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缘亦然。
孩子嘛,就要热情开朗些,整日一副郁郁寡欢,像谁欠了她许多银子不还,黑着脸,那才真是倒尽胃口。
赛大娘在一边剥着瓜子,笑眯眯的看着五个小子。
年纪大了,反倒爱吃干货。
不悔、招弟五姊妹一开始还喜欢吃,只是,天天吃,都腻味了。
“你们都介绍一下自己,为自己取个名字吧,或者以前的名字也可以,也不要把我想的多么恐怖,我这个人很简单,只要不背着我搞些幺蛾子,伤害我的店铺,我的家人,我一般都会好好对你们!”隋缘说着,看向那五个小子。
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们或许被转手卖了许多次,经历坎坷,但,那些都过去了,从你们踏进我这隋记开始,你们就是隋记的人,以后隋记就是你们的家,哪怕是丢了性命,也不能坏了隋记的招牌,明白吗?”
五人面面相觑。
其实,他们都不太认识彼此。
重重点头。
其中一个上千,“当家的,我叫东恩,今年十六了,是……”
“不用告诉我,你是什么地方的人,你心里知道就好,至于以后每个月的薪饷,你们也可以存起来,我让浩然哥帮你们带回家乡,给你们的亲人,他们当初卖掉你们,也是逼不得已,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不到万不得已,谁舍得卖掉,而他们没把你们卖进宫做太监,就是想着,有朝一日,在见面,你们可懂?”
五人点头。
懂。
他们怎么会不懂。
家里实在太穷,养得活这个,养不活那个,总有一个要被牺牲。
爹娘卖掉的,可能不是自己最疼爱的,却也是挖心掏肺怜惜的。
“接着介绍吧!”
“我叫阿勇,今年十六岁!”
“我叫卓宏,今年十六岁!”
“我叫山河,今年十六岁!”
“我叫旺财,今年十六岁!”
隋缘点头,“以后叫我缘姨吧,虽然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
“是,缘姨!”
隋缘朝不悔等人招手,“你们过来给哥哥们介绍一下自己!”
相互认识之后,东恩几人才略微放下心。
几日的相处下来,他们更是明白,隋缘是个好主子,吃饭没有分桌,管吃饱,菜肴还非常好,都不是客人吃剩下的,而是新鲜做的。
睡觉的地方,又干净,被子又暖和,房间又宽大,虽然是两个人一间,东恩一个人一间,但是,隋缘说了,以后如果再来人,就和东恩一间。
有了五人的加入,生意依旧忙碌,但是,轻松了不少,人多的力量就是大。
浩然也准备出门。
“娘……”
赛大娘看着浩然,“这是准备要出门了?”
浩然点头,“娘,你看,阿缘饭馆的生意也稳定下来了,不管做什么,都有条不紊,那些个帮手也勤快的很,还有你坐镇,我也放心了!”
“那打算去多少时间?”
“不知道,娘,我会快去快回!”
赛大娘握住浩然的手,“浩然啊,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嗯,会的!”
浩然要出门,隋缘做了许多吃的然浩然带在路上吃。
送浩然出门。
“阿缘……”
“浩然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大娘的!”
浩然笑,“我娘在你这,我放心,阿缘,我走了,如果有事就去醉仙楼找林掌柜,或者去东街玉家,找玉家大少爷,就说是我的朋友,他一定会帮你解决!”
隋缘心想,她只是一介小民,也不得罪人,是不会有麻烦的。
却想着,浩然哥的一片好心,点头,“浩然哥,我记住了!”
把准备好的荷包递给浩然,“这是招弟和不悔绣的荷包,我在里面装了些药草,驱虫的,你带着吧!”
浩然看着隋缘,有那么瞬间。
他想,算了吧,不去了吧,找了八年都找不到的人,何必多此一举。
可……
他的为人,让他做不到这般不负责任。
伸手接过荷包,嗅了嗅,“好大的药味!”
然后系在腰上,“阿缘!”
“嗯!”
“等我回来,我……”
“浩然哥,一路平安!”隋缘打断浩然的话。
笑了起来。
浩然点头。
转身上了马车。
浩然哥走了。
隋记似乎少了些生机,不过,几日后,便习惯。
就连赛大娘,也乐哈哈的笑了起来。
几个孩子轮番上阵,把赛大娘哄得心花怒放。
隋缘知道,赛大娘其实很喜欢孩子,不管是不悔也好,招弟五姊妹也罢,就连东恩他们,赛大娘都喜欢。
现在隋记打烊之后,不是急切切的回房睡觉,而是在围在大厅,算了银子,认,学写五个字,才回房睡觉。
回房的时候,赛大娘唤住隋缘,“阿缘!”
“大娘!”
“我有事和你说!”
隋缘笑,伸手扶住赛大娘,“大娘,你说!”
“你会答应我的吧!”
见赛大娘孩子气,隋缘失笑,“大娘,你开口了,我肯定答应!”
“我想教孩子们武功!”
隋缘一愣。
赛大娘会武功,还真看不出来。
“大娘,你愿意教大家武功,是他们的福气!”
“你答应了?”
隋缘点头,“大娘,你愿意教他们武功,我求之不得,怎么会不答应呢,还有啊,我最先和浩然哥说起过,也准备教他们功夫,就是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师傅!”
“哈哈哈,阿缘啊,咱们娘俩,可是想到一处去了!”
“是啊,大娘!”
隋记的孩子们,又多了一件事,那便是早上早起半个时辰,跟着赛大娘练武。
孩子们练武,隋缘和季氏也不闲着,便做了早饭,等孩子们练武好了,吃了早饭,填饱肚子,才开始做早上要卖的东西。
每日都这般周而复始的忙碌,却幸福着。
隋记的人,似乎慢慢的,把彼此当成亲人,笑都那么真诚。
这几日,招弟来初潮。
小丫头脸红耳赤找到季氏,就差哭了,季氏倒是笑了起来,抱住招弟,一个劲说招弟长大了。
是个姑娘了。
又教招弟要怎么好好对待自己的月事。
隋缘索性让招弟好好休息,尤其是招弟痛经严重的情况下。
招弟索性靠在床上,给不悔绣手帕,一朵小野花,几只青草,还有一只张翅的蝴蝶。
少了招弟,活便多了些,一天忙碌下来,累得够呛。
一个个读书认字之后,洗脚,洗脸回房倒头就睡,饶是隋缘,也累得不轻。
倒下那一刻,隋缘心想,以后早饭能不能不卖了,早起晚睡,真的太累了。
相比大家的呼呼大睡,招弟躺在床上,动都不敢动。
更是睡不着。
半夜三更,招弟感觉下身湿乎乎,准备起床换掉装了草木灰的带子,却听得外面传来轻微脚步声。
难道有贼?
想到这里,招弟轻手轻脚摸下床,站在门口,沾湿透了手指,看出去,却见一人,鬼鬼祟祟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
招弟吓得一丁点声音都发不出。
浑身冰凉,直至那人厉害,都浑然不知。
回过神的来的时候,招弟忙去敲季氏的门,“娘,娘……”
季氏起床,睡意朦胧问,“招弟,怎么了”
“刚刚有贼进来了!”
季氏吓得不轻,“什么?”
拉着招弟,“快快快去告诉你缘姨,可别丢了什么东西!”
隋缘在得知之后,沉思起来。
要说是贼,不可能不知道银子不可能藏在招弟他们住的院子。
“会不会是东恩他们?”
东恩几人忙摇头,“我们没起床小解!”
“先回去睡,不,先别睡了,先提着油灯,犄角旮旯,到处找找,看看有什么地方,和平时不同,大黄呢,叫大黄嗅嗅!”隋缘说着,提了油灯出去。
从后院,到开始地毯式的搜索。
但愿,她猜的对。
对方是来栽赃陷害的。
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摸索过去,恨不得掘地三尺,总算在天井处,找到了一个小油布包着的东西。
隋缘打开一看,是菜谱。
和隋记推出的菜肴菜名一模一样,但是,做法不一样,菜谱的名字上写了谢氏菜谱。
谢氏?
隋缘仔细想着,她认识的谢氏之人?
戴青花的夫君好像姓谢。
“阿缘,你打算怎么办?”赛大娘问。
隋缘想都未想,便把菜谱烧掉。
脸色冷肃的很难看。
“想不到,我还没去找她算账,她倒是不依不饶了!”
“谁?”赛大娘问。
“戴青花,福来酒楼的掌柜,当初,我和不悔就是在她的酒楼帮工了一年,她还差点把我卖给了郭记糕点铺的掌柜!”
只是被她看穿了。
想来为此,她损失不少,才这般嫉恨她,不惜栽赃陷害。
隋缘看着那烧掉的灰烬,愣了愣。
,伸手指沾染了轻轻嗅了嗅,忙收拾起来,递给招弟,“招弟,快拿去装到你的月事带里,然后赶紧换上,快!”
“缘姨……”招弟不解。
“招弟,一时半会,我跟你解释不了,但是,招弟,现在除了你,没有人能救得了隋记!”
招弟见隋缘说的这么严重,忙接过,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不悔忙跟过去帮忙。
“阿缘……”赛大娘见多识广,一时间也懵了。
“那纸张里,放了些东西,哪怕是烧成灰烬,也会留下味道,痕迹,只有月事血,才能去掉……”
赛大娘惊得说不出话来,“天,怎么会?”
隋缘本想解释,但是,隋记的大门传来砰砰砰的敲门声。
很急,很响。
“来的可真快!”
隋缘说完,起身去开门。
看着面前的人,隋缘不认识他们。
“你就是隋记的掌柜?”
隋缘点头,“是!”
不卑不亢,不惧不怕。
“我是伏羲城衙门的赵捕头,衙门今儿有人报案,说你偷盗了他们家祖传的菜谱,我等是奉了大人的命,前来搜查的!”
“是谁报案的?”
“福来客栈,戴掌柜!”
隋缘冷笑,“搜查令可有?”
“有!”
赵捕头说着,拿出一张搜查令给隋缘看。
隋缘仔细看了看才说道,“赵捕头,我冤枉的!”
“冤枉不冤枉,让我们搜查了就知道,如果你是清白的,你可以反告回去,我们衙门秉承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过一个坏人为原则,而且,隋掌柜和浩然哥是兄妹,不看僧面看佛面,隋掌柜尽管放心!”
隋缘让开了身子,“赵捕头请!”
“得罪了,隋掌柜!”
赵捕头说完,带着十几个捕快进入了隋记,隋缘跟在他们身后,仔细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她倒要看看,这其中,有谁是戴青花的人。
果不其然。
不知道内情的人,只是到处翻找,把屋子弄得乱七八糟。
只有一个人,朝天井走去,还拿着刀,东敲敲,西敲敲,一副很专业的样子。
但……
没有找到。
“得罪了,隋掌柜!”
隋缘淡淡勾唇,“赵捕头客气!”
赵捕头扬手,“收队……”
“慢着!”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满面油光的男子走了进来。
“我听戴掌柜说,她家祖传的菜谱上,有特殊的香料,哪怕是烧成灰,香味也散不了。
人闻不出,但是,狗可以!”
尤其是天天闻习惯的够。
男人说完,立即有人牵着一只大狗走进来。
赵捕头立即上前,“贾师爷!”
贾师爷扬手,“给我继续搜!”
有人牵着大狗在隋记进进出出三圈,依旧没有搜到任何东西,贾师爷脸色越来越难看。
莫非出了什么问题?
东西压根没放进来?
“赵捕头,贾师爷,结果你们已经得到,回去之后,请带句话给戴青花,人在做,天在看,报应迟早会来的!”
赵捕头略微尴尬,贾师爷却气坏了。
冷哼一声离去。
“告辞!”
“赵捕头慢走!”
隋缘关了门,看着屋子内,除了赛大娘,一个个吓得满头大汗,坐在凳子上,还在发抖的人。
心难受之极。
戴青花。
你且等着。
“大娘,我出去一趟,家里交给你了!”
赛大娘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能说,“阿缘,路上小心,我会看着家里的!”
“嗯!”
隋缘走了之后,赛大娘忙道,“晚上都别睡了,到处盯着,知道吗?”
东恩几个不是胆小,只是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吓到了。
招弟更是。
赛大娘握住招弟的手,“丫头,你是隋记的大功臣!”
“奶奶……”
“乖孩子,不怕,有奶奶在,有你缘姨在呢!”
隋缘快速奔跑,两年的休养,这身体虽不如她曾经的来的灵活,但,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玉府。
看着那高高的府门。
隋缘朝侧门走去,翻身而进。
夜深人静,玉府静悄悄的,仿若陷入死寂之中。
没有丫鬟婆子值夜,也没有家丁巡视、
隋缘诧异至极,却听见缭绕琴音传来,迈步,悄悄走过去。
院子里,一男子,看不清脸,正在弹琴。
“既然来了,躲躲藏藏,可不好!”
隋缘心一横,从暗处走出。
“小女子隋缘,见过公子!”
“浩然叫你来的?”
“是,浩然哥说,有事来玉府找玉公子!”
玉清歌抬头,看向隋缘。
说不上国色天香,最多算得上小家碧玉,温婉可人。
但,一个番强眼睛都不眨,见到他面不改色,治好了赛大娘的腿疾,敢给沈懿拔断箭,谈何温婉。
可,此刻她站在那里,不言不语,真真温婉至极,一副贤良淑德的样子。
好个深藏不露的女子。
“是吗,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隋缘看着玉清歌,凝眉,“既然玉公子不帮,那便算了!”
大不了,她潜入福来酒楼,在戴青花最疼爱的小儿子身上下点东西,让戴青花心疼死。
转身,准备离开。
玉清歌讶异,“喂,我说,你就这么走了?”
“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