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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太医有一种天要塌下来的感觉,手足无措道:“这,这如何是好?”
傅清玉抓住他的衣袖:“沈太医,伱别急。现在形势不明,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哦对了,沈太医过来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消息传来?比如皇上那边……”
沈太医愣了一下:“皇上?皇上不是郊外狩猎了吗?”他拍拍胸脯,“幸好,幸好皇上不在宫里面。”他转头。看到傅清玉凝重的表情,心中猛然滞了一下,盯着傅清玉,眼睛都不会动了,“伱是说……伱是说皇上也有可能。。;…。。”
傅清玉沉重地点点头:“钱太师不可能那么笨。只占这一座皇宫。他从京外调入那么多的兵马,恐怕多半都去围堵皇上去了。”
“啊!”沈太医的身子晃了一下,似要跌倒。
“沈太医!”傅清玉忙拼尽全身力气扶住他,“沈太医,现在可不是难过的时候!”
沈太医老泪纵横,摇摇叹息:“这天要塌下来了。”他抹了把泪,道:“就在昨天后半夜的时候,老朽被他们捉了来,关在一间小屋子里。后半夜一直都听到外面的士兵们在讨论着外面的形势,说什么有多少股人马朝着郊外去了,没想到竟然是朝着皇上去的……”
傅清玉忙问道:“那些士兵们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沈太医重重地点一下头:“老朽虽然一把年纪,但耳不聋眼不花的,他们在外面说得肆无忌惮的,老朽听得很清楚。”
傅清玉慢慢坐了下来:“如果他们是后半夜去的,想必城郊有一番激战。但是,皇上也不是吃素的,我听说此次到郊外狩猎,皇上就带了五万的兵马……”
“五万的兵马有个屁用啊!”沈太医世代都为皇医,对于皇室的感情很深。一听到皇上有危险,他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听说那些叛军就有近十万呢。”
“沈太医不要着急。”傅清玉冷静道,“五万对于十万大军而言,虽然是寡不敌众,但是如果运用得当,还是可以抵挡一阵的。”
“可是城郊并没有什么险恶的山脉,也没有易守难攻之处呀。”沈太医急得像热锅边上的蚂蚁一般在屋子里转来转去,“皇上啊,老臣没用,没有办法去救驾啊。”
傅清玉静静地靠在墙边,她心想,经过了大半夜,并没有什么好消息传到皇宫里来,想必是钱太师的十万大军遭到了皇上等人的抵制。
若论钱太师这几年暗暗拉帮结派,招兵买马,手下有个十几二十万的兵力根本不在话下。问题就在于他这些年的野心似乎令皇上有所察觉。皇上每次外出狩猎的时候,总要召集那些掌握重兵的将军一同外出,那样一来,军队的首领在皇上的手上,那些部下想反的话,也不得不考虑一下自己首领的安危。
也正是因为如此,钱太师才意识到皇上对于自己的防范,再加上三皇子生死攸着,才逼使钱太师提早发动兵变。仓促之间能召集十万兵马已是很不错的了。
“傅司药,伱说怎么办才好?”沈太医见傅清玉静静地坐在墙角,不言不语,似乎在深思,不由问道。
傅清玉的脑海中掠过昨天,她送走赵皇后时,赵皇后叮咛的话来。她微微一笑:“沈太医,我想求伱帮个忙。”
“什么帮不帮忙的,只要能够救得了皇上,只要能保住这大片的江山不落在贼子的手中,伱怎么说。我怎么做!伱就快吩咐吧。”
傅清玉微微一笑:“我口渴了,想喝水。”
“伱这丫头……”沈太医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瞪着傅清玉,“都这个时候了,伱这个丫头还在开什么玩笑!”
“真的,不骗伱,我口渴了。”傅清玉的脸上依然带着笑意,“还有外面的兄弟们。也口渴了。沈太医伱帮我们找些水来吧。”说到这,她转头朝着门口处大声喊道,“外面的兄弟们也渴了吧,那就劳烦沈太医跑了趟了。”
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有个士兵递个木桶进来,另一个士兵紧跟着走了进来。阻止道:“郭将军临走时有令,要我们看好这些人的,伱难道要违抗命令吗?”
傅清玉暗暗呼了一口气。难怪呢。沈太医进来一段时间了,外面也没催促,看来是郭东岭走了之后。这些累了大半宿的士兵们也偷偷懒了。
这时,前面那个一瞪眼:“我们是在这里看着,哪个让人跑了,何况伱跟着去不就好了嘛,他一个枯槁老头还能跑掉不成?老子守了大半夜。都快渴死了,水都不让人喝,真是受够了!”
说完他把木桶掷到地上:“伱这老头,快去快回!”然后转头对着身边那个士兵道,“张亮,伱不放心伱跟着,打上水来的时候让他喝上一口,看有没有毒。”
趁着那人转头说话的功夫,傅清玉迅速从兜里取出一个黑乎乎的硬硼硼的圆珠似的东西,塞到沈太医的手上,低声而快速道:“伱随他们去,记住,把这个圆珠放到井里面去。记住了!”
沈太医下意识地接过来,刚藏好,就看到那位军爷转过头来,推搡了他一把:“还不把地上的桶拿过来!快走快走,别磨磨蹭蹭的!”
沈太医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傅清玉一眼,他终于明白这位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傅司药的意图了。没想到这位小姑娘竟然如此足智多谋,虽然他不明白那枚黑珠似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用的,但他相信,傅清玉让他这样做,肯定有一番深意的。他更相信傅清玉的为人,这样做的最终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解救皇上,解救天下。
沈太医提起地上的木桶,蹒跚而去,后面,那名提出怀疑的士兵在后面跟着。
很快,沈太医就打了半桶井水回来,乐呵呵地舀了一勺喝下去,然后再给外面的三四个士兵一人舀了一碗。那些士兵劳累了一个晚上,口渴得要命,见这水没毒,马上把碗夺了过来,咕噜咕噜喝了下去。
征得那些士兵的同意之外,沈太医舀了一碗水给傅清玉端进去。
一进屋子,沈太医就看到傅清玉坐在墙角处,正在朝着一个烧炭的火盆掏着什么东西。他马上朝墙角处的傅清玉打了一个手势,表明事情已经办妥了。傅清玉含笑点头,接过那碗水,才喝了一口,突然捂住肚子叫道:“疼死我了…。。这水有毒!”
沈太医吓了一大跳,忙道:“不可能啊,我刚才喝了一口,没有毒啊。”
“我也不知道,但是现在我的肚子疼得厉害。”傅清玉朝沈太医猛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整张脸扭曲,现出一副十分痛苦的样子,“我不行了,快扶我出去!”
沈太医马上会意,朝门外叫道:“快开门啊,傅司药不行了!”
“怎么事情又吵吵嚷嚷的?!”两个士兵骂骂咧咧地开门走了进来,在快靠近傅清玉的时候,她猛然一扬手,把手中满满一把的炭灰朝他们二人的脸上洒去!
那两个没有防备,一下子被炭灰蒙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唯有蹲下身子一边摸索一边骂着。傅清玉可管不了那么多,她猛然站起来,朝着沈太医道:“沈太医,快,后院!”
她方才透过窗子瞧得清清楚楚,那四个人的马匹就拴在后院。
沈太医马上明白过来,出了门直直朝着后院冲去。别看他刚才一副老态龙钟、巍巍颤颤的样子,但是在这生命攸关的时刻,他拼了老命,居然跑得异常快速,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后院的马匹前面。
这个时候,傅清玉也冲到了。在屋外那两个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二人已经各自骑上了一匹马。傅清玉看了另外两匹马,马上从身上摸出银针包,掏出两枚银针,分别朝着附近的另外两匹马刺去!
在马匹的嘶叫声中,傅清玉与沈太医挥开马鞭子,朝前冲去。而另外两匹马,由于被刺了银针,惊慌失措,居然扯断了拴在树桩上的缰绳,迈开四蹄,跑了!
第七百一十七章重现
(刚下乡回来,抱歉,更迟了。)
天已经蒙蒙亮了,东边的天边泛起鱼肚白,在厚厚的云层包裹下,依稀可以看到一些朝阳的影子,红红的亮光透过云层照入大地。
大风过处,混杂着血腥味的气息从宫墙那边飘过来,弥漫了整条街道。
由于接近宫墙的附近一直严禁普通平民居住,也严禁摆卖,所以这一带相对僻静。
但是昨天后半夜大批的官兵入京,毕竟惊动了整个皇城的百姓。街上并没有实行管制,但是看到情形不对的人们宁愿选择窝在家里面,免得徒生事端。
如此一来,平日里热闹非凡的皇城显得格外幽静。即便哪家的木门“吱呀”开了一下,探出一个懵懂的脑袋,但很快又缩了回去。平日里站满人的槐树下,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此时,寂廖的官道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尘土飞扬的远处,来了一队人马,约摸有一两千人,当前的一名宫女打扮,年约十五六岁的女子,正是冬梅。另一位白袍银甲,面如冠玉,手提一把亮银枪,腰悬着五尺宝剑,不用说也是赵子宣了。
两人抓着马的缰强,跑在了最前面。两人均是一副急匆匆的样子,而赵子宣的脸色,更是一副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入皇宫之中的神情。
“冬梅,你说清玉被持挟了,这是真的吗?”赵子宣一边察看四周的情形,一边着急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说有人突然闯入竹园,那些人是谁?”
冬梅摇摇头,经过一夜的奔波,一路担忧受怕躲躲藏藏,终于来到了忠靖侯府。忠靖侯看了钱贵妃的信。脸色都变了,当即传令下去,召集城郊军营的将领过来共商大事。
一听到傅清玉的居所里,居然有莫名其妙的人闯了进来,赵子宣当即预感到大事不好,他匆匆向忠靖侯爷请示,自己带几百精锐军队入宫解救被困于宫里的人。
忠靖侯爷知他心系傅清玉,也没有说什么。当即把一个精锐军队派给他。让他先行出发,解救皇宫中被困的人。
赵子宣二话没说,从军中抽调了二千精锐骑士,便与冬梅一起,马不停蹄地直奔皇宫而来。
在冬梅的带领下,赵子宣率二千人朝着冬梅脱险的那个地道的洞口奔去。他们认为。如今皇宫四个宫门处一定被钱太师所派之人镇守着。如果硬闯的话,非但会耗费时间,还有可能贻误救人的时机。所以。他们打算通过地下秘道,给钱太师布署的那伙人一个出奇不易的打击,夺占皇宫。
行走于宫墙外。嗅着大风吹拂过处,飘来的血腥味,赵子宣的浓眉深深地锁了起来,而冬梅,则觉得心里一沉。不由失声道:“好浓重的血腥味,看来,钱太师强占皇宫之后,一定是大开杀戒了。”
赵子宣点点头:“钱太师派人攻入皇宫,一定遇到抵抗的人,必然会发生一场激战。皇宫里有那么多的禁卫军,也不是吃素的。”
冬梅忧心忡忡道:“想那钱太师此次一定是经过周密安排的,皇宫里的那些禁卫军措不及防,即便再跷勇善战,也难免会吃亏。”
赵子宣正要回答,忽然觉得人影一闪,有个人从密林中扑了过来,正落在他的“旋风”面前。
他大吃一惊,忙用力攥住缰绳。“旋风”不愧为一匹好马,伴随着一声长嘶,马儿直直立了起来,竟然没有踏到那个人。
那人似乎吓了一大跳,抬起头来看着赵子宣。赵子宣看着那人,不由皱了一下眉头。那人穿着一身铠甲,看来像是一名将士,却不知道是何来历。他浑身从头到脚,沾着杂草,还有青苔,脸也刮伤了,显得狼狈不堪。但是在惊吓之后,那人马上回复镇定的神色,看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你是何人?为何从密林里冲出来?”赵子宣沉声问道。
那人很认真地看了看赵子宣,再看看后面那两千人马,然后,他的目光落在背后的人马举着的旗帜上。那些迎风飘扬的旗帜上,分明绣着三个大字:“赵家军”。
那人的眼里顿时露出又诧异又激动的神色来,他站了起来,小心冀冀地问道:“请问马上的将军,可是赵家的人?”
赵子宣扬了扬眉:“正是,我是忠靖侯赵家三公子赵子宣。”
“赵公子!”那人低呼一声,脸上现出欣喜若狂的神情来,“果然是赵家的人。”
他马上道:“赵公子,我是幽州刺史乌大人的大公子乌云义,奉家父之命来到京城。”
“幽州刺史的大公子?”赵子宣的脸上现出警惕的神色,“你既为幽州刺史府上的大公子,怎么会到皇城来呢?”赵子宣的剑眉一扬,手已经按在悬于腰间的剑鞘上,“莫非你也是钱太师的人?”
乌云义忙道:“我的确是家父派往京城协助钱太师的,但我并非是钱太师的人。”
赵子宣的手仍按在剑鞘上不放:“此话怎讲?”
乌云义苦笑道:“我若是钱太师的人,怎么会隐藏在密林里?而且,我是从山下滚下来的,如果我是钱太师的人的话,此刻应该镇守在宫里面才对,又怎么会被钱太师的人追杀,把自己弄成这副狼狈样子?”
赵子宣的疑惑消弥了一大半。的确,幽州刺兄乌明海父子为官,这是朝中皆知的事情。听说其子也是一个勇将,有其父之风,所以,皇上才派他们父子镇守幽州。
赵子宣停顿片刻道:“宫中的情形现在怎么样了?钱太师为何要追杀于你?”
乌云义的脸上现出懊悔的神色来:“一言难尽,我与父亲都被钱太师骗了,钱太师密告我们,说三皇子在宫中处境危急,要我们出兵。我们乌家信以为真,没想到的是,到了京城,我们才知道,三皇子其实已经死了,而毒死三皇子的人,居然是钱太师派过来的碧珠……”
“你说什么,三皇子死了?”赵子宣吃惊地盯着乌云义,“这怎么可能?”
冬梅的反应也很吃惊:“三皇子死了的消息,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傅司药告诉我的,唉。”乌云义一副十分后悔的样子。
几乎在同一时间,赵子宣与冬梅齐声问道:“清玉(我家小姐)在哪里,你见到她了?”
乌云义有些愕然地看看赵子宣,再看看冬梅。
冬梅忙道:“你别看了,你快告诉我,我家小姐,也就是傅司药现在可好?”
“傅司药…。。。”乌云义犹豫了一下,赵子宣已经跳下马来,拽住他的前襟道,“你倒是快说啊,傅司药现在怎么样了?”
“她……她受伤了,被押回去了。”乌云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