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掌柜亦是母后从漠国带来的忠仆,多年久居宫外,虽不会武功,却极会打理要务。
直到自己行过及冠之礼离开皇宫,便让他侍奉左右。
至于花慕容,出了宫才晓得,原是花掌柜之子,深究下来,似乎应该是收养的。
断断续续的联系,这些他本不想去做过多的深究,可现在……
心思复杂的瞥了花慕容一眼,“师傅到底是谁?”
花慕容冷然一笑,“你心中既有答案,何需问我?”
得此一句,纳兰润眉间骤缩,片刻沉寂,他在他对面坐下,面容死寂得慎人,“母后命你将伊妃送到哪里?”
“沙云峰。”
“为什么?”
“我只听命于师傅,没有必要回答你全部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不买七王爷帐的人还是很多的,花慕容可不会有问必答。
历来,他都只在表面上听命于纳兰润,这点,七爷心里亦是很清楚。
“我劝你还是放她走比较好。”静默了会,花慕容就爆出这句话。
纳兰润瞬间冷道,“不可能!”
“即便毁了她?”
“要毁她的不是我!”狠戾的目光投射在对面的人身上,纳兰润变得有些狂躁,他搞不懂为什么每次母后都要不遗余力的将自己珍爱的女人毁掉……
“有时候爱也是一种摧毁。”花慕容语气毫无起伏,他是真正生性冷漠的那类人,看得似乎也更透彻。
“这种摧毁,远比师傅做的更可怕。”
今日纳兰润追回了夏伊妃,注定是一场磨人心智的纠缠,他作为其中一个始作俑者,好像,早就看到了那令人叹息的结局。
时间是刻骨的毒药(九)
厢房内,惊蛰带着哭腔想将夏伊妃轻轻摇醒。
“小姐,小姐……”
谁啊……梦魇缠身,恍惚中那女子好像听到熟悉的声音,涣散的思想中,还在纠结着自己到底是谁的问题……
感知越发清晰,她缓缓睁开眼……
“小姐,你醒了……”惊蛰倔强的眼中满是晶莹。
“怎么了?”意识逐渐恢复了些,夏伊妃柔弱的笑了笑,抬眼看了看四周,又问她,“纳兰润呢?”
擦了眼尾的泪渍,惊蛰仔细答道,“在下面和花慕容说话。”
听罢床上的女子便是无奈叹息……
她是记得的,才将整理好情绪,安下一颗心去往西疆,结果就被纳兰润抓住了。
包括刚才孜瑞和他的对话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她想醒过来,却被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不停有声音问她。
你是谁……
她是谁,这问题已经无从考究,她现在只明白,这身体的主人是关瑶的女儿,留在纳兰润身边,只会害了他。
“小姐,花慕容要我跟您说,与太后的协定不能告诉王爷,否则他会杀了你。”最让惊蛰担心。
“也会杀了你是吗?找到我爹,更会杀了他~”她口气极淡,都看穿了。
这些是惯用的威胁人的伎俩啊……
“我不会说的。”反正,她已经决心要离开他了,让纳兰润恨自己,总比爱一辈子,痛苦一辈子要好。
她又安慰惊蛰,“你别难过了,会没事的。”
惊蛰听完赶紧点头,收拾情绪,扶着夏伊妃坐起来,倒了杯茶给她喝。
夏伊妃吩咐她这几日不要多话,自己一切都有主张,便让她去休息,人是想安静会。
又是过了没多久,纳兰润便进来了。
“醒了?”见夏伊妃倚在床头发呆,纳兰润快步走过去关心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才是几日功夫,他的丫头消瘦了一圈。
没看他,没表情,夏伊妃只口气清冷的问,“王爷,你真的爱我么?”
时间是刻骨的毒药(十)
她态度很冷,冷到足够让纳兰润心里轻微的一颤,望着她关切的目光也瞬间暗淡。
没走过去,展袍坐在夏伊妃对面,纳兰润没好脸的反问,“这问题需要我再说一遍么?”
不管她是在什么情况下写的和离书,最让他介怀的,是此刻自己就在她面前,却没有被她相信。
被他噎了一句,夏伊妃也干脆不说话了,有些呆滞的垂着视线,不知在想什么。
房中的气氛很僵……
“没话要跟我说?”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沉默了会纳兰润又问。
从来夏伊妃在自己面前都会滔滔不绝,撒娇,斗嘴,耍心机。
他受不了她这么安静!
“没有。”回答是如此干脆。
他瞳孔收缩,抿紧唇,想来她是下了决心要离开自己?
又想到不在的几日,母后也许用了疯狂的手段逼迫她,纳兰润的口气缓和下来,“可以,你不想说,就回答本王的问题。”
“骗人的话你也想听吗?”她的态度,已经回到最开始的狡黠。
不会再拿真心去对任何人。
纳兰润不予理会,直直的问,“母后的身份,你知道吗?”
夏伊妃无谓一笑,抬起头轻缓的看向他,“是不是我回答完你所有的问题,你就会放我走?”
“不可能!”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那我干嘛要回答你呢?”
她又倚回了床棱边,埋在自己的情绪里,“王爷想知道,就自己上千陌山问太后好了,不过我已经不再爱你了,所以你要关我一辈子也好,不爱就是不爱了。”
跟任何人做什么事都是无关的。
她说得极平静,纳兰润额角的青筋已然暴起!
瞪大了布满血丝的双眼,一字一句的从牙缝里对她吐出,“夏伊妃!本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明明都知道她受制于他人,违心的说着不爱他,可他现在就在她面前,还那么让她感到不安全?
时间是刻骨的毒药(十一)
回头轻描淡写的扫了他一眼,夏伊妃面容滑过一抹毫不在乎的笑,“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
“什么意思?”他怔然,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
“我曾经说过我是个自私的人,我是爱你,可是更爱我自己,所以我离开你,与太后做的无关,只是她正巧的成全罢了。”
成全?她把母后的打压当作是适时机的成全?
纳兰润的心,开始逐渐冰冷起来……
夏伊妃继续说,“自从与你在一起后,身边就危险不断,杀机四伏,我每日都过得提心吊胆,就算是被关凌月威胁着做事,那也是拜你所赐,我真的很累了。”
所以趁他去凉国,为自己策划了一场叛逃?
谎言说得太真,亦会让人怀疑自己,最终迷失……分不清真假。
起身,他来到她跟前,浑身散发着阴森的气息,那对看似狰狞的眼,在扼杀着什么,夏伊妃心里惊动,面色却平静。
她知道,自己在摧毁彼此之间的信任,还有……爱。
“我只问你最后一次。”他冷森森的道,“离开花都是你的决定,还是有人逼迫你?”
夏伊妃毫不在乎的笑了,无畏的望着纳兰润,“当然是我自己,王爷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谁真的让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做什么事吗?我已经觉得不爱你,并且都走到这里,不如你就放过我吧,想跟你的女人,还是很多的,我呢~也许天生只适合过穷日子,以后找个不太富有的男人,就……”
触怒纳兰润对于她来说是件太容易的事。
那些让她快窒息的话不用再说完,已经被他有力的手锁住的咽喉。
“夏伊妃……”他望着她的眼是狰狞却伤痛的,如一只受伤的兽,却如何都不忍心撕碎伤害自己的人……
他的理智几乎快被她那番话摧毁!纳兰润怎么也不相信他的丫头会对自己如此绝情!
可是她曾经的漫天谎言尤为清晰的回响在耳边,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已经不想去分清了。
时间是刻骨的毒药(十二)
她无法呼吸,纤细的颈项在他钢铁般的手下脆弱不堪。
他会杀了自己吗?
没有挣扎,夏伊妃被迫睁大了眼看着面前犹如暴鬼的男人。
内心极度安静……也许死在他手上也是件不错的事。
只是,我死了你会难过吗?会痛苦吗?会一辈子无法释怀,就如曾经对待霜露儿一样,成为又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心结吗?
那么好像这样计较起来,死了的那一个,仿佛是要幸福些……
被勒紧了脖子,夏伊妃艰难无法呼吸,有那么几秒她想,就这样死了罢。
心中那点不舍却在泛滥,纳兰润发怒的样子真的好久没有见到了,而她现在还不能死。
手中的人,没有求饶,面色平静得让他惊惶。
他多想听到她怕死的说自己还想多活些时日,他明明应该相信她是迫于无奈,只要她肯对自己说实话……
已经不知道要拿她怎么办好了,他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手中的力道逐渐加深,让夏伊妃无可承受的发出断续‘咿呀’的声音。
蓦地!纳兰润手迅速的收了回来,心在瞬间被冰封!怀疑自己刚才所做的是怎样一件事……
是真的想杀了她。
剧烈的咳嗽,大口的喘息,她应该是知道的,纳兰润怎么会杀自己呢?
可是如此她还是要抬起头来,对着已经愣僵的男人苍白无力的挤出一个娇笑,“王爷,你舍不得杀我呢,既然如此,不如放我走好了。”
放她走?
三个字在脑海里清晰的回荡了一遍,他周身的血液在瞬间冰冻!
“不可能!”
狠狠吐出死个字,他压住她,疯狂的亲吻!
似要将她撕裂,揉碎,他恨她,亦是爱她!放走?绝对不可能!
脑中的意识已经被完全摧毁,他陷入狂暴中,只想将她占有,用极端的方式去宣告她还是自己的女人!
只要他没有说结束,这段即便已经毫无意义的感情也要无休止的继续下去。
时间是刻骨的毒药(十三)
夏伊妃颤抖着,挣扎着,他的吻如同滚烫的烙铁,啃噬灼烧着她的身体。
纳兰润浑身释放着张狂可怖的气息,她从未感受过,这让她害怕,让她有种要被拖如地狱的感觉!
衣服被粗暴的剥落,他猛的进入她的身体,狂风暴雨的侵占!她痛得撕心裂肺,吓得颤抖大声叫喊,“我真的不爱你的!你让我痛苦!!!!”
“痛苦?”这两个字让纳兰润片刻清晰,他让她痛苦?
看着身下的人儿,是那么孱弱,那么无助,盈满泪水双眼满是对自己的恐惧。
他忽然觉得身下的女子好陌生,自己的也好陌生,这远比在蛟麟宫那一夜更加让人难以承受。
可是还有后路可退吗?还可以停止吗?
脑子里没征兆的回响夏谦还有花慕容劝他放手的话。
为什么要放手?已经无法放手!
忽然他极冷的笑,“这只是你痛苦的开始!”
……
玲珑楼内,花慕容早就没了踪迹,想必已经去了千陌山。
一夜难眠,直到天光微明,隔壁再没任何声响,孜瑞才敢从自己的房间走出来。
昨夜女主子骂七爷的那些话真是……
出了房间就和对面的苏谨年撞了个正面,瑞总管立刻苦了脸寻求共鸣,“苏将军,你说这是个什么事……”太后为什么要这么逼他们家王妃呢?
苏谨年不语,神色复杂得很。
亏得昨天晚上玲珑楼住的人都是自己人,那二人真是互相折磨了个够,顺带把所有人都连坐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有爱,哪里会如此?
纳兰润决心做的事情,没人能够改变的,夏伊妃又何苦强撑?
不过……人都追回来了,苏将军又奸笑着想,敢破口大骂七爷不是人、禽兽、混蛋……各种不堪入耳的话,怕是也只有她夏伊妃敢说了。
唯独太后那关不好过,喜忧参半的挠挠头,那扇紧闭的门忽而开了。
孜瑞和苏谨年吓得齐齐一颤,是说一早不要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时间是刻骨的毒药(十四)
纳兰润裹了件袍子走出来,见到苏谨年和孜瑞就站在门外,只吩咐道,“谨年,去把妙手天医找回来,确保他的安全。”
苏谨年顿了顿,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七爷!交给我吧!”说完片刻都未停留,跨大步走了。
带着人马,到西疆上沙云峰寻人去!
剩下孜瑞,巴巴的望着他们家七爷,想起昨天晚上,瑞总管脸跟着了火般,谦逊的埋头,等指示。
“去准备下,午时出发。”声音是沉着的。
“?”弯着身子,孜瑞不解的抬头莫名看了纳兰润一眼,“爷,今日就要回花都?”
现在这种情况,如何看都是留待外地要好的多啊!
瞥了他一眼,人立刻恍然,诸多顾及,七爷肯定都经过深思熟虑,颔首作了个揖便退下去准备了。
站在楼道中间,纳兰润复杂的回头往房间里望了一眼,眉间隆起沟壑,无声的低叹了口气才走进去。
厢房内室的大床上,夏伊妃侧躺着,蜷紧的被子裹住光洁的身躯,睁开的眼眨也不眨一下,好像一个木头人。
这一夜不管是怒骂、挣扎,到最后求饶,纳兰润都无动于衷,仅仅只是用最残酷的爱欲惩罚她。
她现在真的有点恨纳兰润了!
“我们午时出发回花都。”男人走了进来,表情沉寂,看到全然失了神采的夏伊妃是醒着的,心里又泛起疼痛。
想到她在落音谷中毒痊愈没有多久,被母后逼迫离开,长途跋涉的到了这里,一定很辛苦吧。
她身上的每一寸,是胖了还是瘦了,他都了如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