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看斜阳(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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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看斜阳(耽美)- 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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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国师府里洋溢着轻松欢快的气氛。

    云深坐在主位上,又邀来澹台子庭、大檀琛和江从鸾作陪,宴请淡氏三兄弟。

    澹台子庭身份贵重,又曾经作为使节到过西武,而大檀琛则在临淄做过许多年生意,并且是商会会长,江从鸾则是既在临淄做过老板,又在西武呆过很长时间,因而席间话题不断,从两国的风土人情到临淄商界的情形,说得热火朝天,一直不曾冷场。

    淡凛然坐在云深旁边的主宾座。两人的话都不多,偶尔举杯互敬,然后笑着倾听其他人说话。

    酒过三巡,云深微笑着说:“淡兄,我和觉非在明都的时候,曾想去府上拜访,看看悠然的伤,不想却吃了个闭门羹。”

    淡凛然的脸上立刻流露出歉疚之色:“实在对不住,那时候,悠然跟我大吵一架,乘我不背,离家出走,我当时心情极坏,实在无法接待贵客,怕怠慢了,反为不美,因而才闭门谢客,还请云大人见谅。”

    “淡兄不必介怀。”云深微微摆了摆手。“我完全能理解淡兄的心情,只是当时没见到,感觉有些遗憾。今日能请到淡兄大驾光临,我很高兴。”

    “云大人言重了。”淡凛然正色道。“淡某不过一介布衣,能得云大人相请,实是三生有幸,岂能不识抬举。云大人,淡某敬您一杯,多谢您照顾舍弟。”说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那边四个人住了口,转头看向他们。

    云深干了杯中的酒,笑道:“淡兄不必太客气。我和悠然当日在乌拉珠穆被同一支箭射伤,也算得上是生死与共的好友了。他来到临淄,我自当款待,这是应有之谊,用不着说谢字。”

    “好,云大人爽快,跟那些文臣完全不同。”淡凛然击节称赞。“舍弟虽是商贾,却心性甚高,过去其实没什么朋友,让我和二弟着实担忧。现在,云大人和宁元帅肯折节下交,还有从鸾这样的好友在他身边,我们也就放心了。”

    淡悠然有些窘:“大哥,你看你这口气,就像是托孤。你年纪也不大,说起话来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真的是……”

    “放肆。”淡凛然看了他一眼,话说得很重,口气却很柔和。“怎么?翅膀长硬了?敢跟大哥叫板了?”

    淡悠然很勉强地说:“不敢。”便顾左右而言他,向大檀琛继续请教在临淄开店的诸般事宜。

    在贵人面前,淡凛然倒也没有多做更多的表示,便一笑了之。

    淡怡然忍不住好笑,在一旁转移话题:“我在西武的时候便听说北蓟的云大人从小便是神童,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医卜星象无所不通,少年时便力挫南楚名臣,名扬天下,实是心向往之,今日有幸一见,实是不胜欣喜。云大人,南方乃文华之地,我想在这里开一家怡然斋,专门经营文房四宝。”

    淡凛然微笑着对云深说:“我这二弟最喜舞文弄墨,在西武时就开了怡然斋,奈何那边文人不多,生意清淡的很,不比悠然,是个财主。他到了临淄后,看这里文人雅士颇多,甚是欣喜,便打算在这里呆下来。”

    “如此甚好。”云深点头。看淡怡然的风度气质,他已猜到此人多半好文。

    淡悠然高兴地说:“太好了,二哥,那我在悠然阁外给你专门留几间铺子,你正好开店。那本来便是风雅之事,正好与我们悠然阁的格调一致。”

    云深忍不住赞道:“悠然果然雅擅经营,了不起。”

    淡怡然心服口服:“三弟做起生意来总是有声有色,我们家谁也比不上。”

    江从鸾看着淡悠然微笑。大檀琛也捻须点头,神色间颇为嘉许。

    淡悠然一向心高气傲,这时被才能卓著得云深称赞,却不免有些不好意思。他连连摇头:“我那是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云大人经世治国,王爷纵横俾盍,大檀大人智计过人,都比我强上百倍。”

    他这一番话伶牙俐齿,说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这时,外面突然出现一丝骚动,云深却有所感,向门口看了一眼,只见府里的总管在外面做了个请他出去说话的手势,他便不动声色地起身走出门去。众人以为他要去方便一下,也都不以为意。

    总管走出院门,对跟出来的云深低低地说:“大人,右旌侯府走水了,听说是老夫人闭门自焚,众人正在抢救,府里已派人去请医生。”

    云深一惊:“老太太怎么样?伤着没有?火灭了吗?”

    “听说火还在烧,天干物燥,火势蔓延得很快,府里的人和皇城卫队都在全力扑救,应无大碍。火头一起,便被发现,他们破门而入,把老太太救了出来。老人家伤的不重,大概是被烟熏着了,神智不太清楚。”

    云深这才放了心,转头看了看灯火通明的花厅,便对总管说:“你注意那边的动静,一有消息立刻报与我知。”

    “是。”那位总管立刻急步离去。

    云深缓步走回,神色如常,继续与淡氏三兄弟觥筹交错,谈笑风生。

    宾主尽欢,似是相见恨晚,直到戌时将过,淡凛然才提出告辞。云深关心地问:“你们住在哪里?”

    淡凛然微笑着说:“我们下榻在城中的缘来客栈。”

    “哦,你们可以搬来跟悠然一起住。”云深诚恳地道。“府里有人伺候着,饮食起居也方便。”

    淡凛然很感动,抱拳道:“多谢云大人如此厚待我兄弟三人。只是,三弟住在元帅府中,已经够打扰了,我和二弟就不来叨扰了。”

    “淡兄太客气了,哪里谈得上打扰?”云深看了一眼江从鸾,温和地说。“有悠然在,正好跟从鸾做个伴,他们在生意方面也谈得来,我看挺好的。”

    江从鸾的脸微微红了一下,随即恢复了镇定,笑着点头:“是啊。”

    淡凛然坚持要住客栈,云深自然不再勉强,便客气地送他们出府,看着他们乘坐马车离开。

    淡悠然和江从鸾一起向云深拱手道别,回了隔壁的元帅府。

    云深看着夜色中空寂的街道,这才回身对澹台子庭说:“右旌侯府走水了……”

    听他讲完,澹台子庭和大檀琛都明白了自己要做的事,立刻上马,疾驰而去。

    右旌侯府得火熊熊燃烧,映红了半边天空,皇城内一片混乱。这时,外城也燃起了大火,烧得却是流花湖边的花街。顿时仿佛炸开了锅,整个城中都是四处奔窜的人,女人的尖叫和孩子的啼哭不断响起,让人感觉惶恐不安。

    与此同时,有大批黑衣蒙面人对刑部大牢发起了猛烈进攻。他们训练有素,战斗力很强,迅速杀死守卫,冲进去劫走了鲜于琅。

    守城戍军得到消息,立刻出动,在城中围追堵截,却因有无数百姓在街上奔走逃窜而无法一一抓捕审问,最后无功而返。

    到了清晨,刚刚赶到御书房的云深又得到消息,被人劫走的不止鲜于琅一人。

    在夜里消失的,还有前南楚废帝、现在的靖王淳于乾,以及他的两个兄弟,淳于朝和淳于翰。

    云深站在阶前,看着天空中沉沉压下来的铅灰色的浓云,久久没有言语。

    澹台牧走过来,与他并肩站着,仰头望天。半晌,他低沉地说:“看来,要变天了。”

    云深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云层再厚,也挡不住阳光,终究会消散的。”

    “对。”澹台牧笑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走吧,我们有更多的事要做了。”
第二部 下篇 第51章
    在荒无人烟的一隅,风雪依然笼罩着苍茫大地。

    宁觉非骑在马上,默默地看着遥远的一群黑点。

    那是敌人的数万轻骑,正在向这边艰难挺进。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应该就是来与他们的首领会合的。

    宁觉非切断了雪域通往中原的通道,现在,他要把那几万精锐敌军一起消灭,既可以树立蓟国威信,也会给南国百姓以重建家园的信心,同时也给予敌人巨大打击,使战争迅速结束,可谓一举三得。

    前世今生,他都是将军,热血从来不曾冷却。他知道战争不存在正义还是邪恶,不过是各为其主,有分别的只是他选择了哪一个阵营,将何处当作自己的家园。今生今世,他选择的是酷似他前世祖国的地方,而与上一世不同的地方,只在于他这次爱上的,是一位国家栋梁。他愿意为他分担国家兴亡的重任,愿意与他共同保护百姓的安定生活,愿意和他并肩齐览这万里河山的壮美。在他心里,这便是无与伦比的幸福。

    此时此刻,他站在危险的最前线,挡住敌人的铁骑,其实,也就是想让身处遥远皇城的人能安心入眠吧,那是他在这世上最特别的牵挂。

    放出飞鹰,告诉他首战告捷,要他在朝中的政治漩涡中多多保重,然后便翻身上马,率领着千余鹰军向东驰去。

    云汀的骚扰战相当成功,将敌人的步伐拖得极其缓慢,再加上风雪大作,一直不停,更令他们举步维艰,走了两天,才向前推进了三百余里。按照这样的行程,他们要天到达老虎岭,至少还需要一天的时间。

    宁觉非不打算在山下等待,便率人正面迎了上去。

    云汀和另两路带队武官都已经知晓他的作战意图,立刻召回分组进行袭扰的属下,在隐蔽的地方集结待命。

    敌方见他们的游击战忽然停止,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没有停下来查探,而是趁机加快前进速度,向西赶来。

    他们应该是一直没有接到他们首领的音信,急了吧?

    宁觉非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纵马飞奔,凛冽的寒风扑打在脸上,却让他感觉十分痛快。他们都换上了黑衣,骑着神骏的逐日,率领着同样装束,也同样骑着清一色黑马的鹰军精锐,如黑色狂飙,卷过白茫茫的原野。虽然他们的人数不多,却是气势如虹。

    傍晚,他们便赶到了与云汀会合的地点,其他人下马进食,然后歇息,宁觉非与云汀和其他几位将领则聚在一个猫儿洞里,一边吃东西一边交流情况,商议行动计划。

    等到说完,云扬忽然反应过来:“元帅,你都没吃什么东西,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

    宁觉非确实觉得胃部隐隐作疼,感觉不好,但强忍着没说,脸色却有些发白。听云扬这么一问,他略微想了一下,便问道:“云深有药让你带过来的吧?”

    “有。”云扬立刻拿起一直挂在腰间的小草囊,在里面翻了一下,便拿出两粒棕色的药丸递给他。“这是治你胃病的,嚼了服下就好。”

    那药丸有拇指大小,宁觉非塞进嘴里,面不改色的嚼碎咽下去,然后问那几个面带忧色看着他的武官:“还有什么问题吗?”

    云汀立刻说:“元帅,你在后面歇息吧,我们去就行了。我们是你亲手带出来的,难道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没不放心。”宁觉非笑道:“我就是手痒了,想去过过瘾。”

    几个人一听,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云扬也笑,但仍然关切地道:“元帅,你在临淄时就身子不适,这几日跋山涉水的,呆在这冰天雪地里,连顿饭都没好好吃过,都是胡乱对付,肯定不好受。我看,你就别去了。如果到时候病不但没好,反而严重了,那我就惨了。我们族人说不定都要剥了我的皮。”

    “是啊。”云汀连连点头。“元帅,你别去了。”

    其他几个将官都诚恳地出言劝阻。

    “元帅,你要上去了,我们都得挂念你,肯定要分心。”

    “是啊,专注不了,一上战场我肯定会满世界找你,控制不了。”

    “元帅,你就留在后面看着我们打就行了,这样我们才来劲。”

    “对,有你在后面看着,谁都会嗷嗷叫地冲上去。”

    宁觉非听了一会儿,只好叹口气:“好吧,我在后面看着你们上去,过过眼瘾。”

    那几个将军都高兴地笑了,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上马冲锋。

    宁觉非抬手点了一下他们:“你们别光顾着打,按我说的做,最后能逼他们投降。”

    “好,我们记住了。”那几个汉子立刻老实了,很认真地点头答应。

    宁觉非探头出去看了看天色,便道:“你们都去歇息吧,到了时辰便出发,不用再来请示了。”

    “是。”几个人立刻散开去,回到了自己的队伍。

    云汀立刻拿出厚厚的皮褥子来垫到雪地上,云扬更是要扶着宁觉非躺下。宁觉非好笑地说:“我不是病号,别搞得这么隆重。”

    云扬却不由分说:“我们这两万鹰军里,除了打仗受伤的外,只有你的身子最不好。云大人早就关照过我了,一定要照顾好你,不然就把我调走,另外派人来侍候你。我可不愿意离开元帅。”

    宁觉非无奈,只好一边听他唠叨一边让他扶到角落里,脱了外套和里面的小羊皮袄,慢慢躺下去。

    云汀愉快地笑着,拎起一件皮大衣盖到宁觉非身上,然后便钻出去,琢磨着给他弄点软乎的热食来。

    宁觉非觉得身上暖洋洋的,渐渐有了些倦意。他很放心自己的这些下属,便顺其自然,迷迷糊糊地睡了下去。

    云汀端着热腾腾地荞面粥进来的时候,宁觉非已经睡熟了,云扬坐在他旁边,闭目养神,听到动静,便立刻睁开眼睛。

    云汀有些为难,在他身边坐下,悄声说:“不吃东西不好吧?可叫醒他是不是更不好?”

    云扬也拿不定主意,看了看睡着的人,又看看云汀手里捧着的提盒,一脸为难。

    在他们心里,一直非常崇拜敬重这位神奇的元帅,可有时候也当他是个孩子,需要无微不至地照顾。宁觉非太年轻了,长得更是秀美绝伦,看上去就像是个少年郎,特别是睡着的时候,总会给人单纯稚气的感觉,让人打心眼里疼惜不已。

    云汀是三十多岁的人,早就想结婚生子,比云扬要成熟得多,照顾起人来也更细心。坐在那里想了想,他便决定还是让宁觉非先睡,等醒来再吃饭。

    宁觉非是被饿醒的,胃一抽一抽地疼,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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