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by流玥- 第21部分

　“请问是？”接到轮烜的示意，风顺势将话头接过来。往个方向前进的，目的地只能是兰晶镇。因此那人的问题基本上可以无视掉。
　“我们是由曲岳镇前往兰晶镇的商队。我叫克，是商队护卫罗大人的随侍。我的主人见三位大人都般英伟不凡，故此想与几位结交下。”那人向着轮烜、沈和黑衣三人施个礼，才恭恭敬敬的对风道。说话那人肤色古铜，到象是经常出门在外的人。表现出的态度也还得体。只是在互不知根底的情况下贸然相邀，不免让人有几分忌讳。
　“猫儿，替谢谢罗大人的抬爱。就我们事情琐碎，还是不要耽误别人的行程才好。”　轮烜淡淡的开口吩咐。声音里刻意带上些身为高阶普遍会有的高傲。
　一种甚至不屑于同随侍之外的低阶话的傲慢态度，多半只会出现在刚从某大家族出来历练的菜鸟身上。无论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能够给他些错误的信息总是件好事。
　“是，主人。”从轮烜的口气中猜出他的居心，风回答时那带着些许敬畏的恭谨程度，比之平时更增添倍有余。甚至连称呼都改。待给轮烜的礼数做全之后，风才本正经的转身对那个叫克的人道：“这位小哥，我的主人要……”
　“哈哈——就知道单只叫个随侍过来打招呼，太过失礼。”风本正经的复述行动尚未完成，个骑着高大骑兽的人便大笑着冲过来。
　来人正是那商队中的名高阶。此人身材高大，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略带些风霜之色。左脸有道泛白的刀疤自颧骨划至下颌。使得他原本称得上俊朗的脸庞平添几许彪悍的气息。看样子倒似个热情豪爽之人。可是在块接近冥塔荒漠的土地上，这样的人活到现在还剩下多少，实在是件值得探讨的事情。轮烜暗中给黑衣和沈打个手势，略上前几步将风让到身后。
　“想必位就是罗大人吧，何垣清有礼。”口中道礼，轮烜却只是略略头。学足菜鸟自以为是的傲慢模样。由于在出发前，对于对外交涉方面早有约定。沈和黑衣都没有开口的打算。只是待在路边，状似无聊的四处张望。私下里却已提高戒备。
　“原来是何老弟。还叫什么大人。叫罗金。何老弟瞧的起的话，托个大，叫声罗大哥。不然叫大个罗也行。”　
　“不敢当。”
　“都是出门在外的，用不着客气。反正去兰晶镇的路无聊得很。一起走就有趣多。”罗金转过身，利落的呼喝：“克，叫几个人过来伺候。眼力劲儿都没有，仔细扒的皮。”　
　轮烜冷淡的态度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罗金的热情。罗金甚至没有给轮烜开口的机会。眨眼间，几人已被殷勤伺候的人包裹进商队的行列之中。罗金更是自顾自的挽起轮烜的骑兽缰绳，与他并肩前行。
　“在下等人与罗大人素不相识，……怎么使得！”　轮烜做出为难的样子，心中的防备不由更甚。对方只有姓罗的人是高阶，就算突然发难，在自己三人手上也讨不好去。他若有所图谋，实在不该如此明目张胆。这个罗金到底在搞什么鬼？
　“有什么使不得的。看何老弟和两位不像是行商之人。这个时候去兰晶镇，几位应该是去参加梵城武斗会的小英雄吧？能和几位英雄人物结交，是大个罗的荣幸。再说商队伺候的人多，总比你们独自前往要舒服些。”罗金爽朗的笑道。“何况这条路并不算太平，人多些也会安全许多。若当真遇上歹人，不得还有仰仗几位的地方。”
　原来是想找保镖。轮烜的心头不由松了，颇有些无奈的和黑衣等人交换个眼色。这种半路邀请人帮忙的状况在行商人中并不少见。一些独自旅行的高阶通常都会与商队同行。他们在商队中将会得到极周到的侍奉，而商队所图则是同行路上的保护。对双方来说，都是件互利互惠的事。不过，理论上讲，二十余人的商队有两名高阶，实力已经算是相当可观。如果还需要其他人帮手的话，只能明个问题：他们个商队里有足以让大型盗贼团动心的东西。
　跟这种就差在脖子上挂块“大肥羊”牌子的人起上路，绝对不符合轮烜怕麻烦的性格。于是他干脆的带住缰绳，一本正经的开口道：“大人身负商队安危的重任。在下等人来历不明。未免令大人为难，实不该再与大人同行。况且在下等人本领低微。若遇歹人，只怕反会成为大人的负累。还请大人先行保护商队离去。若是有缘，在兰晶镇上再聚便是。到那时，在下必将请大人痛饮几杯。”
　罗金闻言怔。本以为像何垣清他们样的世家子弟，多少会有些可笑的正义感。再加上少受挫折造成自以为是的骄傲性格，只要他奉承几句就会乖乖的给他当枪使。哪知道个叫何垣清的小子，上刻还傲慢得像只屁股上插彩毛的锦雀，下刻竟然油滑得像只祜鼠。这样的决断力怎么想也不该是他样的年龄所能拥有的。
　“诶，不是自夸，是不是歹人大个罗双眼看得可是真真的。何况看几位的装束，必定是家世显赫的小公子。护的商队里那东西，只怕是送给几位，几位还嫌污身份。所以何老弟若不是嫌弃大个罗身份低微，不配与几位结交的话，可千万莫要再推辞。”　
　些世家子弟虽然大多愚蠢幼稚，但因家学渊源，手底下的功夫却也得过去。能够哄得他们帮手，对于他之后的计划来益处良多。所以罗金不愿放弃的继续游说。
　“……哪里，哪里……”
　“……客气，客气……”
　一边是轮烜的温润若水，一边是罗金的热情如火。时间两人将话头推过来，攮过去。看得冷峻如黑衣之流，双常年冰冷的眼中也不免透出些许迷茫。
　正着，股术力波动的违和感突然袭上轮烜的心头。他不由暗叫不好！把将跟在身后的风提过来，护在胸前。弹指间，四、五朵炽焰红莲绕体而行。
　“警戒！”同样觉察出不妥的罗金话音刚落，排地刺便冲而起。前方的骑兽受惊，转身奔逃。商队瞬间被冲乱。
　“不要乱，都把自己的畜牲拉好！”商队中传来另名高阶的呼喝。
　“谁都不许动！”罗金再顾不得轮烜等人。飞身冲入商队之中，拳便将受惊骑兽的头颅打碎。巨大的尸体被罗金高举过头，狠狠的摔向尖锐的地刺。鲜血飞溅中，大片地刺被硬生生抹平。罗金的份悍勇登时将众人镇住。混乱几乎在刹那间就被他平息。　“干得漂亮！”　混乱中刻意落到商队最后的轮烜不禁赞赏的轻轻吹个口哨。“看样子，这个姓罗的还真是个人物。”
　“爷，那我们怎么办？”被轮烜护抱在怀中的风，轻轻调整下姿势，笑嘻嘻的凑到轮烜耳边问道。
　“废话！”轮烜淡淡的瞥他眼。示意沈和黑衣靠近，压低声音道：“当然是找机会溜。本来就没打算帮他们扛架。”
　“这样好么？”沈略微有些犹豫。“以他们的能力，就算帮他们把也没什么损失。何必……”
　“没损失？”轮烜冷笑道：“知不知道那群强盗是什么底子？有多少高阶？有多少刺杀者？有没有赋能力者？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谁能保证没损失？唯一知道的就是，有两个高阶的商队，五百人以上的盗贼团才有吃下来的可能。他妈的摆明是围殴，若是带着猫儿往上冲才有鬼！至多是帮他们清理下后场。黑衣，怎么？”
　“不喜欢逃跑！不过如果你让我走，一定走！”黑衣漆黑的眼瞳里隐隐闪过道冷光。
　“很好！”轮烜干脆的开口：“那么我们统一下意见。首要目标是保全自己。猫儿的安危交给我。三人成犄角之势相互策应。防备刺杀者和赋能力者。尽量避开高阶对手，只帮他们清理低阶人数。在上大家都别留手。伙强盗就算勉强能把商队吃下来，也要让他们再没余力找们麻烦。一旦局势稳定，找准机会就走。有预感，跟姓罗的在一起，麻烦少不。怎么样，都同意吗？”
　“同意！”沈和黑衣对视眼，齐声应道。
　三人正要出手。就在时，罗金无比豪爽的声音朗朗的传来：“何老弟，哥哥帮断后，你带东西先走！这帮狗崽子留不住！”
　一句话喊懵群人。喊得轮烜额头上青筋暴跳。喊得风不由自主的搂紧轮烜的腰。喃喃的低语正好能让同样面色铁青的沈和黑衣听到。
　“……这下……麻烦大了！”
　
　第十六章　旧识
　
　“沈，立刻通知沈家人赶过来！”　轮烜沉声开口。再没继续陪着沈装孙子的兴趣。
　“黑衣，和沈配合，在援手出现之前把的猫儿保护好。”着不顾风的反对，干脆的将他直接推给黑衣。有姓罗的混蛋那句话。对方定会安排几个硬子对付自己。以风目前的水平，跟着他危险太大。
　“……那你呢？”黑衣护住风，冷冷的问道。
　“我么？”轮烜手抚向专为掩饰所用的刀鞘，眼底划过抹阴寒。心底暗叱声，鹰断所化黑色长刀破空而出。
　“当然是准备砍人！”　轮烜脸色发黑，颇有些怨毒的字句磕磕绊绊的滚过他的舌尖，然后再重重的砸到众人耳畔。　
　虽然知道此刻绝不是笑的时候，但旁沈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向上勾起。自出发以来，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何垣清，凭借着远多于众人的生活经验和些不清道不明的东西，隐然成众人的头领。对一直以来接受家族精英教育的沈来，无疑是种很新鲜的体验。不过想当然不会是个令他舒服的体验。他也不是没想过办法，可一旦对上那张平日里淡泊无谓，遇事却顷刻间锋利妖冶起来的精致脸孔，沈竟不知不觉的便落下风。如今见到这样一个人也有吃亏懊恼的时候，自然禁不住有些好笑。只是笑归笑，手下可不敢怠慢。特制的骨哨在术力催动下发出尖锐高亢的声响。
　由于看出段日子轮烜有意无意的防范，沈特意命令沈家人与他们拉开距离。如今倒是有些作茧自缚。即便是发出召唤，沈也拿不准他们什么时候能赶到。因此就算再怎么不屑，他还是配合黑衣将风护在当中。
　眼见风的安全无虞，轮烜额上的青筋终于少几根。神态也回复从容。他边打量着四周包围上来的匪徒，一边懒懒的将鹰断抗上肩头。
　“罗金大人。”　轮烜的声音并不甚大。但定然能让场内众人个个听得真切。“今日不过是萍水相逢。蒙你这般照拂在下，实在有些担当不起。况且在下兄弟身旁并未携带什么贵重的物事，罗金大人不必担心。”一句话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轮烜并不指望那帮匪徒完全相信自己的话。罗金祸水东引之后，再想摆脱和他们的关系其实不太可能。他那些略带讥嘲的话语只是想将水搅得更混。只要匪徒们无法确认他们想要的到底在谁的身上，他们就绝不会将攻击的重心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来。当然，顺便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不满表达下也没什么不好。
　“知道何兄弟的意思是想和大哥一起迎敌，但这些小杂鱼老子……嗯……”前面已经与名高阶盗匪交上手的罗金。虽然还想胡八道，却让那人凌厉的攻势逼得再抽不出功夫。
　轮烜也懒得理他，眼见四周的匪徒已经按捺不住，不由得冷哼声。抬手，数十朵炽焰红莲密密麻麻的围在他身前。强大术力波动的震慑作用十分惊人，一般的低阶匪徒立时便停下逼近的脚步。
　“你们给听好。我们兄弟几人此次出门只为历练。身上值钱的东西不多。若是哪位看得上眼，不妨上来试试身手。”
　话是这样说，轮烜却丢个眼色给黑衣和沈。二人会意。一起催动术力，白紫两道霹雳顷刻间将两侧匪徒脚前的土地劈出道焦黑的浅沟。有两名匪徒靠得过近，胸腹间被术力狠狠撕开，眼见是不活。
　“果然是好本事！”赞叹声未落，一个年轻人越众而出。
　此人的身材不算高大，看相貌竟是眉清目秀，很有几分文弱的感觉。唯让人觉得突兀的地方就是他的手。他的两只手差异很大。一只看起来白皙柔嫩，恍若无骨。另一只却轮廓狰狞，青筋毕露。
　这样怪异独特的表征绝非常人可能拥有。却不由得让轮烜回想起个埋藏在他记忆深处的人来。
　“……猴子？！”轮烜皱皱眉，略有些迟疑的开口唤道。
　那人闻言怔，脚下登时顿住。
　“这位小兄弟可是认得在下？”看似温和的发问，那人的眼底却闪过道精光。
　“以为不会再叫那个名字。”轮烜笑。装作将长刀回鞘，实则令鹰断化为柄朴素之极的短刀。
　那人哂然笑，冷冷的开口道：“据所知，会用那个名字叫的人都死绝。所以倒真想知道小兄弟是从哪里知道个名字的？”
　“猴子哥，不记得么？那可真遗憾！我可从没忘记过呢。”短刀在轮烜掌指间灵活的翻转，轮烜似真似假的抱怨道。
　“……小刀？！”那人的视线凝注在轮烜把玩的刀锋上。一见轮烜微笑着头，一道灼热的光芒自眸底燃起。他猛然纵身扑过来。
　“你没死？哈哈！小刀他妈的小王八蛋，居然没死？”扑过来的人抓住轮烜没头没脑的就是一顿乱打。而轮烜竟也由着他。时间众人面面相觑，个个是一头雾水。
　一场相见欢的戏码维持的时间并不太长，但已足够让大半已经沸腾的热血暂时冷却下来。就连已然打得不可开交的罗金都趁机跳出战团。不过那个被轮烜称为猴子的人似乎完全没意识到周遭的变化。依旧用他那只青筋毕露的手使劲拍打着轮烜的肩头大笑着。
　“……几年不见，这个小王八蛋个头居然长得比老子还高。听说你犯了错，让头儿灌绞龙散。本以为死定。哪知小子不但没死，还活得这般风生水起。说吧，两个高阶同伴是哪里拐来的？”
　“运气而已。”轮烜不欲多谈，淡淡的笑笑。肩沉，装作不经意的卸掉从那人手上传导过来的力道。回头对脸困惑的黑衣等人道：“猴子哥是以前认识的人。一起混过些日子。平生第一把刀就是他给的。”
　“不要叫猴子哥。现在叫侯羽！还有，什么叫给的！反正老子也不是没见过你发狠的样子，就用不着跟装老实。”侯羽撇撇嘴，清秀的脸上布满促狭的笑意。
　“那时的，跟个饿急的小狼崽子似的。死攥着那把刀不撒手。一口白牙呲得那叫个凶残。虽老子不会怕你这个小东西，但总不能跟你一般见识不是？”
　“猴子哥说的是。”　轮烜依旧笑得云淡风轻。倒是黑衣他们几个由于实在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