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那个家伙不会停留在同一个地方呢,真是意外。”小小有些茫然地想起占卜师很神秘,很骗钱的那几句空话。
“你喜欢这个世界吗?这个世界在你眼中,是否存在?那个骗子,拿了我三千戒尼就给我这两句话,早不该看到他的水晶球就以为他是大师。”小小有些心疼自己的荷包,无神主义果然才是王道。
来到艾斯米,很多年了。当初她几岁多时,跟着她家那个糟老头在深山老林里刨木,那老头一直很喜欢边喝酒边蹲在大树上朝她催眠,说艾斯米是多么美好,天上没有地下就一只。
后来她七岁那年,自己扛着一百斤的行李徒步走到这个城市来,因为她想在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城市里,开一间只属于自己的糕点店。她最大的梦想上要做最优秀的糕点师,她家里那个老头子从不相信她会做蛋糕,可她又没法向那个应该叫老爸,却实在叫不出口的老头解释,她就是一个糕点师。
那时的她刚从大森林里出来,完完全全一个土包子。来到艾斯米的某一天,她知道了这个世界最高贵的职业叫猎人。当时她蹲在屋顶上看了三天的星星,才决定收拾收拾行李跑去考猎人执照。那一届猎人考试,是后来所有考生公认历来最倒霉的一届。不是评委过于可怕刁难,而是出现了最难搞的考生。
金…富力士,久石三统还有米诺儿组成了恶魔三人组,把考试搞得天崩地裂。
小小甚至觉得,比起她印象中某一届变态云集的考试而言,金跟他们家大队长互相倾轧互掐,还有米诺儿大姐在一边煽风点火的场面更加震撼。
那一届考试,只有一个只会钓鱼的金拿走了猎人执照。而也是那一届考试,让她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主角。
艾斯米是个很奇妙的地方,她后来又发现了隔壁那个可以随地乱扔垃圾的垃圾场叫流星街,也知道了那个老头子为何一定要把她弄到艾斯米的目的。
流星街有世界上最多的人种,而在艾斯米,却聚集了这个世界上来自最多国家的人才,包括来自流星街的高端知识分子。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那个头缠白色绷带的男人会留下了,幻影旅团的团长,那个毫无怜悯之心的男人,竟然也是其中之一。
第一次真正见到那个男人,是多年前那次花祭节,那时的她还在卖一个两个月前做的的新鲜特价蛋糕。
会注意那个少年,不是因为他有一头很显眼的散乱黑色头发,也不是他那双平静到跟装饰品差不多的黑色眼睛。
而是那种气质,一种孤立得很明显的排斥感,不论外界多热闹,他哪怕站在喧哗中心也异常格格不入。
有这类气质的人在艾斯米这个城市里并不少见,他们都来自隔壁那个被圈禁的垃圾国度。
艾斯米人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他们来自哪里,这里的艾斯米人是指清楚流星街存在的高手。她每次只要看到这种人出现,脑子里就会很容易联想起来,所谓的流星街人的味道。
对于老辣却一直心存怜悯的他们而言,刚从流星街跌跌撞撞走出来的,不懂外面这个世界任何规则的流星街人,稚嫩得像个孩子,稚嫩得有种空白的极端残忍。
小小是笑着把蛋糕交给贝贝街的小米露,然后又笑着看那个小女孩没有任何畏惧的迟疑,牵着那个来自流星街的少年,走进花祭狂欢的人群中。
小小那时透过开着的窗户,看着他们和谐得很奇怪的背影很认真地想过,如果是她,她是否有那个勇气,心无杂念地去牵起,那个来自流星街的少年的手。
那次花祭节被外来的袭击搞成大混乱,流星街与艾斯米彻底决裂,他们大部分人都不乐意见到这个结果,这等于在告诉他们,上一任执法队大队长久石一莲的所有努力付之流水。
小小一直觉得艾斯米这个城市,在这个世界上会是那么独一无二的原因,就是因为艾斯米创造出来太多天才式的英雄。比起流星街的信仰崩塌,繁花之城里的居民都拥有无可替代的归属感,因为他们信仰艾斯米,信仰艾斯米盛开的每一朵鲜花。
久石三统把艾斯米当做唯一的守护,久石一莲也是,包括任何一任执法队大队长与队员。这份信仰,才造就了这么多天才的出现。
当她的小店因炸弹波及而起火时,她冲出去救火的一瞬间,那群来自流星街的边缘份子如一阵风从她身边,那么旁若无人地擦肩而过。
仅仅那一秒就可以看清楚那个领头的少年,那头黑色的头发下,那个美丽得过于邪里邪气的等臂十字架。
她想起那些遥远的记忆,曾经那么浮夸浅浅谈起,逆十字的男人逆的是否是神。
小小一直记得与那些人擦肩时的心情,是她呆在屋顶看艾斯米的星星的心情。当在决定要不要去考猎人执照时,她看了三天三夜的星星。可是这次当决定要不要拔腿跟上那个黑发少年时,她仅仅用了三秒钟就决定背对漠视,视而不见。
不是谁都有那个勇气可以抛弃自己的所有,甚至是畏惧之心,那么毫无杂念地去牵住来自流星街的人的手。
哪怕她不知道那个刚刚擦肩的少年是幻影旅团的团长,哪怕她不知道那个拥有一头显眼的黑色头发的少年,叫库洛洛…鲁西鲁。可只要他来自流星街,无论是谁,只要来自那个被这个世界隔离遗忘的陌生国度,她就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如果她一开始不是主角,那这样的家伙你一辈子都惹不起。
梦想与书籍与现实,就像艾斯米与流星街的差别那么大。
米露是一个很奇怪的孩子,她该说只要是来自贝贝街的家伙,都是奇怪的。
小小见过那个小女孩最惨烈的模样,那时她坐在屋顶上摘藤花,对于这个没有任何力量的小女孩笑着伸出的手,突然很好奇她能做到什么地步。
那时这个小女孩差点死在她面前,而梅雅却还能无动于衷,那么冷酷地蹲在屋顶上踩着她屋顶上的藤花,跟着她一起看着。
他们像极了默剧外的局外人,亲眼看着那个女孩子将那只伤痕累累的野兽温柔地扶起,然后笑容不变浑身是血地往最近的贝贝街走去。
那一地的血迹拖着两个人的道路,一路而去。有些人好像独立于这个世界的残忍之外,哪怕你能轻易杀掉她,可是她似乎永远不会变的感觉。
梅雅当时很安静,他望着艾斯米的天空,很久才低声问了她一句,“小小,流星街以外的世界,是不是因为有米露这样的人存在,所以才会跟流星街不一样?”
小小当时没回答,只是很认真地反思自己,如果是她,能做到哪一步?
后来那只伤痕累累的野兽从医院跑出来后,横冲直撞地跑到贝贝街去找那个救他的人,被执法队制服后又加入执法队。现在谁也无法想象,此刻坐在屋顶上发呆默默守护艾斯米的芽子队长,当时那种残忍到理所当然的样子。
小小有时总会想,在这个猎人为贵的野兽世界里,也许只有艾斯米这个鲜花遍地的城市,才能见到米露…西耶娃,久石一莲及哈里斯…伦德这些人。
他们是那种不在乎荣誉与过多身外物,不论身处什么环境下,都拥有走下去的坚强,只要认为是对的,都能笑着去死的家伙。
哪怕面对的是流星街,那群人也敢伸出手去拥抱。
小小自认自己永远达不到那群家伙的高度,所以她可以是艾斯米的居民,却无法走进贝贝街。
再次与那个黑发少年擦肩时,是在艾斯米绿叶医院里。他出现得过于突然,浑身是血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濒临死亡的女孩子走进来。
她当时坐在医院大厅的横椅上,手里还拿着治疗感冒的药片。
那个少年就这样在她面前血淋淋地走过去,小小又再次看到那满脸血迹下,额头上那个十字架,那么美丽的精致感。
那一刻,她突然起了杀心,这么没有防备,这么接近崩溃的团长,她有八成把握杀掉他。
可是她当时只是发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药片,再次与这个注定残酷挂钩的男人擦肩,那一路从医院门口遗留而下的鲜血,像极了一路尸山成海的未来。
她知道,她永远不可能站到像久石一莲那样的高度,也永远无法成为米露…西耶娃这样的人。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守着她小小的鲜花蛋糕店,安静地活着。
当米露再次出现在她店里,笑的那么温柔地买走了两袋鲜花蛋糕时,她透过那个一直开着的窗户,看着他们牵着手慢慢走远的背影。那一天晚上她又爬到红色的屋顶上,拿出她家里那个老头子塞给她做纪念的一瓶酒,把艾斯米满天的繁星当下酒菜一声不吭地喝起来。
她边看星星边喝着酒,边哭的一塌糊涂。她想起那个叫库洛洛…鲁西鲁的男人,她想起幻影旅团跟流星街,还有她的结婚蛋糕。
她想起自己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被车子撞到穿越了,她想要到猎人世界,她的梦中情人是团大跟小伊,她想起自己那么没心没肺地说,能亲团大一下哪怕被他秒杀掉也值得。
可是现在她只想回家,她想回家。这个世界,一开始,就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那个头缠着白色绷带的男人,也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本漫画,她更是一点都不稀罕。这个鬼世界,她一点都不稀罕。
那个男人越来越成熟,那个青涩得与人群格格不入的黑发少年,在回忆里也越来越模糊。他变得特别有礼貌,穿着干净休闲的衣服,头缠绕着那一条显眼的绷带,像是个还带着少年天真气质的男人,态度真挚得没有任何虚假。
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自然,自然到可以瞒住这个叫库洛洛的男人。当他把那本书递过来时,她让自己看起来特别心甘情愿,并且带着好奇地印上自己的手印。那一刻,她黑色幽默地想,自己是在走好莱坞的那条星光大道吗?
回到家里后,闻着空气里熟悉的甜香,她终于靠着墙壁慢慢瘫坐下去。她死死握住自己那只碰到盗贼秘笈的手,咬牙切齿地诅咒,堂堂幻影旅团的团长,竟然看得上她那种几乎是废物的念能力。
她的念能力只能用在食物保鲜上,蛋糕是最不易保鲜的食物,所以她日思夜想都想要这种念能力。这是她最需要的能力,她完全想不出来那个男人要这种能力干什么?难道幻影旅团怕外出打劫时吃饭被人下毒,所以还带便当?
艾斯米真是个奇妙的城市,在这里你什么人都看得到,包括蜘蛛头子。
小小走到窗户前,打开窗。外面早晨的阳光透进来,她将一朵鲜花咬着尝味道。这个世界她孤单到无处可去,在来到这个世界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一直分不清梦与现实。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存在,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
“芽子,找个时间跟米露告白吧。”小小突然对屋顶上的小队长大声喊出声,她望着艾斯米开始蔚蓝的天空,那个头绑着绷带的男人,其实真的配不上米露。
蛋糕店里甜甜的味道弥漫不散,她望着满屋子的阳光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艾斯米这个地方,她就有足够的理由说服自己,留下来也不是那么坏的事。
因为这里有鲜花,有人情,有朋友,还有共同梦想的伙伴。
比起一本漫画,她发现自己一开始喜欢上的就是,艾斯米这个繁花之城。
兰斯,住酒店去
我是在雨声中慢慢醒过来,艾斯米冬初的雨水砸在关上的玻璃窗上,是种清脆的透明感。
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脑子里还有些迷糊,我边揉揉眼睛边从那个温暖的怀抱里爬出来。
没爬多远我揉着眼的手就按到头上,头皮发麻的感觉。
有些无奈回头对那个只会赖床的家伙抱怨,“兰斯,不要抓我的头发。”这都是什么鬼毛病,好不容易适应了他死不松手的力道,现在却一直在纠结头发长后,他多了个喜欢睡觉死抓着我的头发不放的坏习惯。
他半睁开那双一片黑蒙的眼睛,眼里浓郁的阴暗告诉我他还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我有些心疼地伸出手轻柔地覆上他的眼睛,然后接近他俯□在他脸上留下一个安抚的吻,“没事,好好睡觉。”
无论想了多少方法,他的失眠症从来没好过,只要外出无论是短暂一个星期或者两个月,他都可以自虐到期间不闭一次眼。搞到每次外出回来后,无一例外都会带回一对熊猫级别的黑眼圈,意志力得多变态才能支撑他这么长时间不睡觉时理智的不崩溃。
我敏锐地感受到他在我轻声的安抚下游放松地闭上眼,才松开自己的手。
其实也不是说他从来没崩溃过,只是他崩溃时跟他的冷静理智分开得很彻底,所以只要他没有具体的表现,连他的团员都不会发现,这个黑着眼圈那么有条理地安排一切事情的家伙,其实两只脚都踩到疯狂的极端里。
我握住他被子里的手,然后低着头轻轻将有些微曲的银灰色头发,一绺一绺从他手指间解开。
留长发其实是种麻烦,可是要剪掉也觉得是种可惜。年龄到了某个阶段总要让外表贴近实际的岁数,因为身体的特殊性,我发育得比较晚,所以外表比实际年龄年轻幼稚。长发可以改善这种距离,至少可以让我看起来成熟点。
发丝在他自然弯曲的手指中互相纠缠,我无计可施看着他手中那把死结无处解的发尾,越解越混乱,这些非自然的死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秒内用手指缠绕起来的。
麻烦的小子,连头发都可以当成偏执的小游戏乐此不疲地玩着。
我低着头,将视线抬高点看到他安静得很无辜的睡脸,青涩的脸部线条随着岁月的磨砺趋向成熟,可惜这份成熟并不足以改变他的娃娃脸,还是念能力者总是年轻得过分的原因?反正外表依旧是清秀有余,过于文气,不告诉别人年龄还可以装学生的样子。
犹豫地听着屋外的雨声,空气中有一种冬来的寒气,我想了想还是小心爬回被窝,重新蹭回他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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