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在心里盘算——
要不然,今天晚上再试一试好了……
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正是市场里人头攒动的时候。波多野晴久慢悠悠地晃荡着,手里提着蘑菇,辣椒,还有一小袋新鲜的胗子,琢磨着是不是要再买一把时令青菜。
“呦,这是你家媳妇儿吧?肚子都这么大了,快生了吧?”
“啊,就是,你看这肚子尖的,这回啊,肯定是个小子!”
“哎呦~要我说还是姑娘好,姑娘孝顺……”
“……”
砂隐大婶的闲谈又一次传入波多野晴久的耳朵,她一边挑拣着青菜,一边偷偷用眼角瞟着身旁那个羞红脸的准妈妈,带着一点羡慕的味道。
那姑娘看起来已经有二十三四了。在砂隐,这正是当妈妈的好时候。
只见她正半垂着头,两手轻轻托着鼓鼓的肚子。虽然整个人看起来都是笨笨的,但是脸上那独属于母亲的温柔却让她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
其实说起来,波多野晴久还年轻的很,下个月才满十九岁。这个年龄的年轻姑娘,大多还爱玩爱闹爱交朋友,结婚当妈妈的是极少数。更别提像波多野晴久这样还没有结婚就想要孩子的,恐怕全砂隐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为什么想要孩子?
波多野晴久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因为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因为不知道还能在一起多久。
因为不知道会不会是“王子和公主永远幸福快乐在一起”这样的欢喜结局。
如果,万一,真的不是……
那么,她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可以让她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继续下去的理由……
************************************
有些事情,发生地永远都是那么突然。
无论之前做了怎么样的准备,依旧会是晴天霹雳,砸得人措手不及。
第一声爆炸轰鸣响起的时候,波多野晴久打翻了滚烫的油锅,半熟的排骨混着沸腾的热油,撒了一地。
她根本来不及去管脚上有没有起泡,甚至连炉子也差点忘记关掉,就这样戴着围裙和罩袖,奔出了房子。
砂隐的夜空中绽放出巨大的火球,挟带着滚滚浓烟,直上云霄!
波多野晴久赤脚站在大街上,仰头看向空中,一只白色的大鸟,一团流动的砂云,远远对立,两两相望。
波多野晴久的视线缓缓扫过街上人们那满脸惊恐的表情,她知道,此时此刻,她脸上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空中的战斗还在继续,无尽的沙砾紧紧将那穿着流云黑袍困入其中,形成一个巨大的牢不可摧的砂球。
波多野晴久听见周围的人纷纷松了一口气,心里却越发的沉重起来……
虽然迟了几年,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顾不上去理会我爱罗用“沙缚枢”废掉迪达拉的一条胳膊时,人群里传出的阵阵欢呼,波多野晴久一边仰头搜索着附近最高的屋顶,一边跑了起来。
她要先找到勘九郎才行!
“勘九郎……”
马基注视着天空中激烈的战斗,开口叫道。
“什么?”
勘九郎应付了一声,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个一头金发的男子。
“……我爱罗已经到了用绝对防御的砂子来进行战斗的地步了,”马基低声说,“还是提前想好万一我爱罗失控的情况比较好。”
一滴汗珠自马基的额角滚过,他甚至没有抬手去擦,而是紧皱着眉头,等待着勘九郎的反应。
听到马基的前半句话时,勘九郎就已经转过了身。在他们这个亲爱的老师心中,整个砂隐的安危永远是第一位的。
尽管可以理解,甚至应该赞同,但是勘九郎心里还是涌上一阵淡淡的不痛快。
那张涂着厚厚油彩的脸庞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人看了好一阵,这才勾了勾嘴角,开口说道:
“没有这个必要。”
“他是被我们所需要的,砂隐的风影。”
马基看着这个一脸坚定的部下,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站在飞鸟被上的男子投下一枚闪烁着淡淡金光的不明物体,这个一向老练镇定的上忍忽然惊慌失策,立刻奔到平台的边缘,失声大叫道:
“危险!快躲开!!”
迪达拉注视着自己的得意之作缓缓跌向砂隐的村民,脸上绽放出一丝骄傲的微笑:
“十八号是参入我的最高程度的查克拉‘c3而做成的值得自豪的最具爆炸力的艺术大作!你们,太迟了!’”
一时之间,那逆风而立的男子忽的挺直了腰杆,挂着嗜血而得意的笑容。仿佛地狱尽头走出来的死神,就等着那一声极致的爆炸之后,就要开始收割大片的生命!
几乎是同时,巨大的人偶忽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将黑夜着成了白天!
振聋发聩的爆炸声呼啸而起,冲天巨龙一般咆哮着,无尽的高温和热浪光速一般飞散。马基甚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一声巨响之后,不知会有多少生命就这样化为尘埃,说不定,连一声惊呼都留不下来……
然而下一刻,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
坚实而巨大的盾牌稳稳地展开,仿佛一条世界上最结实的魔毯,轻巧地将那恐怖的爆炸格挡在外,只余下滚滚浓烟,渐渐飘散。
而魔毯之下的砂隐村,却依然保持着原样,就连那星星点点散落在各家各户的橘色灯光都没有少上一盏。
是我爱罗!
马基注视着这天底下最完美的防御,眼眶不由热了起来。
勘九郎也愣住了。他当然知道,他这个弟弟,一定会将他的“守护定律”贯彻到底。可是,经过了这一次对峙,他的查克拉,还能让他支持多久……
“勘九郎!”
纤弱的女声顺着微凉的夜风清晰地传了过来。
勘九郎转头,眼珠子险些蹦出眼眶:
“晴久!你来这儿干什么?”
波多野晴久皱眉,她怎么就不能来?
“我爱罗……你……我……哎呀,总之你快过来!”
勘九郎一顿扎耳挠腮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我爱罗还能支持多久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要是眼前这个小姑奶奶要是受了伤,那我爱罗下一步会怎么样,就难以预测了。
至少,也得是个守鹤暴走吧……
“你,你,你,还有你!你们不要去布置什么攻防了,先保护好晴……波多野小姐。”
勘九郎一把拦住眼看着就要飞奔而出的队员,布置着新的任务。
那几个忍者皆是一愣,但还是好好地停了下来,前后左右飞开站在波多野晴久身旁,目光复杂。
波多野晴久也急了,连忙推看勘九郎:
“保护我干什么?快去……”
只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天空中便传来一连串细微的爆炸声。
波多野晴久顿时脸色一白,急忙抬头看去,果然,属于我爱罗的那扇绝对防御渐渐开始剥落,无数沙砾无声地自空中坠下……
“我爱罗……”
波多野晴久瞪着眼睛,注视着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心里涌起一阵翻天覆地的痛。
平台上的各位显然也都愣住了。大家看着就算是耗尽最后一丝查克拉,也要将砂盾移出砂隐上空的我爱罗,都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一时之间,四下无声,寂静得让人难过……
直到我爱罗垂着头,仿佛失去意识一样从空中直落而下,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开始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开始还击。
“我爱罗!”
“快去营救风影大人!”
迪达拉不屑的看着脚下众人慌慌张张的模样,指挥着白鸟,轻松地将已经失去意识的我爱罗接住,勾着唇角,吐出淡淡的几个字:
“哼~追捕完成了。”
紧接着,那白鸟便猛地腾空而起,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我爱罗!”
勘九郎大喊了一声,随即纵身跳了出去,一路飞快地追了过去。
而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之间,竟都没了注意……
“嘁,要不是为了这个女人,我们……”
也不知道是谁,忽然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虽然没有说明白,但其中所包含的意思却清楚的很。
要不是为了这个女人,那么他们早就可以参加战斗了。这样一来,风影大人就不会被抓走了。
至少……不会那么快就落败……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看向波多野晴久的目光就都变了。
窃窃私语此起彼伏,波多野晴久跪坐在地上,双脚火辣辣的,却也能清楚地听见“都是她”,“都是因为她”,“没用的女人”……
“都闭嘴!”
马基终于忍无可忍,大声喊了一句。
议论声立刻停了下来,可人们目光里的不屑,鄙视和厌恶,却依旧盘旋在波多野晴久身上。
波多野晴久紧紧地咬着嘴唇,硬生生将摇摇欲坠的眼泪逼回去,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她颇为感激地看了马基一眼,嘴唇翕动,然后便又一阵风似得跑了出去。
马基的瞳孔微缩,嘴巴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波多野晴久那句话,他看懂了。
那个衣衫单薄,赤着双足的少女对他说:
“我不是废物……我一定会把我爱罗救回来的……”
正文 卡卡西&狗皮膏药
——卡卡西悲催地决定,他以后见到此人一定要躲开。
************************************
“什么?”马基大惊失色,“真没想到,原来是这样?!”
勘九郎看着马基皱成抹布的老脸,原本就因为毒发而引起的呼吸困难更加困难了。
他用尽剩余的力气,微微点头:
“……对,是,是赤……砂之,之蝎……”
“居然……居然……”
马基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早上的紧急会议开成了那样,现在又得到了这样的坏消息,难道这一次,砂隐真的要……
“马基大人!”
其余的忍者皆是一脸焦急地看着马基,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安排。
马基看着站在他周围的那些满脸期望的脸庞,自言自语道:
“事到如今,只有跟那些大人们商量一下了……”
说着,他便转身,拉开了大门。
“大,大人!”
马基看着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人,第N+1次地大惊失色。
“哼!”
身着长袍的老妪一步跨了进来,挤出一声极为轻蔑的“哼”声:
“废物。”
不过两个字,却犹如极寒之地的冰针,狠狠地刺入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让人忍不住脊柱发凉。
“难道……这就是那位传说之中已经隐退多年的千代大人?!”
忍者堆里,忽然传来这样一道声音。
千代微微抬头,睨了那人一眼,喜怒难辩地说了一句:
“呦,看来还有人记得我这个没用的老太婆。”
一屋子大男人这下彻底噤声,就连马基,也摸不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进来吧。”
千代忽然侧身,低低说了一句。
门外又进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位年迈的长者,一名年轻的少女。
“老姐。”
那位老人同样身着长袍,走到老妪跟前,站定。
而另一位少女,在进了门之后,就窝到了墙角,不肯再往前一步。
“晴久……”
马基看着正低头环着双臂,兀自发抖的少女,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居然请得动这两位出山,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真是一群废物,”千代极为不耐烦地挥手,又指了指床上奄奄一息的勘九郎,“傻愣着干什么,救人去”
屋内的人这才纷纷回神,匆忙让出了地方。
千代走到病床边,早有医疗忍者递上了之前已经准备好的血液化验报告。
“哦,对了,顺便把那个也收拾一下。”
仿佛不经意般,千代伸手指了指那个缩在墙角的人,然后又专心看起化验结果。
一旁的医疗忍者这才发现,那个跟着海老藏一块儿进来的姑娘,不光双肩发抖,面色潮红,脚上更是血迹斑斑,更别提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了。
“马基,”千代没有抬头,将手里的报告又翻了一页,淡淡地说,“只会欺软怕硬的部下,留着有什么用?”
马基:“……”
众忍者:“……”
海老藏:“老姐……”
“看来对自己所用的毒是相当有自信啊,所以想这样让对手自生自灭。哼……真是蝎那小子的作风啊。”
刚刚处理完伤口的波多野晴久从布帘后头走出来的时候,听见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在此之前,她从未听千代说过任何有关她自己亲人的事情。
她那个被木叶白牙所杀死的儿子,还有那个人称“赤砂之蝎”的孙子。
接过医疗忍者递过来的水,波多野晴久仰头吞下药丸,默默地站到了千代身边。
千代瞟了她一眼,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好了?”
波多野晴久听见周围传来的倒吸气声,敛目,轻轻点头。
不愧是修行千年的老妖怪,只消一眼,就能知道在她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
说不感动是假的,波多野晴久咬唇,眨了眨眼睛——
这样嚣张又婉转的出气方法,还真是她的作风。
“嘭!”
不知道第多少次的,滴着毒素的符阵里腾起一片火光,在卷轴上留下了一个漆黑的印子。
“居然还是不行么……”
千代皱眉,毫不犹豫地扔掉手里剩余的解毒药剂。
想当年她一手毒药使得也算是出神入化,解毒的本事自然也低不到哪儿去。如今居然解不开这样一个小小的毒,果然,还是老了啊……
“就再也没有别的应变措施了吗?”
海老藏有些担心的地瞄了一眼一宿未合眼的家姐,转而问起马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