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小姐。”小洁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然后求救兼感激地望着一旁的春兰。
春兰有些于心不忍,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然后笑着对七小姐道:“小姐您稍安勿躁,我认识的那个师傅装裱水平是顶尖,经过他表裱过的东西,像那些前朝名人的书画,有些赝品都能够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小姐您这幅画,只是晕开一点点而已,应该没有问题的。“
七小姐这才呼出一口气,平缓了一下神色:“你快去吧,要是这画弄不好的话,我绝对饶不了那个死蹄子”
在屋子外面做着针线活的杜妈妈听到屋子里面传来的响动声,再看到小洁头破血流地走出了屋子,吓了一大跳,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忙赶到屋子里来看个究竟。
“春兰,你快点把这幅画拿给林师傅,要他无论花多少银子,费多大的功夫,都要把这幅画给复还成原来的样子,这可是我们小姐最喜爱的一幅画,怎么弄成这幅样子了?”杜妈妈推搡着女儿出去,转身恨恨道,“小姐,你尽管放心,那个小洁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竟敢弄坏小姐的东西,回头我好好教训她一番,让她知道知道厉害。”
春芳也忙上前道:“小姐,这书房被小洁弄得脏兮兮的,让人看着不舒服。这样吧,小姐想必也累了,我服伺小姐回房歇着吧,回头我让丫头们把这里清洗一遍。”
七小姐点点头,怒则伤脾,刚才大怒之后,又狠命打了小洁一下,她孱弱的身子骨真的开始吃不消了。
春芳小心冀冀地搀扶着傅七小姐回到房间休息,替她盖上一层薄被,这才退了出去。
要是别的小姐,这个大热天的,不盖被子还嫌热呢,但七小姐不行,即使再热的天,也觉得有些凉,要盖上一层被子才不会被凉到。
“小姐今天怎么生这么大的气?”看到春芳走了出来,在屋子外面赶着从四姨娘那里领回来的绣活的杜妈妈,便放下了手中的绣活,悄声问道。
“杜妈妈你真的不知道?”春芳有些讶然,“春兰没跟你说小姐的心思吗?”
“小姐的心思?”杜妈妈有些讶然,“我从来就没有听春兰说起……”
春芳有些埋怨道:“小姐明年就及笄了,就连二公子都开始替小姐物色起人选来了,杜妈妈你这是怎么了,也不知道为小姐考虑考虑……”
杜妈妈有些无奈:“我一个下人,我光操心有什么用?小姐一向是一个有主见的人,我们又能说什么呢?再说,二公子就小姐一个亲生妹妹,二公子又是一个那么有眼光的人,我相信二公子,一定会替小姐觅得一个好姻缘的。”
春芳叹了一口气:“二公子只有小姐一个胞妹,哪能不上心?这段时间,二公子的信中或多或少都提及了京城的一些青年才俊,可是小姐……小姐一个都不喜欢啊。”
“小姐一个都不喜欢?”杜妈妈讶然道,“小姐的眼光还真是挑剔……”忽然像想起了什么,杜妈妈看定春芳,“那今天小姐无端端为了一幅画生气,还动手打了人,那就是说,这幅画的主人……”
“这回杜妈妈可算是猜对了。”春芳笑道,“小姐的眼光高着呢,非他不嫁。”
“那人是哪家的公子?”杜妈妈突然来了兴趣。
“忠靖侯府二公子。”春芳悄声说道。反正杜妈妈也不外人,说说无妨。
“忠靖侯府……”杜妈妈初初吓了一跳,然后马上喜上眉梢,“那个二公子,就是三公子生的二公子?那太好了,忠靖侯府可是全京城里最荣耀的府第,要是小姐能够嫁入侯府的话,那可是一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了。”
“小姐心志高远着呢,非侯府不嫁”春芳得意道。
“这京城里侯爷府很多啊,有南昭侯府,有北平侯府,有……”杜妈妈一连数出好几个侯府出来,然后有些疑惑地看着春芳问道,“听说这些侯府里都有些初成年的公子,也出落得一表人才的,小姐怎地就看上了忠靖侯府呢?”
“你懂什么”春芳撇撇嘴,不屑道,“那些侯府都是大富大贵之家,但是论财富,论权势,又怎么及得上忠靖侯府?且不论忠靖侯爷赵氏一族为江山立下了数不清的汗马功劳,在皇上的面前极尽荣耀。就拿侯爵夫人三公主来说,那可是当今皇上的胞姐,当今皇太后的亲生女儿,先皇最宠爱的公主,在朝中享受着一切特权。其他的侯爷府,若有什么行差踏差的,可能会落到削侯削爵的地步,但忠靖侯府就不会有这种情形,那可是要权势与荣华世代传袭的呀。”
杜妈妈这才恍然大悟,不住点头:“看来小姐真是有远见。”
“不过,小姐这身子……”春芳忽然蹙紧了眉头,“小姐方才只不过生了一会气而已,就觉得乏力很得,这么个大热天里,还要盖床薄被子才能安睡……杜妈妈你说,要是我们小姐身子弱成这个样子的事情传出去的话,那些人还敢上门提亲吗?要是传到忠靖侯府那里的话,小姐谋划的这门亲事,可就……”
春芳的担心不无道理。像春芳这样聪慧的大丫头,自小跟在七小姐身边,待日后七小姐出嫁,势必会作为陪嫁丫头一同嫁入夫家那边去的。她们日后的生活过得富不富足,是与自家小姐以后的归处紧密联系在一起的。所以,春芳恨不得自家小姐嫁给全天下最有权有势的人,这样的话,自己也能跟过去享福了。
杜妈妈也皱起了眉头,日后七小姐出嫁,做为七小姐的奶娘,又跟七小姐亲如母女,她也一定会跟过去的。
“杜妈妈,你认识的人多,你想想办法,帮帮小姐,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名的郎中,尽快把小姐的身子调理好……”春芳把希望的目光投注到杜妈**脸上。
杜妈妈沉思了半晌,才说道:“我记得,我有一个远房表嫂,她的女儿是在宫里做女官的。我以前常常听我那远房表嫂说起,说宫里有些妃子身子一直很虚弱,所以一直怀不上皇上的子嗣,所以,她们私底下都有一张药方,可以把身子尽快调理好……”
春芳喜道:“杜妈妈你快去问问看,如果小姐的身子真的能够好起来的话,算你老头功一件。”
正文第三百四十五章心机
第三百四十五章心机
春兰这一趟出去了很久,直到掌灯时分才回来。回来的时候一脸笑容,春芳一看就知道事情办成了:“春兰,找到你的那位装裱高手的亲戚林师傅了?”
春兰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我问清了地址,一连转了好几条巷子,才找到林师傅的家。人家手头上一大堆的活计,还不肯接呢,亏得我磨破了嘴皮子,人家才勉强答应下来。”
春芳喜道:“那位林师傅有把握修好吗?”
春兰得意道:“你尽管放心好了,我那家亲戚啊,表裱功夫可是全京城闻名的,京城里哪个不知道他的名号?既是他答应下来的事情,没有弄不好的道理。不过……”春兰犹豫了一下,“人家要价也挺高的,我们这画又是赶着要的,要人家推掉那么多的单子,先帮我们做,人家还不肯呢,好说好歹还要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春芳瞪大了眼睛,“要价这么高啊。”
春兰没好气道:“那个林师傅说了,这三百两银子还是看在我们是亲戚的面份上给我这个价的,要是换作其他人,要做这样耗时耗力的体力活,给多少钱都不愿意干呢。”
春芳忍不住道:“那幅画,毁损了好多吗?”
春兰点点头:“当时我看着小洁那小丫头可怜,才故意对小姐说,说那幅画不碍事,只晕开一点点。其实,很多地方的色彩都化开了,要重新修复成原来样子的话,不一定是有银子就能够办得到的,那还要高超的技术。”
春芳叹道:“那么高难度的修复,三百两银子也就不算什么了。不过,七小姐的银子一向都是二公子拿过来的,从来都是有求必应。如今把这事给二公子一说,二公子那么疼爱小姐,断没有不给的道理。”
想了想,她又转头问春兰:“既然要花那么多银子修复一幅画,那怎么不干脆再买一幅画呢?”
春兰瞪了春芳一眼:“废话如果赵二公子的画那么好买的话,那我何必花那份银子?”
“为什么?”春芳不解道。
“那是因为,忠靖侯府赵二公子的画作,比京城四大才子的书画还要珍稀。”春兰摇摇头,“要求得他一幅画作,真是难啊。”
春芳想起一个地方来:“春兰,我听说那位赵二公子倒是经常光顾寒江书社的,想必那里一定挂着他的画作吧?”
春兰再度摇摇头:“春芳,你知不知道,现在京城里的大小官宦家的小姐们,都以拥有一幅赵二公子的画作引以为傲。而那位赵二公子,是一个十分随性的人,游山玩水,喝酒吟诗,还开着一间全天下最大的玉器市场,日进斗金。但他却又一个很少留墨的人,虽说他的书法与画技出类拔萃,兼之又有名师指点,其本人悟性又极高,那些画作一出手,马上就被抢购一空。但是,赵二公子并不喜欢这样,他说过,用心之作才能传神,所以这世上他的画作是少之又少的,能得到一幅他的倾心之作已是奢求。”
“那小姐是如何得到那一幅寒梅图的?”春芳不解道。
“你忘了,我们小姐上段时间不是经常和安国公府上的二小姐赵明珠一起到马场赛马吗?小姐拜托了赵二小姐,还许了她许多好东西,赵二小姐这才求了赵二公子的画给我们小姐。”
“哦,原来如此。”春芳呼了一口气,心有余悸道,“今天我看小姐那副样子,有些害怕。我一直以为,小姐是好脾气的人,从来就不会生气,没想到小姐生起气来的样子那么吓人。”
春兰警告她:“我今天将这件事情告诉你,就是让你小心一些。那幅画可是小姐最心爱之物,你我千万要小心帮小姐收好,千万千万不要弄丢,或者弄坏了。今天小洁这副样子就是给我们提个醒,温驯的小猫发起威来也很可怕的。”
春芳点点头:“我记下了,以后不要犯着小姐的忌讳就好了。”
春兰看看四周,拉过春芳,低声道:“从今天这件事情上,我看小姐的心意已定。小姐的婚事那可是关乎我们以后何去何从,我们也该早些为小姐做些打算。”
春芳“嗯”了一声,表示赞同:“小姐心志高远,相中的竟是忠靖侯府的二公子,如果此事能成的话,那么我们也就能够风风光光地跟着过去,这福自然是享定的了。”
春兰也自信满满:“放眼这府里,五小姐算是没用的了,就还有六小姐可以跟我们小姐争的……六小姐的身份地位自然是不敢跟我们小姐相比的,但是,从上段时间学骑马的情形来看,那位赵二公子竟然委屈自己给六小姐当骑师,那些莲子也是给了一半六小姐,我看赵二公子似乎对她挺上心的……”
“春兰,你可别忘了,这婚事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春芳冷笑,“赵二公子喜欢六小姐又怎么样?再喜欢,以六小姐那样的出身,也只配做个小妾而已。要做正室夫人,侯爵夫人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春兰顿时释怀:“我都差点忘了,忠靖侯爵夫人一向是个极好面子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娶一个庶女呢?我们府里,就我们小姐是嫡出的,也就只有我们小姐才有资格做赵二公子的正室夫人”
说到这,两名丫头的脸上都露出喜色,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跟错主子。
春芳想起一事:“最近我听小姐说起,二公子的来信中,经常提及赵二公子,说赵二公子最近一边帮着赵世子分担一些政务,一边潜心准备年底的武举。在前几次的狩猎中,赵二公子的箭术出众,连夺了几次头魁,皇上对他十分的赏识,我看,今年年底的武状元,除去我们府上的二公子之外,这位忠靖侯府的赵二公子,也是今年武状元的热门人选。”
“难怪我们心高气傲的小姐会相中这位赵二公子呢。”春兰拍手笑道,“原来这位二公子竟然是文武双全的难得之才。”
“这不就是才子配佳人吗?外面说书的常这么说。”春芳笑嘻嘻道。
春兰想了一想,又把眉头皱了起来:“如果小姐把心事告知二公子的话,为了妹妹,作为哥哥的二公子当然会与妹妹谋取这桩婚事。我担心的是,我们小姐目前这副身子,也不知道忠靖侯府那边的人怎么想……”
“这也正是我所担心的。”春芳点同赞同,“所以,我刚才问过杜妈妈了,杜妈妈说,识得一个宫里的女官,说是宫里面有一种快速调理身子的秘方,是那些身子虚弱,怀不上龙嗣的后宫妃子们常用的,我已经让杜妈妈去想办法把这个方子弄出来……”
“那太好了。”春兰喜道,“眼看两个月之后,就是秋天,赏桂大会也要开了,我们得抓紧时间,把小姐的身子给调理好,这样才能够赏桂大会上好好表现一番。”
“那你快点催促你母亲去拿方子。”
“我知道。”
……
吃过晚饭,看看时候尚早,再看看那些绣活,也做够了今天的份理,便想着轻松一下,来到书房,让冬梅掌了灯,取出一幅画临摹起来。
冬蕊在旁边给小姐添了一杯热茶,看到小姐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显然对于下午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直到傅清玉画完了一幅画之后,冬蕊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你真的不觉得那个春芳有问题吗?”
“觉得啊。”傅清玉道。
“原来小姐知道是春芳的问题呀。”冬蕊讶然地看着傅清玉,她十二分佩服自家小姐的定力,“小姐,你既然知道是春芳搞的鬼,自作主张把那些四姨娘分派的缎面拿给我们帮忙做,为什么不当着七小姐的面揭穿她呢?那个死妮子,竟敢背着七小姐,自作主张,简直太胆大妄为了。”
“人家不是说了吗?知道我与七妹妹是好姐妹,所以这才拿这些活计给我们帮忙做的。我又能说什么?难不成说我与七妹妹不是好姐妹,推了它?”傅清玉笑道。
“可是,小姐也不能吃这样的哑巴亏啊。”冬蕊愤愤道,“知道我们小姐好心,就利用我们小姐特别看重姐妹之情的心思来作文章,这个春芳的心机也太重了吧?再说了,”冬蕊指指外面的那一大堆缎面,“这么多的绣活,我看过了,全是最难绣的,莫不成她想累死我们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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