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时空摇滚 (又名:非主流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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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时空摇滚 (又名:非主流穿越)-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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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去吧。”芹儿站到身后,轻轻推我的背,大包的行李衬着她更瘦小了。 

  “我来……噢!” 

  “哎呀!” 

  本来想替她分担一些,结果没站稳,差点倒了过去。只好趴在她肩膀上稍微歇口气。 

  “别想占我妹便宜!” 

  有力的手揪住我背后的衣领,将我转过去,没等明白过来,身体已经半躺在柴显那辆破旧的木制手推车上了。 

  “叫你坐上来就坐!” 

  就着黎明的微光,我看到一副牵强的愤怒面孔,圆鼓的双眼和张大的鼻孔让我立刻想到芝加哥队的吉祥物。 

  “Thanks。”我用英语小声说,他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第六章 



刚听人说起这消息时,颜尚昕虽惊讶,却并不感觉真实。然后随着时日度过,新闻不新了,他才逐渐体会出这件意外引发周遭的种种变化。 

之前,他如旧时那样独自在乐府司演练琴技,总有意无意想到珀希随皇帝游行回来,还会与他合奏;兴许他观景有感,还作了不少新曲。没想到,御驾刚返,一个消息就在宫中火速传遍——“深受圣上宠幸的番人小乐师,在返京途中不幸落水身亡了。” 

怎么会亡了呢?颜尚昕无论如何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那小子,怎么看也跟亡故这种悲事牵扯不上!他不愿信,甚至无端生出些对皇帝大不敬的荒唐猜疑来。 

一想到今后再无人与他协作,弹那些“石头”之音……哎,不过数月的交情,怎生出终身的遗憾了,这就是所谓知音么? 

只恨昔日未曾与他好言好色相处。 

每想到这里,颜尚昕便略叹息,若是手头有乐器,更会用力拨划几下,以示宣泄,渴望以琴音祭慰那人。 

“这……颜师傅且慢点,紫萱跟着吃力。” 

一声轻语,点醒已随琴音缅怀故人而去的乐师。颜尚昕整整目光,连忙对面前的昭仪娘娘谢礼—— 

“尚昕乃是入神,望娘娘谢罪。” 

“恩,我观颜师傅亦是。无妨,请免!”秦昭仪宽容笑道。 

“谢娘娘!”颜尚昕就坐,蓄势再弹,却浑然不知先前所奏至哪里了。 

昭仪见他恍惚,面带笑意,将自己所抱琵琶略弹起来,正是方才对方所奏。“可是这样?”完毕,莞尔道。 

“确是。在下令娘娘见笑了。”颜尚昕不免耳热:平日走神也罢,怎么今日在秦昭仪面前也频频失态! 

“呼……”女子一声轻叹。“原来颜师傅也似想念着他呢。” 

眼前一闪,心头大作。颜尚昕睁大眼睛,竖起耳,却不敢抬头。 

“有些话,我藏了好久,今日正逢知情人,愿与相谈。”秦紫萱沉吟道,放下琵琶,抬手示意宫女为乐师上茶。 

“娘娘是说……?”毕竟有所忌讳,颜尚昕不敢莽撞,心下却是激动的。 

“如何不是关于珀希师傅的?”秦昭仪毫不回避,自啜口清茶,眼观前方:“想必颜师如紫萱般,亦是万分惋惜罢?” 

不语,静思。昭仪对珀希的好感,颜尚昕早已有所察觉。忽闻噩耗,她必定悲痛,以其身份,却不能轻易对人诉哀;今日启口,想是将他视为了逝者挚友。 

“不瞒颜师傅,紫萱确是极仰慕珀希;不仅因其貌美,更兼那音律上的旷世奇才。”不大理会对方的反应,秦紫萱独自讲述起来,果然似酝酿已久的。“只恨生不为男,否则定如颜师傅那样,与他同行,倾情合奏……” 

听昭仪一番肺腑,颜尚昕并不觉得她是自言自语,恰是句句贴合他心,回想起来,更加悲切了。 

“呵,紫萱胡言一通,颜师傅乃其挚友,且莫见笑。”须臾,倾诉已毕,昭仪回神过来,苦笑摇头。 

“娘娘多礼,在下亦深谐娘娘所言。”颜尚昕站起身,深深鞠躬。“然尚昕却称不上珀希之挚友。” 

秦紫萱讶意地望他一眼。 

“尚昕性高傲,尝视珀希如野蛮顽童。因他才气至高,难免嫉妒,耿耿于其举止轻浮,终不至坦诚。纵珀希待我甚厚,我却连个好脸好话也没给过半点……”略觉哽咽。“尚昕闻娘娘方才所言,只能惭愧万分,有何面目顶那挚友之名?” 

昭仪但笑不言,叹气后:“你所言那些,我已看出,不过表象而已。我却仍视颜师傅为其挚友,”见颜尚昕欲反驳,昭仪抬手阻止:“恕紫萱直言:宫中上下,能被珀希赏识入眼的,除颜师傅,再能有谁人?” 

原来如此。颜尚昕心中两股情绪顿时升到极致,痛苦不堪,转脸过去兀自嗟叹。 

“娘娘!” 

一声呼喊,惊弄室内压抑的气氛。昭仪看去,原来是贴身使女翠儿奔了进来,慌张张,却面带喜色—— 

“娘娘!有好信儿了!” 

“何事如此躁动?!”因有客在,不得不训斥几句礼仪上的话。 

“回娘娘话……”翠儿笑着刚要开口,忽见另有人在,随即缄默,转眼将主子顾着。 

“无妨,你且讲罢!”无非是些闲闻,迟早要传出去的,何必遮掩。 

“是。”翠儿补施礼,认出颜尚昕后也略放心了—— 

“奴婢方才外出,遇上上书房值门的宗勤。与之攀谈,他跟奴婢讲起前日有探上报说江南某地传闻有番人卖艺!” 

“当真?!”秦紫萱登时站起,神色极悦。 

“真的!”翠儿猛点头。“宗勤说皇上那夜觉都没好睡,起来时眼都浮肿的。” 

“谢天谢地!可算有消息了!”昭仪当下作揖念佛,片刻,想起对面的客人,连忙整整仪容,羞愧道:“紫萱喜极失礼,让颜师傅见笑了。” 

“哦?!哪里……岂敢!”听方才一番对话,让知情不确的颜尚昕懵了。 

“颜师傅想必此时亦感欣慰吧?”秦昭仪一扫方才的忧郁,言辞甚欢。“果然吉人自有天相……” 

“是……”颜尚昕含糊应答,心中却一团混沌:卖艺的番人?莫非是说珀希?!难道他还活着?! 

在江南…… 



* * * 



“阿显回来了!” 

我回头对芹儿高兴地说,然后把那几个小凳子摆在推车边,准备开饭。 

“你伤着呢!我来!”芹儿本来在取包裹里的干粮,看到我的动作后赶来阻止。 

“Don’t worry!”我笑着坚持,几下把工作完成。“I’m stronggg!”还绷紧左臂的肌肉跟她开玩笑。“哎噢!”后背被人狠敲一下—— 

“你想欺负我妹么?!”柴显板着张方脸站在我身后。 

“哪有!”芹儿笑着走上去,从他手里接过水桶。“珀希哥在逗笑呢!” 

“呿!”柴显不屑地看我一眼。“量你也没那胆子!” 

我缩起脖子,无奈地撇撇嘴:“Well,你有。” 

“你?!”他朝我凶横地瞪起眼——怎么了?顺着他说话也不好吗? 

“别争了!是嫌不热闹么?!”芹儿照例过来当和平使者,把一块饼塞到我手里,也给了她哥哥。 

我开心地啃起来,这种粗糙的面饼要趁食欲旺盛时赶快吃,不然就很难下咽了。 

“来!芹儿,哥给你样好东西!”柴显忽然凑到芹儿身边,鬼鬼祟祟地在胸前衣襟里掏什么。 

一块糕点,不算大,但看上去似乎很好吃——绝对比我现在啃的玩意好! 

“哪儿来的?!”芹儿问他。我也感到好奇:这附近可没见到有糕点铺。 

“嘿嘿……”柴显抓着头顶笑——我冒鸡皮疙瘩了。“刚才打水的时候,又从城门口路过,见官差端了好大一篮子的糕饼分发给路人,我便挤上去要得一个。” 

“原来是官府布施啊。”芹儿看着那饼点头,似乎明白了。“珀希哥,给!”她掰下一大块递给我。 

“谢谢!”我咽着口水说,接过来马上凑在鼻子上闻:好甜! 

“你怎么给他了?!”妹妹的慷慨让柴显很不高兴,或者说,因为这慷慨是对我发出的。 

“看你小气的!这不是施舍来的么?值得一番计较!”芹儿说着也分一块给她哥哥,对方接过后不好意思地傻笑一下。 

虽然不满意柴显对我的不友好态度,但老实说,这家伙对待自己的妹妹实在不错。跟他相比,我是不合格的哥哥——总是对Molly食言。 

我失落地咀嚼着甜点,却品尝不出它的美味。 

“咦?这饼上还写了字的!” 

芹儿的说话让我暂停消灭这块食物的动作,下意识地将它放在面前查看—— 

鲜红的文字,我当然不认识,即使它看上去很简单。 

“哥,你要这饼时听官差说什么没有?” 

“哪还有那心思!好多人抢呢,便是这个也来得不易啊!” 

“那是有人的Birthday么?”我忍不住插话。 

“Birth……day?”芹儿学我的话问。 

“就是一个人生来这里的日子。在我的家乡,有做Birthday cake吃,cake有字在上面:‘Happy Birthday’!Like that!”我耐心地解释,相信芹儿能理解。 

“那是‘做寿’?Birthday是‘寿诞’?!难怪呢,大约是城里哪位大财主的寿辰,故此布施的。”芹儿点着头说。“珀希哥说的‘cake’又是什么?” 

“好吃的糕点!”我笑着回答。“很香、甜!”恩,其实现在这点心也很不错,我大口吃起来,特意舔一下红字——没味道。 

“哎噢!”该死的!又发生了。赶快把食物塞进嘴里,我伸手到头上使劲抓——痒死了! 

“珀希哥挠什么这般用力?”不知什么时候,芹儿凑了过来。然后,似乎很小的指尖隔着布料轻轻地为我抓着…… 

感觉不那么痒了,我懒洋洋地眯起眼睛。 

“大约是头巾戴久了捂的。”她为我解头上那堆东西,一阵轻松,头发散下来挂在我面前。“珀希哥的头发金灿灿的真好看。”纤细的手指代替梳子从里面划过,稍微有点凉——真舒服。 

“哟!我说呢!别动!”——这话吓我一跳,真的不敢动了。 

“哎噢!”我大叫一声,伸手捂着被摁痛的头顶,疑惑地看着面前的女孩。 

芹儿手里捏着什么,一脸诡秘的微笑:“哼,敢情是捂出虱子来了。” 

“‘虱子’?”头皮屑吗?对了,我好久没洗头了。 

“手摊开!”她命令道。 

慌忙伸出左手展开——虽然不明白原因。 

一个黑色的小点随着她手指的一松掉落下来,我好奇地凑上去细看。当它突然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翻转一下,飞快爬行起来时…… 

我的眼前黑了。 

“珀希哥?!” 



* * * 



晚膳中,一派寂静,竟不闻食具碰撞之声。 

又一次举箸,悬空略巡一遍,收回—— 

“这些菜是怎么回事?!”高涉恼火道。 

八喜上前鞠躬:“回皇上,这些都是皇上亲自点的菜式。”这话,不是第一次说了。 

高涉不语,默默落下筷子在桌上。 

“皇上若不满意,老奴这就吩咐下去另备!” 

“算了。”略叹气,重新执箸,随便落在一处。 

又是这些甜菜!这是第几日了?该从那日得知那消息时起吧……那消息,当时将它十二分当真……不,现在也是真的!高涉想着,捏紧双箸,紧咬下牙。 

只怪一时心切,以为他即刻便能到达自己身畔,竟行起这孩童般的事来。 

其实,便是此刻,他也幻想那人能坐在自己身边…… 

腮处又觉酸涨,嚼着费力。 

“皇上,天冷了,不如换些补气驱寒的膳食罢?”八喜见机提议。 

冷?高涉皱眉:果然,昨日正是立冬。“恩,你置办就是!” 

“老奴领命。” 

“这些菜还是照做!” 

“这……是!”到底没能达到本来目的。 



哧—— 

一块松动的朽砖被踩溅出污水,昨日下过雨。众奴仆慌忙奔来为皇帝擦鞋,被高涉不耐烦地遣散。 

“朕不是下令整修此路吗?为何还是如此?!”只回头对八喜质问。 

“回皇上,此事系陛下南巡前吩咐的,老奴对下面传达后便也随驾离京,大约因此搁置了。”八喜神色谨慎,小心翼翼道。 

“推三阻四!”高涉甩动袖子,恼怒道。 

“老奴办事不利,望陛下责罚!” 

高涉却不作声,径直走了。众人急忙尾随。 

终于还是到了。 

眼前的宅院始终是那般景象——冷清、荒芜。高涉无声叹气:当初为何要将他安置在此,是想借他的脾气一扫这冷宫的阴郁?当初呵,好像所有的事都没问过他的意愿,一味按自己喜好摆弄。而后才明白,将他轻视的初衷其实是对自己此时的极大嘲弄呢。 

“皇上,到此留步罢。”八喜不忍,上前劝阻道。 

高涉略绕开他,坚决推门入院,对方只得嗟叹。 



瑞喜一见进门之人,当下怔了,喜也不是哀也难发;竟至哆嗦起来,喉中呜咽不绝—— 

“皇……皇上?!”连下跪都忘了,执着笤帚,于院中发愣。 

高涉见到他,也自感慨,不教人怪罪其无礼。上前轻声道:“还有谁在?” 

瑞喜已然哭泣起来,抹去泪水,这才跪下低头道:“除了奴才,还有金公公。福公公前者应调去了别处。” 

一切又回到从前了。高涉看着这名小太监,想起他与珀希的交情,顿生同情之感,忍不住还想往他头顶拍拍。只是抬了手,没落下,怕惊到他。 

“领朕进去看罢。”叹口气,抬头望天道。 

屋里还是打扫得干净,却被不住一股沉寂,揭穿凄凉的真相。 

走到那间房前,高涉屏住气。以往,他也是要顿一顿才会进入的,却不似这般无望。 

“都留在外面。”话音过后,准备揭起压抑的封印。 



…… 

皇帝哥哥,对不起,我在恶搞你的爱情憧憬……= =|||| 







第七章 



从这窗户望去,荒芜的院落里仅有一棵老榆树。此时深秋已过,残叶凋尽,秃兀的枝条在幕色中张扬,无比凄楚。 

也罢。若是茂密时,难免不妄想那树下卧着一人……他跟自己年幼那时,还真像呢。 

高涉踱回屋中,无意间走向那香案,拿起上面那只白玉卧犬:哼,他那时竟敢以此物击伤自己;施力之重,便是现在想起,也隐隐有些怨恨——真是个莽撞的混小子。想想,又觉得自己可笑,别人百般顺从乃至讨好献媚,他全不在意,偏被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顶撞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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