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不起的欢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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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起的欢乐事-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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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若早些有这种想法,又岂会有今日?难道“失去后才懂珍惜”真是一个不可打破的魔咒?许晚之莫名一叹,握住手中莲蓬,心中苦,心中苦。
  “走吧。”将莲蓬拢入袖中,他松了口转身向外,曲孝珏心中难免一喜,跟上去又听到身侧传来他的话:“我不去见谁的夫君,你随便带我走一走就好。对了,银子带上。”
  “……带了。”
  两人第一次相并出行,许晚之不太习惯与不熟的人亲近,总是不由自主的侧身让开。而曲孝珏身为女子,是该就近照顾自己的夫君,然而身侧之人那周身自然的疏离她感受分明,思及好不容易才近了这么一点,就很风度的给予他足够的空间。
  家仆们估计很长一段时间不曾见过两位主子同时出现,遇到时眼神就有些来不及收拾的惊诧,连忙行礼:“家主,主君晨安。”
  “嗯。”曲孝珏点了点头。
  许晚之瞧着下人那纠结的模样,想起什么抽出手中莲蓬交给他:“请送到我的院里,叫柒儿熬一份粥凉着,给小公子也送一份。”
  “是,主君。”那小厮连忙躬身接去,忍不住往眉间一沉的曲孝珏望了一眼,感受到似乎情绪不明,识趣的跑了。
  哎哎唉,主君啊,你跟老主君不合是一回事,可是这个送礼,你身边最该先享的那位,你却罔顾了哇!
  曲孝珏转身先走,许晚之不知小厮的心理更不知某人暗气,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一路上收到无数家仆礼拜,要是搁以前,她铁定以为自己是成佛了。
  出了门口,曲孝珏转身看了他一眼,自己先上了马车。
  “主君,请。”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躬身趴着,她一眼便知其意,扬了扬眉,住身不动。片刻,帘内传出催促:“上来。”
  许晚之近前一步,那孩子几不可察的一颤,她摆了摆手,却是转身往令一方向走:“若是要坐马车,你就自己先忙。我随意走走即可。”
  “夫君!”半天不见人上,又听见这么一句话,曲孝珏怒气陡升,突然掀开帘子下车,对着那几米外的背影大声喊道。
  他一个男子随意走走?他知不知道即使他扮若女子却反添光彩?他就非要与自己反道而行?
  “到底什么事?”经常满含质问的这样叫她,她心里很郁闷的好不好。转过来的眼神却是疑惑与无辜,曲孝珏沉沉盯着他,压抑着低声问:“为什么不上车?”
  几个伺候的家仆感觉气氛不对,都大气不敢喘,想到他昨日与老主君那一番对仗,只希望他现在能在大主子面前稍微客气一些,不要殃及了他们这些无辜下人。
  许晚之哪晓得他今天弄得这一干家仆何其小心惶恐,对曲孝珏突来的怒气半点摸不着边,只能叹一声代沟果然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无语的道:“你那马车,我会晕。”
  根据她为数不少的晕车经历,这个东西,让她坐一路吐一路的概率极高。也许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曲孝珏认真审视他几刻,终于认输似地向后挥了挥手,道:“你们下去吧,曲扇和曲药跟来就是。”
  家仆们如释重负的牵马回府,曲孝珏直接向许晚之走去,这次却是不容置疑的扣住他的手:“夫君,你走错方向了。”
  “你放手,我自己能走。”许晚之用另一手敲敲手腕,示意她放开。曲孝珏这女人,力气竟然大得很,果然女尊女人是变异了的么。
  曲孝珏更用一手压住他乱晃的肩头,待他凝眉不动了才松手,掌中那细腕怎么都挣部开去,好似这两日终于赢了他一回,曲孝珏再开口时语气就调侃起来:“夫君,街上人多路滑,还是让我带着你走吧。”
  说着,牵住他更紧,转身越过曲府大门,向另一方向走去。
  若是一个男人,曲孝珏这番行径在她眼里就该流入某些名词,然而这样骂一个女人,他又实在出不了口,竟然就被这句话生生给憋住了。
  抓着这人慢慢的走,曲孝珏突然心情大好,很是尽责的一路为他挡开阻碍,走了几条街,都没让人碰到他一丝一角。
  看着街上一个个高大的女人,间或身边跟着个自己这类型的“小男子”,就如她跟曲孝珏一般,许晚之气更不打一处来。你说这是个什么诡异的方啊,男人不像男人,女人有的还勉强像个女人,但是,她怎么就看着碍眼堵心呢!想到此,她已经后悔一时冲动出来“长见识”了。
  余陵是大勋名城,安明大街做为四大主街之一,更是人头攒动,物流繁华。两旁摊商林立,叫卖欢畅,许晚之几乎不曾见过这样的场景,不禁留神细观,发现从来没见过的,都要多看好几眼。这时曲孝珏就会问他:“喜欢?曲扇——”
  一听就是金主砸人的语气,许晚之连忙删除这个程序,坚定的摇头:“不买。”然后没有任何留恋的继续向前。
  他说不要却不代表某人不给,曲扇微留一步,便将他认真多看的东西都付了钱,吩咐送到曲府去。因此,当这些商贩高高兴兴的将货物送到曲府,才知正是那风头炽盛的曲主君,许晚之无辜当起一回散财童子的做为,又被各种传说大肆渲染一番。
  这一番逛下来,正如他所说的随便走一走,曲孝珏却不妙的发现,她身旁的夫君,没有真正喜欢的东西!
  这本来未必值得什么郁闷,他看到任何物事都是微微笑着还赞一声“做的真好”,但是每当他转身时,那东西便不在他眼里了,他还是会欣赏的赞美他新发现的巧物,却从未回头看过一眼。很多时候,一个人对人和对物的态度是一样的。
  她渐渐心惊的盯住他,想到他昨日满不在乎的等着被休,她还只当他是气愤过度给自己难堪的一种手段……原来,她才是该心凉的那个人!
  许晚之正在看古装剧里必有的民间耍猴戏,突然觉得身上毛骨悚然,紧跟手腕一紧,侧头便见曲孝珏直直看着自己,目光中似乎还有些他可能理解错了的愤怒和委屈,好吧,他眼神不行了。
  这又是转的哪一出?
  挑眉询问的瞧着她,曲孝珏顺势握了握他的手,开口有些不顺:“阿宛,你——”
  她几乎想问他是不是想就此抛下自己,然而心中的骄傲是如何也说不出这样的话,就只能重重的抓着他的手。
  那又沉又复杂的眼神哪!许晚之扭了扭手,忍不住吐了一句:“莫名其妙。”扯她一把,继续向前:“你说话不要总给我说半句,我不是每次都有耐心听的。”
  这半笑半真的话更加印证曲孝珏心中所想,只觉心间莫名一抽,霸道的话就吐了出来:“我不管你听不听,只要我跟你每次说话时,你都在。”
  除非她真的倒霉到想回回不去,想死死不了!

  算命

  曲孝珏追了几步,又将他手腕攥在手心:“我说的,你可明白?”
  她没有那个空闲去明白!无语的看她一眼,摇摇头:“曲家主,还有一条,不要总说我听不懂的话。”
  如此敷衍如此推卸,却还理直气壮。没有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曲孝珏凝起眼执着看去,她那夫君挣手洒然转身,根本没和自己纠结在同一频道上。做为一个妻主,她被无视得很彻底。
  好不容易摆脱了某人的爪子,许晚之微微加快步伐与她保持距离,然而前面人头攒动,他一个不妨,堪堪避过一个撞来的大个女人,后脚跟缠住衣摆重心不稳得跌了一跤!
  好在她尽力缓住势头没造出太大响动。
  “夫君!”曲孝珏才一放手便出现这样的疏漏,声音倏张,曲药曲扇立即飞出隔开众人,她几步赶去,他却自己慢慢起身,若无其事的拂开纠乱的衣裳,拍去灰尘,一步错开自己伸出的手,只在细微处可察出他狠狠的纠结了眉眼,像是有气无处发,平息似地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自己袖口中的手指,直到步伐渐渐缓慢下来,脸色也终于归于近日所见的冷淡。
  “我没事。”走了十多米,许是终于感受到走在身侧之人压抑的气息,他停下脚步,说了一句。
  “嗯。”
  曲孝珏淡淡一抿,这次却是反应冷淡,示意曲扇曲药一眼,她们立即极有分寸的紧跟许晚之,自己拉出与他的距离,走在前头,一时都沉默下来。
  原来银子是要这样使的。
  穿过安明大街,她们渐渐流入一条小巷,里头零零落落的散着些小商贩。许晚之往里望了一眼。伸指从曲扇手中抽走一块银子,扔在一个摆着小摊明显工作是算命的老妇眼前,只问一句话:“命有理否?”
  那老妇瞄一眼白花花的银子,掀牙一笑,黄灿灿的:“公子自是好命之人,无需命理。”说着伸手接钱。
  “胡说!”
  许晚之立即抽了手,利落移开几步将那块银子轻放在老妇旁边的一个乞儿身前,扫一眼老妇可惜的眼,几乎还带着赌气的扬声道:“至少他们是真的需要这个。”
  说完,不再纠缠,立即前行。
  望着渐远中端凝的背影,老妇咂咂嘴:“既是不信,来此做甚。”她晃了晃脑袋微眯着眼,瞅向那接钱的小乞儿,吼了一声:“囡子,好容易遇到个舍得给银子的,吓着了?还不快给你老娘买些药回去!”
  “唉!”叫囡子的小男孩连忙提起脏污的衣摆,有些木讷的神情渐渐活泛起来,感激的冲老妇点点头,飞快的跑了,又听老妇在背后叫道:“你自己可不要舍不得买个馒头吃!”那男孩早已跑得没影,至于买不买馒头,又当另一回事了。
  望住天空流动的日光,周遭流动的生命,许晚之闭了闭眼,默默前行。
  到底气的是什么,是曲孝珏,那老妇,那还是孩子的乞儿,或者只是自己?
  曲孝珏不清楚他为何独问一句“命有理否”,即使若说男子信命,她却不觉得她的夫君信这个,看他对那算命妇人的态度一眼便知。顿了一顿,见他陡然颓了身子面有悲凉,心间便淡淡划过一丝难明的难过。开口却是安慰:“说你命好,岂不好?”
  许晚之抿唇一笑,无言。
  曲孝珏突然漫过一丝古怪的感觉,她倒宁愿他一出口就堵得自己难受,却不愿见他这样的笑意。便盯着他慢慢挑出个笑容,不再追究,只是上前抓了他的手,似乎又那么丝纵容某人任性的意味:“前面的小江楼做鱼最是鲜美,既然走到这里,且去尝尝吧。”
  确实有些晒了,额间略微渗出薄汗,进去坐坐也好。
  小江楼人客来往不绝,很是热闹,不少女人进屋后便是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小二,来盘清鱼宽辣,再上一壶烧酒!”立即又有穿跑于人群的小二姐一甩汗巾大回一声:“好嘞!”然后跑堂上菜,各自坐下各自忙碌。
  见到如此新鲜活跃的景象,许晚之缓下心思不自觉的扬了扬眉,曲孝珏只当他爱静的男子不习惯,携着他转身而上,一边解释:“小江楼虽然平人众多,也大有喜爱这份鲜活的贵户上得楼中,细细品味一番,你放心,很是干净的。”
  “这里很好。”清清爽爽的声音透出来,他反扯她一下,拐入窗口一个闲桌,径直坐下。曲孝珏一眼往来有些诧异:“夫君,你不是——”
  她的确不喜欢扎人堆,但从不排斥那种发自心底的生气。
  “我是给你省银子呢。”许晚之扣了下桌子打断她的话,第一次笑着与她玩笑起来。谁都知道贵户爱上的二楼,肯定是包间,包间自然是要加钱的。四下一扫,心中已有所获,吩咐对面的人:“叫她们上这里的招牌菜就可以了,那个鱼很好吃的样子。”曲孝珏点了点头,按照他的要求给小二姐下了菜单。
  两人衣着锦绣好歹也是耀眼一方的俊女美男,尤其是在平民相走的大厅,独居角落,等菜时浅淡的交谈几句,看来还是很吸引他人眼球的。其中有几个眼尖的商贩,平日寻得门路在曲氏倒了货来卖,又恰巧有幸见过曲家主一面,这里的女人又没有那扭扭捏捏的心思,见到曲家主携美同行,一时惊异得很,待见许晚之漠然的端坐着,又有那么些她们自己才明白的了然。想着便要上前拜会,恰巧小二姐先她一步上了菜,两人扫一眼菜色,低下视线慢慢享用起来,这一下,却又不好去打扰了。
  许晚之口味偏于清淡,鲜鱼有无数种做法,但她只是偏爱老妈做的酸菜鱼,一是美味,二是心理。眼前的清鱼属于辣烧,香味扑鼻。她提起筷子挑了最嫩的鱼肚慢慢吃了一口,还是微笑着赞道:“很好吃。”
  上菜时见他眼神似乎漫过了什么,曲孝珏还担心他不喜欢,听他亲口说好,自己也就微微一笑,学着他慢悠悠的吃起来。那壶烧酒,一开始就被对面之人极自然的推到一边,索性两人都不碰了。
  过了半刻,她突然放下筷子,视线轻厉扫向周围宾客:“各位,难道曲某这盘菜,要比你们的好?”夫君不注意她却知道,这些人盯着他俩吃饭,连掩饰都懒得做一下。
  那些人被撞个正着,一时便有些尴尬,她们起先看来,无非是认出了曲家主闪眼的身份。再瞧这两人与己辈同处一层同等而食,又有些新鲜。再见这两人低头慢吃,交谈极浅却无声引人,那吃饭的样子,比起自己,实在是好看的很。所以视线也就忘了客气了。
  “可是曲家主与主君?”
  沉默片刻,一个穿着绿裳容貌年轻的漂亮女子率先打起笑脸站出来,直直走向他们。
  被人认出来,曲孝珏摆出素日待人的严肃面孔,微微沉眼,问:“小姐是?”
  “小妹李纤兰,是曲氏在环城的一个下家,此次上余陵正是为了亲自拜会曲家主,没想到在这里先碰上了。”她端住身子微微打了个揖,抬头时年轻的笑脸一扬,看着还有些活泼的样子。
  “李家的人?”
  “是。”
  扫一眼对面眉目无声只是低头吃鱼的夫君,曲孝珏沉吟一声:“既然远道而来,你且好生休息,明日再上曲家。”
  明显的被打发,李纤兰也不多言,微一低头,笑道:“二位慢用,告辞。”说完,腰间一转,越过人群走出去,其身姿,竟是女子少有的绮丽。
  众人被这一打断,趁势将眼光收回碗底,再次融入食物中。
  许晚之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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