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礼貌朝他说:“还有浴室的门也拜托你了,重新换个锁,门板的裂缝也补一下。”
见那蓝色的头发点点头,我笑着完全无视另一只地回到客厅里,翻出茶罐打算泡一壶茶来待客,一直受人照顾真不好意思。
哄好你的女人
坐到沙发时磕到一本书,书名让我黑线,《哄好你的女人》。
翻起第一页,你想知道女人那难测的无底的心吗?你想知道你的女人为何对你不满意吗……
直接略过翻后几页,“哄好你的女人一百招,第一,甜言蜜语,只要是女人上至一百零八下到三岁三都渴望赞美与虚荣,所以你要不断地赞美她新做的发型,画的妆跟穿的新衣服。”
第一条旁边有铅笔备注,“此建议不具备可操作性,此人连德尔克斯的最经典爱情台词都免疫。另注,此人不化妆也没有新衣服跟打理头发。”
此人,难不成是我?原来我这么邋遢啊。
接着看,以下十几条被否定,备注不多,就打个叉。第十六条“做家务,永远别在这种小事上省功夫,就算你可以赚一堆钱,有名车豪宅与英俊的外表也只是一时的,女人真正会爱上你这个人的时候就是你在帮她们做家务的时刻,那会让她们觉得有安全感,一个男人连家务都肯为你动手还有什么事是他不会帮你做的呢。”
注,此建议逻辑性混乱,做家务只是一件事不可跟任何事并提,还有女人这物种可能有某方面缺陷,安全感跟家务是精神混乱者才会相混淆。另注,可操作性百分之六十,估计成功率百分之三十五。具体过程详议。
我思想缺陷,精神混乱?
又翻了几页,翻得我嘴角抽搐,满身鸡皮疙瘩,这些个一百招真是可怕,更可怕的是竟然有人在一边认真地估算成功率跟操作方法。
我重重地合上书,这本书哪来的,我不可能借这种书,更别提买来放书房了。沙发旁有好几摞书籍,都是他看完放的,我一直以为他从书房搬来,可是现在细看才发现有几近一半的书都是我没买或借的,这些书跟从书房里拿来的书混成一沓沓。
我想到什么地快步上了二楼的书房,门一开我傻眼。以前那个窗明几净,四面书墙,浅绿绒地毯搁着彩印靠垫的书房消失得无影无踪。书,满满的直塞上天花板从墙角堆到门边的数不清的书,简直就是整个房间成了书的仓库,你连脚都踏不进去了。
我下巴脱臼,被吓得。因为我听说几天前在市广场那边有三家私人书店被盗,据说盗贼没留下一丁点痕迹,摄像头明明没坏可就是什么也没拍到,听说此案件影响甚劣,已经成立专案小组。
这些书不会是……这时一本遗迹整理68年版的考古文学书从书山中掉下来,滚到我脚边。
突然想起一句经典名言,“偷书不算偷。”
如果不算偷,那警局干嘛成立专案小组啊!
伸脚将书挨进去,碰地甩上房门,催眠自己什么也没看见,天啊,要是警察查到我这里该怎么办?这盗窃罪该坐多少年啊,我一点坐牢经验都没有,那滋味一定不怎么好受。
修理工修完浴室门后总算又一次喝到我泡的的茶,我想一个人热情微笑亲自捧上一杯烟气腾腾的茶水,谁都不会拒绝的。
他喝一杯后表情有点怪异,鼻子皱了皱,“味道有点不知怎么说。”
我知道他的意思,没喝过的人第一次接触会有很大的不习惯,不是难喝,而是味蕾分析不出味道的成分。
出门前他说了句,“小心点。”
我送客到门口,不好意思地说:“下次会小心的,家具坏掉我也很伤脑筋。”
他很含糊地说了几句话,好像是“不是这个意思”云云。
我听不懂,也没问,那是件失礼的事。
花,是女人的生命
披风总算是补好,再修修线头就可以穿了。客厅沙发里的他正赖在上面,趴着去翻旁边的书堆,看来他是找不到几本满意的。
我将针搁回针盒,放进桌子的杂物竹编篮子里,然后自己也拿了一本看了三分之二的诗歌集坐在窗边默读。
我在流水如银的月光下忏悔
星辰与那些花一同燃烧
是否原谅
那些昨日今天不小心落下的小罪恶
是否原谅
那只是那个孩子
“是否原谅,那只是个孩子。”我喃喃两遍,望出窗外那片红色的花朵在月亮下深重地生长,远一些的月光花开了,像上百颗恒星,荧荧发光。
心情不知怎么有些伤感,想起前世一个老友,是个任性的混蛋。明明就是超不会照顾自己,还敢抛家弃子地当流浪汉,用脚环游了世界一圈。那是个为了梦想与自己信念自私得可以逆天,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呢,是在西藏布达拉宫的山下。那时他看到什么呢?躺下时那天空肯定是蓝得世界独此一份吧,只来得及赶去见他最后一面,静静地睡着。笑的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一如既往地想让人扁他。明明被折腾得破破烂烂的身体却敢跟那些朝圣者一样,一步一跪磕到西藏圣地,最后脱力去见佛祖。不,他该下地狱,让那么多人为他担心,真是混蛋。
怎么想起他呢,是今晚的月光太清澈吧,如那老混蛋的眼睛那般清澈无畏。也是想起他的放肆,不声不响的绝对,像这个孩子呢。
我想死了来到这里,那他,那些先我一步的朋友,是不是也在新的世界里,开始他们新的旅程?今夜,有点想你们。
他走过来,不喜欢鞋子的脚踏在原木地板上有种奇异的和谐感,少年的黑瞳让我颇为怀念,黑色,我最熟悉自如的颜色。
“波卡伊的诗集,这本给你换。”他毫不客气地夺走我手上的诗集,又硬塞过来一本很有分量的棕灰色封皮的大头书。
我双手捧着书,见他人又窝会沙发里,在温和的灯光下,那张清秀的脸更显柔和,他心情不错,我是这么感觉到的。
我看书名,《花地》。一本我熟悉的书,关于花与一个旅游者的小说,里面有大量的花类介绍,后面更是附赠一百来页彩色照片,也难怪会这么厚。这书是我书房里的。
翻开,我顿时哭笑不得,书被掏空,一个四四方方的洞,上面放着一朵蓝色的花,妖美的姿态如诗一般梦幻,三年开一次的布西亚花,珍贵的花种。花语是,幸福,原谅,荣誉。
我看一眼就爱上了,那个一百招又浮现脑海里,第三十九招,“送花,你什么都可以不送就是不能不送花,女人如花,花就是她们的生命。”
注,花与女人的关联暴露了女人这种类异常脆弱,不堪一击,自恋与热爱美丽的事物。另注,此人善于种花植木,可操作性百分之七十,成功率百分之五十,过程详议。
还真是别扭,这种书不教坏小孩才怪,不过算了,我显然不适合绷着脸,这才一天就像自我虐待似,我拿着书走向厨房,经过沙发时不经意问一声,“饿了吗?我去做宵夜。”
他没抬头,只是随意地“恩”一声。
将花插到一个长颈花瓶里,放在厨房的橱子上,我有点不好意思,如果没记错,布西亚花在贝贝街也只有街头的纱咪家有养,好像一次也就开个四五朵,辛苦了三年四五朵就有一朵放在这里,不劳而获加盗取,头痛头痛,等玫瑰开的时候一定要做一篮子玫瑰糕送去。
其实这么快就解除冷战警报出了自身原因,就算再想否认也不得不承认,好吧,我被吓到了,只有一点。
那一百招的最后一招竟然是,“如果以上九十九招皆哄不回你的的女人,那就别客气,直接上去扑倒她,吃到嘴里才是你的,此乃终极必杀。”
另注:我会考虑。
你丫的考虑什么?扑倒我……就说坏书害死人,这种观念真让他灌输成功这世界上又多出一打罪犯,看来要写封谴责书寄给出版商,让他们以后出版前好好把关啊。
哈里斯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如有他想怎么样怎么样你一定要叫啊。
摇摇头甩去自己大喊救人的可怕画面,打开冰箱做宵夜。
宵夜时气氛良好,一边讨论波卡伊的诗歌一边喝添丸子汤,温馨得冒泡,他又恢复到硬塞的吃饭方式,想来是不曾要改变这坏毛病。我收桌时轻轻说了一句,“书看完记得还。”
他云淡风轻地又“恩”一声。
两天后听说那些失窃的书籍全自动回归,摄像头完好无缺,就是拍不到数量庞大的书籍是怎么放回原位,据说真的跟失窃前一样,每一本书都规矩地都在原来的地方,不得不说这盗窃者的趣味真让人无语。当地报纸新闻轰动一时,种种猜测纷呈。
我听后,付之一笑。
贝贝街的早起(小番外)
黑暗是种熟悉的冰冷,最美丽的永远是撕裂的一瞬间。
外面的人都这样吗?第一次脑子某区域处于混乱无秩序状态。脆弱到一伸手就崩塌的样子,完全没有存在的价值。她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他很多次想就这样——掏出她的心脏,挖掉她的眼睛。
这真是一条奇怪的街,他弯身站在一个温室养殖槽边,黑色的眸里有一丝新鲜感。布西亚花,学名双叶布西亚。以及其稀少及花摘永不凋谢而闻名花界。蓝色的像水晶透彻到纯净的布西亚花,只有多米克里共和国高崖上才肯三年开一次花,竟然会在一个戒备疏松的花园温室里盛开,从大量书籍中得到的信息也可能有误差,是书错了还是……
很像,她的眼睛。总是搞不太清楚,为什么当她那双蓝得很干净的眼睛看过来时,会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喜欢的,抢过来就可以,要挖下来吗?
在布西亚花前捂嘴想了会,不想挖。
“花跟女人……”又沉默地计算,没有,没有一条公式可以将花是女人的生命这个结果连接起来,话说那本书真废,漏洞百出,全文下来还有三个错别字,十一组错误用词,一点价值都没有,他干嘛拿起来看……
“送花,这种办法未免太古老。”布西亚花语,荣誉、原谅、幸福及不朽,边习惯性地让脑子往那些海量的信息中跑去,边伸手摘下最鲜艳的一朵,脚抬起果断地将剩下的几朵布西亚花踩烂。
多余的,就别存在。
送花真的有用吗?大量的信息,大量的史实,大量的例子纠结纠结,成功率……
隔日,早晨的太阳慢吞吞打着哈欠探出半个头,看看如果下雨的话就打算回去继续赖床去。
一天的阳光灿烂被尖叫吓醒。
“我的布西亚,我花费了无数研究心血的布西亚,我的布西亚布西亚……”
一个满头烫夹穿着碎花睡衣的女人,疯了似地在占地宽广的温室里来回尖叫,那以百分贝为单位的尖锐喊叫可以刮破玻璃。
一个满脸惺忪的男人蹲在一犄角旮旯里打电话,“我说医生,我家纱咪的歇斯底里又发作了,什么?你没辙,你不是艾斯米最优秀的心理治疗师吗?什么,你说世界最好的心理医生也会被她吓跑,我老婆不就拆了你几张桌子,打残了你几个员工,你什么医生,一点职业精神都没有。什么?你说我也有病。医生,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哪里有病?我一顿吃七盘生拌牛肉面。
医生,你快想个办法,我的耳膜都快破裂了,你听听,我老婆一叫起来就没完没了,不就是一棵花被踩死了嘛,搞不好还是她夜里梦游自己起来踩的,又不是没发生过这事。
什么,你要我拿根木棒敲晕她,可是这个办法我早就在结婚当天用过,她好难敲,我敲了十几次才搞定拖着她进教堂。”男人松垮的姿态不变,踩着地就一个蛙跳向后跃开原位几十米,手里还抱着电话,“医生,我老婆把其他人也吵醒了,我很难做人啊。”
刚才蹲的地方被一个以雷霆万钧之势,力道千斤之重砸碎温室玻璃的浇花水壶轰上,壶嘴牢牢钻入花土里,随即是跟他们对门的哈里斯的狮子吼,“简,把你老婆的嘴用福尔马林堵上,老子被她一声尖叫吓到贝拉把老子踢下床,一分钟内搞定,不然给我吊死自己。”
“哈里斯长老,我也没什么招。”简抱着电话把声音压低,“医生,真没别办法吗,使用太暴力的方式我也会被纱咪踢下床的。”
“我现在是医生,不是长老,给我敲晕她,我快被震破耳膜了。”哈里斯的吼声一下盖过那魔音贯脑,可是却拼不过那声“布西亚”的持续爆发力。
简放下电话,心里默念着艾斯米最优秀的心理治疗师给他的话,“既然有一次敲晕的经验就代表是个好办法,继续敲吧!”缓缓举起一钢棍。
街尾的修理工铺子,蓝色头发的修理工从枕头里扯出两团棉花,塞进耳朵继续埋被窝,嘴里睡意浓浓地嘀咕,“耳力好真麻烦。”
哈里斯隔两家是帕德的流浪动物中心,就他家的院子里养了几百只流浪狗跟流浪猫。帕德抱着一大桶饲料,一堆的动物围着他,“别急别急,都有份都有份。”傻大个地笑着喂食,话说帕德你为了这些流浪猫狗的食物,已经透支所有工资穷到天天轮流上贝贝街每家蹭饭了……
人叫,狗跳,风吹,花开。贝贝街的早上刚刚开始。
梅雅推开窗,捧着一盒三分钟泡好的辣味速食方便面配着满院凄凉,一根一根地吃着。黑色的眼袋,下陷的脸颊,老光棍在早上自言自语,“叫什么叫,简那混小子是巴不得人人都知道他娶老婆是不,天天来这出就是炫耀啊炫耀,女人啊,难不成真去强抢……”
隔壁,漂亮的藤玫瑰绕蔓上篱笆墙,大红罗花还要灿烂地开个三四个月才凋谢。风铃轻吟着微风的脚步,原木的挂着拼图装饰花朵的门打开。一个银灰色短发,纤细而苍白的女孩走出来,对着满园鲜花笑得朝气十足,“又是天气很好的一天啊。”
蓝色的的眼里盛满天空的颜色与宽广,温暖的生命力,至睁眼那刻起生动。
“对呢,今天天气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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