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同一姿势呆坐在湖边,圆圆的太阳渐渐从天的那一边划到另一边,期间三人都不没有说话,和谐的有些过分,在不久前,容恒与夏桀还是水火不容的敌人,想对方死于非命几乎是睡前必做的幻想,现在却能心平气和的在一起钓鱼,还有比这个更恐怖的事么?
但随着沉默的时间久了,若薇也不管了,反正他们两个的心思比海还深,有那个时间去猜透不如多花点时间在钓鱼上面,真的好饿啊!身后虽然有林子,但是走兽少的很,昨天晚上容恒捉来的松鸡估计是这岛上最后一对了。
这时,若薇感觉自己手里的鱼竿轻微的动了动。若薇大喜过望:“有鱼上钩了!”
两尊大佛几乎在同一时间丢下自己的鱼竿跑过来。
鱼线开始到处乱滑,看样子水底下的那个个头不小,如果不是抓的紧,早就被它跑了!
“抓稳,抓稳,拽它上来!”容恒在旁煞有其事的指挥着。
“别听他的,要一松一放,等鱼在水里没力气了再拉上来!”夏桀在旁沉声道。
若薇左右看看,心道,你们那么有本事,至于快天黑了还钓不到一条鱼么?
集中精力看着手里的鱼竿,若薇暗自用了一把劲,好像听说钓鱼的确要与鱼儿在水里纠缠一番,尤其现在各个硬件条件不太好的情况下,更是应该小心行事。
若薇收放一会,猛地一提竿,一条又肥又大的鲫鱼活蹦乱跳的飞上了岸。
夏桀跟容恒互相看一眼都不晓得要说什么了,他们白白在这里待了大半天,最后拔得头筹的却是这个小妮子!
忽然,容恒手里的杆子一沉,漂亮的嘴角勾起一抹哂笑,炫耀般的猛地一抽鱼竿,又是一条大鱼!
若薇惊呼一声,太好了,今天可以美餐一顿了!
空手而回的只有夏桀,尊贵的男人一点愧疚都没有,理所当然的提着鱼篓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返回!
狻猊不知道从哪里咬来一只野兔,如今正对着野兔发呆,仿佛纠结着到底从头开始吃,还是从尾巴开始吃。
天很快的黑了,若薇利用随心铃点燃篝火,这个时候随心铃的作用便是打火机,太方便了!
美滋滋的翻转着鱼,不一会表面就开始出现金黄色,肥嘟嘟的鱼油顺着剖开的鱼肚子滴在火堆上,发出嗤得一声。
香味迷茫开来。
“可以吃了!”若薇将片成四片的烤鱼递过去一片给容恒。
容恒接过,嘴角照旧挂着半真半假的笑意,但他眼底的炽热却如七月流火般耀眼。
夏桀不知干什么去了,半天没回来,若薇四下张望着,似乎在搜寻夏桀的身影,明知道这里就屁大的地方。
“看什么?怕夏王被狼叼走么?”容恒弯了弯唇,慵懒道。
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她,狻猊好像也不见了!
刚刚只看见狻猊吃了一只小兔子,会不会没吃饱所以打起夏桀的主意来了?若薇为这荒谬的想法狠狠鄙视了自己一番,她的狻猊怎么会吃人肉?
“有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巴么?”若薇没声好气道,并不是担心夏桀跟狻猊会出什么事,只是这两人消失却是令人匪夷所思一点罢了!
容恒咬了一口烤鱼,细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一道幸福的弧度。
吃到一半,容恒忽然凑过来,火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美丽的十分不真实。
若薇措手不及的迎接了那突然放大的容颜:“你……你干什么?”
“知道本王为什么会喜欢你么?”
这还真不知道!
若薇一边心不在焉的咬着鱼肉,一边含糊问道:“为什么?”
容恒凑的更近了,双唇几乎要贴上她的耳朵,呼出的热气若有若无的扫着她敏感的耳垂,她听见容恒说:“因为跟你在一起永远不会寂寞!”
听罢,若薇耸耸肩,轻声笑起来:“我可记得你后宫里美女无数,难道她们都不能让你排解寂寞么?”
“你觉得她们能?”容恒挑眉反问。
这一回趁着夏桀跟狻猊不在,若薇认认真真的正视起容恒的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瞳仁里的颜色透着那种神秘的孔雀蓝。
他的眸子里映着她的影子。
“容恒,你可知这辈子你负过多少女子?”如果猜得没错,赵甜儿就是其中一个。
对于容恒,如果说没有喜欢那是不切实际的,他的优秀,他的诱惑简直就是一颗毒药,谁碰到都会被其荼毒的不可自拔,试问,这样的男人会不喜欢他么?
喜欢是喜欢,但是正因为喜欢,才不敢靠近!
她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种感情,跟容恒在一起很惬意,很洒脱,天地间任意奔驰,是那样的自由、那样的妄为,这样的感觉很稀少,也很珍贵,她生怕有一天失去这样的感觉。
“不记得!”容恒回答的很坦然:“因为我只记得最喜欢你!”
他可以负尽天下女子的芳心,唯独不会负她。
这句话都特么听烂了,就不能换一句?若薇差点咆哮出来。
“可惜容王心仪的女子已经是本王的皇后了!”一道冰冷、霸气、突兀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夏桀踩着稳健的步伐缓缓走来,狻猊居然就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还特么十分有默契。
若薇与容恒挨的很近,几乎是靠在一起,看见夏桀走过来,若薇下意识向旁边让让,却被容恒扣住腰,原本已经够亲密了,如今更是火上浇油!
若薇惊愕住了,容恒肆无忌惮的勾起唇,仿佛刻意激怒夏桀一般道:“夏桀你说若薇是你的皇后,也要她亲口承认才行。凭你夏桀说是就是,那天下岂不都是你的了!”
黑暗中,夏桀双眼燃烧着两簇火苗,袖子里的手松了又放,放了又松。
这个时候他多么希望若薇能站起来说一句,容恒,我就是他的皇后。但他知道,这根本不可能!
曾经说过,他的底线不容触碰,可如今呢?什么忌讳都被她弄得支离破碎,什么底线都被她一一打翻。
看见容恒的手扣在若薇腰上,蹲在一旁的狻猊飞快摆出一副攻击的姿势,后颈的鬃毛一根根立起来,并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容恒眯起眼睛,锐利的光芒仿佛要将狻猊刺穿。
“你们不饿?”台风的中心,若薇若大小姐从容恒怀里站起来,瞪圆杏眼看着僵持的两人一兽。
因她一句话,紧绷的空气瞬间松弛下来。
容恒耸耸肩,接过若薇递过来的烤鱼片,优雅的一片片撕着吃。
若薇又递给夏桀一片。
盯着那烤的焦黄的美味,夏桀大手一挥,转身离去!
哎呀,他还学会耍脾气了!
望着夏桀负气离去的背影,容恒笑的更开了。像个跟人抢玩具的孩子,最终赢得了胜利!
“你还笑!”若薇狠狠瞪了一眼容恒,顺手将鱼片伸到狻猊脸面前一晃:“他不吃,你吃!”
身为狼王的狻猊看见这香脆的鱼片十分傲慢的别过头,还从鼻孔里哼了一哼。
今天真是邪门啊,她没招谁没惹谁,各个都生气摆脸,容恒虽说笑容可掬,谁知道这厮是真笑还是假笑呢?
若薇独自郁闷了一会,甩着膀子到处转。
在那片树林里,若薇看见夏桀一个人站在那,拳头立在树干上,在他四周落了一圈叶子。
听见声音,夏桀回头,鹰隼般的眸子像刀子一样在若薇身上来回游动。
迎上他的目光,若薇倒是很坦然,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她与容恒本身就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碍不着他的事,现在搞得好像都是她的不好,她让夏桀戴了绿帽子一样!想当年他左拥右抱的时候,自己又说什么没有?
夏桀慢吞吞的收回拳头,骨节分明手背血红一片,他随手扯过一旁的枯叶简单的擦拭一下,那沾了血的树叶随风飘去,落在一旁的枯叶堆里。
风一吹,飘零的树叶不着痕迹的盖过了那片树叶。
若薇看的发愣,人的一生会不会也像这片叶子一样,虽然遍体鳞伤,但是风一吹,就会有别的叶子盖上来,最后这片伤痛便会掩埋在尘埃里,化作一堆丰润的肥料。
会不会想的太深奥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若薇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大水终究会退去,或者明天就会有人来营救,他们不会在这里呆一辈子的。
因为这场颠覆性的战争,夏桀与容恒已经很久没有坐镇朝野了,如果他们再不回去,估计会有另一场暴乱吧!
“你想本王走?快点离开这里对不对?”夏桀语气带着浓浓的不满,甚至还参杂着怒气。
但他已经不会想以前一样,遇见不爽立刻将她拽过来一通惩罚般的热吻,吻的她头昏脑胀。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反正等大水退了,我们各走各路,个找个妈,谁也管不着谁!”就以为他有脾气,她没有?
孽障!
夏桀被气的吐血的心都有了。
看着她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的愤怒一层一层的叠加,终于,他忍不住爆发了。
砰——一拳头砸在树干上,哗啦啦,树叶打着转落下来。
若薇肩膀一缩,好疼!那棵树一定很疼!
看着夏桀暴怒的样子,若薇觉得再在这里留下去只会让他更加疯狂,转身的瞬间手腕被紧紧握住:“你去哪里?”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若薇本能的顶嘴,话一出口,她就有几分后悔,因为她看见夏桀双眼通红,仿佛心里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的沉重!但是一见到他就忍不住逆着他说话。
夏桀冷漠的脸上更好像覆盖了一层冰霜。他双眼泛红,死死的盯着她,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若薇张了张嘴巴,诧异的看着他愤恨离去的背影。
后来两人开始冷战!
在大家吃饭的时候他独自开小灶,大家休息的时候他沉思,大家一起散步的时候,他落单。
总之,他就是一个不合群的家伙。
容恒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笑着。
第二天早晨,一艘船缓缓而至。
下来一个很面生的男人,一身铠甲,在他身后跟着数十个身着战甲的侍卫,一见到他们立刻面露喜色。
“夏王、容王,末将来迟,还望各位君王赎罪!”来人单膝跪地,头微垂。
容恒与夏桀同时站起来,两人均眯起危险的眸子。
“谁派你们来的?”容恒问道。
“是离王陛下!”
离樱?若薇心里一紧,想到那个白衣翩翩的公子站在城墙上,望着下面的厮杀,面色一次比一次惨白,让人忍不住担心他会不会下一秒就会被血腥味道呛死的孱弱男子!
夏桀倒没有容恒那么警惕,挥挥手:“走吧!”
“自从各位君王失踪之后,离王到处派人查找,却想不到各位君王被困在这里,末将真是该死!”进入船舱后,那位将军立刻差人摆上精致的茶点。大船起航,朝着圣宫的方向行驶。
夏桀捧着茶杯并未喝,他缓缓打量着眼前的人:“为什么以前没有见过你!”
离樱身边的人基本上他都认识,这个人面生的很。
“回夏王,这次剿灭圣皇,小的立了功,便被离王提拔上来了!”
若薇打量着对方,这人年龄不大,十七八岁的年纪,一笑便会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
“叫什么名字?”相比夏桀与容恒的带有试探性的询问,若薇就比较和蔼可亲了。
“小的叫泰帅!”
“……”至于这么自恋么?若薇连忙竖起大拇指:“果然是好名字!”
泰帅憨憨的一笑,两颗小虎牙特么可爱。
若薇看着心里甚为欢喜,在那遥远的二十一世纪,她有个弟弟,她死的时候,弟弟大概七八岁吧,笑起来跟泰帅一样,有两颗骄傲的小虎牙。如果按照时间推算,弟弟也该跟泰帅一个年龄了吧!
“什么时候从军的!”夏桀又问。
“回夏王的话,刚从军不久,这些日子总是打仗,家里的田都没了,就跟着弟弟出来一起当兵了!”泰帅颇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着夏桀。
若薇瞥了一眼夏某人那张万年不化的冰山脸,至于这么盘问么?如果他们有不轨的心,早在岸上的时候就动手了,还用等到现在?再说了,这孩子年纪不大,能干出什么事来?
容恒在旁若有所思的看着,用那双轻佻的眼在泰帅身上来回游荡着。
泰帅毕竟不是官场的老手,被这么看几眼立刻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连忙找了个理由退下去了!
三个人外加一只狼坐在船舱里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压抑。
若薇坐不住了,推门船舱的门准备出去透透气。
“你出去做什么?”夏桀在后面问道。
“透气!”若薇回答的很简短。
容恒望着若薇背影若有所思起来。
狻猊却是十分警惕的跟在若薇身后。两人一同上了大船的甲板。这艘船行驶的很慢,圣宫的顶盖已经能看见了,但是却像怎么也靠近不了似的。
狻猊蹲在她旁边,跟她一样望着远处的圣宫。
泰帅从船尾走过来,见到若薇立刻又露出尖尖的虎牙冲若薇招招手:“大姐姐!”
丝毫不设防的语气有点像白泽。
若薇对他温和的一笑:“嗨!”
泰帅盯着她看了许久,若薇有些不自在问道:“盯着我看做什么?”是不是脸上粘了什么东西啊!
泰帅连忙回神:“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你特像我的姐姐!”
“你也有姐姐?”若薇吃惊了!
小男孩连忙点头:“有的,后来被饿死了!家里的粮食养不活了!”说道这里,泰帅露出一副伤神的表情。
若薇摸了摸他低垂的额头:“人死不能复生,别这么难过了!”
泰帅连忙抬头,摇摇头:“已经死了很久了!”他轻轻一笑,带着一点无奈,也带着一丝愧疚。
若薇叹口气,望向远方:“为什么还没有到圣宫呢?”
“哦,因为来的时候撞到了,这艘船的浆坏了,所以我们划过去会很慢!”泰帅连忙解释道。
“哦!”若薇轻轻点点头,继续看着远方。
回想不久前说过,要跟夏桀桥归桥路归路,夏桀上了岸,有他去的地方,她呢?去哪里?战争已经结束了,是去安国找果果?夏桀肯定也会去的,到时候会不会出现一场争夺孩子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