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拍了拍他的腿。
“给我伺候月子的时候,把腿冻坏了,这大冬天的,怎么不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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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还记得?”
“朕当然记得,弯儿是我们第一个孩子,痛了我三天三夜才生下了她,那时咱们艰难,不是你尽心照顾,朕身子早就垮了……苦了你了。”皇上握住了他的手,“朕还记得你的手当时都裂开了血口,朕很心疼……”皇上回忆往事,脸上带着感怀。
“皇上……”
“锦,我们是少年夫妻,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你呀,就是太过小心了。”
范锦知道皇上要对他说什么了,拥着皇上轻声道。
“您是皇上,多少人看着,我不想给皇上招来是非……弯儿,我真是恨自己,小时候太娇惯她了,才惹的皇上伤神。”
别说她是皇上,即使普通夫妻,他也不能因为与妻主患难过就忘了本分,也不能时时提起依仗那些为自己谋求恩宠。所以他很规矩,礼仪周到,知进退,叫人挑不出任何错,才有了今天皇上的嘘寒问暖。
“自己的女儿,伤神也是应该的,再说弯儿的性子我也有责任,做父母的吃点苦受点罪觉得没什么,可孩子受委屈就舍不得了。”皇上抚着范锦的手指,淡淡地道,“你都给他说什么了?”
“我叫她回去每天抄写两个时辰的经卷给我们祈福,好稳稳她的性子。”
“抄经卷,好主意!还是你聪明!”皇上说着就笑了起来。
“皇上!”
范锦看着怀前笑着的人,一时就有些恍惚,嫁过来的惧怕,年少的争吵,陪驾的苦乐,百感交集涌上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禁不住贴上皇上的脸颊,幽幽地道。
“皇上还是那么年轻,可我老了,以后还不知道老成什么样子……”
“怕什么,你不是有朕要了吗,再老你也是朕的夫,朕的正宫皇夫!这个永远不会变!”
“皇上……”范锦抱紧了皇上。
这一晚皇上留在昭阳宫,第二日进侍官对各宫宣布皇夫范锦当夜行房两次。
这是规矩,当晚哪个侍寝,行房几次在第二日都会记录,年月日,哪个夫侍,妻主盖上印,然后再宣告其他夫侍。日后妻主怀孕,孩子是谁的就凭这个。
这也是法律规定。
但这仅限夫、侍郎,像侍人是没有这样待遇的,只能看妻主的态度了,把你当回事自然第二日会叫人记录上,盖印,宣告,做日后凭证。不当回事,即使真的怀孕了,妻主说这孩子不是你的你也没办法。
而月离只娶了寒紫羽,还不需要这个。
范锦伺候皇上一晚两次在各宫都引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但有一点肯定,范锦的皇夫地位更巩固了。而且接下来的三天皇上都留在昭阳宫,最后一天,范锦又与皇上行房一次。
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出去,皇宫里没有隐私,所有的事情都和政治权利挂着钩,所以人们在赞叹皇夫年近五十还能这么龙精虎猛的同时,也深深地感到,皇夫受宠,大公主就没事。
大公主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得意忘形,每日抄写经卷,陪着附马逗着两个爱女,过着积极健康的日子。除此之外,还大刀阔斧地整顿了一番府里,大手笔地放出了府里一大批的侍儿,赏给足够的银两叫他们返家,自行婚嫁,这是对内。对外,主动亲近月华,表现出了对月朗、和月离的关怀,当然不是嘴上说说。月朗那些奴隶在大公主的帮助下,找到了买主,只等过了正月十五,月朗就可以拿钱了。月离那边也派人去,说了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她。
当然这些都没有越过月华。
而对其他的公主,大公主也做出了一幅长姐的样子。
一时大公主的府里都给人一种内外焕发、积极向上的感觉。
虽然有些做作,但没有人质疑大公主会倒。
皇上接到回报,对大公主所作欣慰似地长出了口气。
月朗气呼呼地跟月离说着这几日的事。
“大公主要是真的能改我就把脑袋给她!不知道她能装多久!”
月离看着剧本,万无一失才放下,像是没听到月朗的话。
“月离,二姐在跟你说话!”月朗过来吼了一句。
月离淡淡笑了。
。
“二姐,日子定下来了吗,还有这次我们带多少人?”
“什么?”月朗不解。
“去西北。”
“月离,我在跟你说大公主!她以为她帮我买了一批奴录我就承她的情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了她害死了我第一个男人!”月朗已经跟月离说了她和大公主结下的怨。
可惜大公主男人太多,月朗念念不忘的那位早就不记得了。
“大姐现在又和大公主在一起了!”月朗十分懊恼。
月离合上剧本。
“二姐,你安排下吧,演出结束后我们就要出发了。”说着向外走去。
“月离你给我站住!”月朗拦住她,有点哀求地看着月离,“月离,二姐知道你有办法,帮二姐毁了大公主!”
“怎么毁?”
“她最想要的就是那个位置,你别叫她得了去。”
“二姐不妨想想,那个位置和我们无关,那么和那个位置有关的人呢?她们比我们急。所以,二姐还是回去准备我们去西北的行程吧。”
月朗闻言顿时明白,真该死,竟然会忽略这么重要的事!
“二姐,过年吃素,你怎么火气还这么大。”
“……小丫头,敢取笑你二姐!”打了月离一拳,“以后给你二姐说话直接点!跟谁学的!我去安排了。”说着走了。
月离淡淡笑着,什么多余的神情也没有,径直来到排练场地,把改好的剧本给十公主。
演出定在初十,还有两天的时间,艺人们既兴奋又紧张,利用这点时间过戏,确保做到最好。
月离推着林枫的轮椅来到了那间特殊的小屋。
上了炕,林枫道。
“来。”
月离知道林枫给她准备了一个新年礼物,很好奇,有点期待。
林枫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对坠子,很简单的泪珠型,水色,透明的,又能印出影子,看不出质地。是贴着耳垂的那种。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告诉我,这一对坠子是有感应的,我一个,妻主一个,两人无论分的有多远都能彼此感觉到。我以为此生也不会有机会带上它……”没想到有了你……
“林枫……”月离拿起其中一个跪在他的身侧给他戴上。
这里的男人女人都有耳洞的。
月离给他戴上,身子向后一点赞道。
“真好看。”亲亲他。
林枫回吻着她,将她拉进怀里,给她戴上另一个耳坠,然后深切地亲她的唇,手滑进她的衣服触及到冰凉的肌肤,轻轻揉捏。
“……想我了……”月离解开他的衣服,贴上去,搂上他的腰,在他胸口上肆意。这里真好,宽阔,温暖,坚实,安全,放松,这一刻真的想融进去。
咬了他一口,扬起脸看着林枫,笑如春花。
“月离……”林枫亲吻着她,飞快地扯开她的衣服。
片刻间两人便坦诚相待,缠绕一起,契合无间。
……
“……我真想,在上面……”林枫摸着月离光滑的后背,念恋地不愿离去,胸口有着她的柔软,情潮退去的他感到有些疲惫,精神却出奇的好。
“那你为什么不在上面?”月离晃晃身体,那里磨擦着。
“别动!”林枫抱紧了她,“第二次了……月离,你现在的身体真是越来越好……”有点幽怨地看着她。
女人的身体多做几次没什么,男人多释放几次就会死人,他才体会到。两次后,月离的体内冰凉的水汽就像是要将他淹没,又像是要把他的魂儿给勾了去,那样的感觉就像一下子拔上云端,接着身子一空掉了下来。
月离亲亲他,从他身上下来。
“没伤到你吧?”
林枫听了有些气闷,瞪了她一眼。
“以后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
“呵呵!那说什么,下次我们换个姿势?”月离看着他的眼睛,用鼻子蹭蹭他的鼻子。
“嗯……等我腿有力气了,我要压着你……”林枫像是在宣誓。
月离微怔了下,亲着他的唇道。
“我撑着你的身体,你也可以在上面。”
林枫停了停。
“不用你撑着我。”
“好,我等着那天。”
林枫现在越来越放得开了,心性也在慢慢舒展,再不会像过去那样,稍有一句不慎的话就敏感的胡思乱想。
“月离,你和七皇子是怎么回事?”
年初三他就得到了消息,震惊的难以置信,但知道消息不会有假,一直没有机会问。
“我们在一起计划的一环。你的消息挺灵通啊,皇上还没表露出明确的意思,没人敢传,你倒知道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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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失踪了一些宫侍,其中有我的人。”林枫轻声道。
林家生意需要各方面的消息,其中宫里就是一个关键。
月离闻言点了下头。
“我还以为皇上听之任之了呢。”
“这样的事谁都想借机做点什么……你和七皇子,能给我说说吗?”
“皇上没下旨,这事就定不下来。”
“你喜欢他?”
“我说喜欢,你会不会吃醋?”月离刮着他脸。
“他?”林枫想了想,摇头,“不会,青衣他们知道了吧?”
“嗯,知道了。林枫,给我说说皇夫,他是个怎样的人?”
“皇夫?”林枫搂着月离,斟酌地道,“这个人与皇上少年夫妻,听说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那时候正有大公主,后来皇上登基,封他正宫皇夫,有一件事,一个侍人正得皇上恩宠,触犯了他,被他下令活活打死,报与皇上,皇上只说,后宫之事一切由皇夫处理,从那以后没有人再敢对皇夫不敬。皇夫嫉恶如仇,手段阴狠,心思缜密,行事小心,唯一给他打脸的是在儿女上,儿子听说是侏儒,女儿好色。这是我的判断,月离,你不该招惹他。”宫宴上月离叫大公主落了面子,皇夫会罢休吗?
蛇眼,难斗啊!月离感叹了一句。
大公主突然转性应该就是因为这个皇夫,计划里逼大公主报复犯错看来是暂时无法实现了。
这里面固然有皇上的意思,如果不是在皇夫那里留宿大公主也不会这么自信。女凭父贵,这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可如果没有皇夫的多年谋划和化招无形的功夫,也不会将局面扭转成对大公主有利。
范家的朝中势力也是个原因。
根基,人家是有根基的。
这才是智者千虑心有一失,独独算漏了这个皇夫。
现在就看二公主能不能借着这件事做些什么了。不过有皇夫坐镇,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作为。
“演出那天,你安排些人,暗中协助八公主安全。”皇夫如果像林枫判断的那样,那么一定知道了自己冲着大公主去的,这口气他不会不给大公主出,那么这几天的演出就是他施展手段的机会。
“月离!”林枫很担心。
“你放心,他不会碰我,会在演出做文章。明摆的,十公主这档子事是我挑的头。”
“他猜到我们要做什么了?”
。
“不,他猜不到,但这并不妨碍他要在这里找麻烦。”
“我不会叫任何人破坏我们的计划!”林枫眼中划过一道厉色。
那是他的幸福,谁都不能破坏!
二公主府。
“咳咳!”二公主卧在床上咳着。
阿容轻轻拍着二公主的后背,轻声安慰。
“二公主,保重身体要紧,以后还有机会。”
“阿容,你还不知道吗?皇夫是什么人,只要他能把大公主按住,我们就没机会,咳咳咳!”
阿容知道二公主是对的,大公主不犯错就永远不会倒。
“我真不明白皇夫究竟怎么说服的大公主,叫她这么老实,爹得到宠爱了,她连点骄傲都没有,我不明白!咳咳咳!”
“二公主,是不是皇上的意思?”
二公主神情黯然,滚下泪珠。
“都怪我的身子太不争气了!不然,母亲……”
阿容目光一痛,抱住二公主。
“二公主,我们还有三公主她们,她们不会没有心思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沉重。
“太远了,再说还得重新安排,这是现成的机会啊,有三郡主给我们开了头……”
“二公主,要不叫三郡主……”
“傻阿容啊,你没看出来吗,那是个多精明的人,你利用她,那得布多大的局。这件事只有我们出手,我猜得不错的话,她也在看着呢。”
“我不明白,三郡主这是要做什么?”阿容皱了眉。
“我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不过应该是和林家有关。你看着吧,这是个大局,也许我们也被算计其中了……咳咳!”二公主喝了口阿容端来的水才好些。
“那我们?”
“身在其中,身不由己。”二公主靠着枕头,摆手叫他不要说了,开始布置,“……支开傅萧萧,给七皇子留条命就行。这件事叫梅太医去做,她会尽力,都是一条船上的,这种事她比你做得好。”
“是。”
“去吧。”
阿容起身出来对其他侍儿交待几句,匆匆出去了。
他走后,那只黑猫伸着懒腰,慢慢悠悠走进来,跳上炕,趴在了二公主的身边。
二公主轻轻抚着黑猫,低低地道。
“如果我的爹还活着,该有多好……”
黑猫眼皮一耷拉,掩饰去那幽幽的冷光。
“二公主,铎侧夫求见。”
二公主微有些不悦,但还是道。
“叫他进来。”
不多时多外面进来个年轻人,相貌干净伶俐,笑着给二公主请安。
二公主不耐烦地摆手叫他起来。
“二公主,身子好些了吗?”铎侧夫站在炕前望着二公主。
“死不了。有事吗?”
铎侧夫有点委屈。
“听二公主病了……”
“回去吧,我的身子不碍事,老毛病了。”
“二公主……”
铎侧夫还想说什么,那只黑猫抬起了头,冷幽的光芒射了过去,铎侧夫只觉窜上股寒意,连忙告退。
二公主哼了一声。
府里的人除了阿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