赵子衿只觉得耳边的风呼呼掠过,突然,觉得那么冷。
终究,是不可以么?终究,还是不行么?
“悠悠,你……爱他么?”许久过后,赵子衿哑声问着,她爱徐一哲么?
吴悠怔住,因为不知道怎样回答,爱,多么苍白而无力的一个字,可以耗尽一个人所有的力气。
“悠悠,你……觉得幸福么?跟他在一起。”赵子衿屏住呼吸,继续问着。
只要她是幸福的,那么再痛苦,都必须要放手。
许久许久,就在赵子衿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她低低的声音缓缓散开。
“子衿,在经过了那么多事儿以后,爱或者幸福,那些曾经我以为的标准其实都变了,我不知道我和他是不是可以走到最后,但是人,总是要往前看的,那些过往,那些曾经的一切,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我们,都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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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中校请离婚第3卷 如果,这样算结束 136 是诀别么?
吴悠的眼一眨也不眨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一一划过他俊朗的眉目:“子衿,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和照顾,我能给予的似乎也只有这声感谢了。”像这么样的,放下了所有自尊的去照顾一个人,用尽全部的心力去对待一个人,对他来说,许是生平第一次吧,可是只有这声感谢了,再多的,她给不了了。
沉默,所有的喧嚣和热闹似乎全都消失,耳边听到的只有反反复复的那一句感谢,那么直白的拒绝,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
“我……明日会先回b市一趟,今晚,我,就收拾好行李,明儿,你,送我去机场,好不好?”最后的最后,赵子衿低低的道出,语气里带着近乎卑微的请求。
吴悠定定的看着他,许久过后,缓缓的吐出一个字:“好。”
就这样吧,也只能这样了,她,过不了自己这关,所以,他们也只能这样了,她知道,明天的一别,或许就再也不见了,再不会联系,再不会有交集。
……
翌日清晨,米兰的上空便飘着细细的雨丝,密密如丝线般落下,不大,却足够淋湿衣衫。
赵子衿开着那辆昨日才空运过来的骑士十五世往米兰马尔彭萨机场驶去。
一路沉默无声,明明不算太远的路程,吴悠却觉得漫长的已经仿似一生。
到了机场外面的大门口,赵子衿踩下刹车,车子缓缓停下。
“悠悠,就送我到这儿吧。”赵子衿低低的说着,眸里是刻意要掩藏住的忧伤,他知道她讨厌每一次的离别,所以送别的聚会从不参加,所以每一次出差的时候很少要人去送,即便送,也只是送到机场外面。这一次,也不要例外,他无法忍受看到她离开的背影,看不到,就可以告诉自己,她只是在某个角落,她,从未离开,自欺欺人,也好。
吴悠缓缓的点点头:“一路平安。”
听人说过,飞机在飞行的时候需要风速达到一定速度气压才能将飞机托起。这样,飞机才能飞。如果顺风了,飞机会掉下来,这叫失速。所以千万不要祝坐飞机的人一路顺风!所以,她说平安,赵子衿,你一定要一路,平安!
赵子衿点点头,跨下驾驶座,静静的看着吴悠下车,走进驾驶座,这是之前说好的,她将车子暂时开回去,而后他会派人去她的公寓将车子开走。因为他知道,她不会要他给予的任何东西,包括这辆她最喜爱的车。
替她关上车门,叮嘱她开车小心好好照顾自己,而后,在她即将关上车窗玻璃的时候,他骤然俯了俯身,声音擦过在她的耳边。
“悠悠,addio(再见)。”
这是他第一次对着她说着那么纯正的意大利语,低沉的声线,沙哑的发音,吴悠怔怔的愣在那里,看着自动摇上的车窗将两人的脸庞缓缓隔离。
倏然,刺耳的声音骤然响起,一切太过突然,吴悠还未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只知道关上的车门骤然被人从外面拽开,下一瞬,一个身躯已经扑在她的身上,那么紧那么紧的覆盖住……
天旋地转间,她看着前方那辆冲过来的车狠狠撞击的声音,她看着破裂的车窗玻璃飞溅开来,看着那些玻璃碎片全数落满那个压住她的身躯,看着那些蔓延开的一朵朵腥红的血花,心脏,那一瞬间,停止跳动。
“赵子衿。”大脑里所有的意识,都凝聚成这一声焦灼的呼喊。
“悠悠,你一定一定,不要忘记我,好不好?”赵子衿虚弱的声音里是最后的祈求,只求她不要忘记,这样,似乎下辈子,才可以最快的找到她。
“不好,不好,赵子衿,我告儿你,即使你死了,你因为救我死了,我也不会记得你,绝对绝对不会,你给我记住,所以,你休想我会对你愧疚,你给我坚持住,你必须活过来,听到了没有!”吴悠声嘶力竭的呵斥着,眼里是止不住落下的泪水,心,很疼很疼,裂开了很大的口子。
赵子衿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她说的每一个字一样,用尽全身的力气扯出一抹极尽虚弱而僵硬的笑容:“悠悠,tiamo(我爱你!)”想抬起为她拂去眼泪的手,终是使不出一丝的力气。
吴悠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听着他发出那最后的音节,看着他缓缓闭上的眼睛,世界,一片黑暗……
“赵子衿,你给我醒过来,我会恨你,很恨很恨你……赵子衿,你醒过来,醒过来呀……”她哭的声嘶力竭,泪水落的汹涌决堤……
再见!
我爱你!
他用纯正的意大利语,在米兰的土地上,跟她做着最后的告别……
赵子衿,我,恨你!
这是吴悠最后的意识
……
迷迷糊糊的醒来,入目的是刺眼的白,还有那身象征神圣的雪白工作服。
“小姐,您醒了?请问您觉得有哪里不舒服么?”甜美的护士声音温柔的问着。
吴悠摇摇头,张口吐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和我一起在车里的那位先生呢?”
“他伤的很严重,正在手术室里进行抢救,请问您是他的家属么?如果是,我们需要您去补签一份手术协议。”护士回答着。
吴悠的脑中掠过的只是那些很重,抢救的字眼,不顾自己额头上的伤口,一把扯掉自己手上的输液管,起身便要往病房外冲去,却被吓得一脸灰白色的小护士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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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中校请离婚第3卷 如果,这样算结束 137 承受不了的痛(一)
“拜托,让我去看看好不好?他伤的到底有多严重,有生命危险么?”吴悠紧紧抓住眼前的人,急声问着,眸里是汹涌而出的泪水。
那小护士显然是被她如此激烈的情绪给惊到了,语无伦次的喃喃着:“我……我……”
“你快点说啊,告诉我他到底怎么样了?”吴悠用力的摇晃着面前的身形,希冀着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可是对方只是拼命的摇着头。
“他,要死了么?”吴悠的泪水哗哗而落。大脑一片空白。
正在这时,主治医生进来,看着屋里有点混乱的场面,也是一怔,好在,只一瞬,便恢复了常态,走到吴悠面前,小心翼翼询问着:“小姐,您先别激动,同您一起来的那位患者正在手术中,结果如何,我们需要安静等待,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闻言,吴悠的心也渐渐恢复平静了些许,苍白着脸摇摇头。
“我,可以去看看他么?”因哭泣而沙哑的声音徐徐问着。
医生很无奈的摇摇头:“抱歉,手术室是无菌区,不能随意出入,如果您觉得没什么不舒服,可以坐到外面休息区的大屏幕前观看手术的进程。”
“好。”低低的吐出,吴悠起身随着医生走出病房。
那个身躯上蒙着厚厚的无菌辅料,看不到面庞,看不到四肢,只看到雪白的手术台上被血液浸染出的斑驳,还有那腥红的液体通过输血管一点点滴进血管……
听不到里面人的说话声,只能凭着那些医生的动作去猜测着一切的可能……
不知道等待了多久,直到指甲嵌进掌心传来锥心的刺痛,直到双腿麻木的没有知觉,手术室上方的灯,终于,灭了!
吴悠倏然起身,却仿似一瞬间失掉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无力的跪坐在了冰凉的地砖上,怔怔的看着手术室的门打开,绿色手术服围绕着手术车上的躯体。
“病人的家属找到了么?”带头的主刀医生问着迎在门口的护士。
“这位小姐自称是患者的家属。”护士如是道着。
主刀医生的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来,看到了靠墙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身形。
“这位女士,您是患者的家属?”主刀医生一脸的凝肃。
吴悠的心瞬时一揪,颤声道着:“我是,请问,他……”那句未完的有没有生命危险竟是卡在了喉咙间再也无法出口,她甚至没有勇气再去多看一眼手术车上毫无血色的面庞。
“您请宽心,我们已尽全力抢救,只是病人失血过多,脾破裂,多处肋骨骨折,手术后,还需在重症监护室后续观察,请问,您同患者的关系是?”医生一一解释完,最后问道。
“我,是他的前妻。”吴悠提在嗓子眼的心落下些许,只是听闻那句还需观察,心又瞬间揪起,也就是说,他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前妻?”医生的眉头微微皱起,严肃的摇了摇头:“抱歉,在法律上,您没有替患者签字的权利,请问您能帮我们联系到他的家人么?”
“前妻,不可以么?”吴悠喃喃问着。
而医生回以一个无奈而抱歉的表情,摇了摇头。
“我可以联系到他的家人。”吴悠轻轻道了一声,看着手术车被推往重症监护室,接着问道:“他,多久,可以醒来?”
“虽然我们已经做了急诊手术,但患者的脑部亦受到创伤,24到48小时是最危险的时期,容易并发脑疝,脑出血,导致脑死亡,所以什么时候醒来我们也不能确定。”
严肃而平静的话语却道着最残忍的事实,吴悠只觉得浑身蔓延出无尽的冰冷,她,怎会忘了,这里,不止救死扶伤,还是生命的终点……
吴悠安静的立在重症监护室的外面,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病床上安睡的身形……
已经一天一夜,他怎么还不醒来?
“女士,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了,这样下去,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更何况您身上还有伤,请随我进病房休息一会儿吧。”护士上前关心的询问着。
吴悠缓缓摇了摇头,视线重新回到监护室里,声音虚软却倔强:“不,我要在这里,等着看他醒过来。”
看着她苍白的面庞却是满满的坚定,护士也无能为力,只能任由她在那里站着。
手机铃声响起,好长时间,吴悠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口袋里的,遂拿起放在耳边,低哑的道了声:“可凡哥,你们什么时候到?”
尚可凡一怔,因着已经许久许久未曾听过的称呼,下一瞬,摒息问着:“悠悠,我们已经到了,你在几楼?”
“十二层。”吴悠喃喃的回了声。
“好,我们马上就上去,啊?”尚可凡难得的语气里是满满的焦急而凝重。
匆忙的挂断电话,看着身后的赵父赵母,尚可凡低低道了声:“他们,在十二楼。”
电梯叮的声音响起,门自动开启,尚可凡一行三人几乎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形,纤细而憔悴,头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双眼定定的凝望着前方,那么脆弱而无助。
“悠悠。”尚可凡心里一疼,扬声唤着。
闻言,吴悠倏然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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