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金色的鸟巢举到我爱罗面前,示意他仔细看看。
我爱罗接过这个明晃晃的小东西,端详良久,这才在鸟窝底部靠近褶皱处的地方,发现了一道刻痕。
一道非常眼熟的刻痕。
他又拿起另外两件东西,认真地对比了一下。终于确定,这种刻痕并不是什么无意之中造成的损伤,而是一种记号。
因为这三个物件儿上的刻痕,除了所刻位置有所不同,不论大小,宽窄,长短,都是一模一样的。
我爱罗的眼仁猛地一缩,不由握紧了手上的东西:
“什么时候发现的?”
“井上送我钥匙扣的那天。”波多野晴久也不含糊,清楚地答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爱罗的声音还是低低的,可波多野晴久却听出了其中的不愉快。
也是,既然这钥匙环出自井上之手,那么就证明他和另外两件东西也脱不开关系。
波多野晴久发现了这么重要的信息却一直没有告诉我爱罗,还一个人在万能屋待了那么多天。
光凭这一件事,就够他不愉快的了。
“我只是觉得井上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个记号,我去万能屋打工,说不定还可以得到什么其他的线索。”
波多野晴久一五一十地交代着自己的小心思,却没想到这更是加剧了某人心里的不愉快。
我爱罗闻言,猛地握紧波多野晴久的手腕,眼睛里腾起碧色的小火焰。他努力的克制着心里的怒气和后怕,哑着声音说:
“既然知道井上有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如果他的目的真是是我们一家,你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面前,就不怕他对你出手吗?!”
波多野晴久吓了一跳,这是我爱罗第一次用如此凶猛的语气对她说话,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她有一瞬的失神,而后便听懂了我爱罗凶猛口气之下的的担心和害怕。
她眨了眨眼睛,脸上不自觉浮现出一丝愧疚。
真是的,她居然会犯了和我爱罗一样的错误——忽略对方的感受,将自己置于险境。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波多野晴久立刻从善如流地道歉,眼神很真挚,表情也很到位。
我爱罗梗着脖子,满肚子的怒火就因为这一句软绵绵的道歉而消失了……
他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温柔的碧海。他借力将波多野晴久拉入自己怀里,低低地说:
“你没事就好……”
波多野晴久乖巧地待在我爱罗怀里,心里暗暗地想:
看来另外一件事,还是先不要说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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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所应当的,波多野晴久被明令禁止再去井上的万能屋打工。
虽然波多野晴久一再表示她这样无缘无故的辞职会让对方起疑心,但是我爱罗一直不松口。就连手鞠知道了这件事之后,也有些责怪晴久的意思。
两个大家长都不同意,波多野晴久也只好作罢,重新变回了不事生产的米虫,每天只负责打扫卫生,烹饪三餐,誊抄手札。
“罗布麻,多出现在荒漠河流两岸,虽可入菜,口感却非常粗糙……”
波多野晴久趴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运笔如飞,一边念念有词。
嗯……
也不知道我爱罗会怎么处理那三个小东西……还有井上。
那晚,我爱罗没收了她的钥匙扣,并且再也没跟她提过这件事。波多野晴久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插手,所以也就乖乖地没再追问。我爱罗的能力她还是相信的!
就是有点儿可惜那个钥匙扣了……
做得好精致的说……
波多野晴久有些遗憾地咂了咂嘴,手指头熟练地转出一连串笔花,接着继续自己的誊抄大业。
其实,菜谱的部分我爱罗已经帮她抄完了——这就是晚上不能睡觉的好处么……
而她现在正在誊抄整理的,则是波多野让随手写下来的生活片段。
为什么要抄这个?
因为上次无意之中发现的那句有关“千代”的短句,是压在波多野晴久心上最大的一块石头。
这么多年来快乐平静的生活几乎让波多野晴久忘记了她身上最大的秘密。
而正是这一句话,犹如冰凌一般砸在她头上,让她重新记起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随之而来的,还有那段灰色的剧情——我爱罗败在迪达拉手上,被晓组织残忍的抽去了尾兽……和年轻的生命。
波多野晴久忍不住闭上眼睛,狠狠地把脑海里的画面扯碎。
她知道,有一个叫千代的老太太会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而救活我爱罗。可是她呢?难道她就真的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还是说,她连眼睁睁看着的资格都没有……
更何况,千代只有一个。可是谁能保证我爱罗从此以后就再不会遇到类似的事情?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又要怎么办?!
波多野晴久用力地把手里的本子掷了出去,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肩膀,缩在沙发里,埋着头,沉默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波多野晴久抬起头,秀美的脸庞上已经写满了坚定。
她才不要当什么都做不了的废柴。
那是她的我爱罗,无论如何,她是不会允许自己干看着我爱罗受苦却什么也做不了的。
爷爷的手札里既然出现了“千代”的名字,那就证明爷爷最起码是认识她的。更何况,从那句话的用词上来看,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仅仅只是互相认识而已。
而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把爷爷那无数的生活碎片重新拼凑起来,就像上一辈子她喜欢的拼图游戏一样。无数的小碎片被一个一个归位,最后还原成一副完整的图画。而她,就是要从这幅完整的图画里,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这是一个比抄菜谱更为浩大的工程,因为波多野让实在是太随性了。他的短句日记里出现过无数的“她”,“他”和“他们”,波多野晴久为了分析出每一个“她”,“他”和“他们”到底代表着谁,花费了无数的心思,简直到了绞尽脑汁,劳心伤神的地步。
而这一切,无论她做的有多辛苦,多疲惫,甚至多烦躁,她都不能告诉我爱罗,一丁点儿也不能……
终于有一天,波多野晴久找到了马基,递给他一个大大的信封。
“无论如何,请你帮我把这个转交到千代婆婆的手上。”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波多野晴久心里有隐隐的忐忑。因为她根本没办法回答马基接下来可能会问的任何问题。
出乎意料的,马基并没有追问什么,就连最基本的“你怎么会知道千代这个人”都没有问。他只是看了看眼前这个脸颊清瘦,神情疲倦的姑娘,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正文 究往事&惊天真相
——原来,波多野一家除了她,都很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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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多野晴久花了这么大的心思,就是要让千代先认识她,然后再慢慢地建立起良好的互动关系。
她不怕千代救不活我爱罗,只怕到时候,千代不去救我爱罗。
虽然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这个老太太会重新出山,先是和自己的孙子酣畅淋漓地打了一仗,然后又被木叶小强们的精神而感动,最后甚至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救回了已经成为风影的我爱罗。
可是……
波多野晴久望了望镜中的自己,眼眸里一片愁云惨雾。
AB的笔下何时又有过她这样一个人物?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最不可预测的变数。
按照穿越的黄金定律,她这只来自异世的蝴蝶,必定会在特定的时候,掀起一阵飓风。虽然她一直都把自己当成了毛毛虫,可谁又能肯定,她这只没有能力的毛毛虫,就不会突然让晴天变个雨天,小雨再转成大雪?
如果一定会变,一定要变,倒不如提前做个双保险。万一到时候马基请不动千代,小强们感动不了千代,或者是出现了什么别的意料之外的状况,她还可以试着说服一下,甚至求求千代……
波多野晴久往前一步,颤抖的指尖轻轻抚上镜中人苍白的脸庞——
她这是,要存着求求别人去死的心思,以保证我爱罗可以多一分活过来的机会……
我爱罗一定不能死。无论到时候死的是谁,都不能是我爱罗!
波多野晴久闭上眼,再不给自己任何退缩犹豫的机会。
千代会见她的,一定会的。
波多野晴久想起她装进信封里的东西——
两张照片,一封长信。
足够了。
千代和她爷爷师承一脉,一辈子最好的朋友是她奶奶,最得意的弟子是她母亲。几十年光景,层层叠叠,纠纠结结,已然在生命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与波多野一家的感情之深,羁绊之重,又岂是两三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浮生无奈天公手,指尖生死两茫茫。
可叹当年同门的师弟,闺中的密友,麾下的弟子,都已先后离开,化作万丈红尘之中的一捧沙砾。这么多年来,只留下她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孤孤单单地在湖泊之上垂钓。纵然有胞弟陪伴,可心中的遗憾却又有谁知晓?
可是,原本已经犹如古井般死寂的生活被打破,带着两张铭刻着旧时光的老照片和一封朴素问候信的故人之后忽然出现……
波多野晴久相信,千代,一定会想要亲自见她一面的。
所以,当波多野晴久打开大门,看见站在门外的马基时,她并不惊讶,甚至有几分按耐不住的喜悦。
马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他沉默了很久,才开口对波多野晴久说:“千代大人要见你。”
波多野晴久点了点头,跨出了大门。说实话,她的运气还真是不错。三姐弟这儿因为身有任务,都不在家。否则,她就算是想破头,也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来搪塞我爱罗和手鞠。
还没走两步,波多野晴久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边转身往回走,一边对马基说:
“马基上忍,请进来客厅稍坐一会儿,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马基无奈,只得跟在波多野晴久身后进了屋,看着她从厨房端出上水果和小点心,又匆匆忙忙地上了了楼。
波多野晴久一口气冲到卧室,从衣橱深处拖出一个素色的大盒子。她拆开包在外面的绸带,小心翼翼地把盒中的衣服拿了出来。
……
马基坐在沙发里,等了很久也不见波多野晴久下楼,他有些焦躁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在客厅里走来走去。
终于,楼梯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马基抬头看去,一时之间竟然怔住了。
波多野晴久小心翼翼地扶着楼梯扶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踩到几乎拖地的后袖,然后顺着楼梯不雅观地滚下去。
这是她五岁生日那年,爷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她母亲生前最喜欢的一件大振袖。海棠底色,蕴满繁花,密密匝匝一直从衣领处蔓至袖口,由露草以友禅之法印染而成,带着绵绵的水汽和诗意。
时至今日,她终于第一次穿上这件意义非凡的大振袖,要去会一会那个意义非凡的老妪。
“马基上忍,久等了,我们走吧。”
波多野晴久踩着细碎的小步,对着马基微微颔首。
马基点头,兀自走出了大门,顺便将脑海中那个模糊不清的影子一并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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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波多野晴久带到地方之后,马基并没有停留,匆匆离开了。
波多野晴久从来没有想过,环绕着砂隐的群山之中,居然真的存在着这样的地方。高耸的石山被全部掏空,改建成了绝对坚实肃穆的秘密大厅。层层阶梯环绕而上,拥着一泊清澈的湖。阳光穿石而下,一片波光粼粼。
而此刻,波多野晴久也没有心情东张西望。她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安安静静地站在角落。大厅里一片寂静,她甚至能听见自己清浅的呼吸声。
也不知就这样站了多久,台阶之上,传来一声轻哼: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花花心思倒是不少。”
那声音洪亮干脆,挟着绵绵不绝让人无法忽视的压力。
波多野晴久没有抬头,仍旧笔直地站在那里。
又过了片刻,那声音再次响起:
“过来,让我看看。”
闻言,波多野晴久终于动了一下,朝着台阶的方向迈出了第一步……
“嘶……”
“扑通”
“噗……”
波多野晴久清楚的听见高台之上传来一声憋不住的喷笑,红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讪讪地拍了拍沾满灰尘的衣服。
站的太久,腿早就麻了。刚一迈步,双腿就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刺入,酸痛难当。再加上她又不小心踩上了过长的后袖,这才摔了个狗吃SHI,白白让台上的人笑话了去。
反正脸已经丢了,也没什么好在乎的了。波多野晴久不忿的想着,干脆一把卷起了袖子,提起了衣角,“噔噔噔”地快步走了上去。
高台之上,圆湖之侧,两位老人相对而坐,手上各持一根细长的鱼竿。
看见她来了,长眉长须的老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一阵,这才捻起嘴角的胡子,笑眯眯地说了一句:
“像,真像。”
波多野晴久不由地侧头,耐且专心地等待着下文。
“哼!”另一边的老妪也开了口,“像个屁!我怎么看不出来?”
波多野晴久闻言,黑线落了一脑门。
“瘦的跟个柴禾棍似的,还分不出前后,整个儿就是个扁扁的板儿砖!”
老妪一扬头,冲着波多野晴久歪了歪嘴角,
“看来波多野家真是没人了!”
这结论下的又快又狠又准,波多野晴久一口气没顺好,险些倒喷出一口鲜血。
她悄悄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又连呼了好几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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