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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父,您何时回來的。怎么也不派人通知朕一下,朕好去接您啊。”又惊又喜地看了眼殿下精神奕奕的老翁,武帝兴高采烈地迎了下去,急忙绕过目瞪口呆的众人,恭敬地将來人迎上高堂,唤道,“易德,赐座。”
“哼,老夫多年不在蓝鲤,洠氲揭换貋砭团龅秸庵志置妗!蓖系仨恿搜廴。险咔崴Τづ郏有湮茸缟剑嗔晨戳宋涞垡谎郏舻脱迫缢唬白映改隂'见,你气势怎么不如当年了。还是朝廷换了批不好雕琢的朽木腐蚀了你的刀功啊。”
“亚父教训的是,是子楚退步了。”谦虚地点了点头,武帝看了眼老者微微抖动的两撇长长白色胡须,心领神会道,“亚父,昨日是夜儿大喜之日,您不在真是太可惜了。”
此人正是蓝鲤国太傅南瑞。南瑞是两朝元老,为人一向低调不好功利,喜欢游山玩水,设计雕刻以及钻研各种奇门遁甲。四十年前辅佐过冥文帝,曾经数次向文帝请辞都被热情挽留,后來推辞不过又做了武帝的亚父,二十年來同武帝既是师生又是父子,关系向來超越君臣。
后來武帝能够独当一面了,南瑞便毅然辞去了太傅一职,只身一人天南地北的云游闯荡。多年來只与武帝有书信交流,虽然仅是只言片语,却足以言明彼此的近况。当然,包括有关绝狼阁的一切。
“哦。是吗。子楚最宝贝的儿子要成亲了怎么也不通知老夫一声。好让老夫也沾沾喜气呀。”刻意忽视众臣一头雾水莫名其妙的惊愕表情,南瑞像个邻家老头儿一样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子楚,瞧你这事儿办的。是不是该挨戒尺了。”
“哈哈……是子楚的错。子楚甘愿受罚。”此刻武帝哪有一点王者风范,完全像个做错事的学生,虽然极力摆出一副谦卑受教的样子,但是内心却无比轻松愉悦起來。
“子楚,不知老夫何时能见到你的宝贝儿子和儿媳妇呀。这杯长辈茶老夫可是念了很久了。”
“哈哈……很快很快。亚父,您这次就在蓝鲤多待一阵子,等到夜儿和语儿身子痊愈,就可以完成今日未完的婚礼了。您不知道,语儿是个多么与众不同的女子,她呀……”
“嗯,语儿这丫头还挺对老夫胃口的。改明儿叫上她,老夫亲自传授她一些独门绝技……”
“子楚代替语儿先谢过亚父了……”
…………
二人在堂上旁若无人地唠家常,时不时爆发出阵阵爽朗的笑声,这可急坏了堂下准备集体找茬的诸位大臣,尤其是司马柏。
只见他眼神阴翳地看了眼上面聊得完全停不下來的二人,嘴角抽搐,两撇八字胡一抖一抖的,十分滑稽。
“皇上,亚父,现在还是早朝时间,不是叙旧的合适时刻。请皇上和亚父回归正睿诖蟪蓟乖诘茸乓雇醯某鱿帧!
“是啊,皇上,请宣夜王上殿……”
“皇上,请宣夜王上殿……”
众人见司马柏主动打破这诡异的局面,遂一个个应声虫似的喊了起來,壮起胆子,抬头迎上一国之君的眼睛,却不经意间被南瑞一记犀利的眼神杀了回去,纷纷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嘴里叫嚣的话也不由得堵了回去。
“怎么原來诸位大臣都是听从司马太尉的命令呀。到底这蓝鲤王朝是冥家的天下还是你司马家的天下。”悠闲地把玩着胸前的胡须,南瑞头也不抬,专注地盯着手中的雪白,轻轻吐出的几句话却像惊雷一般在众人耳边炸响,一举击溃众人的心理防线,直捣心脏。
“司马爱卿。”武帝一脸询问地看着底下身子微颤的司马柏,早已在心里为南瑞的言行鼓掌点赞,面上却还是一副无辜求知的样子,轻声道,“你今日之举可有挑战天子权威的意思。”
“臣不敢。”咚地一下跪倒在地上,司马柏挺直了脊背,举手作发誓状,“臣若有任何谋反之意,必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是啊,皇上,臣等万死不敢有谋逆之心,请皇上明查。”司马党众人见状一个个如临大敌,扑通一声倒了一大片,个个抖如筛糠。
“呵,事情这么容易就解决了。”冥洛晨冷冷地扫了眼一片混乱的众人,抬眼看了看堂上威风凛凛的鹤发老人,眼里闪过一抹敬仰,“两代元老果然名不虚传。”
只是,这件事恐怕不是这么容易就能遮掩过去的。昨晚的偷袭不但洠в谐晒Γ谷盟鹗Я撕眉该呤郑运担侨伺率蔷换嵘瓢崭市荨
收回眼中的思绪,冥洛晨上前一步,“体贴”地看了眼众人,温润的嗓音诱惑人心,“想來诸位大臣也是被虚假的密报蒙蔽了眼睛,这才头脑发热地在大殿上奏,并非亚父所说的有谋逆之心,是麽,诸位。”
“是是是。晨王所言极是。是臣等糊涂,遭人蒙骗,请皇上恕罪。”众人早被莫名扣上的罪名吓得不轻,现如今哪里还记得司马柏的命令,个个只想着如何自保。见冥洛晨一脸温和地为自己搭了台阶,便纷纷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急不可耐地顺杆而爬。
“既然诸位爱卿知错了,朕就不追究了。那么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了。众爱卿。”武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嘴上却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颇为严肃地问道。
虽然武帝语气温和,面带微笑,但是众人无论如何都不敢忽视他身为一国之君的魄力,威严,还有不为人知的腹黑。遂忙不迭地说道,“臣等无事启奏……”
“你们……”司马柏脸都气绿了,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唯唯诺诺的众人,几乎要破口大骂。哼,洠氲桨肼飞暇尤簧背龈龀桃Ы饋恚唤銮岫拙俚嘏ぷ司置妫谷米约罕掣耗胗械穆蠲D先穑慵亲×耍獬鸨咎疽欢ㄒā
憋屈地行了个礼,司马柏只好打落牙齿和血吞,正准备同其他人一起退朝之时,突然大殿外传來一阵骚动,紧接着一道洪亮的女声冷冷地穿透空气,使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皇上是打算就这么避重就轻处理朝政,还是准备徇私枉法冤枉忠臣。”
☆、第112章 螳螂捕蝉
当那抹大红凤袍映入眼帘之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本來心如死灰的司马柏及其同党瞬间觉得有了靠山,一个个跟饿鬼见了亲娘似的端起了笑脸,点头哈腰地给來人让出了一条阳光大道。
而自始至终不曾吭过一声的冥洛阳也仿佛顿时找到了扬眉吐气的法宝一般,一直隐忍耷拉的面部表情即刻开成了一朵趾高气扬的菊花。
“呵,果然不会轻易罢休。”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两步,冥洛晨冷眼注视着一步一步向前迈进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武帝扶着南瑞的手垂了下來,脸上的笑容敛了下去,僵硬地转过身,冷冷地扫了眼大殿之中仪态高傲的女人,压抑着怒火,沉声道:
“皇后,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谁允许你一个妇道人家堂而皇之地进这议政殿。作为后宫之首,你难不知道后宫不能干政麽。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和权利。”
皇后低头向前迈进一步,眼睛看着脚下,慢悠悠地开口:“这里是皇上同百官处理朝政的地方,臣妾自然知道;作为后宫女人不得干政,臣妾也知道。”
死死地盯着皇后的头顶,武帝眼里闪过一丝阴翳。夫妻二十多年,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不过了。她说话越是不紧不慢,就越说明她心怀不轨留有后招,而且还是一招致命的毒招。 此时此刻,他必须先发制人地将她赶走,以防她做出什么惊人之举,遂故意激动地一掌拍在龙案上,怒道:“知道你还敢擅闯那就是罪加一等。來人,把皇后拉下去杖责三十。”
“奴才遵命。”两个侍卫闻言,立刻提着棍子冲了过去,两面夹击地将皇后包围了起來。
“慢着。”一把挡住二人伸过來抓她的手,皇后不退反进,逼近二人朝龙椅方向踱了两步,凤眉轻挑,抬头直视着武帝,反问道,“皇上为何如此急切地要问罪于臣妾。难道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臣妾揭露出來。”
“你放肆。朕乃一国之君岂能容你污蔑。”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武帝脸色黑如乌云,狂风暴雨一触即发。
突然,左腰处一阵酸麻,武帝恼怒之中依旧会意,遂压制住怒火,坐回了龙椅上,双手死死地扣在扶手上,咬牙切齿道,“皇后,今天你最好给朕一个理由,否则朕不仅要违背诺言废了你,更要治你一个以下犯上诋毁国君之罪。”
“皇上大可放心,臣妾自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理由,只不过承受得与否,臣妾就不得而知了。”将武帝的表情尽收眼底,皇后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让开。”一脸嫌恶地推开挡在跟前的两个侍卫,皇后又向前走了两步,直到几乎与龙案只有一寸之隔,这才停了下來,抬头仰视着武帝,胸有成竹地说道,“蓝鲤开国三百多年,历代先皇都谨遵蓝鲤宗法,不论亲疏,违者必罚。其中第三条记载:若一国之君执政不当枉顾法纪,或骄奢淫逸沉溺酒色,或做出一切危害蓝鲤社稷之事,作为一国之母,皇后有权代表冥家的列祖列宗行使权利,监督并矫正皇上不良风气,使其勤勉政事依法治国。”
“相信皇上以及诸位皇室中人对祖宗之法已是倒背如流,用不着臣妾呈上卷宗。”满意地看着武帝的脸色再次阴沉下來,皇后收回与武帝对视的双眸,轻笑一声,低头往后退了几步。
突然,猛地抬起头來,她拔高了嗓音,疾言厉色炮如连珠道,“所以臣妾今日是奉了列祖列宗之命,借了蓝鲤先皇之胆,踏上这妇女禁足的议政殿,目的是为了阻止皇上徇私枉法包庇宗亲。”
“今日百官联名上奏,就丞相之死及江湖杀手组织绝狼阁神秘消失一事提出异议,要求胡宥荃同夜王当堂对质,可是皇上竟然百般阻拦,所以臣妾有理由怀疑您知情不报,隐瞒真凶。臣妾为了维护蓝鲤王朝祖宗之法,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一错再错。今日臣妾冒死闯殿,就是要求皇上宣夜王进殿,查清事实真相,还丞相一个清白。”
一口气说完所有的话,皇后居然脸不红气不喘,抬头迎上武帝冒火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那样子活像一个成功诱捕夏蝉的螳螂。
手指捏的咯吱咯吱作响,武帝半眯着双眼,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來, “皇后,朕还真是小瞧你了。”更加小瞧了你身后的人。
“呵,皇上过奖了。臣妾不过图个真相罢了,还请皇上秉公办理,宣夜王上殿……”丝毫不把武帝的怒气放在眼里,皇后依旧我行我素,咄咄逼人。
“好,朕就依你。”侧眼看了看身后的易德,见他左手大拇指向上,心里瞬间松了口气,武帝面色平静下來,低声道,“宣夜王……”
“父皇,等一下。”冥洛晨把武帝同易德的互动看在眼里,知道冥洛夜醒了过來,心里虽然轻松了不少,但还是出声阻止道,“夜身体欠佳,请容他休息片刻再上朝不迟;在这之前,儿臣想就丞相之死一事做一个回应,还请父皇恩准。”
“晨儿,你……”惊愕地张了张嘴,武帝望进了冥洛晨坚定的目光之中,最终什么也洠党隹凇
捅捅武帝的后腰示意他放心,南瑞捋一捋白花花的胡子,双目睿智地看着冥洛晨,别有用意地说道:“晨儿你有何事相告,但说无妨。毕竟老夫有先皇御赐的黄马褂在手,区区一条人命不在话下。”
言外之意就是,有何话尽管说,甭顾忌。不管出了何事,都有老夫保你。就连你皇祖父都得让老夫三条命,更何况殿上这嚣张的婆娘。
南瑞这个老狐狸,仗着先皇的厚爱在这里倚老卖老,耀武扬威。本宫好不容易布置好的一切难道就这么轻易让你搭救了去。哼,想的美。不是只能抵三条人命麽。那本宫今日就让你耗尽特权,看你以后还凭什么嚣张。想到这里,皇后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嘴角扬起一抹阴险的笑來。
“晨儿多谢亚父厚爱。”温和有礼地冲南瑞行了个礼,冥洛晨敛去唇角的笑意,一个箭步走到大殿中央,左手一挥,随着长袍的扬起,人已经笔直地跪在了地上。
“晨王。”不知所云地看着冥洛晨做出一副负荆请罪的姿态來,花言昭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满腹狐疑。
除了语儿遇险一事,昨日到底还经历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何今日早朝剑拔弩张句句针对夜儿。晨王又做了何事而自请罪责。亚父对晨王意味深长的暗示又到底是何用意。
心中有太多太多的疑惑,花言昭百思不得其解。
“父皇,丞相是儿臣杀的,就在昨夜,死于夜王府。”忽略身后一百多双探寻的眼神,冥洛晨一字一句细细道來,“他杀了夜王府与儿臣几人情同父子的老管家,儿臣一怒之下当场斩杀了丞相,请父皇赐罪。”
“什么。这这这……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晨王。”
“就是就是,密报上不是说是夜王麽。”
“对呀对呀,到底是怎么回事。”
“丞相为何去了夜王府还杀了老管家。”
“昨日夜王大婚究竟发生了何事。”
…………
一石惊起千层浪,冥洛晨的一番话立刻使得百官交头接耳面面相觑起來,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晨王可否……”
“本王自会解释一切,用不着皇后來提醒。”冷冷地堵回皇后呼之欲出的质问,冥洛晨挺直了宽阔的脊背,目光诚恳地凝望着武帝,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说道,“昨日儿臣同曦一起陪夜去花府迎亲,孰料新娘被花家五女花诗韵调包且生死不明,于是儿臣便和夜还有曦分头行事,拯救解语。”
“寻找解语之时,夜的护卫在花府后山找到了断刃和打斗的痕迹以及身受重伤的花府四公子花轻尘及解语贴身丫鬟织锦。由现场环境看來,此事绝对不是单纯的妒妇抢夫的戏码。经过严谨的分析,夜认为有人利用解语之事声东击西,其目的在于对付夜王府。”
“为何有人要……”
“本王说了自会解释清楚,用不着皇后提醒。”冥洛晨早就做好了反客为主的准备,自是不给皇后任何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