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柳莲二这晌已经反应过俩了，却又不好说是自己看他切原赤也看呆了。
便不做解释，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切原赤也只是笑，轻轻的笑了，勾唇，褶皱慢慢的散开了。
柳莲二听到切原赤也的声音，抬头，却正撞上切原赤也深邃的眼眸。
那是月光的温润，带着淡淡的月华，如珠宝的璀璨。
柳莲二的心里，突然像是有浪潮卷过了一般，再也平静不下来。
他的脑海里闪现了一句话，然后，他的手先于头脑，一把将切原赤也抱住。
‘赤也，是我的……’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他会那样想。
可是，他只想牢牢的束缚住切原赤也。
他如果自私一回的话，是不是可以被原谅呢？
“柳前辈……你？”感觉到柳莲二把他箍得很紧，切原赤也有些慌张。
真的很紧，仿佛是因为害怕他会就这样消失掉一般，所以想要用了全力来留下。
这样的感觉，让切原赤也的心里有了异样的起伏。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也许，他喜欢上柳莲二了？
这样，吗？怎么可以！
先不说同性恋不被允许，柳前辈喜欢的也是以前的切原赤也，而不是他……
有了这一瞬间的恍然大悟，切原赤也使劲推开了柳莲二。
“赤也……”柳莲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不禁的慌乱了。
“对不起……”听到柳莲二有些紊乱的呼吸，切原赤也闭了闭眼。
咔嚓，门被关上了，柳莲二也已经离开了。
切原赤也睁开眼睛，无法掩饰的，所有悲哀全部展现。
似乎还可以感觉到柳莲二的温度，还能感觉到柳莲二的气味。
可是……他却已经离开了，已经离开……
章二十·所谓忍受
“扣扣。”敲门的声音响起，一声一声，仿佛是敲打在了心尖，带着震撼人心的穿透力。
恍惚中，切原赤也睁开眼睛，惺忪未醒的表情，朦胧得遥远。
少年眸眉轻动，转头，半带迷雾的目光缓缓的移到离自己不远处的被锁上的门上。
“赤也，醒了没有？”听到柳莲二的声音，切原赤也的心跳慢了半拍，有些愣怔了。
柳莲二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柔的，却又淡泊的，动听的，让他觉得诱惑。
而他，切原赤也现在，所能感觉到的，却只有那份淡定，在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淡然。
和，之前的，一样的，那声音……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过，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切原赤也闭了闭眸子，眼皮阖下，遮住他克制不住要涌出的那些复杂。
原来……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象明白了柳莲二的意思了，呢。
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聪明。头一次，觉得聪明并不是件好事，啊……
霎时，他的唇边又开起一朵带着苦涩的花，淡淡的笑容里，有深深的意味。
……深到，他自己也不愿意去探索，不想知道为什么会产生了的那样的情绪了。
因为……他要的本就是柳莲二的自动放弃，自动的，阻止他的沦陷。
而，柳莲二也会不想给他带来困扰的，从最开始听到柳莲二的表白，他就知道——
柳莲二的爱是祝福，因为认为自己得不到，所以他最开始选择的就是克制。
只不过，他，小也。所要的并非是柳莲二的克制，而是他的完全放弃。
……只有这样，他才能从柳莲二的温柔桎梏中转醒，逃出。
起身，发现自己的腿脚有些软，竟然站得不是很稳，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下。
没有穿上鞋子，赤脚站在冰冷的地板上，可以感觉到慑人的寒意从脚上传到经络。
只有这样的冷意，可以让他清醒，清醒的知道……他应该做的，和不应该做的。
切原赤也笑了笑，淡淡的，温馨而懵懂的笑容，就如最初失忆时候那般。
原来……他可以这样好的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啊……
眼睑垂下，流光在眸中闪现，不可言喻的色彩，切原赤也跑到门口打开了门。
“日安，柳前辈。”切原赤也并没有等柳莲二说话，便抢道。
微抬了眸子，有些小心翼翼的模样，单纯而干净的露出一个笑容。
“赤也……”柳莲二有些微愣了，原来酝酿好了的解释此时也已经说不出口。
心里有暗潮在涌动，却又仿佛是炽火在炙烤，让他觉得很难受。
赤也是在向他证明吗？是在告诉他吗？
——他们已经回到从前了，昨晚的事情，希望不要在提，当做没有发生。
是这样吗？这就是他，切原赤也想要的东西吗？
柳莲二的眼中闪过伤痛，那样的表情让切原赤也有些心疼，垂下了眸，他不再看柳莲二。
他是个胆小鬼，他知道的……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
他很害怕失去，他知道的……因为他失去的那些让他再也不想承受。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要想不失去，那么就要从来没有得到。
所以……他会克制好自己，不会让自己在柳莲二的温柔里彻底沦丧。
“柳前辈。”切原赤也这样喊他，残忍的提醒着柳莲二——
柳莲二，于他，只会是前辈，只会是网球部，社团里的前辈而已。
柳莲二，与他，有着同样的身体构造，有着同样的性别，不能在一起。
他学会了语言犀利的戳破原本他们两都不想面对的事实。
现在的他……这样的残忍，对自己，对自己爱的人，可以伤害的毫不含糊。
可是……明明柳莲二他喜欢的就是切原赤也而不是他啊，这样，他又何必自做多情？
切原赤也想笑，却有害怕会笑得太过讽刺而显得异样。
他微微的别过头，努力的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不想让柳莲二看到他的不舍，与悲伤。
因为……这样的结果，这样的选择，对他们两个都好。
比起以后的痛苦，早断早结束，不再贪恋那一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不好吗？
他只是理性的判断了爱与不爱的得失，与后果而已。
毕竟……首当其冲的，他们就逃不开社会舆论的谴责。
如果爱上了，也只会是悲伤而已。
“赤也……”柳莲二笑了，他念着切原赤也的名字，轻轻的，仿佛是想把这名字嵌入心中。
而切原赤也却不理会，他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努力的让自己狠心放下。
他的胆小让他不敢接受这样的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毁灭的情感，他不敢……
“赤也……”柳莲二睁开了眼睛，黄玉一般的瞳孔里并没有平时的淡泊，而是悲哀。
他这样的反复的叫着切原赤也的名字，反复的叫着，带着希冀的声音。
赤也……这个名字永远是他的痛。
切原赤也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思绪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明明就不是切原赤也，却要代替切原赤也来接受他的生活。
他，明明就不是切原赤也，却爱上了爱着切原赤也的人，这样的他……不堪！
他应该现实一点的，应该正确的面对的。
切原赤也在心里反复的提醒自己，他不会接受，绝对不会接受，柳莲二。
身体上传来熟稔的味道，是柳莲二身上的那种淡泊的莲花一般的味道。
切原赤也努力的吸了一口，最后一次的，违背自己的心，沉醉在柳莲二的气息中。
感觉到切原赤也并没有反抗，柳莲二用力，把切原赤也抱得更紧了些。
“赤也……赤也……”他喃喃这个名字，想要找到切原赤也就在他身边的实感。
赤也……赤也……
切原赤也的脸色刹那变得惨白……
他努力逃避的现实，是他所不能逃得掉的。
他应该承认的，他明明就不是切原赤也，不是柳莲二喜欢着的切原赤也。
明明……就不是。
“赤也……不要再做你的前辈了，我那么那么的喜欢你……我怎么能放弃得了你？”
柳莲二的声音在切原赤也的耳边絮絮而语，切像是一把刀在划着小也的心扉。
在柳莲二的眼中，他就是切原赤也……这才是柳莲二对他好的理由啊……
切原赤也笑了，绝望的笑容，惨淡而空洞。
他努力的挣扎，离开了柳莲二的怀抱，身体骤然变得冰冷，他说：
“柳莲二，你只是我的前辈，你知道了吗？不要再带给我困扰了！”
他看到柳莲二伸向他的手僵硬住，他感觉到一股寒冷从他的脚底上窜。
他真的想笑，想要开心的笑，告诉柳莲二他并不在意，但他却违背不了自己的心。
……
许久的寂静，在二人之间，气氛是一片僵硬。
柳莲二突然淡然一笑，他说：“切原君，部长希望我们去医院看他，你先换上衣服吧。”
看着柳莲二在眼前消失了身影，切原赤也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情绪摊坐在地上。
他叫他切原君了……他终于摆脱了他那让他觉得很无奈的爱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却会觉得那么心疼呢？什么时候，他已经那么在意他了？
切原赤也歪了歪头，他知道……他该好好想想了……
章二一·所谓霸道
努力平稳了自己的气息，努力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在意，在这样的奇遇了……
他充当的角色不过是一枚戏子，所以……他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喜不悲。
切原赤也扯了扯唇角，练习出真实而单纯的笑容，却无法欺骗自己真的不在乎啊。
看到镜子里，自己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切原赤也这和他原本的脸长那般相象的面容。
小也露出一个怅然的笑容，却又转瞬变得温暖，如同百花齐开的春日一般的暖色的笑。
手扶着乌红色的盘旋的楼梯，切原赤也迫使自己的脚不要颤抖，缓缓走了下去。
其实……他知道他再假装，柳莲二也定是可以猜到很多的……以柳莲二的聪明。
可是，如他们，却也是愿意相信谎言的……相信，最不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伤害的‘现实’。
所以，就让一切以他——假的切原赤也，的虚假的谎言来结尾吧。
就这样……像从前一样，慢慢的，把对柳莲二的心情，像挤一般的排除掉。
因为他不是切原赤也——那个单纯的认为喜欢就是付出的，喜欢着真田玄一郎的切原赤也。
所以……他才更容易面对他现在所必须面对的事实。
以前，阿木就有一段时间迷上过耽美的小说，为那里面那缠绵悱恻的故事而感伤。
可是……现实不是童话，真正的同性恋怎么会容得世人的接受呢？
他，苍木也，是会理性的面对自己的问题的，同样，这也是让柳莲二痴缠的问题。
一切的一切，就让他来划上句点吧……为这不可能再继续萌发的感情。
切原赤也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却染上了一抹决然，坚强而脆弱的色彩。
他似乎有些明白阿木的心情了呢……
切原赤也一笑，死命捏在扶栏上的手指慢慢的松开，慢慢的失去了唯一的依赖。
…
“日安，赤也……”标准的温柔，几乎是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伴随着柳莲二的笑容。
切原赤也，不应该说是苍木也，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苍白。
是在试探吗？切原赤也勾唇一笑，很随性的回了一句：“早，柳前辈。”
他刻意的把‘柳前辈’三个字咬得很重，却说得似乎很不在意。
他只是想要让柳莲二认清，他与他的距离，以及……所谓的，他对他的定义。
他，切原赤也，不过只是想要告诉他，柳莲二，他只会是他的前辈罢了……
他们的距离，不会拉近，他不会让他靠近，绝对不会！
其实……他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那个三个汉字组成的假名，他总是念不出口。
也许是情怯呵……他，苍木也，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谁……
包括，他曾经最好的朋友，那个让他很依赖的叫做楠木香的少女……
“吃东西吧，然后我们一起去医院里看看幸村。”
柳莲二听了切原赤也的称呼，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然后他却温柔一笑，掩饰了去。
垂下头，眸子盯紧了盘子里的食物，柳莲二压抑着自己的悲伤——
原来，无论是曾经或者是现在，切原赤也，都不会接受他柳莲二啊……
是他，太天真了吗？以为，自己的付出总会得到切原赤也的关注？
还是他，太自负拉呢？以为自己的温柔一定可以让切原赤也喜欢上自己？
他，还真是笨呢！
切原赤也也是对着柳莲二那让他心疼的苦恼的表情，假装的视而不见。
他优雅的拉开了椅子，慢慢的坐了上去，开始斯文的吃起手下的食物。
似乎，感觉不到了柳莲二的动静，切原赤也克制不住自己，疑惑的抬了抬眸子。
却见……柳莲二正以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很奇怪的，很让人发憷的眼神。
让，切原赤也有些不适应，竟产生了一种自己仿佛是等待着实验的小白鼠一般。
切原赤也为自己的这样的想法，觉得有些无语。
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的宛尔，却碰上了柳莲二那探究意味更浓的眼神。
如果……是以前的赤也，他不会这么聪明的发现自己对他的情感，也不会这样婉转的拒绝。
如果……是以前的赤也，他不会这样的理智，也不会这样的优雅，而应该更多的率性。
柳莲二的眸子闪了闪一抹意味不得明了的光芒——
他竟然会有了一种眼前的人不是切原赤也的错觉……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如果，眼前的赤也并不是切原赤也的话，那他是谁，又为什么会出现呢？
即使是了解到赤也还有很多东西是他所不知道的，可是也不能用这样的推理进行说明呢。
柳莲二笑了笑，努力避免着自己疑惑的心绪，对切原赤也催促了一句“快吃吧。”
…
“就在这一刻好想奔向你，在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虽然可怕但没关系……”
那是一个温暖的女声，当这样一个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