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会认为米露一开始注意到的是这两个小孩子,那是因为米露让他这样认为的。不一定是小孩子,也可以是他们身边的人……号码是怎么排的?有些死得太快完全没印象,跟在这两个小孩子旁边的一批人好像有一个叫半藏,他是294 吧。东巴16号,爆库儿是53 号?想起来了,除了那个叫雷欧力的403号,还有404叫……酷拉皮卡。
“蓝色的祭祀边纹长衣……吗?”北方那片高山密林的土地上,所有少数族群的传统服饰。而在那些少数族群里,有一个就叫窟卢塔族。会穿着这种衣服出现的不一定是窟卢塔族人,但是如果米露打从一开始就不想他注意到,那么那个叫酷拉皮卡的人很有可能就来自窟卢塔族。
因为她非常讨厌当年他亲手挖出来当礼物的火红眼,窟卢塔族还存活下来的人不算多吧,如果那个404号是幸存者,那他成为锁链杀手的几率有多大?
“最后一个问题,九月三日下午前你们曾经跟米露呆在一起过吗?”这个问题明显不是自问自答,而是带上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强制性逼问。此时的他又变得专注而可怕,眼瘫的毛病很容易就给被凝视的人,你并非活物的压迫感。
雨水沁入小杰睁得过于僵持的眼里,带来一丝凉凉的刺痛。这种缺少人类最基本温度的目光,让这个过于直觉化的男孩头皮发麻,不知不觉间手指紧抠住掌心,隐隐的兴奋伴随颤抖出现。
没有得到回答,眼瘫得过分的某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俩一眼,这才挂上一张恍然大悟的脸,“也就是说你们在一起过。”
小杰跟奇犽在这一刻几乎想异口同声朝这个不正常的家伙咆哮,“你怎么知道的,会读心术吧。”
“她是跟我们在一起过,我们还聊得很愉快。”奇犽圆圆的猫眼一转,某种不怀好意的心思快速从眼里抹掉。他觉得就算承认认识那个笨女人大概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所以下一句话就带上明显不负责任的恶劣胡说,“聊一些关于你们的事。”如果栽赃能混淆掉一些事,那何乐不为,至少现在他们必须保住酷拉皮卡。
“啊?没有吧,奇犽。米露从头到尾都在吃东西,她并没有跟我们说过幻影旅团的事情。”小杰立马不认同伙伴的话,他想都没想脱口就反驳。
奇犽自认严肃到很适合说谎的表情崩了,他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悲催。如果不是双手被背后的女人牢牢捆住,他一定马上掐住小杰的脖子愤怒地大吼,你实在也要挑对地方!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太诚实被人干掉的。
“当然是这样,米露不可能告诉你们这些东西。”比小杰还笃定的是旅团的团长,他跟着反驳的表情有些固执的孩子气,因抿起而微微下垂的唇线显示他不高兴有人会怀疑这种事情。
他想问的从来不是米露有没有泄露旅团的情报,而是如果先前米露跟这两个小孩见过面,那么很有可能会遇到锁链杀手。西索被锁链杀手操控过,那么锁链杀手有对她动过手吗?
前提是,锁链杀手是酷拉皮卡。
“团长。”玛琪绷紧手指上的念线,金色的眼瞳印上商店门檐下透过雨水的灯光,有种精致的冷漠。“要现在解决他们吗?”能问的似乎问得差不多,这两个小鬼一直在他们四周瞎逛让她有些烦。
“到贝奇它饭店等派克若坦他们,我大概知道谁是锁链杀手,只要搜索一下这两个人的记忆。”他转身继续往前走,对于刚到手的猎物显得那么漫不经心。“如果他们想逃就杀了吧。”
不论复仇者是谁,都跟火红眼脱不了关系,这种挣扎真没什么意思。他确定米露的身体没被人做过手脚,因为任何一点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他都不可能没察觉。
如果不是这次事件,他也差不多快把窟卢塔族忘光了。
越往前走他看的越清晰,这就是你的小游戏吗?一开始就知道谁是窟卢塔族的幸存者。
蛰伏在血管阴影中那种疯狂的冷酷又跑出来,库洛洛眨了下眼,白皙的脸孔上全是雨水,他轻轻地笑出声,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
总是喜欢为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家伙分散注意力,要是那个所谓的锁链杀手真的是窟卢塔族的人,那么抓住猎物后,他就亲手挖下那家伙红色的眼睛,密封在罐子里送给她。是隐瞒游戏的奖品。
你说好吗,米露。
蜘蛛一行人渐行渐远,汽车鸣喇叭开着车灯飞驰而过。那长长的灯芒斜泻进墨深的巷子里,将凝固成块的黑暗打碎分割,一个在雨水里显得萧瑟单薄的影子显露出来。
酷拉皮卡一身女装从巷子里慢慢走出来,黑色的假长发贴在都是雨水的脸颊上,发丝在他脸上形成跳跃性的细腻图案。他看着那些跟他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时还没从这种喧嚣的孤独里摆脱出来。
长长的细锁链在他五指间蔓延交扣中,不断延伸而下滑落到大腿边侧,尖锐的箭头直指地心,审判的阴冷。
“要救出小杰跟奇犽。”酷拉皮卡将手里的锁链抓得死紧,语气却是那么无波无澜的冷静。
“然后改变计划,杀了幻影旅团的团长。”
看来这次任务并没有将贪婪之岛列为目标之一,只是袭击黑道的地下拍卖会。这款游戏软件是明面的拍卖品,黑道仓库里没有。也许等到任务结束后,找个时间自己过去找找看。
飞坦坐在临时基地集合大厅的烂石头上,对于没有得到目标物说不上可不可惜。他低着头坐得比石头还静止,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黑色高领面罩下。偶尔见他动的是手里的画册,弯曲的食指搁在画册的下一页,想翻就会弹一下将看过的书页翻过去。
尖细的眼睛藏在细碎的蓝色刘海下,将多余的光明阻挡在外。空气里除了潮湿的沉闷,还有一种几近淡不可闻的香味。
是种,没有认真去注意就不存在的味道。
飞坦抬眼,刘海遮住了他的小动作。他透过发丝的间隙望了一眼二楼,鼻间还是有若有若无类似花香的味道。
只要那个女人在,这种味道还真是无孔不入。
基地里很安静,没有人会为了没话说而尴尬。反正没事做该干嘛干嘛去,哪只蜘蛛有那个人情世故说笑话给你解闷。
芬克斯像条没有脊椎骨的懒虫,长条条地躺在木板碎石上睡大觉。他平时除了砍人抢东西看得出生龙活虎的一面外,大多时间都是这种天塌下来老子也要偷懒的鬼样子。
电话铃声响不到一声就被人按下接听键,芬克斯闭着眼睛回应,“喂,什么意思,团长不见了?”
雨在窗外横行肆虐,不散的厚雨层中夹杂着电光响雷,或蹲或坐在基地里的蜘蛛们在这种阴冷的天气里活跃起来。
“你妈的说清楚,什么团长不见了,你死了没?”芬克斯坐起身对着手机就是一顿咬牙切齿的诅咒,谁都知道任务期间团长突然消失的严重性。
“还不够清楚啊,都说不见了。”手机那边也不是善茬,谁不会扯嗓门。
侠客拿着几张纸从隔壁的房间里冲进来,他也听到芬克斯的大吼大叫。“怎么回事,团长发生什么事?”
“信长说团长可能被锁链杀手抓走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先过去跟他们会合再说,这是刚才猎人网站更新的诺斯拉家族保镖的资料,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窝金口中的锁链杀手。”侠客扬了扬自己刚打印下来的4A在纸,上面赫然是金发蓝眸的酷拉皮卡。
飞坦合上画册,眼里一片阴鸷。
而坐在石堆最高处,背对着所有人的西索正在默默地搭他的扑克牌建筑。他突然很想把库洛洛的肖像画堆出来,然后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往下压,瞬间塌陷。
终于逮到你了,团长。
西索无声地勾起嘴角,那种愉悦感让他指尖一直颤抖不止。对了,还有团长的女人,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简易的木板床上,背靠着凉丝丝的墙面。清脆的水滴如不间断的钢琴声,雨下起来总是连绵不绝。
疲倦地揉揉脸,刚才打个盹竟然不小心做起梦来,现在头还很痛。
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起那种事,我轻咳两声。仰头一望四壁阴森,到处都是浓浓的尘味与年代久远的残碎物。风从外面钻入建筑的缝隙里,呜呜哭得很有深夜的气氛。
模糊中又回到那个阳光轻盈的午后,一切都沐浴滋润在阳光下,无边无际的大花田可以淹没任何东西。
我喜欢橙色小香花的清爽温柔,那是种让人心情愉快的香气。花朵仿佛在你皮肤上盛开,花香浸透每一条血管进入你的心脏,就好像花朵与你已经融合的美丽。
“真是麻烦的噩梦。”我又咳嗽起来,阳光的温度,花朵躺在肚皮上的温度,浓郁的血腥味,最后所带来的窒息是让人挣扎不开的可怕灼热。
那种梦,我一点都不想再去回忆。
摊开捂着嘴的手,发现全是血。身体并没有哪个地方疼到受不了才咳血。我有些茫然也有些预料之中地将手捂到心脏的位置,刚刚按住一股胸膛被利刃残忍刺穿的痛楚传来。
痛来得快退得也快,就好像一切是梦混淆了现实,刚才的痛只是错觉。
只要太阳不坠落,月亮就能不死亡。
我低下头担心地喃语,“兰斯?”你又受伤了。
心脏还残留着痛苦的刮痕,动漫的记忆完全找不回来,我只记得他被人揍,然后……就记不起来了。
太阳的光芒有时会黯淡,将会断裂了生命力稳定的供应桥梁。
我清晰地感受到刚才至少在一秒内,身体里的生命力极度枯竭。但很快这种连接又重新系上,死不了,也绝对不好受。
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受了什么伤?
我忍不住狂咳起来,袖口的血迹如花,血水顺着手腕零零斑斑沾染到衣摆上。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的身体,刚才那一下供应断裂至少废去了八成的努力。
能恢复到亚健康状态的身体,已经是我养生的极限。你这个笨蛋,你受了伤我也很痛的。一点都不珍惜自己,被人揍死你活该。
我边咳边抱怨着,天天出去搞三搞四被人东插一刀西砍一下,还乐此不彼到像个神经病地出去吓死正常人。迟早横死街头没人收尸,到时我也死了谁给你刻墓碑,谁给你送花圈,谁帮你哭丧。没有了,一个都没有。
我至少还有邻居跟朋友可以怀念我,你完蛋了旅团能给你竖个无名碑已经是蜘蛛们最好的表现,总不能期望十年后飞坦他们还能跑来给你扫墓摆祭品送花吧。
我越想越挫败,抓着头发苦恼地低头骂。,“你简直笨到无可救药了。”
“要手帕吗?”
旁边的黑暗里突然幽幽传来一个询问声,我一时没反应回来地顺着回答,“谢谢。”袖子都被血浸软了,血淋淋的不太舒服。
等将旁边递过来的手帕接到手,擦了下血红的嘴唇后我才转头往身边看过去。惊悚的永远不是黑暗里伸出一只手送你块手帕,而是当你接过手帕回头一看才发现,一张特写的小丑脸。
“你好。”我好不容易才硬邦邦蹦出这两个字,终于知道不会礼貌而不得不礼貌的痛苦,这家伙,坐在我旁边多久了?
“米露。”西索双手撑着脸颊,笑得眼睛变成两个可爱的弯月亮,名字也不知在嘴里转了几个圈才溜出嘴,那压抑又滑溜溜的语调很华丽很怪异。
我捏着他给的手帕,上面沾上的血迹还晃晃悠悠,其实不用叫得这么亲昵,我们还真不熟。
“听说你是库洛洛团长的女人。”西索觉得很有意思地咧着嘴,一副八卦长舌男的标准表情。
我瞪着他那张惨白的脸上画得很有水平的星星眼泪,很僵硬地说:“大概,别人都是这么叫的。”别人一般都是指旅团的知情者,而梅雅他们叫他的是“米露家那小子。”
“听说你们在一起很久了。”西索舔舔嘴唇,弯弯的眼睛眯直些,那诡异的表情跟他的声音一样诡谲多变。
“还行,一般而已。”算不上青梅竹马,青葱岁月总是能说上两三句。我今天才发现旅团里最八卦的不是侠客或者信长,而是小丑魔术师。
“如果我把你杀了库洛洛会恨我吗?”西索问得很认真,就像是一个有求知欲的好学生。
我无语了一会,才小心地反问,“让他恨你干什么?”
“我希望他能认真地跟我打一场。”西索盘腿坐在木板上,有点没事做反手变成一副扑克牌,开始洗牌。他从洗乱的扑克里准确地抽出一张鬼牌,牌面上死神镰刀残月,骷髅空冷。“我把他的女人杀死了,团长总要有点表示吧。如果知道有你的存在,我也不必费那么大的劲将旅团留在友客鑫了。”
这话经由那变了调的语速一润色,我竟然听出了忧郁的委屈感,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沉默地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快点将这个脑子同样不怎么正常的家伙打发掉。所以我很诚实地回答他的问题,“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真是实话,如果西索现在杀了我,家里那个小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所以库洛洛永远不会跟你决斗。”这一句总结止住了那张鬼牌割断我脖子的走势,不会放过你不代表就会跟你打,那么急着想宰了我干嘛?
西索终于睁开弯弯的眼睛,冷灰的眸色是种目中无人的荒芜。他鼻音浓重地哼出一个“嗯?”手指间搁到别人脖颈上的扑克牌很稳也很利。
“因为你想要的,他就不会给。”如果他想整死一个人,不一定会用光明正大的决斗方式。西索很强,但是比起阴人的手段,他应该还没见过他们家团长的另一面。来自流星街的娃都是疯子,而来自流星街有智慧的娃都是厚黑学的祖宗。
千万不要轻易让蜘蛛头子猜出你最想要的什么,你越渴望的东西他越喜欢踩碎给你看。
我觉得当年第一次告白的举动真是太英明,明明白白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他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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