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的脸“刷”得拉了下来,瞟了眼旁边“神似”他老爹的那拉皇后,又想起前几天见到的那个更加“神似”他老爹的四阿哥永珹……乾隆瞬间觉得乌云罩顶,乌鸦就在他脑门上“呱呱”叫……
“什么世宗不世宗的?‘世宗’是什么东西?姑奶奶没听过!你这个恶毒的什么阿哥!先欺负紫薇!现在又欺负永琪!我小燕子饶不了你——”小燕子一直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但是她倒是看出来了,五阿哥“打嘴仗”输了,脸色很难看,她又听不懂胤禩那些话,无从反驳,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扑上去。
永琪大惊失色,一把抓住她,捂住嘴,惊慌失措地大喝道:“小燕子!你胡言乱语什么?”转身又急忙朝乾隆跪下了,“皇阿玛,小燕子生于民间,没念过书,不懂得那些大道理,也不曾听说过世宗皇帝的名号,皇阿玛仁慈,千万不要治罪小燕子啊,皇阿玛——”
乾隆的脸早就黑得没法看了,怒气冲冲地瞪着永琪、小燕子等人,对胤禩、皇后也没有一点好脸色,他今天可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让儿子看了笑话,被搬出老爹吓了个胆颤心惊,又让小燕子把他爹骂了……
“都给朕滚出去!”
慎刑司的人连滚带爬跑了,胤禩从容地行礼走出门外,跟在外头站岗兼竖耳偷听的小尾巴希彦汇合,皇后也没敢再“忠言逆耳”,领着容嬷嬷匆匆离去,永琪、福尔康等人拉着小燕子往门外走,偏小燕子一眼瞥见还跪在发愣的紫薇、金锁,猛地来了一句,“皇阿玛,还有紫薇——”
乾隆一经提醒,正对上紫薇柔弱凄楚、见他看过去又瞬间无限惊喜的眼神,要是平常,他看到这样的情景,一定会心花怒放,可是眼下,一想到都是这不懂事的奴才害他今天又出丑又被吓,还被骂了爹,顿时双眼冒火,吃人一般,怒吼一声——
“把这两个狗奴才给朕拖出去!二十大板!给朕重重地打!”
第二十六章 踢飞野鸟
出了养心殿,胤禩正准备领着希彦回家,身后被五阿哥等人拖出来的小燕子一瞧见他,就又开始叫嚷开了,张嘴闭嘴要他“放了紫薇的妹妹”,还挣扎着要扑上来,说是她“小燕子的妹妹谁也不准欺负”之类的。
五阿哥、福尔泰等人一边抓着她,一边急声追问,最后,从小燕子的大吼大叫中总算弄清了个大概:金锁认出三阿哥身边的宫女可能是紫薇的堂妹。
胤禩扭头看向希彦,希彦眨眨眼睛,回以一个无辜之极的眼神。
于是,胤禩理也不理身后的闹剧,抬腿便要走。
另一边,随着乾隆一声怒吼,紫薇和金锁便被人毫不客气地拖了出来,按在凳子上,朝着那身细皮嫩肉毫不留情地砸了上去,霎时间,便响起两个人凄惨的哭喊声,尤其是紫薇,除了皮肉之痛,更有心痛,乾隆那声“狗奴才”给了她重重地一击,用她的话说,就是“她的心好痛,痛得都难以呼吸”了。
福尔康在一旁一脸的焦急、心痛,又要如丧考妣,惨嚎震天地大吼着“紫薇——紫薇——”,又要抽空关心另一边突然出现的“紫薇她妹妹”的事。
五阿哥和福尔泰对视一眼,紫薇的身份可是他们这些人最大的秘密了,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先弄清楚。如果是真的,一定要控制住,绝对不能落到三阿哥手上,当然,还要弄清楚,“永璋”现在到底知不知情。
“三哥,”五阿哥昂首挺胸,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挡在胤禩面前,“弟弟那儿有皇阿玛才赏赐的上好的明前龙井,想请三哥赏个脸,到弟弟那儿去坐坐。”说是“请”,可看那神态、那语气,完全就是命令的架势,“你不去也得去”,甚至还带有一种施舍的味道,好像是给了胤禩多大的面子似的。
胤禩虽说前世在满朝文武面前博了个“温和亲切”的美名,可那也不过是形势使然,眼下,今生今世,他既然不打算在朝堂上闯个明堂,自然也没必要跟人扯皮,尤其是对眼前这个叉烧。
“即是皇阿玛赏的,五弟就自个儿用着吧,你三哥身子弱、福气薄,受不起。”胤禩淡淡地说完,便也懒得理会他,继续前行。
五阿哥怎么会善罢甘休,胳膊一伸,挡在胤禩面前,扬着头,满脸都是阴鸷的威胁,“三哥还是陪弟弟到景阳宫走一趟才好。”
胤禩笑了,右手不自觉地抬起,覆到左手上,手指在空空的无名指上摩挲,“若是——永璋不去呢?五弟待又如何?”
五阿哥闻言,眼中杀意乍放,刚要开口,却被身后小燕子的叫嚣打断。
“要是不去,我小燕子就让皇阿玛砍了你这个恶毒的阿哥的脑袋!”小燕子终于挣脱了福尔泰的束缚,朝胤禩这边扑过来。
“小燕子——”福尔泰在后面急急地大叫。
永琪也急了,“小燕子,你不要莽撞!”
小燕子哪听得进去啊?直接使着她那半吊子轻功朝胤禩撞过来。
希彦眼中精光一闪,一手轻轻抓住胤禩,胤禩看了她一眼,便没有闪开,静立在原地,淡淡地看着人形武器蛮横地杀过来。
永琪虽说大叫着“阻止”小燕子,但行动上可一点没有配合的意思,眼看着胤禩不躲不闪,心中反而幸灾乐祸起来,这个永璋就是个病秧子,小燕子这一下,他不死也要重伤,哼!一个被皇阿玛厌弃了的阿哥,就算皇阿玛为了面子不得不惩罚小燕子,有自己和令妃娘娘在旁边求情,以皇阿玛对小燕子的宠爱,还不是借着台阶就下了?
小燕子就是小乾子的开心果,五阿哥可是完全不担心,他反而希望“永璋”这一次没支撑过去,一命呜呼,他也就不需要再担心“秘密泄漏”的问题了,到时候只要再控制住“紫薇的妹妹”,他美丽的小鹿就安全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一次,在宫里横行无忌、无往不利的人形武器却终于踢到铁板了。
眼看着那只野鸟蛮横地扑到眼前,希彦一提裙摆,右腿毫不保留地飞踢了出去,“嘭”地一声巨响,伴随着小燕子的惨叫,大红色的鸟身倒飞出去。
“小燕子——”永琪惨叫一声,像是死了爹娘似的,震得人耳朵隆隆。
福尔泰则一边也大叫一声“小燕子——”,伸手便扑过去,想要接住野鸟,却不料,希彦那力道岂是他能承受住的?当下,连野鸟带他自己狠狠地撞到了身后的柱子上,紧接着,就听“咔嚓”“咔嚓”两声,福尔泰惨嚎起来,两条胳膊全断了。
“小燕子——”永琪哪里还顾得其他,惨叫着扑了上去。
另一边,被打的惨兮兮的紫薇和金锁,紫薇是完全神思不属了,沉浸在他爹那句“狗奴才和二十大板”的巨大悲痛中,可金锁不是啊,虽然被打得有气无力了,金锁还是转头看见了希彦踢飞小燕子的情景。
二小姐!是二小姐!
这个时候的金锁,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看到希彦,除了一直以来的敬畏,还有着一种亲切和委屈,二小姐再怎么不待见她们,对她们从来没有好脸色,可都是她们夏家的人啊。
在这京城、这宫里,眼下的种种都让金锁产生了浓浓的孤苦无依感,她和紫薇两人千辛万苦到了京城,本以为结识了“仗义豪爽”的小燕子、“英俊痴心”的尔康少爷,还有“平易亲切”的五阿哥,小姐和自己便有了依靠,可谁想到,格格的身份被小燕子抢了,小姐和她却成了她的“奴才”,进宫第一天就被人抓、被人打,尔康少爷除了又吼又叫,没有一点办法,小燕子、五阿哥她们却根本毫不理会,只知道要找二小姐,他们找二小姐干什么?
金锁自嘲,原本她还真的以为小燕子是顾及跟小姐的结拜情谊,可是眼下看来,小姐被打她都不理会……哼!是害怕二小姐把她冒充格格的事说出去吧?
哈哈!也不看看他们是什么东西,也敢去招惹二小姐!真是不知死活!以为夏家的人都像她和小姐这般简单可欺吗?
金锁幸灾乐祸地看了倒在地上看似没了气息的野鸟和嚎丧一般的五阿哥一眼,眼中闪过一阵快意,转而,又急急地看向希彦,不料,却正对上希彦投过来的凌厉眼神。
第二十七章 八八被扑了……
金锁的眼泪刷得流了下来,满心的委屈倾泻而出,伸着手,一声“二小姐”卡在喉咙里。
希彦看着她们,眼神暗了暗,一扭头,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怎么?不救她们?”胤禩淡笑着看着她。
“自作自受!”希彦咬牙,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怒其不争”。
“爷看这二十板子打下去,那小丫头脑袋清醒了些了。”
“哼!光丫头清醒了,主子却执迷不悟,有什么用?”希彦可一点也不看好那个圣母花,要是说四爷的余威能吓通小乾子脑子里那根堵塞的神经,“雨后荷花”的脑残威力同样能屏蔽通向紫薇花脑中枢的所有正常神经。
胤禩低头轻笑一声,扫了眼那边的慌乱,五阿哥“小燕子——小燕子——”的惨嚎声力拔山河,压倒了一切人仰马翻的噪音,回荡在紫禁城的上空,声势动情地直逼“皇上驾崩”的丧钟。
养心殿那边显然已经惊动了,高无庸并几个小太监出来查探,抬人的抬人,找太医的跑去找太医了,那野鸟已经昏过去了,生死不知,那个奴才福尔泰眼下也废了,那么响亮清晰的“咔嚓”两声,也不知还能不能接上。
真是热闹啊!每个人都很忙,只有他们俩罪魁祸首,哦,或者说是“戴罪之身”,还在闲悠悠地往宫门走。
“你这丫头,胆子不小啊,打了皇上最疼爱的还珠格格,还敢大模大样地走到爷的前头。”胤禩脚步从容,慢悠悠地跟在希彦身后。
经他一提,希彦这才想起,还有宫规要守呢,停住脚步,等胤禩走过后,跟在后面,嘴里却挑衅道:“不是说‘天大的祸,有人兜着’吗,那我还怕什么?”
“你就不怕爷兜不住?”
“有什么好怕的?反正你这‘网兜’也是破罐子破摔,再不济,你老子还能把你彻底撕碎了不成?”希彦算是看出来了,这人都敢拿他爷爷吓唬他老子,那是彻底不在乎了,说好听叫“无欲则刚”,说难听点,那不就是“破罐子破摔”吗?
“那要是皇阿玛真的要把爷这破网兜彻底撕碎呢?”
“呵呵,”希彦笑着拍了拍“网兜”的肩膀,“那本姑娘就大人有大量,将你这网兜打包带走好了。”
“哦——私奔吗?”喂,八爷,你的声音里怎么带了点兴致勃勃?是错觉吧……是吧是吧……
“本姑娘比较中意于‘野合’,不知爷怎么看?择地不如撞地,就这养心殿前吧,想来紫禁城从建城起,就不曾有过这等壮举,你我也开个先河!说不定还能名留青史呢。”希彦斜眼瞟着胤禩,笑得那叫一个畅快啊。
胤禩轻咳一声,才要开口,突然,他全身一怔,僵住,远远地,左侧传来一道目光,直直地刺到他身上,冰冷的温度,却奇异地带着久违而复杂的灼热气息,这种感觉……他太熟悉了……熟悉到不用回头,不用去看那个人,哪怕再世轮回,也能知道他是谁!
胤禩的右手不自觉抬起覆在左手上,指腹轻轻地摩擦着,他的脸上再次挂起了笑容,深沉如海,难以揣摩,那种历经宦海沉浮、起起落落,经由无数磨难锤炼的沉凝气势荡漾在身周,形成一片独立的气场,旁人难以融入。
希彦一惊,不觉地退开一步,眼中精光爆射,直直地盯着气息骤变的胤禩,突然,她的目光一转,射向他们的左侧。
远处偏殿檐下,一个藏青色的身影站立在树下,冰冷而复杂的目光遥遥地投向这里,瘦削的身影昂藏而立,宛如高山仰止,难以攀峰,这是希彦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惊人的气息,与“永璋”的博大浩瀚不同,坚韧与锋利矛盾地汇杂在一起,剑指苍穹,却能忍而不发。
这个人,不鸣则已,鸣则必定惊天动地,一战定乾坤!
希彦的心潮微微起伏,锐利的目光在那人与胤禩之间徘徊,他们之间仿佛有一种剪不断理不开的复杂纠葛,说不清道不明的,好似自成一片天地,一样的深不可测,一样的莫可名状,一样的他人难以介入。
胤禩始终没有回头,脸上的表情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朦胧模糊,看不真切,那个人也只是静静地站着,远远地,看不清面目,两个人的距离好似近在咫尺,又好似中间隔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天各一方。
然而,无论是近,是远,天地间都只有他们两个人,相吸,相斥,又同时排斥他人!
希彦环起手臂,托着下巴,目光冷静沉凝,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十分不喜欢,既不喜欢她介入不进去,更加不喜欢他们出不来。
是的,他们出不来!
那种独一无二的气场排斥了他人,也囚禁了他们自己!剪不断,理还乱!不仅仅是针对外人,更是针对他们自己!他们之间深深复杂的牵绊将他们牢牢地束缚其中,难以挣脱!
希彦冷凝的目光在两人间徘徊,突然,她狡猾地娇笑一声,飞身而起,直接扑过去,双臂搂住胤禩的脖子,“扑通”,在错愕中,将他扑倒在地上,小手抓住他衣领子上的盘扣,往下一扯,就拽了开来,露出白嫩的脖子,“嗷唔”一口咬了上去。
不远处站岗的侍卫们刹时都眼睛瞪脱了窗,下巴掉了一地。
周围那些还在因着野鸟被踢慌乱忙碌的太监宫女们,也都全体僵住了,手上的东西全掉到了地上,空余五阿哥的咆哮、福尔泰的呻吟在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紫薇还沉浸在痛苦中,福尔康在她身边忙着表演“深情”,一直时不时关注希彦的金锁却很不幸地直面此刺激场面,满脸骇然,瞪大了眼睛,仿佛世界崩溃了,摇摇欲坠!
那边树下冰冷的藏青色人影虽然看不清表情,但隐约可见身体一僵,全身的气场一阵凌乱,然后散了个一干二净。
至于另一位主角,还什么气场不气场的,一瞬间发懵之后,随着衣扣被解,脖子一凉,又温热地一痛,立时全身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