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
迷迷糊糊间放佛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我回到了初见如歌的那日,他卑微的跪在地上,无论我怎么叫他,他都一动不动,仿若如死去般寂静。
我想要走过去抱他,却发现我无论怎么想抬腿,全身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手和脚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怎么也不听使唤。
我在梦里急的满头大汗,却依旧没法动一步。
不知道账目回事,渐渐的如歌的身影却一点点的变淡,最后就这么消失在了我眼前,我更是心急如焚,却偏偏没法走动。
我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是偏偏眼皮就像是被黏住似得,怎么也睁不开。恍惚间听见有一个男声在轻声的叫我的名字:“安平,安平……”
是如歌吗?是如歌在叫我吗?
我好想睁开眼睛看看他,可是却怎么也睁不开,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仿佛一夜间就被抽光了一样。
耳边又传来了一个悲戚的男音:“安平我的女儿啊,你快点醒来啊,你若是出了什么事,要让爹爹怎么办啊?”
是父亲!我中毒之事连父亲也被惊动了,他大老远得又从白鹤观赶了回来吗?我真是个不孝女,让爹爹那样的担心我。
想要醒过来的意念越来越强烈了,可偏偏却怎么也醒不过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睡不够吗?正这样想着,人却又一次慢慢的失去了意识。
就这样一会有意识想要醒来,一会又陷入了深深的昏迷之中,这期间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睡了几日。
偶尔有意识的时候,总能感觉到一个人一直陪在我身边,细心的照顾我,他经常在我的耳边轻唤我的名字:“安平,安平,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有时唇上还有着软软的触感,却是他如羽毛般的轻吻,温柔中带着百般的怜惜。
那一定便是如歌了,如歌,有你在身边,不论是多大的难关,我都愿意去闯。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睡了不知道几天之后,我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看了看四周,没瞧见如歌,也没看见父亲,只有一个小厮立在床头伺候着,见我睁开了眼睛,先是没反应过来,只瞪大眼睛看着我,随后便马上大叫一声的冲了出去,嘴里喊道:“快来人呐!快来人呐!主上醒了!”
我皱了皱眉头,这是哪个院的小厮,这么咋咋呼呼的,看那样子被我吓的不清,我病得那么厉害吗?
正不满时,就听见老远的一大群人杂乱的脚步声,打头进来的正是父亲。
父亲一见我正睁着眼睛看着他,眼眶一热便马上坐到了我旁边,双手合十颤抖的说道:“多谢紫薇娘娘保佑我儿逢凶化吉。安平,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我轻轻的摇了摇头,说道:“孩儿不孝,让父亲挂心了。”
父亲用帕子轻试脸上的泪痕,说道:“你没事就好,黄大夫过会便到,过会让她再给你好好的诊下脉。”
我点了点头,看了眼随着父亲走过来的人里面没有如歌,刚想开口问,便看见黄大夫提着个药箱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见我醒了过来,眼前一亮,笑道:“贺兰小姐可算醒了,老身这颗吊着的心啊,也算落了下来了。”
我让旁边站着的两个小厮将我扶了起来,靠在靠垫上,对黄大夫微微一笑:“黄大夫,又要麻烦你了。”
父亲将坐着的位置让给了黄大夫,黄大夫上前将我的手平放在床边,给我诊起了脉:“小姐又何必这样客气,之前便是老身给小姐误诊,耽误了小姐的病情,若是说对不起,那便是老身该给小姐说声对不起了。”
我挑眉看着黄大夫,黄大夫继续说道:“那日给小姐诊脉,老身据脉象来看以为小姐还是前期之状,便以为小姐没什么大碍便也没多细查,后来听说小姐还吐了黑血,老身便知道老身误诊了,所以这几日一直都住在贵府上,替小姐钻研药方。”
“那不知我的身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皱着眉头问道。
“看小姐吐血以及昏睡之状应该是毒入中期了,不过老身这几日给小姐开了新药房,小姐多疗养几日便也没什么大碍了,这几天切勿劳心劳力,小姐平日里的一些个文书什么的,还是少看为妙,还有,切勿饮酒。”
我点了点头,对黄大夫点头致谢。
黄大夫呵呵一笑,说道:“小姐好福气,有那么好的一位君侍,这几天一直细心在小姐身边照顾。”
我闻言也笑着问道:“他现在人呢?”
黄大夫说道:“好像是小姐您的那名随从找他有事,两人出去了。”
我愣了下,如歌和天琦出去了?他们俩能出去干嘛?也许是为了我的毒吧。
父亲亲自起身将黄大夫送了出去,随后走了回来,让陪侍的几名小厮走了出去之后,才慢慢得坐在我床边半天不语。
我看着父亲的神色不似平常,便也不敢贸然开口。
父亲沉吟半响道:“原先我只道言氏只是出身低微,只是没想到他竟是冯府的人,你胆子倒也大,敢把这么一个细作安排在自己身边。”
我心内一紧,父亲连这都知道了,我若是不好好为如歌说话,只怕父亲根本不会再让我与如歌亲近了:“那是因为如歌的弟弟在冯子星手上,他不得已才答应冯子星假意做了细作,再说了,他也没做什么伤害我的事……”
“还说没做什么伤害你的事?你可知你此次有多凶险吗?若不是黄大夫医术高超,你还不知道能不能渡过此劫!言氏居心叵测狼子野心,竟然敢在你的膳食中下药,我是断断不能再容他了!”
我急忙辩解道:“这毒不是他下的,是之前那名护卫下的,如歌他毫不知情。”
“你都这样了还要为他说话?安平!你到底中了什么邪了?”父亲痛心疾首的看着我。
“不管怎么说,父亲便念在这几日他细心照顾孩儿的份上便不要为难与他,好吗?”
父亲愣了下,随后复杂的笑道:“安平莫不是以为这几日都是他在照顾你吗?”
我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只傻傻的问道:“那是谁?”
“是我。”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低沉的男声,许是着了凉的原因,原本磁性的声音夹带着几丝沙哑的感觉,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心跳加速。
我怔怔的看着站在我面前的那名男子,他背着光,浅浅的对我笑着,眼里流光闪耀仿佛要看到我心里去。
“陆澜?”
“嗯。”
“你……”
“前几日刚到的临源,你不是说我有空来临源你一定请我喝酒吗?可没想到我刚到贺兰府就听说了你病倒的消息,便留了下来,照顾了你几天。”
我看着陆澜淡淡的神情心内却一阵怪异的感觉,他虽说得轻巧可看着他憔悴的面容便知他这几天为了照顾我怕是连个好觉都没睡,又加上我昏迷时,一直感觉到有个人陪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经常细细的吻着我的眉眼与唇,这些,都是陆澜吗?
父亲见我愣住了没说话,反而是很是热情的走了过去将陆澜拉到了我床边,对我说道:“这几天可都是陆公子在照顾着你,他大老远的从京城赶过来,见着你昏迷不醒,急的不行,一直守在你床边照顾着你,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啊。”
我听着父亲意有所指的话默默不语,陆澜倒是坦荡的说道:“安平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就对澜帮助良多,可以说是有救命之恩,澜照顾了安平几日,不足挂齿。”
父亲对我使了个眼色又对陆澜慈和一笑便转身走了出去,把房间留给了我和陆澜。
陆澜坐到了我旁边,深深的看着我,见我耳边有一缕头发掉了下来,便想着伸手过来替我理一理我的头发,没想到我头微微侧了侧,避开了他的手。
他眼眸微黯,不过只一瞬便又恢复如常,淡笑道:“许久不见,安平可曾想我?”
我轻抚耳边的碎发,说道:“是许久不见了,主君近日可好?”
陆澜伸手过来握住我的手,说道:“又叫我主君了,虽是有阵子没见,却也不用那么生分。”
我有些尴尬,想要挣开他的手他握的却更紧了,我一时有些无奈,想了想便开口说道:“好吧,陆澜。你这几日可有看到如歌?”
“澜不曾见到侧君大人。”
“那我昏迷几日了?”
“今日是第五日了。”
“那么久了?”我自己也吃了一惊,没想到已经过去五天了。
我心里记挂如歌,不知道父亲把他怎么样了?
“陆澜,帮我把天琦和清田叫过来吧。”
陆澜点了点头,松开了我的手替我出去叫人了。
原本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带着他暖暖的体温,如今他一松开,我竟感觉到有些凉意,便把两只手都伸进了被窝里面,无力得靠着靠枕,如歌,你在哪?
天琦和清田两个人很快的走了进来,我赶忙问清田道:“如歌现在在哪里?”
清田却是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我心内一紧,忙厉声喝道:“快说!如歌他怎么样了?”
清田想了想,猛的跪在地上,说道:“前几日主上病重昏迷不醒,府内乱作一团,属下便自作主张的派人上山将老主君请了回来。老主君回府见主上您中毒,心内自然惊怒交加,他把我们几个都叫道跟前一一询问了您的病情,后来知道了主上您是因为喝了如歌公子熬得汤之后才中的毒,便将如歌公子叫到房内,单独询问了他,后来等老主君出来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直接吩咐属下将如歌公子送出府去,再也不准他进来。”
“那如歌现在在哪?”我寒着张脸,一字一句的问道。
清田无奈,答道:“我将如歌公子安置在城东的别院里,院里有小厮伺候,不会委屈如歌公子的。”
我靠在床上喘了几口气就想下床,清田和天琦一起扑了上来,说道:“主上您刚醒,千万不能下床啊!”
我用力的推开他们俩,说道:如歌在外面我怎么放心,我要去看他。”
清田仍是跪在地上,急切的说道:“主上放心!属下派了许多隐卫保护如歌公子,如歌公子他不会有事的!”
刚才太过用力的冲了下来,现在感觉头晕晕的,实在没有力气下床,我扶着头慢慢得坐了下来。
“属下保证,一定不会让如歌公子有事的。”
我听完清田的话才渐渐平静下来,半响不语,然后才问天琦道:“这几日我昏迷,柯城来的总督都是谁在接待的?”
“回禀主上,这些都是陆主君在打点。”
我楞了下,陆澜?
“陆主君那日刚来府里便听到主上你昏迷的消息,就一直在床边照顾着,后来柯城的总督来了,属下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把这事说给了陆主君听,没想到陆主君与那总督竟是旧识,陆主君便亲自去了客栈见总督,总督也同意了我们的计划。这几日主上您没醒,属下便自作主张的将一些个账目文书给陆主君看了,他都批阅过了,主上若是不放心,过几日属下把账目拿过来您再检查下。”
我点了点头,也难怪父亲喜欢陆澜了,他的确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来了临源之后一直劳心劳力的为我办事,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他的心思。
墨玉,病重
这百日销魂散也着实厉害,自我醒来之后,在床上躺了两日了也没恢复力气,只能懒洋洋的靠在床上发呆,黄大夫说我不能劳心,下人小厮们连给我那一本诗集都不让,我只得盯着天花板神游,要是如歌在的话,我还能和他说说话解闷,可如今……
清田虽信誓旦旦的保证如歌不会有事,可我就是不能完全放下心来,便每天叮嘱清田让如歌绣点小东西给我,以慰我相思之苦。
昨日如歌送一个自己编的同心结给我,我甚是喜欢,便叫人挂在了床头,无聊的时候就是光看看,心内便觉得也好过些。
陆澜倒是一日好几次的往我这跑,不时过来问我要不要吃点什么,我每次都摇头,自从中了那毒之后,胃口差了许多,今天一早醒过来到午时,只喝了一小碗白粥。
“厨房刚新熬的小米粥,还香喷喷的呢,给你端过来尝一下可好?”陆澜看着我笑吟吟的说道,眼底尽是一片温柔。
看着他满含期待的表情,今日已经拒绝了三四次了,实在不好意思再说不,便点了点头。
果然他马上欢欣鼓舞的让下人去把粥端了过来。
我捧着那碗香甜的小米粥,一口一口慢慢得吞咽着,陆澜也不说话,只静静的坐在一旁。
正在气氛尴尬之时,老远的传来两个人的争吵声。
“主上身上虚弱,这种事情怎么能跟她说!”
“可是老主君此刻也不在府内,这事还是跟主上说下吧。”
我皱了皱眉头看向窗外,陆澜十分体贴的站了起来对我说道:“我出去问问。”
我点了点头,看着陆澜走了出去,过了好一会他才回来,神色严肃不似小事,我忙问道:“怎么了?”
“听府内小厮说,是临源花府的人,来的人好像还是管家,我便去前厅看了看。”
我挑了挑眉,问道:“可知所为何事而来?”
“她们派人送了好几箱珠宝过来,说是你之前送过去的,她们花府不敢生受,便退了回来。”
我送这几箱珠宝也是好几日之前送过去的,要退早退回来了,怎么今日才退?
陆澜见我神色惊讶,便笑道:“好了,你还是别多想了,好好睡一觉,等醒了再吃点东西。”
我闻言忍不住叹了口气,这真是把我当猪养了,吃了睡,睡了吃。
等一觉悠悠转醒,睁开眼便看见父亲坐在床头看着我默默出神,见我醒了便微微一笑,抬手抚了抚我额前的发,说道:“这两日可憋屈你了吧。”
我无奈的说道:“是啊,不过这憋屈也没办法,您下的死命令,小厮们连给我那本诗集都不敢呐!”
父亲脸上却不见笑容,似有心事的说道:“你早日将身体养好我才能放心。”
我点点头,而后又想到了今日之事,便对父亲说道:“父亲,今日花府派人送了东西回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送过去不是都收下了,过了这么多天又送回来了,什么意思?”
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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