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brina看到他一脸喜色。Harry则是漠不关心。
拉着他去各色酒吧。看来有作出租车司机天赋的她摸清了纽约所有堪称特色的酒吧,当然,酒保必须英俊潇洒。
他是盼着她喝醉吗?拉着醉酒美女送上出租车的自己觉得荒谬得不可思议。
这样就有理由顺理成章地把她送到昆斯Harry的住所,再以劳累和时间的借口借宿一晚。
Sabrina从来不告诉他自己的住址,他也顺理成章地作不在意状。
他是盼着亲吻的重演吗?
即使是那样冰冷没有掺杂丝毫感情的吻?
即使对方是自己花了一个童年的时间憎恨的人?
一半思维告诉他其实只是他自己的思乡情绪作祟,另一半却嘲笑他不敢承认自己,其实就是……
是什么?
思维总是在这里戛然而止,留下一大半空白。
时间过得这样奇怪,走走停停,和Pansy同处一室按捺着不去看表。和Harry一起的时候却总嫌时间一晃而过。
送Sabrina回去,借宿,醒来。就像一眨眼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清晨起来,街角也开始泛起潮湿的白雾,随着日头升高可以像雪一样融化褪去。法桐的叶子也掉得飞速,某日抬头被狠狠吓了一跳,没想过只有秋天,冬天便马上会到。
这样居然也慢慢地和纽约里一个学校对手和一个美丽怪异的麻瓜熟稔起来。
渐渐也认识了几个Harry在这里的同学。
姑且称他们为路人甲,乙,丙,丁。
都知道他是神秘人Harry在中学时代的朋友,顿时好奇心大盛。
可惜的是,既然他,Draco Malfoy可以面对调查Lucius夫妇死因的调查员而掩饰得天衣无缝,转移他们视线当然也轻而易举。
那天在校园里的草坪上,路人甲同学突然提出自己下个星期五要过生日,请客。
客人有:路人乙,路人丙,路人丁同学,还有Sabrina,Harry居然还有他。在自家公寓里开一个小型派对。条件是要携伴同行。
他告诉他们自己是单独在纽约度假,找不到舞伴,所以只能一个人来。
对于自己情况毫不知情的路人甲乙丙丁同学欣然答应,问题是知道他是来作婚前旅行的只有一个人在场。
他挑眉向失踪五年的魔法界英雄望去。
对方从大部头里抬起头来,绿眼睛直视他。
似笑非笑地弯起嘴角,微微点点头,算是答应他不会泄露秘密。
下唇饱满的唇形,提醒他每晚梦中亲吻的对象。
一边恼恨自己怎么会迷恋情景怪异的春梦,一边又不能自拔,沉溺于禁忌的欢愉。
见到真人也禁不住在脑中擅自编织比如说把他光天化日之下压倒在草坪上,然后……或者是把他压弯在课室满是试管的实验台上……
停止!停止吧!!
赫然发现腿间火热欲望的他吓得不能言语,被他异样影响到的路人甲乙丙丁同学关切地询问他没有大恙?Sabrina兴高采烈?(―_―||||||)地提议送他去保健室检查。
心知只要站立起来就会立即曝光的Malfoy家继承人严词拒绝。
甚至直到大家说要离开也拒绝挪动地方。
当欲望稍微平息,走动时看不出异样的时候才勉强站立起来,自始至终不敢直面Harry。
不知他发现他异样的原因是他没有?总之他了解自己不能再作白日梦了。
感到丢脸至极,自那以后每次去布鲁克林他都会记得穿上宽松衣裤。
被明媚阳光取而代之的渐渐是淋漓的小雨。打湿了的落叶像地毯的花纹一样粘贴在道路和人行道上,白昼越来越短,夜晚在下午六点即降临。雨中商店橱窗和行道灯打出昏黄的光晕,令人怀念地模仿着霍格沃兹走廊里跃动的火把。各色的雨伞像花朵一样舒展开花瓣,从早到晚地盛放着。
湿气和着阴冷的冬天气息悄无声息地渗入衣裤。包裹脚踝,膝盖,胳臂。比伦敦要少雨,冷漠程度却不减一分地昭示着时间的变化。
时间。
和Pansy的婚期像死缓执行期般摇摇欲坠地悬在头顶。
时间过得太快了,真是太快了,时间都过去了,他却觉得自己仿佛还是活在战前不知愁苦的少年阶段。
看着四周环境变换,四季更替,幼稚的面孔添上成熟的质感,只留下他一个人停滞在过往的时间里。
Pansy逐渐不满地抱怨着这里的气候简直让她憋气,聪明地提醒他该是时候返回了。
可是他想的是完全不同的一回事。
只要靠近那一个人。
即使他不再放射生活的热量。
然而连冷漠的力量也是如此冷冽得深入人心,仿佛在冬天的伏尔加河赤身游泳那般痛彻心扉。
不是麻木地走着,坐着,谈话着,吃饭着,睡觉着。
而是真切地痛苦着,连痛苦都不再是那五年的麻木而是划破帘幕的尖锐的疼痛。
只要靠近那个人。像藤蔓般缠绕着,贪婪地吸吮一点点生气。
再要一点时间,不要这么迅速地结束。
Pansy趁着夜色摸进他的卧室。赤脚沙沙地刷过地毯的茸毛。
“Draco?”
“……我在。”半梦半醒地坐起,刚要拉开床头灯。
“不,不要开灯。”她这样说,他顺从地收回手去,盘在胸前。
“你有什么事吗?Pansy亲爱的?”灯火通明的楼下街道,映得通红的天空照进卧室。勾勒出Pansy半透明晨褛下赤裸的纤细双脚。
才三天不见,他就开始思念昆斯黯淡的夜景。
“最近,你白天总是不在。等我醒来你就不见了,你是说你在N。Y遇见老朋友?是哪一位?”
Pansy聪明地嗅出空气中的不对劲。但是他不能这样告诉她,是Harry Potter。
因为Parkison先生,就是前食尸者。
而且他需要时间。在一切结束之前。
“唔……说是老朋友,其实是Blaise的一个远房亲戚。三年前和Blaise一起来过我家,那时你刚巧不在,所以没办法向你说清楚。”
“现在可以介绍我认识吗?”就算朦胧中看不清Pansy的脸,也可以想像得出她若有所思的微笑。
“不!”猛然间发现自己拒绝得太过直白,立刻改换较为平缓的语调,尽量压抑怒火,温和地说:“因为他目前代表魔法部调查麻瓜在Voldermort死后的生活,伪装麻瓜地生活着。我也是偶尔发现。但是不能再暴露更多了。”
“唔……原来如此。那么,你如果有事,就尽管去找他。”Pansy仍旧是若有保留地拖长音调说:“另外?”
“另外?”微带上翘的卷舌音,明显地渗透了诱惑的色彩。Draco警觉地推开雕花床榻支起上半身。
女子在暗夜里像某种身形纤细的危险雌性大型动物一样跪上床。
“不,不Pansy,现在不是时候……”下半句被湿湿热热的唇舌吞进去,他向后退去,却被床头挡住。卡在Pansy和床头之间的自己岌岌可危,伸手试图掰开女子缠绕脖子的柔软手臂。像蛇一样被纠缠得更紧更密。温润的女体,柔软肉感,不知抚摸过多少次的柔软胸脯贴上自己男性的坚硬平坦。一条腿顺势插进他的两腿之间抵上他的性器。挑逗地轻轻摇晃,摩挲着。
“Draco亲爱的,我们已经有至少两个星期没有做爱了……”湿热的舌尖舔上他的下巴:“难道我们不……”
〔在这像梦境一样的液体般流淌的光线里,对方如同梦呓般地低语,冰冷的手指渐渐从椅背移近,搭上后颈柔软的肌肤。〕
“不……不Pansy,不行……”Pansy的主动曾令他欲望勃发,现在却只感觉抗拒。他扭头躲过女子的舔吮。
柔腻纤细的手指握住他想要掰开的女子胳臂。“为什么……为什么不行?……以前你不是很喜欢吗?”
〔“我也是……”在这像梦境一样的液体般流淌的光线里,对方如同梦呓般地低语。〕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不是!他想要的,不管是梦里,醒着,想念的眷恋的,不是金色秀发而是黑色乱发,不是碧蓝瞳仁而是厚厚眼镜下清澈如潭水般绿眸。
“Draco……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游戏?”妖冶扭动的腰部缓缓压上半直立的欲望。
“不!不Pansy!冷静点!”
等他回过神来,Pansy在一室微光下揪住晨褛胸口,半边胸脯裸露在外,半跪在床上泪眼婆娑地看着他。而自己抓住睡袍一脸狼狈地站在床前。
“你……那个人其实不是你的朋友而是情人对不对?”
如果可以称作情人的话。他倒真心希望如此。
“不,那个人不是我的情人。我只是……我只是今天情绪不大好,所以没有办法。相信我好吗?亲爱的。”
他重新爬上床,把抽噎的Pansy搂进怀里。
“可是……你又总是不在,我来你的房间,你也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最近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他叹息着,把她拉下来,环住她的肩膀安稳地收进怀中(他多想这个人是Harry):“睡觉吧……晚安。”
凑上额头轻吻一下,同样地被回以亲吻。
“晚安,亲爱的。”
十分钟后,听着Pansy逐渐平稳而酣畅的呼吸声,Draco僵硬地躺在床上,希望自己身下的是昆斯半贫民区里的破旧沙发。
而身边,是会因为噩梦惊醒的Harry Potter。
布鲁克林
第六章
秋天结束了。
结束的秋天以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作为自己的告别仪式,电视里播音员平稳中略带沙哑的嗓音冷漠地播放着在何处的角落里,又发现了无家可归而冻死的流浪汉。在昆斯,在布鲁克林,在里士满。
大雪堵塞了街道,铲雪车随处可见地清除着路障。
日头刚刚升起融化了积雪,夜间的严寒又把雪水冻结。
坚冰一样地覆盖着这个城市。
时间。
他开始怀念的是Malfoy庄园四季温暖的温室,不知世事变化的那个地方。可是那个地方没有那个人。
所以现在他坐在希尔顿大饭店的套房里,身边偎依着Pansy。Pansy不知道自己的未婚夫怀念的是什么。还在甜蜜的梦幻里幻想着不久之后的婚礼。
Draco,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畏手畏脚?Malfoy家可没有你这样的胆小鬼!既然不想要这个为什么不干脆冲到昆斯,把那个人绑架到Malfoy庄园?不管他愿不愿意,总之想要的东西总要到手,这不是你的行事准则吗Draco?
拉过Pansy纤细的手指凑近自己唇瓣,看着落地窗上映出金发女子惊讶中略微的喜色。
亲吻这手指。雪片纷飞的窗外灰蒙蒙一片,明亮室内落地窗刚好充当了镜子的作用。
镜中那个白金色头发一丝不苟,灰蓝眼睛冷漠疏离的青年是谁?
上帝说:你们在这世上,终有一日会饥饿非因无饼,干渴非因无水。
Lucius和Narcissa葬礼上,漠不关心的脸孔在人群中,在廊柱后,在房间里,悄悄议论着Malfoy家年轻的继承人和万贯的家财。
自己则例行公事般戴上悲伤冷漠的面具,麻木地接待所有来宾。或是Lucius的同僚,或是Narcissa在茶会,舞会,沙龙中结识的上流社会的贵夫人们。
他们的子女大多是自己在Slytherin的同学,然而来的是父母而非子女。
面具破裂的那一刻是Parkison先生将自己拉至一旁,悄声低语时。
我知道你的父母的真正死因。
有什么东西崩塌的声音,他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中年男子臃肿贪婪的脸庞。是父亲Lucius的同僚,确实地,在那个人的集会里。他应该想到他会知道的。
是你吧世侄?但是我不会说出去的,放心吧!
他畏缩了一下,为了那只搭上自己肩膀的毛发浓密的手掌。
但是我有个要求。我要你和Pansy结婚,这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
Pansy当然不会知道这小小插曲,她只知道某一天她一心倾慕的青年突然开始约她外出,然后是顺理成章的订婚典礼,然后是必然的婚礼。虽然现在还未开始,但是婚期已经遥遥在望。
一个梦想破灭是另一个梦想成真之时。一个诅咒结束之时是另一个诅咒开始之时。
一个生命结束之时……
是另一个生命降生之时。
这边播音员还在冷漠地广播在昆斯冻死的流浪汉总数多少,下一条新闻居然是某国王妃诞下小公主,皇室有后,举国同庆。
他从鼻间冷哼一声,不管是巫师世界还是麻瓜世界,本质是一样的。
“亲爱的?你笑什么?”落地窗映出Pansy温婉地挽住金发青年的脖颈,微微一笑。
“没什么,Pansy亲爱的,只是突然想起一些很好笑的事情。”伸出舌尖轻舔柔白指尖,听得身旁女子一声轻呼。
“愿意和我分享吗?”
他转转眼珠,看着落地窗上的青年的黯淡微笑:“当然。比如说如果让Crabbe突然换上女装,谁会邀请他当舞伴?”
突然想去邀请黑发青年看雪景,在雪地里行走打雪仗,像在霍格沃兹六年级的那一次。那是Slytherin和Gryffindor唯一一次没有敌意的对阵。
他还记得把雪球塞进绿眼男孩的脖颈里。穿着小不点Weasley太太织的土气毛衣,领口大得可笑。轻易大笑着把雪团扔进去,被攻击的人恼怒地转头瞪着他,看见他一愣,随即爽朗地大笑开始。搓揉着雪团互相攻击,在人群中嬉闹,像梦幻一般地不切实际。
那个人是生活在此世界与彼世界夹缝中的人。而自己必然要回到巫师世界。听着Pansy不含杂质的纯净笑声,突然浮现脑海的是这样的念头。
最后一次,然后就让这梦结束吧。
夜行顺利得连自己也不敢相信,趁Pansy熟睡时偷偷出门,当街拦住一辆出租车。司机一听是去昆斯的半贫民区,坚决不应。理由是夜深路滑,抢匪众多。
巫师世界和麻瓜世界的本质是一样的,拿出一沓绿色钞票,几分钟后他在出租车后座惬意地回想。
所以你去昆斯要做什么?向他来个最后的告别,然后潇洒地离开?Draco,你几时退化到这种地步?拉开铁门走进去的时候突然放慢脚步,暗自诅咒自己的愚蠢冲动。
然而既然走到这儿,再打的回去饭店显然是更不明智的举动。
于是硬着头皮走上去。黑暗里抱住双臂打着寒颤。太冷了。四处透风的走廊,风声呼呼地从缝隙里钻进来。从四面八方盘旋着包裹过来。
好吧他承认这地方夜景确实漂亮,但是也不必待在这么恶劣的地方吧?Potter的思维对他来说简直不可理喻。
楼梯口蹲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使劲眨眨眼睛,这才认出是他第一次来这儿见到的小女孩娜西卡。脏兮兮的头发,两条小辫更乱地散开,脏得辨不出颜色的丝带胡乱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