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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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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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拥抱,彼此都熟悉得成为一种本能似的动作。

    “很温暖吗?兰斯。”我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手搂住他的颈部轻问。就算很别扭他某些诡异得过头的亲密动作,可还是忍不住想惯着他,总是担心他会不会受委屈或者受伤害,会不会冷了或者饿着。

    “嗯,我一直很喜欢你身上的温度还有味道。”他轻笑出声,成年后的声音有些低沉,“米露软绵绵的。”

    这小子直白起来真会让人脸红,我望着玻璃窗外的黑夜,细雨浸润土地是种深沉的静谧。

    “今年不知道能通过几个人。”我姿势不变,既然他觉得舒服,我也不介意他死抱着不放手。

    绿协的人才选拔已经开始,世界各地包括艾斯米本土的植物学人才都会在今年涌入艾斯米。初选在今天晚上开始,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结束。而鲜花义工就是初选的评委,每一个评委只负责一个固定的应试者。

    “那就要看绿协需要多少人。”

    他低沉的嗓音有种缓慢的节奏感,这是他嗓子不经过掩饰时的音色。

    我就算看不到他的脸,也知道他此刻的表情有多瘫痪。他纯粹是太懒,所以一觉得舒服就会很面瘫,连声音都懒得去装饰。

    “祝他们都好运吧,喜欢鲜花的孩子都是艾斯米的希望,我们该出发了吧。”我伸出手指顺顺他后面的黑色头发,这种小动作很容易传达自己的意愿。

    他放开我,我又将他松开的领带重新系回去,接着低头望着自己没地遮的刺青说:“当初你就不该把这个东西弄到这么显眼的位置。”要遮掩很麻烦。

    他沉默地望了那个十字架蜘蛛纹身一会,才伸手轻捂着嘴压低声音说:“你挣扎得太厉害,这是最方便的位置。”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鞋子的高度还能接受。听到他的回答很想翻白眼,当初那种恐怖的状况,是个正常人都会挣扎。

    “算了,我用胶布贴起来。”弯身从一边的柜子里抽出一截长长的白色绷带,然后走到他身边抚摸他的额头,指尖的十字架美丽得太过招摇。

    他微眯着眼,习惯我帮他缠绕绷带的动作。气氛很安静,连雨声都是无声不忍打扰。

    我边收拢这多余的绷带边不咸不淡地说:“兰斯,虽然很漂亮,不过男人戴耳环还是……有点奇怪。”

    我望着他被黑发遮掩却依旧露出一角,散发着莹润水泽蓝光的耳环,总是觉得有些奇怪。我印象里隐约只有他喜欢缠着绷带的形象,耳环什么的完全想不起来。

    “是吗,你不喜欢?”

    “也不是,就是不太习惯男人戴耳环。”我其实很早就发现,这里的男人对于身上戴着很多女性化的装饰品,其实一点心里障碍都没有,也是风俗的问题吧。“不过你喜欢就戴着吧。”

    这种事我从不试着纠正他,就算他很喜欢把头发往后梳弄得过于老成,我也可以视而不见。比起他那些完全拉不回来的可恶行径,这些事真的过于微不足道。

    “液态矿石分成两半,很像你的眼睛。”他边说边伸出手,给我看他的西装袖口,“米露,松了。”

    我“哦”一声,握住他递过来的手,帮他把西装袖子外的纽扣衬衫的扣子重新扣回去,“今天的音乐会曲目是什么?”

    “《吉普赛舞曲》,《夏梦》,《大地之歌》。”他想都没想就回答。

    “待会出门记得提醒我拿花束,希望那位音乐家能完成这次音乐会的指挥。”

    “嗯,我记得那个叫柯吉尔的指挥家在上流社会的圈子里,有过很成功的评价。他的风格偏向表演欲过剩,热情有余。”

    “你是在称赞他?”

    “对,我是在称赞他,有时矫情也是种完美。”

    真是一针见血,没有留情的赞美。我望向窗外,如果雨水没有停止的话,花的香味就无法散发开,今晚的绿协义工会很忙。

    “祝他们……好运。”


好,我们回家

    艾斯米大广场上的古典音乐厅里掌声雷动,我将手中的花束搁放到舞台边上,见上面各类花束分散放着。对于喜欢的音乐家,艾斯米的观众总不吝啬自己的热情。

    我将一绺不小心从发髻里溜下来的长发拨到耳后,头发上唯一的装饰是朵蓝色的花朵。

    我转身走到座位边,他正安静地坐着,微笑着跟别人有一搭没一搭鼓起掌。

    “结束了,难得能听完一场免费的音乐会。”票是跟着衣服一起送过来的,绿协很多举动总是创意十足,把所有鲜花义工评委分散到艾斯米的各个角落,变成任何一个可能的普通人让应试者寻找出自己的评委。

    而且我相信如果有我们这些优雅的音乐观赏者,那某些义工就很有可能会分到丽大道派发的标准流浪者套装,坐在路边数硬币。

    “因为是免费的,所以觉得特别难听。”他握住我伸过去的手站起来,笑容温和文气,连语气也是一派不见棱角的平淡。

    “就知道你不喜欢,说话注意场合,这是基本礼仪,我苛刻的音乐评论家。”从音乐会开始到结束,注意力全不在上面,所以笑容跟掌声都是随随便便跟随别人一样的节奏。

    “我刚才没上去把那个指挥家踢到钢琴击弦键上,就是因为我要遵守所谓的基本社交礼仪,米露不觉得我已经做得很好了吗?”他将我的红色长外套从椅背拿起来,笑得很不以为意地开着他那些,很有可能会去做的小玩笑。

    “是啊,感谢你温润如水的好脾气,还得感谢你如花美丽般的心灵,所以你放过了人家那位可怜的指挥家。”边笑着开他玩笑,边将握住的手抬起,温柔如祝福地在他有力的手背上留下一个轻吻。

    雨还未停下,夜空墨黑得如身边的人的眸子,我将双手放到外套的口袋里,脚部因为地上的水渍感受到那种凉气。

    “看来我们得四处逛逛,兰斯,你说第一个找上我的孩子是什么样子呢?绿协的初选总是很恶作剧,搞得鲜花义工们都很头痛。”我们站在广场边上,细雨打在雨伞上是种特殊的旋律,我在这份凉意的静谧中,甚至能感受到在头上那朵蓝色的花朵,花瓣在风中的舒展。

    “花语并不难猜,既然每一个应试者都有一张花语的小纸条,要猜出纸条上的花种是最基本的条件。难的是要在整个艾斯米找对拥有花语的人,除了考验一个人的基础知识认知程度,还有情报处理能力跟耐力细心。”他举着伞望向大广场,三三两两的过路人都举着伞擦肩而过。

    “绿化协会的会长似乎很少出现在公众的面前,哪怕我在艾斯米这么久了,也不曾见过他。”

    “他是一个怪人,哈里斯说的。不过我觉得他是一个很勤奋的人,因为我曾经见过他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的速度,只有很勤奋的人才可能有那么快的速度。”我伸出手捂住嘴轻轻打了个哈欠,带了些困意说。

    “十一点零三分,你困了。”他侧脸望着我,表情有种淡淡的暖意。

    “再等等吧,如果我回贝贝街,无论那个初选者有多厉害,他都是无法进去的。”我指着不远处人家屋檐下的休息长凳,“过去坐坐。”

    热饮在手里很暖手,我感受这种令人愉悦的温度。雨水从倾斜的檐上落回大地,高跟鞋过于精细,所以抵挡不了这种水气,我不太在意脚趾间的湿润。

    脚下那双鞋子一个又一个漂亮的解不开的死结,让我想到这些年来哈里斯他们所做的努力。这个世界随着我入世越深,而且因为年龄增长而越得到协会的信任,就越能看得到其中的势力死结。

    猎人存在的合理性,其实在一开始就很轻易揭露出这个世界的残酷性。越是了解,越是清醒。

    分散的大陆板块,大部分自主管理不对外开放的国家。极度不公平的贫富差距,黑道势力的合理化及公共网络外比比皆是的无法管辖死角。到处都是血淋淋的政治厮杀,哪怕是猎人协会也摆脱不了这种被桎梏规则。

    更别提流星街跟艾斯米,灰色地带的不受干预并不纯粹,其实艾斯米跟流星街很早以前就被绑到一起。无论多么憎恨,这一点无法改变。而在错综复杂的势力交叉内,流星街的改变是一项艰难而且漫长到恐怖的计划,当初开这个头的人,真的很有魄力。

    “兰斯,刚才的小提琴独奏曲是黑天鹅跟白天鹅吧,这让我想到如果某一天你变了样子,我会不会认出你。”我慢慢喝了一口热饮,满足地笑弯眼,真的很暖和。

    “变个样子,是指外表的变化吗?”他坐在我身边,手里的咖啡罐有些随意晃了晃,也不喝只是望向大广场有点不在状态内。

    我已经习惯他无时无刻不在布警戒网的神游状态,哪怕大广场一个人都没有,他也会反射性注意四周。

    “对啊,如果有一天……呵呵,你变成一只小猪,我在想我能不能在猪圈里认出你。”我只是突然想起一段特别珍贵的回忆,所以心情觉得不可思议的好。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一只猪你是否还认得我?

    “变猪?是特殊念能力吗,变成什么品种?”他摇晃够了手中的饮料,才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

    “没想过,不过你要真有一天遭报应变成猪,我应该认得出你才对。因为你又懒又任性,你一定会先占地为王把其余动物都赶跑,然后用猪蹄子抱着一堆书,面无表情地打发时间。”我想到那场面乐呵呵描述出来,“别担心,你很好认的,我到时会把你牵回家。”

    “我才不会,我第一时间会联络团员找除念师。真的有这种念能力的话,我倒还蛮有兴趣。”他露出点很可爱的小情绪不满地反驳,眼睛里冷冰冰的,看来对于变成猪没什么兴趣。

    “念能力者的世界真是多姿多彩,搞不好真有这种能力。”我揉揉眼,头一歪搁到他肩上,懒洋洋地说:“每天都会想,兰斯什么时候就死了,血又是怎么流光的?”

    “呵,这种事没什么好想的,反正太阳死掉的话月亮也会跟着我一起走,米露害怕了吗?”他笑得很不在意,说得也很不在乎。

    “怕过,不过现在没感觉。”我是真的怕过,每一次他出门,我就痛到无法控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无论他会被杀,还是去杀人都是痛的原因。

    “我们一起死吧,米露。”他静默的眸子里异常深沉,深沉得纯粹干净。拥有这种干净的眼神的人,其实不在乎很多东西,例如生命,规则或者死亡。

    他只是平淡得如喝一杯白开水那样说着,如一句平常的晚安。

    我也平淡地听着,困倦地靠着他望向广场上还在开着的小花,轻打了个哈欠轻声说:“嗯,好啊。”

    痛到极致了也就不痛了,怕得太久了也不怕了。

    “兰斯,雨声很好听。”我半眯着眼睛说,冬夜的细雨无声无息地浸润着,艾斯米的晚上很安详温顺。

    “十分钟后回家,你很容易感冒。”他将手里没喝两口的饮料随便搁在一边,然后尚留余温的手轻捂上我的额头。

    “我没那么容易发烧,就是困而已。”鲜花义工不好当,绿协的事情很多,所以义工也会很忙。很多都是自愿性质的服务,但是如果是强制性就一定要到场。

    这次绿协的选拔所有义工都得承担任务,每个义工都是评委,负责一个应试者。只要应试者能找得到身上带有他们必须找到的那种植物的评委,就能过关。

    “不要太纵容应试者,时间也是一种考验,如果你故意给那个家伙太多时间来增加找到你的机会,就是评委作弊。”他望着大广场说,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少,雨水中的花灯很温蒙。

    “下雨会减损花香的传播,第一关更多考验的是应试者的鼻子,所以那个应试者应该不会离我太远。希望他能快点找到我好交差,大广场那边有什么?”我倾听着那些洒下来的雨水的音调,觉得他有些在意广场泉池的某些角落。

    “数硬币的……流浪者?”他表情阴冷下来,眼神里更多的却是一种无动于衷,“我们坐在这里的前十分钟他的绝很完美,完美到我觉得怪异却找不到他具体的位置,绿协的初选评委需要这种人出动吗?”

    还真有人分到可怜的乞丐装扮,蹲在角落里数硬币等应试者吗?

    “也许评委会上层的人下来考察,你不要又想跑去挑衅人家。”我有些不满地嘟囔着,半眯上的眼里突然出现一片空灵的白茫茫。

    伸出手将那些从大花田那边飘来的白绒挡住,雨中漫天漫地都是白色。“冰花开了,艾斯米的雪。”

    艾斯米的气温很难见到雪,这种会漂浮的花朵是绿协大师们种出来的,只要气温降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大批开放,并且带着种子飞到远方。

    手指自然摊开,灵巧地拨开不断降落的冰花,仿佛有一秒寻找到五线谱上的旋律那般指挥起来。

    我觉得这个小游戏很好玩,单手学着刚才那位指挥家的手势,想温柔地捉住雨声与冰花飘开的轨迹。每朵白绒的花都是一个蝌蚪音符,可以穿透我手指的指挥唱歌。

    “摇篮曲吗?”他望着我的手势问。

    “嗯,雨声跟冰花落地的声音很美丽。”轻易将手势全收回来,脚部的冰冷越来越明显,我终于撑不住半眯的眼皮困意十足地闭上眼睛。

    “声音?我们回去吧,你不会熬夜。”他对于一大堆花朵飘来飘去没什么兴趣,只是伸出手放轻力道摸摸我耳边一些垂下来的长发,温和地说。

    “好,有带笔吗?”我睁开眼,将有些僵硬的双手互相摩擦一会。

    “如果每一个评委都像你这么好说话,会让我怀疑起绿协那些所谓的鲜花猎人的综合实力。”他将口袋里的钢笔拿出来递给我,然后将手弯起撑着下巴有些不以为然地看着我。

    “绿协的鲜花猎人又不是要进执法队,所以评委可以态度温和一点,我希望多些喜欢鲜花的孩子,这会让艾斯米更加美丽。”我将黑色的钢笔盖打开,四处望了望突然发现没有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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