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很厉害吧……”喃喃着什么,镜也没有仔细去听,“我们一起去喝酒吧?!我知道有一家酒店的酒味道很好,草鹿这么晚才从队舍里出来一定是在处理很多文件吧!?喝酒能帮助劳累的人放松哦!”
眉角微微一抽,镜深知自己的酒量,便立刻回绝了。看见橘发美女失望地嘟着嘴的样子,镜不禁笑了。
她只要一喝酒,神智就会不清不楚,就因为这一点,她已经被夜一姐和浦原大叔耍过好几次了。
虽然心里总觉得美女是有点借酒浇愁的样子,但她毕竟和他们不熟,和他们的那个副队也不熟,因此两人的事情在脑子里微微转了转,就不知被她抛去哪里了。
慢悠悠地沿着小路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六番队的队舍。
队舍里还有几个房间点着灯,透过窗户将温暖的光投射到地上。
然后,镜发现,队舍的树上隐隐约约有一团黑影。
立刻抽出刀,刀面在月光下反射着近似血的暗红色。
镜的左脚后退一步,做出防御的姿势,厉声道:“是谁?!”
过了几秒,那团黑影动了起来,从树上落了下来。
宽大的袖口被风鼓充起来,胸前的衣襟微松,露出白皙的胸膛。腰间的佩刀始终没有被那人握住过。
那人笑得狡猾,嘴角以诡异的弧度上扬。银色的短发因风的吹弄微微有些凌乱。
镜“啧”了生,眉头皱了起来,缓缓将刀归鞘。
“副队长不去处理文件就在这里偷偷摸摸做些什么无聊的事情吗?”虽然是疑问句,但镜并没有听他的答案的打算。
“阿类,原来草鹿桑对朽木队长的柿子树不感兴趣吗?”他眯着眼,伸出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手上俨然是两只柿子。
镜的表情有些奇怪。她尽量让自己的嘴角不抽搐,僵硬道:“……原来副队长是在这里偷柿子……”
诡异地笑着歪了歪头,他以奇怪的声调道:“可是我已经品尝过朽木队长的柿子好几次了。”
言下之意便是朽木队长不管他,他这就不算偷吗?
瞥了眼柿子树对面的屋子。
灯光依旧亮着,就像以往一样。而屋子的主人并没有任何动静。
手握成拳,镜吸了口气,勉强笑了一下:“是吗?那就不是好了。”转过身,她挥了挥手,一边向自己将要踏上的道路走去,“副队长明天不要忘记来队里把积了好几天的文件处理掉。”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市丸银笑得一脸狡猾。就像一只狐狸。
看着少女的背影,他直接靠着墙坐了下来,拿起手中的柿子咬了一口。
甜甜的。
以前在流魂街上做梦都不可能品尝到的味道,现在他却天天都能够得到。真的很甜呐。和以前抢来的那些只能填饱肚子的粗烂食物不同的,味道。
夜里的小道很安静,六番队的队舍也不会有人出来。他渐渐卸下了平时的伪装,嘴角不再挂着夸张的弧度,双眼睁开,血色让空气微微冰冷。
去……处理那些文件?
市丸银总是那么好奇啊,什么未知的事情都想明白,什么事情都想尝试,就像如果当时他没有尝试吃柿子,就不会知道它的味道是怎样。他决定成为死神,也只是对于死神的能力好奇罢了。然而在真正成为死神之后,才知道什么事情都是没意思的,瀞灵庭也只是个牢笼罢了,这种日子也许连当时在流魂街上的日子都不如。
他对于那些未知的事情,总是那么好奇啊。
舔了舔嘴角,他再次笑得眯起了双眼。
——是么,蓝染队长。
“银。”从窗户里进来的人刚轻轻落地,在办公桌上处理着文件的褐色男子头也未抬,便冷静开口。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在别人眼中一直都是很温柔的笑容。然而市丸银知道,那都是伪装。
蓝染队长,总是能给他带来一些有趣的东西。
“什么事,蓝染队长?”以诡异的声调缓缓说道,他笑得恶劣。
“还有一段时间,”停下手中的笔,他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许多事情,只有经过漫长的等待,才会到来。”
“蓝染队长是怕我无聊了吗?”
抬头微笑地看着他,蓝染被掩藏在镜片之后的双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阿类,或者说,蓝染队长是又给我带来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
蓝染起身,缓缓走到他身前,俯身。
伸出手到他的眼前,五指松开,一张纸条静静躺在手心。
刘海落到额前,遮住了蓝染的双眼。只看到他的嘴角上扬着,和市丸银脸上的笑容,一模一样。
草鹿镜。
也许他真的是太过无聊了,无聊到会对一个不久前转进他们队的一个三席产生兴趣。因此,就算没有那张纸条,他亦会去寻找有趣的事情。然而,也正是因为那张纸条,让他对于那个三席的兴趣,一下子大了起来。
不论是以前在六番队,还是现在在五番队,这个三席在队舍里总是做好一个三席的角色。她总是对什么事情都不在意,对那些没有席位的小队员也可以笑得大大咧咧像是认识了很长时间的老朋友。他不明白,这些无聊的事情,无聊的日子,为什么还能让她笑成那样。
“啊……”大叹一口气,她好像十分无奈一般道,“不管是什么事情让我笑成这样,副队长自己不也笑成那副样子。那里,那里有一大堆文件,副队长进了那里就不会无聊了。”然后不耐地转身离开。
他微微一怔。
所以,那也只是伪装吗?对于那些小队员,对于身边的任何人,对于身边的任何事,她的笑都只是伪装吗?就像……他一样?
但是,他其实只是不知道怎么笑罢了。
不论是在流魂界的时候,还是进了瀞灵庭之后,不论是在和乱菊一起生活的时候,还是在跟从蓝染队长之后,他只是不知道怎么笑罢了。
即使那个当初和自己一起生活在流魂界的女子曾经让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然而,他终究是没感受过真正的笑。
透过窗户看着楼下靠在树上的女子,他的表情微微柔和。
“为了某些东西,我们总是要放弃另一些东西。因此,我们只是在不断选择罢了。我们只需要,坚定地,做出我们需要的选择。”蓝染队长微笑着说。
“阿类,蓝染队长真是残忍呢。”他假笑道。
蓝染回给他一个透着冷意的笑容,缓缓道:“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的,而我们,需要用自己的双手,感受到真正的真实。而残忍?”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不再多言语。
嘴角的弧度渐渐增大,市丸银不语。他清楚蓝染队长的野心,也正是因为这个野心,他愿意做这场戏的旁观者。
他好奇,真正的巅峰,到底在哪里?
他知道他一直很任性,她也知道。所以,请让他,再任性一次吧。
几天之后,流魂街上进行了一场烟花大会。
一区也因为这次烟花大会,特别拥挤。
“是空鹤姐家的烟花啊。”喃喃着,镜的目光有些黯淡。
市丸银依旧挂着那副诡异的笑容。
“啊咧,志波家么。”如果没记错的话,朽木队长还有这个三席以前都是志波家的朋友。
微微一僵,镜木木地“啊”了声。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当然市丸银本身不会在意。
他会来这里,完全是因为蓝染队长交给他的任务罢了。也是个,比较有趣的任务。
“话说,副队长为什么会跟来这里?”语调已经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镜有些怀疑地看着他道。
“阿类,真是伤心呢,草鹿桑觉得我不应该来这里吗?”他咧着嘴狡猾地笑着。
对面的女子皱了皱眉,豪不掩饰眼中的不舒服。
瞥了他一眼,镜奇怪道:“难道你一直不觉得,你这样笑很难看吗?”
市丸银微微一僵。
“我一直就想说了,就算要掩饰什么,也不用笑这么难看吧。”
“哦,笑得很难看么。”
“恩,难看死了,怪不得美女不要你。”
不以为意地笑着。
两个人慢慢走到了人比较少的地方。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烟花大会很快就会开始了。
“那么,草鹿桑可以教教我怎么笑得不难看么?”他开玩笑道,一边也期待着能有有趣的事情发生。
“教你?我又不需要伪装,为什么要像你这样笑?更何况,笑需要教么?”她鄙视地扫了他一眼。
微微有些疑惑,他缓缓道:“难道不是草鹿桑说我也……”话语停住。说是他也笑成那样,只怕当时,就是在说他笑得难看了吧。
啊咧,啊咧。
“呵,看副队长就知道这样笑很辛苦了,我何必为难自己?”镜微微眯起眼,“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笑,一点都不真实。副队长对美女也是这样笑得吗?”然后好像很同情一样“啧啧”两声,“怪不得美女伤心成这副样子,整天醉酒啊。”
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但其实也差不多。
他知道乱菊喜欢喝酒。
也知道,乱菊为什么喜欢喝酒。只是,为了某些东西,他终将放弃另一些东西。
“到底是为什么要这样笑呢?”顿了顿,“嘛,这也不管我的事。”
她嘴边戏谑的笑意微微收敛,随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平时便很少出门的朽木队长与他最近迎娶进家中的妻子一起漫步着,脸上是少有的柔和。
几乎是幸灾乐祸地笑着,他以古怪的调子道:“阿类,草鹿桑的笑容,也不见得有多少真实呢。”
狠狠瞪了他一眼,她顾自向另一边走去。
“什么真实不真实的,都是屁话,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咬牙切齿道,“你想掩藏什么,那么在你眼里,什么东西都是不真实的。说实话,不管你到底会不会笑,我都觉得你根本是逼自己不笑。”
停住脚步。
他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
他们的面前,是一家酒家。店里热闹着,大部分客人此时为了看烟花而结帐离开。
后退了几步,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好吧,我承认我是看你笑成那样看得火了,不管你怎么想的,都不关我事。”
转身,就看见她耸了耸肩,笑得一脸狡猾。
“所有事情,你想这样,就不可能因为我想那样就会有所改变。只是,副队长,以后换张笑脸吧。”然后,她指了指店内,笑得暧昧至极。
他顺着她的手看过去,怔住。
“副队长——”听到声音,他回过了头,两边的脸颊立刻被拉住,向两边扯,生生得疼。
“这是作为你笑得如此幸灾乐祸的报复——”不带丝毫惭愧地说出这句话,镜大笑了两声,转身离去。
在原地站了半晌,他走进了店内。
橘发女子醉倒在桌上,不醒人事。
将横倒在桌上的酒瓶拿开,手在快要接触到她脸颊的时候顿住。
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他轻轻启唇。
“对不起。”
也许是他在逼自己不笑。
他自始至终都是在任性。
所以,对不起。
流魂街的夜空中,“砰”地一声巨响,烟花盛开。
缓缓走到窗边,抬头看着转瞬即逝的美丽烟花。
他却依旧是那个笑得一脸古怪的,任性的市丸银。
“草鹿桑,请小心呦……”
他最终还是做出了那个选择。只因为,他是市丸银。
对于巅峰好奇,对于快要见证巅峰兴奋,任性的,笑得难看的市丸银。
而真实?
也许,当时,他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切实存在的,都是真实的。
然而,看惯了虚圈的苍白沙漠,苍白的月亮,和阴暗的大殿之后,曾经的瀞灵庭,曾经的属下,曾经的女孩,曾经的,在瀞灵庭夜空中盛开的烟花,一切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
最不真实的,梦。
他缓缓走到她身边,看着身下那片血红色渐渐蔓延。
“草鹿桑,”他微微睁开眼,目光闪烁,“都还记得吧?”
却得不到回应。
然而,不论她到底记不记得了,他还是觉得,他想谢谢她让他拥有这样一场梦,在梦中,对那个人说,对不起。
而在以重生作为对她的谢礼之后,他就是那个真实的市丸银了。
重新回到阴暗的大殿,回到拥有野心的蓝染队长身边。
他会后悔吗?后悔亲手将那一切变成最不真实的梦?
“银。”坐在王座上的那个人,托着腮,一脸玩味笑容地看着他。
脚步停住。
“什么事,蓝染队长?”
他丑陋地笑着说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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