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能吃醋了。
月离回到自己的住处,屋里未见星火,借着月光看见风旭正半躺在炕上,屋内的沉暗,窗外的月华,在他身上汇成一层静止的辉光,他侧面的轮廓,如诗画般淡雅,竟连平静的神色也增添了几分意境。
月离轻步走过来,坐在他身边,眼睑遮着了眼中的神色,月光从窗外洒进来,落在她脸上,显得那皮肤愈加细白柔嫩。
风旭听到动静伸手摸索来,手、胳膊、然后是脸,久久停在那,半天清清冷冷地说了一句。
“真想看看你长的什么样……”
听上去有点酸涩,但接下来风旭的话实在不怎么中听。
“……到处勾人。”
月离蹭了蹭他温暖的手,浅笑了下,柔柔的月光照出她的眉眼间的莞尔,嘴角边的弧度。
“你看不见,不是能摸到吗?”
“嗯……”风旭的手在她脸上滑动,“你在笑”
“摸对了。”月离眼中明眸流转,凝视着风旭。
风旭抽抽鼻子,嗅到月离身上独有的清冷气,迷蒙的眼眸微微睁大,手顺着月离的脸向后去,穿过月离的长发,然后将她往自己身边轻轻按来。
月离随着风旭的动作碰上他的唇,月色之下,唇舌舔舐,呼吸纠缠,情浓难舍……良久才分开,风旭低低喘着气,手在月离的背上留恋地轻抚,直到气息平稳后,又继续,反复几次,一手握住月离的手。
“我出去的时候,你和他进行到哪一步了?”
“原地踏步。”月离似笑似叹,声轻似雾,音媚如妖,微微抬着脸,对上他的眼睛,“你这是吃醋?”
风旭看不见,她和他相处只能依靠声音、和触感。
窗外清辉如水,照在风旭垂落而下的长发上,反射出乌亮的光泽,显得那一头青丝,犹蚂似蚁溜团光堆,衬着风旭迷离的双眸晃出一丝糜艳之色,搂住他的脖子低声轻笑,吐气如兰的在他耳边柔曼轻缓地诱惑。
“你吃醋,我很喜欢哦……”晃动着。
这样撩人的话,从月离口中说出,那一瞬,风旭觉得一阵眩晕。
“你这是在勾引我……”话音刚落就被月离附上来的唇给吞了下去……
宽衣解带,两影交叠,三千发丝缠住,满室浓情蜜意……
月离半垂着眼,看着如水清辉,如霜月华,洒漫在风旭的身段上,滑润的肌肤,因出了一身薄汗,隐隐反射出一层腻白的柔光,如烟似雾般地笼在他身上,直叫人迷醉其中,抬手轻轻抚开散在他的肩背的长发,唇落在他的肩上。
“风旭……真难想象你是会武的……”这样的身体床上尤物还差不多。
风旭手顺着月离背后的曲线上下游移,轻哼一声。
“你是在庆幸自己入了我的眼?”声音慵懒,带着情事后的低醇。
月离怔了下,呵呵笑了。
“是,我是在庆幸自己入了你的眼……风旭,什么时候能入你的心呢?”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脸在他怀里蹭了蹭。
风旭半天才道。
“临走之前,寒侍郎跟我说了,如果伤害你,他是不会放过我的。”
“哦?”有点感兴趣地问道,“那你怎么回答的他?”
风旭没有马上回答,推开她,坐了起来,两手梳理着那稍显凌乱的长发。他身上未着片衣,朦胧的月光覆在他的身躯上,且因他抬起手整理长发的关系,坦露出的胸膛,腹上的细腰微扭,臀下的长腿没于青蓝色的软被中,真好似那传说中的海妖……
这样的风旭极具阴柔的美。月离支着头欣赏着,没有说话。
“……我说,那你就在家许愿叫你入了我的心吧。”风旭将头发整理顺了,唇角轻扬,勾出一抹笑,重新躺下。
月离翻身趴在他的身上,双手交叠地搁在他胸前,下巴抵先在发自己手背上,上身压着他,下身缠着他,呵呵笑了。
“那我入没入你的心呢?”
“你看上那个姓何的了?”风旭并不回答她道,“那么卖力?”
月离笑了。
初次见到何梦欢就想到了借这个人的身份给林枫,在看到他对自己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又借故离开,欲擒故纵。本想着等查出他的身份再安排一次偶遇,当得知那个人竟是日照国何家的人,性情还放荡不羁,又送来了请帖,这更中下怀。这样的人都有些浪漫,而且对感情极其敏感,几首直白又伤情的曲子就能拉近彼此的距离,当然用他的时候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还没有回答我?”月离懒懒地道。
风旭嗯了声。
“小心后院再起火——”
“再……原来你知道寒侍郎因为你回家了?没关系,有你坐镇,不怕。”
“也许下次点火的就是我……”风旭哼哼着。
又在驿站歇了三天。期间何欢梦请了月离到西楼两次,月离依然是带着风旭,和何欢梦吃吃喝喝,说说笑笑,春花雪月好不快活。何欢梦几次想问月离找他做什么生意,可月离每次都岔开了话。
第四天傅萧萧身体好转,月朗吩咐上路,何欢梦亲自来送,还带了两口袋上好的肉干。月朗对他来送还很厌烦,可看到肉干顿时推着月离一边去跟何欢梦说话去。事后月离取笑月朗。
“两袋肉干二姐将我卖了?”
“哪是肉干的事,你看他那样,你要是不和他单独说几句话他非跟着咱们不可!”说着低声道,“自己惹得事别推你二姐身上!”
通往西北的路在日照国的边境线上,进了山,下了一场大雪,山路十分难走,每个人牵着两匹马,一匹是自己骑的,一匹是驮着路上所需物品,艰难地跋涉着。
“……如果不是山路,坐雪爬犁最好不过。”月朗拄着一根木棍在前面带路,气喘吁吁地道。
“二姐真是不容易。”
月朗也多了几分感慨。
“这还不错呢,赶路的时候是最难的。”说着讲起了当年的事。这么一说话,分散了注意力,也减轻了一些辛苦。
月朗带的人对走这样的路有经验,苦就苦了花木她们和傅萧萧等,这些人深一脚浅一脚,渐渐地都有些不支。在雪里行走时最耗费体力的,如果不是都有功夫在身,早就趴下了。
只有月离,闲庭信步一般,她不怕冷,穿的也不多,走路独特,没想到在这雪里也能用上这种步法,拉着风旭的手,另一只手臂扶着风旭的腰,尽量叫他把全身的重量交给自己。看的傅萧萧更是嫉妒,尽管也叫阿昌搀扶着,可那毕竟感觉不一样。
终于前面到了一个避风岗子,月朗吩咐安营扎寨,明天再走。
傅萧萧望着北风卷着地上的积雪打着旋,扬起雪沫子刮在脸上生疼,在这睡觉能睡得着吗?
月朗叫自己的人搭帐篷,三个,两大的一个小的,小的给月离和风旭住,两大的一个男的住,一个女的住。
固定好四角,支起帐篷,里面铺上羊毛毡子垫底,上面是黄鼠皮子褥子防凉,最后是鸟绒织成的毯子,上面盖的是狍子皮被。在野外睡觉没有几样像样的兽皮这样的天气非得冻死不可。
“……有一年一个商队带的是狼皮褥子,结果进山就被狼给盯上了,最后一个都没活着出来。这边的狼群才厉害呢,记仇,战略上一点都不比人差。”月朗带着月离在帐篷四处安放了一串暗玲,怕晚上守夜的人打个盹,野兽误入,“不过不招惹它们没事。狼其实也不愿和人正面冲突。”埋好最后一个暗玲,转身看到不远处风旭站在那,寒风刮着斗篷猎猎作响,在远处傅萧萧被搀扶着向山岗那边走去,估计是方便去了,叹了口气,“月离,你真不该带着男人来,多遭罪!”
“吃苦长见识。”月离理理头发道,“二姐,大概多久能出山?”
“不下雪还快些,这下了雪,还带着他们就难说了。走,吃饭去!”
挖出一个雪坑,捡来些松树枝点上,火上面吊着两口锅,一个做饭,一个做汤,众人都围坐过来。
饭做得的是小米稀粥,汤水足,暖胃也养胃,再放了点盐,搓了把干菜,味道足足的。
另一个锅煮的是羊肉汤,羊肉、杂碎等都扔进去一起煮。火下面烤着干粮、热着酒,还有几只熏鸡,也用火暖着,不大工夫各种香气四散出来,很勾人食欲。
等饭好了,都端着自己的两个饭盆子舀粥、肉汤吃起来,酒就直接对着酒袋子喝了。
这么多人在寒冷的雪地上围着火吃饭,很有种热火朝天的感觉。
月朗把干辣椒用火烧了烧,给月离搓在肉汤里。
“这么吃暖和。”
“风旭,能吃辣椒吗?”
“嗯!”
月离给他放了些,看他吃得满头大汗,呵呵笑了。
酒足饭饱后,留下四个守夜人,其余回帐篷里睡觉。
月离和风旭都是和衣而卧,刚躺下就听远处一声狼嚎,跟着很多狼嚎。
。
“这是狼围猎的前奏。”月离头枕着双手轻声道,脑海里闪过一些过往的记忆画面,依旧还保存着那种鲜活。
“你怎么知道?”风旭半晌道,伸过胳膊搂上了月离的腰。
“猜的。睡吧,明天还赶路呢。”月离没有多说,翻过身来也搂上他,相拥而眠。
月离睡眠一向很轻,不知多久就感到外面安静的有些异常,这是本能的感觉,不是靠声音,因为根本就没有声音。轻轻推了推风旭,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小心外面。”
风旭却一点反应也没有,月离愣了下,把上风旭的手腕,没什么大碍,再嗅嗅空气,是迷药。悄然地挪到帐篷帘前,手指连开一道缝隙往外面,她这个小帐篷是夹在两个大帐篷中间,斜对着是篝火,旁边坐着守夜人,背对着她的帐篷坐着,只是坐姿有些奇怪,微垂着头,后背歪着。
没嗅到血腥味,这证明没有人伤亡,这时就看到从山岗子缓缓走出一个黑衣人来,全身黑衣裹着身体,看身材是个女子,手自然地垂着,月离知道对方一只手上肯定带着武器。只是很奇怪,从她的下盘看,并不是高手,但从迷药上嗅,却又是上乘的迷药。
对方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她知道自己的药性如何,别说就这几个人,就是再多的人也照样放倒,可惜她不知道月离练得内功有些变态,百毒不侵。
看着她打量着三个帐篷,月离担心对方进其他的帐篷杀人,便用手轻轻弹了弹帐篷帘,想将对方吸引过来。果然,听到动静,黑衣人神情戒备地走了过来。
月离身体控制得很好的就地躺下,半眯着眼,等待着对方进来。
那人拿着锋利的匕首戒备地挑开帐篷帘,往里看时,就感到膝盖一麻,身体不由自主地软倒,而月离已起身一手抓住她握着匕首的手,一手对准她的手关节狠狠敲了一下。趁她手臂一麻,抓着她的手腕顺手就往她的脖子上抹了一下。
流畅到堪称完美的动作,墨色的匕首划过一道漂亮的流线,鲜血瞬时喷射而出,而月离似已经算准了一般侧身将她的身体直接按倒,触目惊心的血液立即喷到帐篷上。
自始至终没有靠内力,如果不是看她下盘不是个高手,月离是不会这么冒险的。
除非不得以,不然月离是能不用内力就不用。
不可能就她一个,应该还有人。还不到一会的功夫,月离就看到又一个黑衣人闪出了身形。
6
白雪皑皑,如果不是月离的黑发扬起,黑衣人几乎视而不见,可就在她看到前面是个人时月离右脚急速向前,紧着一跃,身子前行的同时手中的匕首对准了黑衣人的颈脖就是狠狠一划,而身子已经越过黑衣人,背后的黑衣人颈脖献血瞬时扬成一个扇面,洒落在洁白的雪上,跟着,黑衣人倒地。
自始至终她都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杀的。
还有四个!
寒风萧萧,夜空苍茫,月离独自面对了一起出现的四个黑衣女子,可即使是这样,那四个黑衣女子在看了刚才月离杀人的一瞬间也不敢轻视,其中一个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一捆绳索甩了过来,绳索的这一头带着一只爪勾。
月离脚步快速往后一仰,手抬起,手腕微往后,再往前,手中的匕首就飞了出去。匕首划破空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执意,在那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准确无误地插入她的胸口。而她投过来爪钩正落在月离的脚尖处,趁着绳索还在绷紧,月离身体扑上绳索直接滑了过去,电光火石一般,夺了绳索主人的兵器向左一划,兵器出得太快,血还未射出,两个头颅就已经滚到雪地上了,就在温热粘稠的鲜血随着相继倒下的尸体狂洒一地的时候,月离双腿已经掉转过去,将左边的那个人手持兵器的手腕直接踢碎,伴随着对方的惨叫上身再往下一弯,双手分别捏碎了对方的膝盖,对方又是惨叫跪下,月离的一手弄折了她的那只手腕,另一首卸下了她的下巴,对方直接晕了过去。
整个过程不过几个眨眼,干净利落,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这四个人和刚才的那两个功夫差不多,再加上月离的动作实在太快,太专业,才使她们连个反击的机会都没有。
月离抓了把雪狠狠揉了揉这个唯一留下的活口脸,被寒冷一激,那人痛苦地呻吟了一声,慢慢睁开眼睛,好半天才聚集在月离的脸上,顿时恐惧地呜呜了两声,下巴被卸了,说不出话来。
月离还是淡笑着,眼里没什么温度,见她醒了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另一手已经抄起匕首在她胳膊上飞快地一削,半块衣服直接被寒风卷走,却在匕首上留下了一条薄如蝉丝的皮肉,那人神情惊恐不知所措,接着月离说话了。
“我问你答,说实话,不然我就这样一道道刮了你,最后保管你身上没了血肉心脏还在跳动,意识还在清醒,明白吗?”
淡淡的口气,平静地道来,没有任何恶狠,可就这样叫这个人感到下身一热,原来吓尿了裤子,哆哆嗦嗦地点头。
月离抬手给她恢复好下巴。
“你们是什么人?”
“是……黑风寨的人……”
“谁指使你们来的?”
“是,是有人出五千两银子抓你们……”
“是什么样的人?”
“我不知道,她蒙着面,看不见脸……”
“你们用的迷药也是那个人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