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起的欢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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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起的欢乐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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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马车速度放缓,直到彻底停下。许晚之还没怎么感觉到,车厢突然被打开,一下大亮起来。他抬眼看去,曲孝珏伸手按住他:“夫君,半日也乏了,出去走走。”
  他本想拒绝,抬头发现她不容置疑的眼神,突然有些莫名,站在客观的角度来说,最近,他给她添了很多麻烦吧……
  “也好。”
  整了整衣裳,两人下车,其他几人都已在树荫下闲坐下来。周弦微笑着照顾他夫君喝水,殷勤的扇着袖子为他打了几下扇,看到她俩,低头向陈停澜耳语几句,到这边来谈笑。
  ……隔……开……
  “车中无趣,还是山林之中自在些。”周弦扯了把折扇出来潇洒的扇着,笑叹一声。曲孝珏点点头,无意识的看向并未与他们待在一处的许晚之,他随意的靠在一棵树下,静静的望着密林中的点点微光。
  周弦随着她的视线一转,有些了然,笑道:“曲主君实在是独出众人。”
  “……确实如此。”曲孝珏嚼碎这句话,并未介意,竟是认同。她沉眉转回视线,问道:“再走一个时辰,今晚在清云镇歇下如何?”
  周弦拢扇拍了拍手掌:“正合我意。”
  那边陈停澜见场中只有三个男子,那曲家哥哥却独靠大树,心想他有些尴尬吧……吩咐小侍一声,由他跟着一起走向许晚之。
  许晚之跟她们都不熟,也无话可谈,自己随意的找个地方呆着,发现对面的大树似乎是从没见过的品种,好奇的瞅了半天,感觉到有人走近,抬眼看向他。
  陈停澜总觉得他的目光过于遥远冷淡了些,但是既然存了结交的心思过来,就没有退缩,低声唤道:“曲家哥哥。”
  忍不住无声的抽了抽嘴角,许晚之抬手顺开落下挡眼的几缕发丝,淡声道:“陈氏停澜?”
  “嗯,是我。”没想到他还记得上次妻主的介绍,他愣了一愣,眼底有些笑意,觉得自己的名字被他这样唤来,不觉冒犯反有种别样的亲切。
  “你可以叫我……阿晚,夜晚的晚。”心底纠结了一下,却觉得让他怎么叫都不合适,但是坚决不能再听见人家叫自己“哥哥”,还是让他这样叫着吧,反正天天听曲孝珏叫同音字,没什么差了。
  “嗯!”陈停澜真心的抿唇笑起来,点点头靠近他些,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看着这棵树?”
  “我以前没见过。”许晚之实实在在的回答他。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陈停澜顿了一下,想了想,道:“我以前也不曾见过,妻主她见多识广,想必知道的,我可以去问问……”
  “不用。”许晚之摇了摇头,转头见他竟是惭愧的模样,倒觉得自己欺负了他一般,用了点心思将话题带开:“我想往前面随便走走,似乎有山果。”
  “是呢。”陈停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一看,真是如此,见他已经转身要走,忙道:“阿晚若想吃,我叫人去摘就是了。”
  他朝后摆摆手,这种动一下都要惊动人的感觉实在有些不适应啊。
  然而才走出几步,曲孝珏不知何时跟了上来叫住他:“夫君,再往前便岔了道,我们须得回去了。”
  看来是休息时间到了,许晚之并无意因为自己耽误众人的行程,虽然没看见岔道,还是收了脚,配合的转回来。
  几人再次各自回车,继续赶路。坐下后重新拿起刻刀刻字,曲孝珏这时候却不想看账册,将他日间所看的棋谱拿出来翻了一翻,前面八页都有新卷的痕迹,看来是刚看到这里。
  果然是不好此道么?
  呼出口气,许晚之终于完成了,自己拿远些慢慢的端详,发现还有不圆滑的地方再细心的添上几刀,将印面的石灰用手搽干净。
  “这一块给我吧。”曲孝珏转头直直看着他,直接要求。
  “我能不给你么!”转头瞪了她一眼,他无语道:“你还真是爽快啊,我是不是该赞一声你把自己的名字写得不错?”
  “我就知道夫君能明白的。”曲孝珏眉眼漾开笑起来,见他并未生气,径直夺过他手中那方印石,细细看了起来。
  她面上莫名的喜欢,许晚之瞅了一眼哼道:“拿去就是,反正我这手艺你看得上,丢人的可不是我自己。”
  “如此,谢谢夫君。”曲孝珏半点不恼,将那方印石在书页上量了量,突然提醒道:“你是不是忘了买印泥?”
  “……的确。”

  同床

  到达清云镇时,几近天黑。几人直奔住宿的客栈,进屋时可见大厅角落里挂着好几盏灯笼,灯光摇曳,比起门外的世界,可堪明亮。
  掌柜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精壮女人,身着青衣,见到门口踏入的客人亲自走上来,笑道:“曲夫人,再次光临,小店生辉哪。”
  “李掌柜。”曲孝珏扬眉朝她笑了笑,直接吩咐:“按旧例,只住一晚,先给我们备些晚膳。”
  “好嘞。”将视线转向其他几位,李三娘打了个揖点头一笑,不再多言,转身命人备饭整房。再次同桌坐下,周弦笑问:“曲家主与这位掌柜旧识?”
  “曾几次在此停歇,大略相识。”
  “小妹就算占了这个便宜。”周弦笑笑,喝下她夫君倒过来的茶,视线在大厅里随意转着。片刻,热菜上桌。
  小二姐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端着个托盘,笑生梨涡。她俯身给他们每人倒上一碗米酒,脆声道:“各位客官,这壶糯米酒性甚温和,是掌柜相送,请尝尝吧。”曲孝珏遥遥的向李三娘点头示谢,她亦是微笑着摇头继续拨算盘。
  许晚之坐了一天的车,对上满桌的菜也提不起什么胃口,拣着自己眼前的菜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曲孝珏自然注意到了,伸手将那碗米酒端起来递至他面前:“甜的,其他地方可喝不到这个味道。”
  停在眼前的手稳定不移,抬眉瞅她一眼,许晚之伸手接过来慢慢的喝了去。周弦夫妻见此情形,面色无异,淡淡而笑。
  李三娘的眼光很准确,给她们开了四间房,两对夫妻,两家下人,正好。
  终于曲折的去解决了生理问题,许晚之回到指示给他的房间时,曲孝珏正站在桌前拢起袖口洗漱。见到他,她自拧了巾帕招呼到:“过来。”
  如此情形,他再傻也认识到是要同房了。不禁皱了皱眉,问道:“可不可以请你单独给我订间房?”
  “不可以。”她站在屋内,桌上的烛光映得有些阴暗,语气亦是不容置疑。
  踌躇了下,许晚之转身欲出:“我去借床被子。”花的是她的钱,他确实没有立场过分要求,打地铺总不过分吧。
  “夫君!”她低声喝道,突然扔开净面的帕子,移动几步从后拽住他,沉声宣布:“我不会与你分房,也不会与你分床!”
  不可能让他在外独居一室,更不会让他睡地板。当然,她自己也没打算睡地板,所以,同睡是唯一的选择。
  这种严厉的语气刺了许晚之一下,他扭着被抓疼的手臂无语道:“我睡相不好……”而且,还没跟你熟悉到成为同睡一床的“小姐妹”哪。
  “无妨。”曲孝珏扣住他的手腕拉到桌旁将刚拧的那条毛巾递给他,道:“你还要花着脸睡觉么?”
  “……我脸不花。”
  眼角不可抑制的抽了抽,跳开她这句话,能把“老公”照顾到这个地步,在现代的话她肯定算是个……好老婆?
  默默的把脸洗了一遍,将手浸入盆中泡着。他觉得自己思想真的抽风了,还是出去看看有没有选择的余地吧,突然跟个不熟悉的女人同睡,不适应啊不适应。
  身体一转,突然,身后劲风划过,曲孝珏立即跟上一手探来点上他肩旁之穴,携着他的腰直接将人毫不客气的扔在了床上:“夫君,你果然不肯听话。”
  伴随着“咚”的一声,许晚之大怒:“曲孝珏,你,过分!”
  “我真若过分,夫君现在就不会有机会跟我说这句话。”凉凉的抛下这一句,她转身走向门口去将门合上。
  许晚之被噎住,大声道:“过来给我解穴,我不跑了。”
  “你的话,可信么?”慢慢走向床边,她沉问一声。
  “当然!我说到做到。”对着床帐不淡定的哼了一哼,这么躺得跟个僵尸似地,很考技术哪!
  “是么?”走到床前,曲孝珏脱下外衣在他身侧躺下,感受到身旁之人显而易见的怒气,还是伸出指尖往在肩头一按,许晚之立即觉得自己有如练了神功一样奇经八脉都通透了。
  这个越轨的世界!他心底无声吐槽。见他竟真的安静躺着不动,曲孝珏有些不解,不禁撑起身子来看他。
  蓦然间冷风蹿身擦过,腰间骤然立紧,一手顺势横过直抵背部脊骨,她略微震惊,另一只砸下的手臂却极快的压住她脖子将她重重按回床板上!
  速度与动作,皆是干脆利落。
  抬眉对上的,自然是她夫君冷冷的黑眸。曲孝珏视线往下移到脖子上的手臂,沉了沉眼,突然低声开口:“你会动手么?”
  威胁的指尖划过她的背脊,许晚之盯住她切齿道:“我告诉你,如果我真的不愿意,谁也不能逼我。”
  她静静望着他的脸却不接话,许晚之用力瞪她一眼,突然抽手翻身躺在她身边,身子向里一拱,直接闭眼睡觉。
  曲孝珏有点反应不及,见他如此又觉好笑,抚了抚额头想要拉上被子,身侧再次传来的声调已然染上些许鼻音:“你去灭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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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言照行,回身时屋中还残留着未及撤走的月光,没怎么摸索就回到床边。她伸手扯被,突然发现另一个问题。许晚之本就分神注意着屋中的动静,小腿突然被人按住,他立即抽身抖开:“你干什么!”
  “你没脱鞋。”那只手重新压住他的脚腕将鞋脱下放在地上。脚心突然遇凉,心中跟着一颤将脚缩回被窝,许晚之闷声道:“谢谢。”
  “睡吧。”
  掀被躺在他身边,虽然某人似乎打算贴壁远离自己,她仍是将被子拉到一个合适的位置将两人都盖好。整天的车马颠簸,说不疲乏实在不能,这两只终于不再闹腾,合眼不久,都静静睡着了。
  然而情节的发展注定这是个要生事的夜晚。
  屋外也许是房顶渐渐传出越发清晰的响动,直至将许晚之彻底磨醒,他猛然身子一翻压住曲孝珏质问:“你确定,你相熟的客栈是安全的?”
  “……不出意外的话。”
  除了商界,还有个世界叫江湖的嘛。比如说打架斗殴,寻衅滋事,江湖仇杀,夜半肃敌,逃奔追逐乃至高人比武——客栈正是一个提供是非场所的绝佳地头。
  许晚之一听就明白,他们是遇到那个“意外”了。
  果然现实都有抽风综合症,穿越之客栈必出事。做为主角,你会遭遇抢与被抢,杀与被杀,那什么与被那什么。做为路人,你会被打扰睡眠或者打坏门窗,甚至殃及池鱼献出生命为某位主角辉煌的人生添上清新的一笔。
  此刻他着实觉得无力又无语,曲孝珏很淡定的任他压在自己身上,还腾出空来安慰一声:“放心,李掌柜会处理好。”
  那他现在听见,几乎就逼到门口的刀剑利器造出的声音是浮云啊?
  “如果打进来了怎么办?”
  “不会。”她突然撑身微微抬了抬头,许晚之触不及防被撞了下鼻子,皱眉道:“我先睡了。”他果然翻身躺回去,不管外头更大的动静,真的睡了。
  曲孝珏也没动,无声的摸了摸额头,静静维持着睡姿。这时,门口被敲响:“主子,您可安好?”
  “无事,等她们消停了,你们也去休息。如果周小姐来找,叫她大可放心。”
  “是。”曲药应了一声,不再声息。
  许晚之睡得甚是坦然,反正他现在自觉并不怕死,外头的人要打要杀他也管不了。真出了事总有人顶着的么。然而却,睡不着哪!
  翻转了片刻,他蹭地坐起来,刚好眼睁睁的看着屋中突然大亮,桌上不知何时正坐着个女子,随手执起杯茶,那纤纤玉手,随着她的动作真真泛着莹润的光泽。同一时间,曲药与曲扇破门而入。
  “你是何人?”曲药盯住她拔剑,冷声问着屋中悠闲而坐的女子。那女子慢慢的饮了口茶,眉间微微一蹙,茶是冷的。
  “广南燕紫焉,初到此地,见贵屋最为宁静,冒昧进来坐坐。”燕小姐语气中的自然而然几乎令人汗颜。从许晚之的眼光来看,她白颜色精致,青眉螺黛,长得极美。尤其是夜晚突然造访,陡然就让他想起某部《夜访XX鬼》来。
  显然曲家几位没听过这个名头,曲药冷声道:“若小姐寻事,请屋外见真章,若只是走错了路,请即刻离开。”
  燕小姐不满意了,抬眼望向她,说出的话竟是委屈:“我赶了几天的路走到这里,楼下又关了门,好不容易才进来坐下,你竟要赶我走。”
  “……那小姐去在下的屋中坐吧。”曲药眉间抖了抖,克制道:“在下的屋中,也——宁静。”
  “哦?”燕紫焉目光转向床上直直望着自己那对夫妻,甚觉有趣,又转向紧紧盯着自己的曲药,妥协的哼了一声:“也好,不过你得把床让给我。”
  她径直望着她,似乎除非她答应不可。曲药握剑的手紧了紧,终于点头:“可以,请不要再打扰主子休息。”
  “真是无趣。”燕小姐缓缓站起身,这样评价一句。她虽然一身简袍,袍摆晃动处隐隐透着银光,似乎内潜暗绣,随着她出门手中一转,那几颗照明的夜明珠便隐于她手掌,门阖上,重新归于黑暗平静。

  相商

  确实被刚才魔术一般突然出现在屋中的美女震到了,曲孝珏平静的声线从下透出:“可要关窗?”
  “……不用了。”他重新躺下,反正关于不关,似乎没有现实区别,吹点小风屋中还凉爽一些。次日,这个原本四人行的队伍又壮大了。
  许晚之难得早起了,曲孝珏自然与他同步。两人梳洗过后下楼,掌柜笑着招呼一声,吩咐上清粥早点。周弦夫妻在他们吃到一半的时候下楼,并未介意他们先用,坐下来静静吃为自己上的那份。
  原来两家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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