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太师您年事已高,看不清楚,听明白,还是本郡主刚才那句‘直言不讳’的话语,说的太过婉转,让大家不甚明白呢!”似是自言自语的夏青妍,扫视了一圈,随即,低下头,纤手拉着旗袍的开叉处转了一圈,冷不丁的呢喃了句,“我穿的难道很像丧服吗!?”
当然,后面这句话是故意说出来的,意思很明白,今日这喜堂之上的女主人不是那个娇媚的番邦公主,而是她,夏青妍!
“且不说郡主这身素白衣裳有何不妥之处,就郡主的身份而言,”背对着众人的犀利眸子,迸射出一道火光,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前衣着暴露的女子,刻意佯装好人的说,“郡主乃是王爷的义女,父亲与自己的女儿成亲,这岂不是有悖天理,且不说有失德行,就身份而言,身为皇室子弟,不论言行举止必须都要处处得体,让百官臣服,让百姓安心,郡主且不可说如此有失国体,又是皇室颜面的忌讳话语。”
好一个义正言辞的太师,好一段淳淳教诲的话语,好一张严肃的表情,好一双深沉内敛的眼眸,不过,不好意思,本小姐不怕你,你是南轩王朝的太师,可不是本小姐的,哼!
“错,错,错,夏氏家规,哦,意思就是我们夏家的规定,其中有一条铁一般的定律,对于要囊入自己手中的人,或者是事、物,不论是不择手段、柏拉图式的马拉松、欲擒故纵、距离产生美等等,这些都是势在必行的,特别是针对自己看中的男人,更是要义无反顾的贯彻到底。哦,对了,柏拉图式的马拉松,意思就是用足够的耐心,满心的等待,充足的时间,去掌握,去抓住,以及去享受的意思。”摇晃着一根手指,小脸上满是不赞同的表情,一边说,一边解释着里面有些现代化的词语,当然,这个解释里多数是以某人的个人理解为优先的,并不属于大众性的。
“就算如此,可是帝君和王爷呢,南轩王朝的皇姓乃轩辕,在现在这种不稳定的时期,如果我皇室出现了此等有损颜面的事情,势必影响军心,失了民心。郡主难道希望因为一己之私,牵连出如此多的后患吗?”兴许真的是应了‘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句话,字里行间无不显示身为百官之首,朝廷重臣的太师,他是多么的忧心忧国,多么的刚正不阿,俨然是一个清廉的忠臣。
满屋子的朝臣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所有人的目光只是注视抬杠的两人,不过,某人似乎天生就是少根筋,人家叽里咕噜的淳淳教诲,听不进去不说,竟然冷不防的冒出这么一句‘真诚无比’的问候,“太师您贵姓啊?”
嗯?
这话是什么意思?
满屋子的人,除了轩辕傅尧外,群臣与那个坐在主宾座的皇帝,以及被问话的太师,眼睛里无不充斥着疑惑,似乎对这急转直下的询问有些莫名其妙,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所有人在心里都是这么的想。
“老臣姓尹,名旳!”
“尹旳,原来是尹太师啊!”怎么这么绕口呢,尹旳?阴的?咋不潮的呢!心里暗讨一番,明着却还是客套有礼,只不过,此话多数的意思还是在言明,某人到今时今日才知道这个太师老头叫什么名字。
据说当朝太师妻妾不少,却独独只有一子一女,女儿乃是当今皇上的妻子,皇后娘娘,那么那个儿子呢,貌似……那个狐媚子,不对,是公媚子,似乎也是姓尹哪,难道……不会吧!
“郡主,老臣的名字有何不妥之处吗?”饶是再精明的人,被人问的莫名其妙也会生出疑惑,自然,太师也是一样的,不过,某人就很‘没心眼儿’,很会玩‘急转弯儿’,这不,这次直接连人都跳过,直接走向静坐在一旁,嘴角含笑,邪魅异常的男子身边,“爹爹!”
打从眼瞳中映入那抹熟悉的身影后,视线就未曾移开的轩辕傅尧,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人儿,不气不恼,笑的温柔,给予呼唤自己的人回应,“嗯——”
“爹爹喜欢青儿吗?”
“喜欢!”
“爹爹不当王爷了好不好?”
“好!”
“离开京城,永不踏足这里,和青儿一同逍遥天下,可以吗?”
“可以!”
嘿嘿,虫子女,看你今天不丢尽颜面才怪!见目的达成,笑的合不拢嘴,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的夏青妍,张开双臂,当着众人的面,亲昵的搂着轩辕傅尧的脖颈,撒娇,“就知道爹爹最好,最疼青儿了!”
说完,娇笑的清颜略微的抬起,与那双满含怨毒的目光对视上,挑眉轻笑,仿佛在说,叫你给我乱下蛊毒,自作多情了吧!
接受到那道视线的慕雨颜,不怒反笑,红唇勾起一抹满含讽刺的弧度,不说话,也不哭闹,只是把头低的很低,似乎在等待有人代替自己斥责眼前这个没有分寸,不识大体的俏丽女子一般。
“臣等恳请王爷三思!”
106
“臣等恳请王爷三思!”
几乎在慕雨颜埋首不语的同时,原本还是静默的群臣突然全部跪在地上,恳求着欲舍弃一切的绝色男子,只不过,这些似乎都是枉然。
感受背上所传来的温度,微微冰凉的大手安抚性的抓住抱着自己的人的皓腕,一直仿若处在局外人的轩辕傅尧,看了眼跪在满屋子的大臣,转而看向上座那未曾吱声的威严男子,说,“皇兄,臣弟有一些话不知是当讲不该讲。”
“但说无妨!”
“皇兄与臣弟是手足,是天底下无人比拟的血缘至亲,在臣弟眼中,权利、财富、名誉,这些都不及亲人来的重要,因为有皇兄在,臣弟才会一直顶着‘王爷’这个头衔,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有皇兄在而已。”虽然皇兄恨他,可是,他们依旧是血亲,是母后留给彼此唯一的依存,因为是亲人,所以没有解不开的结,消不去的恨,一切都只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为何现在又要放开一切!?”他不是说他们血缘至亲吗!轩辕佟阳开口反问道。
“因为皇兄将国家治理的很好,臣弟不想让自己成为皇兄的软肋,绊脚石,更甚至是一个污点。”毕竟他从未对朝廷做过些什么贡献,停留的越久,自然会有些多事之人搬弄些是非出来,到时,身不由己,处于两难境地只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君王。
除去那些个华丽的字眼,他与他之间,是天底下唯一留着相同血液的亲人,纵使他的心中有恨,可是,亲情永远不会被恨淹没,只是,他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人今天竟然当着百官群臣的面,倾吐自己的肺腑之言,甚至,言词还有些过于逾越,“哦,是吗!”
“因为是亲人,所以臣弟了解,现在的皇兄不仅可以独当一面,更可以权倾天下,有这样的哥哥,身为弟弟很自豪,很高兴,但是,也很心疼。”最是无情帝王心,不,或许该说高处不胜寒才对,在英明神武的帝王,也只是被禁锢在无形金丝笼的鸟儿,纵使再怎么渴望自由,也只是枉然无望,久而久之,心就会变质。
“为兄不懂,臣弟心疼什么?”
一直以来他们两人之间一直都隔着一道无法越过的墙,他用冷眼旁观,不闻不问的态度忽视他,而他,脸上总是挂着疏离的淡笑,不反抗,也不争取,仿佛活在世上的只有他的身体,心根本犹如一潭死水,容不得任何人踏进,就连身为兄弟的他,最多只能是停留在那无波的水面上,怎样都进不去。
“身为帝君,身上有着无法摆脱的责任,所以,臣弟想看看在皇兄治理下的南轩王朝,想游历天下一番,或许,能够在未来的某一天可以帮到皇兄也不一定。”这句话当然也隐含着两人之前所说的扳倒太师的事情。
人的心是最让人无法掌控的,特别是生长在皇宫的人,没有永远的亲人,有的是无尚的权利,他们兄弟或许不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明天永远都是未知的,皇宫中永远都有很多的无可奈何和孤独,寂寞,一个已经无法脱身,他却还可以脱身,至少,他希望亲情不会因为时间,名誉,权利,而从此埋没深谷。
世人皆知道,南轩王朝的帝君英明神武,勤政爱民,实乃一明君;其弟,轩辕王爷,虽无功勋,却温文儒雅,其貌初尘如仙,识百草,懂医理,被江湖之人妙赞为‘百草医仙’。其实,他又未尝不想如他弟弟一般,身无旁骛,自由自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谁让他是哥哥,母后的托付,冀望,让他不得不束缚自己,担起这些沉重的担子。
跪拜在地的大臣们没有得到许可,就这么硬生生的跪着,听着在这屋子里最有威严的两名男子之间对话,心里就像装着一个打鼓,咚咚咚的,被震得不知作何是好,然,就在此时,一个声音,适时的插了进来,“皇上,王爷,雨颜可否说句话!”
“公主请说!”出于礼貌,开口回话的轩辕佟阳客气的回应,而轩辕傅尧却只是用自己那双血色眼眸看着面前的娇艳女子,大手更是下意识性的握紧了抱着自己的人的皓腕,似乎是在保护自己的宝贝不受野兽的伤害一般。
一直以低姿态处之的慕雨颜,一脸的坦然之色,深情无悔的美眸望着自己心仪的那个男子,看着两人那视若无人的亲昵动作,心里有不甘,有难过,隐忍的泪水流转在眼眶,俨然一副宽容,容忍的贤妻模样,弄得像八爪章鱼贴在轩辕傅尧身上夏青妍呆愣不已。
不是吧,这个女人还没玩够,之前是一副委曲求全的可怜相,现在竟然变成一副对丈夫出轨的宽容妻子样,她到底想怎么样嘛!烦不烦啊!
一场戏,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不一样的体现,于皇帝而言,是颇有心计;于众大臣而言,此女秀外慧中,美艳不失端庄,识大体;于轩辕傅尧而言,有的却只剩下了烦感,厌恶,以及全身心的戒备;于夏青妍而言,当然是猛翻白眼,八个字归总——死缠烂打,纠缠不休!
“皇上,公主乃是番邦的使节,而王爷又在宾宴上答应过娶公主为妻,而今却出尔反尔,于情于理都是我南轩王朝不对在先,老臣恳请皇上让公主和郡主两人谈一谈,毕竟,今天发生的这些事,公主也有说话的权利,皇上和王爷,以及老臣这些人在场说不定只会让事态僵直不前,不如在屋外等候。”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只要找一个契机,让公主把关在石牢中的两人告诉那个出言讥讽过他的丫头,就不信那个丫头不乖乖就范,哼!心里如是这般想法,嘴上却依旧义正言辞尹老太师字字扣入轩辕佟阳的心中。
“皇弟,与为兄去屋外等候!”身为明君,他必须以国家的考虑为优先,纵使他再怎么厌恶眼前的这个太师,却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话不无道理,因为,事实是他们理亏。
看着率先起身走向屋外的轩辕佟阳,似有不愿的轩辕傅尧担忧的看了眼那张饱含安抚性质的可爱笑容,一把抓起缠绕在自己颈上的皓腕,全然不顾在场的所有人,顺势将一个吻烙印在那只白嫩的手掌心中,“不准跑,我在外面!”随即,起身,离开了这间满是喜气的屋子。
呃,她家爹爹咋变得的这么开放了,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她一个深情之吻,还有,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是应该说个什么‘不怕,有我在’之类的安抚话语吗,为什么她家爹爹会冒出这么句一加一不等于二的话来,好像她是只野猴子,只要一个不注意就会跑的不见踪影似得。
“看你这个贱人满面红光的样子,想必这几天,和我哥纠缠的很是激烈吧,竟然还有体力跑来这里闹我的婚宴。”当身后的门扉紧闭的同时,脱下假象的慕雨颜,娇媚的面容立马变得狰狞狠绝,讽刺的话语说的更是如家常便饭一般平常。
哇靠,这女人变脸简直比遇见妖魔鬼怪还要恐怖,难道就不怕肌肉抽筋吗?“呵呵,只要是个人,睡得好,吃得饱,不红光满面都不行啊!”
“你还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低贱庶民,看看,只要你在王爷身边,随之而来都是一些尽损王爷名誉之事,而你,竟然还能这么不要脸的当众开口说些让人两难的话,低贱,这两个字根本就无法形容你的所作所为有多么的不耻,想来,只要是个有点理性的人估计都会对你避之如蛇蝎吧!”说完,露出一抹鄙夷的讽刺嗤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不定就是为这个女人发明的,不过,貌似,她夏青妍看起来很挫,很好欺负吗?
莫不是来到古代后,脸皮子长了一副小受的模样!?
“呐,我说公主大人啊,你把我整的死去活来能得到什么,我家爹爹有哪里吸引你啊,竟然可以让你执迷不悟的有五年之久?”说实话,她是真的很好奇,但凡第一眼见到她家爹爹的人,多数是被那张绝色容颜所虏获,当然她也沾了点点的边,可是,眼前的这个公主对她家爹爹的其他事情应该是不甚了解的,为何能痴迷成这样,快跟个疯子没两样了!
“我记得……”不予以回应的娇媚容颜疑惑的皱起眉头,刻意性的拉长音,顿了顿,接着说道,“那个黑布隆冬的牢房里,应该还有两位公子被关在里面呢吧,都过去三天了,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呢!是不是,郡主!”
“你威胁我要干嘛?”面色敛起,眉头深锁的夏青妍连弯儿都懒得拐,径自问道。
“郡主,您这话要从何说起啊,这里是南轩王朝,是天子莅临的繁华之地,也是郡主您的地方,只要有那么丁点的风吹草动,可都是会丢掉一条小命的,慕雨颜来到这里,代表的是西域国,再笨,也不会做出这等有损国体的愚蠢之事,再说,澹台公子怎么说也是郡主的哥哥啊!”娇媚一笑,艳丽夺目的丽颜有着无法遮掩的胜利之色,特别是那加重语调的天子和哥哥称呼,似有一种交换筹码的味道在里面。
“你想让我做什么,说出来听听!”连装都懒得装的夏青妍,挑眉轻笑,直接问出其目的。
“这根名叫追魂的黑玉簪乃是我西域皇室的至宝之一,本是要呈献给南轩帝君的,慕雨颜却一直见不到帝君本人,看帝君挺喜欢郡主,稍后不知道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