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人吗,年轻吗,比你差十倍的人都会有人劫,别说你了!”
“……哈哈!”白凤忍不住大笑起来,心情越发的好了,“小妹,照你这么说,年轻男子还不用出门了呢!”
也不知为什么什么话从她口里出来,听上去都是坦坦荡荡的,没半点轻浮。
“出门在外,可不是纸上一目千里啊。”
“小妹,你?”白凤渐渐收回笑容,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她。
“只要你决定,我帮你实现。”
“真的吗,我任何决定你都能帮我?”
“应该吧,至于多久能做到,能不能做到另说。”
“小妹,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白凤轻轻道,仰头喝干了酒。
“不过你去江南这件事我还是能帮你实现的,还不用太久。”月离也不看他的惊讶样子,给他斟满酒,“只是你要有决心,听我的。”
“我……”白凤看着酒盅的酒沉默了,好一会才带有愧意地道,“你大姐人好,待我一向礼遇有加,是我对不起你大姐。”
“姐夫是一定要离开大姐了?”
白凤垂眼点头。
“没有余地了?”
白凤再次点头。
月离抿着酒道。
“离开我大姐不是不可以,但暂时不行。你想过没有,一旦你不是我姐夫了,你去江南要说服多少人,你是我姐夫,你只需说服我大姐,对吧?”
男子在家从父母,出嫁从妻主,老了从女儿,白凤如果被休面对的是整个白家长辈,想想都可怕。
白凤面色一白。
“到那时可就难办了,所以你不能叫我大姐休你,不但如此你还要回府好好打理内宅,把年应付过去。这件事开始你就弄错了,皇上给你指的婚,你和我大姐要休书,落了我大姐的面子没什么,皇上呢?这也是你们白家反应为什么这么激烈。趁着皇上没提,姐夫悄悄地回府,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用给我大姐解释,什么都不用说,也不用做样子,跟以前一样,我大姐不会追着问你的。外人知道什么,夫妻之间闹闹小别扭很正常,那也算是甜蜜的象征,他们除了说好话还能说什么。大姐的面子挽回了,所有的流言平息了,正月十五一过你再提去江南散心,我那有地方,现成的院子,这个大姐知道。你是才子,胸藏锦绣,笔能生花,怎么说还不会吗?到了江南,若是你还想离开我大姐,可以给我大姐写信请皇上出面给你们和离,理由、借口,还是那句话你是才子,不需要有人教。虽然这个过程也不是很容易,可也总比你在这没有作为强吧。曲线救国,这个道理你不是不知道,不过是书生意气蒙蔽了。”说着喝了一口酒,半天没等到白凤的回答,抬眼正看到白凤盯着自己,“怎么了,我说的不对?”
白凤赞道。
“小妹,真小人!”
月离微怔,仰面大笑,笑过后,醉醺地提高声音道。
“读书有四种境界,最下等的是死读书,迂腐,比识字强不多少,不提也罢!第二种,学以致用,造福一方,小智也!第三种,读出经天纬地之才,达,济天下穷,善其身。而这最高境界……”干了一杯酒,一副狂生之态,伸臂指天,“宁为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
“自私自利,真小人,自风流,当得!当得!”白凤也被感染了,拍案叫道。
说到读书,白凤和上次那样,古今趣闻,前朝人物,山水诗词、古今贤士,安邦定国,一发不可收拾。
古代皇权时代,什么有利统治就会大力扶植什么样的思想,在这个世界几千年的思想文化发展中,也是类似儒家思想中的三纲五常占了主位,象一张巨大的网,把独立的个体牢牢束缚,在以皇权为中心的政治霸权和文化霸权中,从而发展不出完整的个人主义。
好读书、聪慧,在书香门第出身的父亲教导、熏陶下的白凤对文化有着独立的见解,只是一直让无形压抑着,十九岁的他在月离激发出那股男儿的血性,天生的叛逆因子便再也无法收拾,不然白凤不会想要休书,不会想要出去走走,不会只觉得一腔热血无处宣泄。
他认为人性是真实平等的原则,认为儒家所推崇的圣贤,不过只是一类人的价值准则,并不应该要求一切人都必须效法。个体的幸福只有个体自己才最清楚,个体有权追求自己认可的幸福。这种思想和现代社会的平等自由,个人主义是才很大共同点。
这个时候的白凤是健康的,儒雅中的阳刚,就像金色阳光下一株高挺的云杉,散发着叫人万丈的光芒,这样的男子加以座练,总有一天会成为一把利剑,荡扫文坛,囚在内宅简直暴殄天物!
在这里的男子中,白凤可以说是一个意外。
月离淡笑着看着他,目光满满的赞肯、喜忧,这时候他是为她而放给、而傲气、而浪漫、而华丽、而张扬,就像一道闪电划过黑夜的天空,亮丽的只想抓住!
两人说得兴起时,端着酒杯手舞足蹈,纵情高歌。
“小妹,我真的能走出去吗?”想到现实白凤有些不确定地道。
月离醉颜如花,毫不避讳地道。
“你应该学学你的小弟弟,能长能短,能粗能细,能伸能曲,能软能硬,眼前的挫折算个鸟?”
白凤半天才反应过来,正好刚喝了一口酒,扑,喷了出来。
“小妹……你……”
月离眉梢一挑。
“我说的不对吗?”
“哈哈!哈哈!”白凤笑岔了气,“你可真行,这样的话也能说出来 ……”
带来酒虽然不烈,可白凤还是醉了,月离把他扶上炕,给他脱了鞋,盖上被子,看着他半合着眼,长长的睫毛,唇角弯着,挂着舒展的笑意,知道他是真的开心。
“小妹,谢榭……”白凤轻轻道。
“你是我姐夫,我们是一家人,再说你我之间,不存在这些。”月离依然看着他,白凤的目光澄澈,没有半点杂色。
“你真好。“白凤自然地别开了视线,真心真意地说了一句。
月离出来回想白凤的那句,你真好,望着天空,白凤,白凤……白凤啊!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躺在炕上的白凤低低吟道,眼中有种温热的液体流出。
白凤当日晚上就回了府,正如月离所言,月华见到白凤回来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多说什么,白凤也没有再提休书,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外人见了调笑几句,也只是付之一笑,很快华郡主府恢复了正常。这场风波在外人眼里最终理解为小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很正常。月华似乎从没有落过面子。
当然这样的传言也需要引导,这个引导者就是受了月离托付的月朗。
通过这件事月朗更相信月离绝对可以将月华从大公主身边拉回。
谁也没想到的是,月华竟从这件事对月离有了新的看法,以前觉得月离是出色,但和大公主是不能比的。但这次,虽是小事,可白凤的脾气她是知道的,之前那么多人的劝都没成功,月离去了一次白凤就自动回了府,而且还没再提休书,月离到底是怎么做的呢?大公主也真的会像她说的那样……一颗动摇的种子在心底出现了。
月华最终还是忍下没去问月离。
月朗问了,月离只说叫他们回去冷静一下,等过了年,就出结果。月朗心眼也不少,明显不信,可月离不说,也就等着看这个结果了。
终于,过年了。
在民间,进了腊月就能闻到年味,蒸豆包、撒年糕、做豆腐、杀猪、摆家宴,刻挂钱、剪窗花、扫房、洗衣服,置办年货、写对子等等,都要在过年这天晚上之前完成,不然一年都会憋屈。
。
而宫里除了这些在过年这天皇上和文武大臣告祭太庙,然后按昭惯例和皇夫、皇侍在太平殿上大晏群臣,以及家眷。三品以上在正殿,三品以下在偏殿,直到掌灯,放烟花、鞭炮,再次跪拜皇上,恭贺新春,就是拜年,然后吃饺子,以示君臣同乐、共享太平盛世之意,完了才回府守岁。
过年前一天月离被月王爷叫到书房仔细叮嘱了一番,第二日天不亮内宫的人送来了朝服、腰带、玉佩,荷包,带饰,靴子。月离没有官职,所以没有朝冠,只以亲王三郡主的身份出现,月王爷送来了一只挽发的红色珊瑚凤簪,上嵌着一颗南海出产的贵重珍珠。
朝服底色是吉祥的红色,绣着吉祥花鸟图案,看上去光彩照人。玉带,玉佩都是翡翠,颈环,手环各一只,金色缠丝。手环公主才是两只。
月离未开府娶夫,头发仍一半垂着,其余挽起,开府娶夫的女子在这样大场合才将所有的头发挽起,带妇钗,而且,衣饰也不一样,相对更繁杂。
玫瑰红色的宫靴,及膝,绣有暗花纹,靴底厚八寸,平底。
这是内宫专门为宗室子弟定做的,月离是皇族,身高体长每年都会上报,在外面的时候刘嫂回报,回来后,林枫上报了一次,尺寸正好。
宴会用完,这套行头就是自己的了,以后每年根据身体变化添改。比如胖了瘦了高了衣服重做,其他的用原来的,或者官职变化等。
今天宫宴与往日宫宴不同,皇上,皇夫、皇侍、公主们,皇亲,朝臣,命夫都会出席,不能有一点瑕疵纰漏。
早朝,月离同月华、月朗一起入宫,其实只有月华进了殿朝拜皇上,她和月朗没官位只有赶在殿外和其他没官位的宗室子弟叩拜,然后跟随去告祭太庙。
回来入宴的时候月朗看到亲王府的家眷范秀正和一个大臣的正夫交谈想起件事来,悄悄跟月离说。
“你送给范侧夫的那套首饰什么时候把样子给我,我给父亲打一套。”
叫月华转交给范侧夫的那套首饰是金花样式,典雅贵气,样式新颖,范秀拿出展示,张敏一下子就相中了,叫女儿也给他打一套。
“月离,真有你的,我听父亲说就那套首饰哄得范侧夫那个高兴!”
“我给你个新样式。”
“也好。”月朗微怔了下,反应过来,是不能和范侧夫打一样的。
想想月离叫月华转交给范侧夫,还亲眼见了那套首饰,就觉得月离真是谨慎,不用怕范侧夫在月华面前说其他的了。
月离才回来三四个月吧,就知道范侧夫是个什么人了。比她强。
月王爷知道月华宫宴上可能应酬多,无暇照顾月离,特意关照月朗和月离坐在一起。他们坐在这个位置是个不起眼的角落,因为皇上、皇夫公主去更衣还没过来,殿内只有三品以上的大臣们,和大臣们的家眷,还有嫡系宗室子弟,三拨人,各自在自己的区域内。月华在大臣那边正和户部一个同僚交谈,看到月离和月朗在一起坐在那才放心。
过了一会,后殿传来三声鼓声,然后脚步声清晰起来,很多人走来,环佩叮咚,衣服摩擦,跟着一个宫侍拉长音高声道。
“皇上驾到——”
大殿上,及外殿的人们都肃然住声,等高高的殿门打开,皇上和月王爷、皇夫、侍、公主,等人迈进门槛,在外殿的官员和家属、宗室子弟齐整整地两边跪拜下。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月王爷、公主等人微微往两边避了避。
“平身!”皇上很干脆地说了两个字,没做任何停留进了内殿,身后响起一片。
“谢皇上!”
呼啦一下起来。
内殿的大臣和家属,宗室嫡系见皇上进来齐整整地原处跪下。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平身!”皇上依然没有停留,多说,径直走向主席位置的御案坐下,其他人纷纷按品级落座。
“谢皇上!〃
呼啦一片起身,坐下,这时皇上道。
“开席!”
皇上案前的宫侍高声道。
“开席!〃
清朗的丝竹乐声响起,并不清楚,有点隐约的感觉。伴随着这样的乐声,盛装的小宫侍们托着珍馐美味、美酒佳酿的玉盘鱼贯从两边的侧门而入,样貌清秀,手脚利落,几番来回,殿上的桌案便都摆满了。第一杯酒皇上自然要说一番客套话,喝完,气氛慢慢起来,推杯换盏,宴会也真正开始。
月离侧头打量着皇上,衣服镶金錾银,镶宝锦绣,正红、明黄、、玄黑三种颜色,垂珠的冠冕,挡着上半边脸,依稀可辨与月王爷相仿的脸,只是比月王爷要年轻,眼色眉梢都高挑飞扬,十分凌厉,声音一派威严,九五至尊的气势丝毫不减男尊下的帝王。
已过了而立之年的皇上,即便上位的时间并不长,但那一身的帝王之气及手段,自上位的那一刻起,就完钱显示出来了,市井繁荣,国泰民安,自然有前者的功劳,可也有她的政绩。
想起月华说皇上是火入魔,武功全废,命息不过十年,虽然的确没看出皇上会武,但也不像将死之人,倒有点……
月离毫无遮掩的目光很快吸引了皇上的注意,偏过脸对上了她的视线。
透过垂珠,月离看到一双含着暖色的眼睛,带着一点探究。
其实在月离这个距离、角度看皇上的神情是看不清楚的,何况还隔着公主们的席位,只是月离练功练的目力极好,比这再远也能看的清。
直觉皇上也能看清楚她。
这是第一次见到皇上,也是第一次与皇上对视,而这时身边的月朗拉了她一下,低声道。
“那个就是皇夫。”
月离转回头来,同时坐在皇上身边的月王爷也开口说了句什么,皇上收回了目光和月王爷低声交谈起来。
月离和皇上这短短的一瞥谁也没注意。
在月朗的示意下,月离望去。
月王爷坐在皇上身边,在月王爷下垂手两三步远的独立长案后坐着一个男子,一点都不像五十的人,三十上下,穿着皇夫的朝服,上绣腾龙出海,头戴朝冠,中间嵌有白色明珠。身材挺状,卧眉蛇眼,鼻挺口方,容貌俊美冷肃。
这就是父仪天下、统领后宫,居于昭和宫尽享尊荣的皇夫范锦。
范锦目前身下一女两男,女儿是长公生月弯,亲子现养在宫外,还有一个是义子,就是星灿国送来和七公主和亲的皇子风旭。七公主自小没了父亲,是在范锦身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