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梅的脸色有些失望:“我还以为是赵二公子呢,我看赵二公子对小姐很好,如果小姐能够嫁给他的话,相信一定会很幸福的。”
“三公子也不错的。”冬蕊想了想道,“为了这事我还特地跟一个在忠靖侯府里做事的姐妹打听了一下。听说赵三公子与二公子的年纪相仿,长相嘛,当然差一些,不如二公子那般俊美,不过也是一表人才,很得忠靖侯爷的赏识……”顿了一下,冬蕊又道,“我还听说,三公子这段日子一直在准备年底武举的事情,三公子文武双全,丝毫不比二公了逊色,听说也是此次武举夺魁的热门人选呢。”
冬梅这才放心下来:“小姐的容貌人品,一定是要嫁与这世上的奇男子的。嗯……赵三公子还不错。那么,那个平远大将军的大公子呢?”
“听说平远大将军的大公子年纪稍长一些,有二十好几了,跟随父亲长年镇守边关,一年也没有几次回京城……”
“那怎么成?”冬梅不同意道,“一年回不了几次京城,这如何做夫妻?难道要小姐也跟着到边关去?”
冬蕊也觉得有些不妥,如果小姐嫁与那平远大将军的大儿子的话,岂不要跟着夫君去那个渺无人烟,只有滚滚黄沙的边关去?那是什么样的生活,冬蕊有些不敢想像。
京城里住惯的人,当然还是嫁在京城的好。
“你们在说什么呢?”傅清玉含笑走了出来,“我刚才怎么听到你们在说,什么回不回京城之类的话?”
冬蕊笑道:“恭喜小姐,小姐的计策生效了。”
傅清玉的柳眉一扬,微微一笑道:“真的吗?二老太太那边有反应了?”
冬蕊点点头:“二老太太今天一大早就把四姨娘叫了过去,说了半天的话,出来的时候四姨娘的脸色不太好看。后来我向二老太太屋子里的丫头打听,才知道二老太太是给小姐说亲事呢。”
傅清玉“哦”了一声,明知道自己此法必定会产生这样效果,但是像这种任人宰割的命运,毕竟令人有些不舒服。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既然选择留下来,为自己的生身母亲讨回公道,就预料到迟早会走到这一步。
自己已经十四,明年就及笄,这一步是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的。幸好此时当家的不是大夫人,而是四姨娘,而且外加一个二老太太,那她的婚事至少不会坏到哪里去。
傅清玉坐了下来,用银匙舀了一口汤,送入口中。抬起头来,含笑问道:“说吧,二老太太给我订的是哪户好人家?”
“忠靖侯府的三公子。”冬蕊笑道,“还有一个是平远大将军的大公子。”冬蕊看着自家小姐道,“我看,二老太太对于小姐还是挺看重的,提出来的人选都是上上之选,比四姨娘提的那些好太多了。”
傅清玉笑笑,她当然知道四姨娘不会真心为她着想。不过,既然是忠靖侯府的,为什么是赵三公子而不是赵二公子呢?
傅清玉的心头掠过一丝小小的失望。
“小姐……”冬梅有些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瞬时变幻的神色。
傅清玉笑了一笑:“这已经很不错了,二老太太考虑得很周全,至少不会把我嫁与那些陶二爷钱国舅之类的人物。”
她要尝试着接受命运的安排是不是?而且,如果能够嫁到侯府去,那是她的造化了。
傅清玉露出笑颜,饭桌上的气氛这才轻松起来,冬蕊一边替傅清玉盛饭,一边道:“小姐,你也不必太过于担心。我听二老太太屋子里的丫头说,这也只不过是二老太太的初步想法而已。先是给四姨娘列个榜样,那样的话,四姨娘便不敢随随便便给小姐安排一门亲事。”
傅清玉微笑点头。是啊,有二老太太开了个好头,那四姨娘怎敢再拿些不入流的人家来搪塞二老太太?
看来,自己应该可以风风光光嫁出去的。
午饭之后,冬蕊的二弟媳妇来找冬蕊,让冬蕊转告傅清玉,说是新近研制的一种香膏,缺了公孙树上结的果实这一味原料。由于市面上买不到,所以特来告知傅清玉一声。
傅清玉想起在这傅府的后园,也就是傅府旧址的地方,有一棵很古老的公孙树,上一次她还专程去摘了叶子做药引。于是,在吃过中饭之后,傅清玉不用冬蕊冬梅跟着,自己一个人提了一个小小的竹篮子,到后园去摘公孙树的果实。
晌午时分,后园四周寂廖无人。这也是傅清玉选择这个时候去摘果实的原因之一。毕竟一个堂堂府里的小姐不顾斯文体面爬到树上去,的确不太雅观。
穿过一片小树林,便来到了那株粗壮的公孙树下。由于有树林的掩护,那即使自己爬到树上去,也不会被人发现。
傅清玉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由于要爬树,当然提前做了准备。箭袖衣衫,鹿皮靴子,干净利落,最适合于爬树。要不是顾及着自己这个傅六小姐的身份的话,傅清玉早就脱了鞋袜,像只猴子一样敏捷地爬到树顶上去了。
呃……既然是千金大小姐,还是矜持一些的好。
傅清玉很“矜持”地挎着竹篮子爬到了树上。当看到树枝上那些青涩的果实的时候,傅清玉开始不那么“矜持”了。她捡了一个舒适的位子,坐于树干之上,然后快速地撸起袖子,把竹篮子挂于树枝的一头,这样的话,摘到的果子便能轻松自如地扔进篮子里。
采果子采到一半的时候,傅清玉觉得有些不对劲。就好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她看一般。这种感觉有些诡异,傅清玉不由朝四周看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当然不会有鬼魂出没。
她刚吁了一口气,暗笑自己的多疑时,一转头,便看到了院墙那一边,离自己不过两三米的地方,在飘伸出来的围栏边上,一个穿着一身天湖水色金丝织锦长袍的少年端坐其上。
他一手执着一只紫金釉洒蓝四系紫砂酒壶,另一只手攥着一只清花缠枝莲纹小酒杯,弧度完美的唇边微微上扬,露出轻轻浅浅的笑意。一双丹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傅清玉。
忠靖侯府二公子赵子宣
傅清玉猛然怔住
“怎么,看到我很惊讶?”赵子宣又习惯性地露出他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我记得我以前的某个时候,也曾经坐在这里。”
赵子宣轻笑,那个时候,当她看到他的时候,也是这副惊讶得合不拢嘴的神情。
“每次都这个样子出现,也不知道换种方式。”傅清玉暗自嘀咕道。
“你说什么?”赵子宣没有听清。
“哦……你怎么会在这里?”傅清玉忙道,“我好像记得你不是说过,你要帮你哥哥处理政务吗?会有一段很长的时间不得空……”
赵子宣点点头,语气里透着些许疲倦:“圈在家里太久,有些闷闷的,所以出来透透气。”
原来是这位忠靖侯府的二公子帮着赵世子处理政务有些累了,所以给自己放了假,出来散散心。
傅清玉认真地看了他一眼,一段时日不见,她似乎觉得。…。。面前这位赵二公子清瘦了一些。面容虽然一如往昔般俊美无瑕,但是眉宇之间已经透出一丝倦意来。
尽心尽责地帮着赵世子,处理那些繁复的朝廷政务,想必很累人吧?
傅清玉忽然觉得有些心疼。心疼这个玉一般的男子,无心名利,一生的愿望不过寄情山水,过些无拘无束的日子罢了。但是为了兄弟情谊,为了父辈的期冀,违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一些自己并不想做的事情,去背负那一个叫做“责任”与“职责”的东西。
傅清玉漫无目的地把一把采摘下来的青涩果实扔进挂在树枝上的竹篮里。
“你在做什么?”赵子宣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傅清玉的动作,并朝着那只竹篮子多看了几眼,“你摘这些果子做什么?”
“制香膏啊。”傅清玉一边说着,又把几只青果子扔入篮子里。
“我们之间,非得这样隔着一堆的树叶说话吗?”赵子宣拧了一下眉头,“这样让人不舒服,我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啊。”傅清玉觉得好笑,“难不成我跳到你那里去?我又不会武功……”
“我会不就行了?”赵子宣笑道。话音一落,他已经把手中的酒壶与杯子放下,一个漂亮的飞掠,转瞬间便落在了傅清玉面前的枝干上。
傅清玉瞪大眼睛望住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赵子宣已经迅速揽住她的腰,双足用力一点,借着枝干又回到了院墙外那座两层阁楼的栏杆之上。然后稳稳当当地把傅清玉放下,心安理得地对上她惊惶失措的眼睛。
正文第三百七十四章忧虑
第三百七十四章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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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害怕了?”赵子宣低头去看怀中的傅清玉,唇边又浮现出揶揄的笑意。
他的手臂苍劲有力,身上散发着酒香,还有淡淡的薄荷香味。很奇怪,这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竟混合成薄荷香水的气味,清爽而好闻。
傅清玉一直以为,喷薄荷香水的男子有着成熟稳重的特质。而这种香水,更具有一种能让人意乱情迷的魔力。
就如现在,她突然发觉,自己有一种慢慢沦陷的感觉。
沦陷于他深情的眼眸里的,漫天的温柔里;沦陷于他的手臂传递而来的热度,温暖而不灼热,可以一直暖暖的,一直暖到心里面去。
“嗯?”赵子宣的脸上带了些许疑惑,他以为刚才那一飞一掠之中伤着傅清玉了,赶忙扶住傅清玉,小心冀冀地察看起来。
“没伤着吧?”
他俊美的脸庞就近在咫尺,吹气如兰。眉目完美,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浓密睫毛下那一双明眸再没了往日似笑非笑的捉狭神情,取而代之的是十二分的专注,像在查看一件易碎的奇珍异宝。
没有试过被人像珍宝一样小心轻放,傅清玉觉得有些不自在。轻轻推开赵子宣,站好身子,整整衣衫,没好气道:“我像个瓷娃娃吗?哪能这么快就碎了?”
她有些惊魂未定,刚才在那么高的树干,这个赵二公子揽住她一飞一掠,她甚至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
“是吗?”赵子宣的脸上又浮现出似笑非笑的揶揄神情,“刚才怎么那副神情,像是吓傻了一般?”
“我哪有……”傅清玉有些底气不足地分辩道,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争气,不过是二三层楼阁的高度,自己竟然会害怕。
“明明害怕,还说不怕……却怎么尽做一些让人担心的事情……”赵子宣忽然伸出手来,弯屈食指,在傅清玉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你干什么”傅清玉吃痛,抬起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那么高的树你也敢爬,真是不要命了”赵子宣看着傅清玉,无奈摇头,“要是摔着了,那可怎么办?”
的确,上一次由于采摘的是公孙的叶子,所以不用爬那么高。但这一次不由,这一次要取的材料是公孙树的果实,而那些果实都长在很高的枝干之上,所以,傅清玉不得不爬高一些。
“我不怕啊。”傅清玉笑嘻嘻道,“本姑娘身轻如燕,那点高度,难不倒我的……再说了,我哪有那般娇贵?”
她记得前世在乡下与奶奶相依为命的时候,那时奶奶病了,想吃酸酸的李子。村头有一颗很粗壮、很高的李子树,结了好多的李子。不过低矮一些的地方的李子都被人摘了去。她就那么义无反顾地爬上去了,还摘了好多。不过那时年纪尚小,胆子也够大,与现在是没法比的。
“你还说?”赵子宣剑眉微拧,眼中却是满满溺爱的神色,“三小姐捧着那碗药汤朝你泼过来的时候,你也想着自己身轻如燕?真是自不量力。”
傅清玉讶然地望着他:“这事你也知道啊。”
她知道他说的是前不久在二老太太屋子里,三小姐使诈,假装摔倒用药汤泼她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也知道?他的消息真是灵通,说不定这傅府里就有他的人。
“我当然知道。”赵子宣得意地看了她一眼,“你府上发生的事情,哪样我不知道的?”
他拉过她,细细检视了她的如花容貌一番,见毫发无伤,这才放下心来:“幸好没烫着,不然的话,太医院那边可要叫苦连天了。”
“太医院那边为什么要叫苦连天?”傅清玉不解地问道。
“我昨天去了太医院一趟,让他们把所有去疤的玉肌膏都给我留着,谁也不许动用。”赵子宣看了她一眼,“不过现在,不用了。”
傅清玉目光清亮地看着他,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感动。这个面如冠玉的男子,她看着他一路走来,从以前水边村那个懵懂无知,爱玩爱闹的少年,渐渐蜕变成有责任,有担当的人。
一段时日未见,他长大了,性情也内敛了不少,懂得了承担,也懂得了容忍。虽然还是带了些孩子气,但举手投足之间,已渐渐有了成熟男子的韵味。但是,那份发自心底最深处的那份关怀,却一直未尝变过。
他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但是,她值得他这么做吗?
“在想什么?”他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慢慢沿着走廊走回屋子里。走廊很长,可以看出这座阁楼的面积不小。栏杆上摆放着许多盛放着的花卉,引得蝴蝶翩翩而来。
四周寂廖无声,迎面而来花香熏人欲醉,眼前百花齐放,彩蝶翩跹。身边人以一只大手包容着她的小手,以适中的力度,适中的暖意,以保护的姿式,牵着她慢慢地走。
傅清玉的心跳漏了一拍,心绪有些飘荡。甚至她觉得,如果能够这样一辈子被身边这个人牵着走下去,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握住他的手紧了一些。
赵子宣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进到屋子里,他把她放在身边坐下,然后转身出去取放在栏杆处的酒壶和酒杯。
傅清玉看看屋子里的摆设,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但整座楼阁却看不到一个人影。想必是这位赵二公子喜静,不喜被人打扰,于是在来之前吩咐人打扫了的。
屋子里装饰简单,一个半人高的花瓶里,插了几根青翠的绿竹。屋子里熏了香,四周的墙壁上挂了好些字画,傅清玉对他的字迹画技了如指掌,一眼就看出是出自他的手笔。
再看看桌子上,不过是四个菜肴,想必是一个人独斟浅饮,所以这四个菜肴的份量并不多。
傅清玉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他,再想到他身上散发着的淡淡酒香,不由蹙眉问道:“怎么好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