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是呀……”
许多人随声附和。
“哼！”中有一人阴阳怪气地道，“只怕是另有目的吧！”
此言一出，众人鸦雀无声。
那人又道：“说不定那贤王爷已经病入膏肓，找名医只是向大家显示他的兄弟之情！惺惺作态！”
“你胡说！皇上不可能是这样的人！”有一个人站了起来大声道。
“哼！”阴阳怪气的男子不再说话。
不过，另外一些人却讨论开了。
“兄弟，我听说皇上昨天又处死了苏州城的府尹……”
“我也听说了。这皇上最近杀人杀的特别厉害，一不小心，项上人头就不保。”
“兄台，你呀，少担心了。你们都没有发现，皇上杀的都是奸恶的小人吗？想想看，这些年来杀掉的那些官员有哪些是无辜的？”
“仔细想想，倒还真没有杀错人。不过，有些人罪不致死呀。”
“唉，要是长公主还在……”
李燕看了一眼说话的人，然后埋头喝酒。那个人所做的一切，在他看来，只有一个目的：逼她出来，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李兄，你真的要走？”凌少凡不理会众人的议论，而是皱眉问对面的李燕。
他也很纳闷，这李燕明明跟他们非亲非故，为何三番五次帮他们的忙？上次有人闯到他家想杀了少雅，李燕说了几句话就救下了她。而且他对少雅的好绝不亚于自己这个兄长。
李燕看了看坐在旁边傻笑的少雅，点点头道：“我还有一件未了之事，等那件事做完后，我就要走。”
“李兄要去哪里？”凌少凡忍不住问道。这个李燕，身份很神秘，似乎武功也不错。虽然对人有些冷淡，但凌少凡也看得出来，他对少雅的好是真心的。
李燕淡淡一笑，不再说话。
仰头喝掉手中的酒，李燕放下酒杯，站了起来，道：“少凡，好好待少雅。”
“我会的。”凌少凡也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少雅，然后目送李燕离开。
贤王府
燕衍站在花架边，看着朵朵红花傲然开放。
七年了，碧落离开已经整整七年了！
为什么他要除掉她？为什么？她对他还不够好吗？难道真的是因为皇位？人无害虎之心，虎有伤人之意。她终是被他害死了。
阵阵脚步声传入耳中，燕衍皱了皱眉。“他又有什么事？”
脚步声停了下来，却没有听到回答。燕衍一惊，马上回头，看见一个黑衣劲装男子手握一剑，站在两步之外。
“哈哈哈……”燕衍突然大笑。
李燕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终于，燕衍不再笑了。“动手吧！”轻蔑地看了李燕一眼，他又道：“我知道他始终不会轻易放过我的。早在七年前碧落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会放过我。”
李燕恍然大悟。“我不是来杀你的。”
“不是？”燕衍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他派来的，你怎么能进得了这守卫森严的王府？”
李燕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不要让她伤心。”
“他？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燕衍紧盯着他。
“她不希望看到手足相残。”
“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她是谁？”燕衍有些颤抖地问道。“是她吗？是她说的吗？”
“他没有杀她。你中计了。”李燕转身，“她，还会回来……”
一向冷血的杀手，说出这么多话已经够例外的了。如果不是看在她的份上，他何必管这些事呢？
“你说什么？”燕衍追了过去，不想李燕的脚步更快，转眼就消失在眼前。
“她，还会回来？”燕衍看着李燕消失的地方，喃喃地道，“那个人，有点面熟……”
李燕走在大街上，突然觉得有些迷茫。遇到碧落之前，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杀人。遇到碧落之后，他的目标就变成了碧落。而碧落死后，他只想找出真相。如今，这些事都已经有了结果。可是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也许碧落会回来。但是那个人肯定不会再让他留在她身边。
从此，他就浪迹天涯！
李燕向前走，但是他放得下她吗？脚步猛然停了下来。抬头望了望天，耳边响起那些人的声音：“皇上下旨找天下名医治贤王爷的病呢！”“皇上昨天又处死了苏州城的府尹。”
脚步依然向前，只是他心中暗暗有了另一个决定。
“三哥，你说世上真有金发碧眼之人？”燕吉定定地看着三皇子燕度，问道。
此时的燕吉已经十三岁了，脸上虽然稚气未脱，但那两只明亮的眼睛表明他非池中之物。
燕度摇了摇手中的折扇，沉吟半晌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怎么？你又发现了什么？”
自从他与燕吉被某人押着坐在大殿上临朝听政，并协助处理政事后，他就发现四弟燕吉似乎对朝政之事过于关心。
真不知是福是祸呀。燕度想到这里，摇了摇头。真不明白，这个皇位真有那么好吗？一个二个都争着坐。偏他只对诗词歌赋，丹青音律在行，对这个帝位可是一点都不感兴趣。皇姐说得才是对的，皇位有什么好，还不如在外头自由自在。
“皇姐说过的故事里头就有许多金发碧眼的美人。”燕吉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凶狠，转眼又暗淡下去，“我刚才看见临水城官员传上的奏章，说东海发现一艘奇怪的船。船里的人都是金发碧眼，说的话他们都听不懂。幸亏有个人既会说燕国的话，也会说那些人的话，才知道他们不是坏人。”
“真的？”燕度听到这里，也表示感兴趣，“想办法见上一见才好。”
“三哥真想见？”燕吉神秘一笑，“过些日子就能见上了。”
“四弟，哥哥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说。”燕度突然收拢折扇，正色道。
“什么事？三哥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燕吉道。
这个时候的他，根本不像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孩子！燕度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似乎皇姐死后，四弟和二哥都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且四弟对二哥怀有深深的敌意。莫非真是皇位惹的祸？
“你也想坐上那个位子？”燕度犹豫了半晌才道。
“什么位子？”燕吉张着疑惑的眸子反问道。
“你是不是想取代二哥，坐上皇位？”燕度直接问道。
“哼！”燕吉冷哼一声，不再说话，神色间极为狠毒，仿佛跟某人有深仇大恨。
“四弟。你何苦呢？”燕度语重心长地道，“皇姐一向不喜欢皇宫，她一直都希望我们远离皇宫的事事非非。二哥做得其实很不错。”
“我恨他！”燕吉突然叫道，“他杀了皇姐！”
燕度看着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大吃一惊：“二哥杀了皇姐？皇姐不是病死的吗？”
燕吉不理会他的话，只是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我要杀了他为皇姐报仇！”
“这不可能！”燕度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就是他！”燕吉怒道，“那年，他派人围住了碧落宫，不许任何人探视。除夕的前一天，我偷偷溜进去看皇姐，发现她哭了。她的手很冷。后来，她就不见了！一定是他把她杀了，怕人查出来，所以把她的尸体都藏了起来。大哥也说皇姐是被他害死的！他还软禁了大哥。我一定要杀了他，救出大哥，然后让大哥做皇帝！”
“这，这，这……”燕度一边说了三个字，却接不下去。
二哥派人围住碧落宫是事实，不准任何人探视也是事实，软禁大哥更是事实。难道以往皇宫里的悲剧再次上演？
“我就知道他一定很恨皇姐！他害了她还不够！我亲眼看见他杀了黑衣姐姐！还有星儿姐姐她们。他把碧落宫改成黄泉宫，封了那座宫殿。还把宫里所有见过皇姐、到过碧落宫的人都杀了！也不许任何人再提起皇姐的名字！”燕吉恨恨地道，“我要亲手杀了他！为皇姐报仇！”
“你要杀了谁？”燕亶笑着走进大殿，随口问道。
福禄看见他的笑容，脸色大变。千万不要啊！
“哼。”燕吉看见他进来，别过脸去。
“四弟说的是不是真的？”三皇子燕度沉声问道。他早就看见燕亶站在门口，燕吉的话只怕都被他听见了。
“你们都已经这样认为了，朕还有何话说？”燕亶笑道，“福禄，把我的佩剑拿来！”
福禄一惊，跪倒在地，抱住燕亶的脚大哭道：“皇上，万万不可。公主，公主知道后会伤心的。”
“伤心？她还有心么？”燕亶脸上的笑意仍然不减，“来人，把朕的佩剑拿过来！”
侍卫不敢违抗命令，把剑放到燕亶手中。燕亶拔出剑，对准燕吉。
福禄与燕度大惊。福禄一骨碌爬了起来，护在燕吉身前。“不要，皇上，不要！”
“朕的奴才，什么时候护着别人了？”燕亶仍然一脸笑意，“也罢，既然这样，就改由你们动手好了。”
他把剑递给燕吉，笑道：“你想为你皇姐报仇？那就来吧。”
“不要，四皇子，千万不要！”福禄大惊。
燕吉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很快又被恨意取代。他走出福禄身后，抬手就抓住了宝剑，然后顺手使劲一刺！
“皇上！”福禄扑上去，可惜还是迟了，那剑已经刺进燕亶的身体！
“二哥！”燕度也大惊。他没有料到燕吉真的会动手！
“快快传太医啊！”福禄惊叫，“为什么不说出真相，为什么？”
“真相？什么真相？她确实是因为我而死。她一定很恨我。要不然不会这么久都不回来找我。如今我要死了，她会不会回来看我？”燕亶笑着笑着，突然闭上眼晕了过去。血沿着衣服流到地上。
“皇上！”福禄一阵慌乱，如果光年不是有事出宫去了，这事怎么也不会发生。
太监侍卫们七手八脚把皇上扶到隔壁的睡榻上，又唤来太医小心诊治。
待到太医说无大碍之后，福禄才放下心来，对呆若木鸡的燕度与燕吉两人道：“公主不是皇上杀的。”
燕亶斜躺在睡榻上，闭着眼问道：“查到没有？”
光年低头，轻声道：“没有。”
“这白发之人，想来不多，怎么会没有呢？”燕亶像是在自言自语。
光年闻言则震了一下，依然是低头顺目道：“属下不巧遇到穆国皇帝。他带着两名女子来到我国，现在已经快到京城了。”
“他？”燕亶睁开眼睛看了光年一眼，“还有什么事瞒着朕？”
光年又是一震。“其中一名女子，长相跟长公主有些相似；另一名女子，性子跟长公主有些相似。”
“不可能！”燕亶从睡榻上坐了起来，也许是起得太急了，他感到胸口有些疼痛，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刷白。“她告诉朕‘白发红颜’。难道是骗朕的？碧落怎么可能跟他在一起？难道她真的去了穆国，所以穆国皇帝才会帮燕国攻打君国？”
光年低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燕亶笑道：“若真是这样。朕就去会会他们。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光年听到他的轻笑声，脸上早已变了颜色。
恰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什么事？”燕亶脸色不变。
福禄在门外问道：“皇上，三皇子派人来问，那个诺米斯诺国来的金发碧眼使者已经到了京城，是不是让他们进城？”
“金发碧眼？”燕亶暗想，“世上有金发碧眼之人，莫非也有白发红颜？这白发之人，莫非指的不是燕国之人？”
想到这里，燕亶扬声对福禄道：“让他们进城，安排他们住在驿馆内。朕改天再接见他们。”
空中传来几声雷响，接着又有几道闪电划过天际。
要下大雨了……
光年走出如意殿，望了望天，耳边响起燕亶的声音：“把朕遇刺受伤的事传出去。说得越严重越好！”
希望穆国皇帝带来的那两人跟碧落没有关系，否则……
第五十三章 擦肩而过
一个面戴白纱的金发女子坐在马上，怔怔地看着城门发呆。
燕国京城居同！是宿命吗？绕来绕去，却永远绕回原点？
“埃娃，你没事吧？”
女子回头，看到金发碧眼的里斯特眼里满是担忧。“爹地，我没事。”
“别想太多，埃娃。”里斯特溺爱地对她道。
“爹地……”埃娃低头。
后面两个年青的男子也纵马跟了上来。“埃娃，里斯特，我们不能进去吗？”
埃娃抬头看了看前面，似乎有人过来了。“我们身份特殊，要经过皇帝认可，才能进去。”
“可是，差不多就要下雨了。”两个年青男子中的一个抬头望了望天。
埃娃抬头，看见乌云在积聚，雷声一阵接着一阵，还有时不时耀武扬威的闪电在天边吓人。“再等等吧。亚特。”
“埃娃，他们当我们是怪物！”另一个青年皱着眉道。
埃娃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原来周围跟着好些人，他们都好奇地盯着四人。看到埃娃的眼光，那些人识趣地散去，嘴里咕嘟着道：“金色的头发，蓝色的眼睛！真奇怪啊。”“他们刚才在说什么？你们听懂了没有？真奇怪，他们说的什么话，我竟然一句也听不懂。”“……”
“巴鲁，他们没有恶意。”埃娃无奈地道。
这金发碧眼之人，燕国人从来没有见过，所以才会这样奇怪。从东边一路来京城，她已经无数次被人包围了。唉，天天对着别人解释金发碧眼之人不是怪物，真累人！
“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不过他们都有黑色的头发，为什么你的头发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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