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六年前炎羽在自封摄政王时进过宫一层,雁无殇立刻清晰道出,玉玺藏在那里最保险。
宫一层是圣泉所在,只有帝王登基和十年一度的天祭才会打开,想要入内机关重重,谈何容易。
彼时,郡主大人放眼望向那片翠绿的荷塘,淡淡问,“不知雁太子……水性如何?”
错位,乱了心智(十七)
好巧不巧,让夏伊妃发现无论在哪一层,荷塘都是与宫一层的圣泉相连。
只不过她不会游泳,而且害怕打雷暴雨的关系,对水也是有些畏惧的。
虽然没有去过雁国,可是曾经看过地图,那个国家水脉交错,皇城更是被湖泊包围,造船技术相当先进,说雁无殇不通水性,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二人一拍即合。
五日后新婚当夜,他潜入宫一层取钟氏玉玺,次日回雁国,先增兵帮大漠打北络,而后……
雁太子亦是有野心的男人,遇上这么个特立独行做事干脆的女人,自然欢喜。
“可本王怎么知道你这些话是真是假?”
如若夏伊妃反咬他一口,雁国的势力,无论是对上大漠或者北络,都不堪一击。
再说这女子太狡黠,贸贸然,雁无殇也不敢轻易相信她。
“你娶我已成定局,真假与否,就请雁太子自己猜了~”
说完,轻盈的转身,夏伊妃将门合上了。
留待雁无殇矗立在外面自个儿斟酌去。
话她已经说得够多,再说下去,反而还成了掩饰。
反正雁无殇不可能不娶她,不娶会得罪炎羽。
骑虎难下的,倒成了存心来搅局的雁国皇太子了。
关门后夏伊妃就倚靠在那扇门上,心事重重的沉了口气。
可能是太久没用脑子的关系,小小一个下套的场面,她居然冷汗涔涔。
无奈自己已经被逼迫到死角,不来个峰回路转,怎么见到那望眼欲穿的‘又一村’?
笃定了雁无殇不可能拒绝。
没过多久,房门外响起雁无殇离开的脚步声。
她嘴角勾起初步胜利的笑意。
同样的话,记得以前也同纳兰润说过,对那个男人她心里没准,可除了那个男人以外,谁都不是她夏伊妃的对手。
真假与否,就动用你那自负的大脑好好探究一番吧。
反正猜错了是你蠢,怨不到我头上。
错位,乱了心智(十八)
摸不着夏伊妃存心要利用这颗主动跳出来的棋子。
走回房中的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喝下,眼中,恢复了往日筹谋的流光。
该想一想下一步要如何走了。
毕竟五日很快就会过去。
……
雁无殇爽快的答应了炎羽开出的各种条件,然后,关若惜要出嫁的消息迅速传遍离城。
当然在这之前,他也有进退两难的时刻。
于是当夜向夏伊妃求解。
只得一个‘我需要一场盛大婚礼来证明自己还嫁得出去’的说辞。
仔细的想,这女人是想向谁证明呢?
知道她繁复身份的人并不多,话亦算得上是气话。
联系起之前她说对纳兰润因爱生恨。
那自然是要向他证明了。
真是个疯女人!
雁无殇冷笑,不过这样的女人兴许能和他成为契合的一对。
婚讯传开后辗转过了一日。
出嫁前夏伊妃想自己都呆在流沙宫的三层,用不着再回幻月教了,所以一早便得来午后关瑶亲娘会来见她的消息。
清晨的荷塘最凉爽。
除了此处,她也不想往其他地方移动。
待嫁的雀跃心情没有,焦虑倒是平添几分。
不回幻月教,会不会得不到在药碗底留下字迹的神秘人的消息?
这会哄得雁无殇帮她拿玉玺,难不成真要她嫁到雁国去?
想到这个点儿上,她家王爷在那头娶凉国公主,这边厢自己把自己半推销出去了。
眼皮软弱无力的上抬,苦哀哀的巴望了关凌月一眼,“二哥,你也忍心把我嫁给雁无殇那个草包吖。”
旁边的女官暗自惊心,郡主说的这是什么话。
独独关凌月似笑非笑的眯起眼,难得好心情的答,“没有草包娶你,你又如何成心事?”
“……”
若惜郡主不说话了,抓起面前的琉璃碗大口饮茶。
噎死老娘,你就没妹妹了!
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做,在一旁看得多欢愉,怒!
错位,乱了心智(十九)
其实她对雁无殇说,婚礼越盛大越好。
也是想气气纳兰润吧。
谁叫她前脚走,后脚他就要娶别人?
知道那是在做戏,她也忍不住想要报复一下。
然后痛快的报复完了,巴巴望着婚讯从流沙宫炎羽的嘴里传出去,心里又暗淡了。
拿到玉玺后,真的要随雁无殇回雁国么?
……
新娘子需要做的事情只有等待。
很快,整个流沙宫忙碌起来,宫三层不时也会来些人,为夏伊妃量体裁衣,试戴首饰。
空出多余的时候,关瑶就伴在她身旁。
女儿出嫁,一副慈母激动不可抑的心情。
倒是整日,都没有与她说太多话。
一直到夜幕至深,夏伊妃沐浴而出,见到关瑶还没有走,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捧着白日里宫中裁剪师傅留下的嫁衣布料样式。
脸色有些诧异,“你还不休息吗?”
二更早就过了,她还不走,难道要和自己一起睡?
夏伊妃从小没有感受过母爱,至于关瑶……
心里愣了愣,似乎也不需要。
“你才刚回来就要出嫁,我舍不得……想多陪你会。”
只一句话,她好像有什么被软化了。
再怎么说,眼前那个女人出发点是为了她好。
不再疑惑,夏伊妃直接走过去坐下,接过关瑶手中的衣料,细细的看,“这花样真好看。”比起她第一次嫁给纳兰润,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一次……
忽然想起她家男人那张久违的冰箱脸了。
她应该还能再次嫁给他吧?
“若惜,你真的愿意嫁给雁无殇?”
“不愿意就可以不嫁了吗?”记得……要嫁给纳兰润以前,夏谦老爹也是这么问过自己的吧。
关瑶像是过了电般,抓住她的手,语气认真,“你若是不愿意,只要我同你大哥说,他不会为难的,这次与雁国联姻……”
“已经势在必行了。”夏伊妃神色严谨,断了关瑶的想法。
错位,乱了心智(二十)
“我不知道你们这些年是用怎样的信仰支撑自己,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了解大哥这个人,就我所见,若是我不嫁,指不准还能不能活下来呢。”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啊……”关瑶情绪有些激动,又无法辩驳什么。
觉得自己的女儿说得似乎有理。
嘴里,她又忍不住喃喃,“可是……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实在是……”
太痛苦了,这种痛苦,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年如果不是莫嫣设计,她现在一定能和师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在乎女儿的终生大事,希望她的若惜后半生能与心爱的男人相守。
“嫁给不爱的人~”夏伊妃回味着她这句话,淡淡的笑了,“你应该知道我爱谁的。”
关瑶一怔!
她继续说,“你会让我回到他身边吗?”
“若惜,你和他……”
“是敌人是吗?”眼神,忽然很沉,夏伊妃脸上的笑意消失,“既然如此,你何必问我幸与不幸,反正我要走的轨迹已经被你们规划好了,你们在为我设计的时候怎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现在,已经晚了。”
“不晚!只要你不想,我可以立刻阻止!”关瑶说着便将门打开向外走去。
夏伊妃大惊,不知‘魅’是否会伤害她,连忙将人拉回来。
“不是晚与不晚的问题,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你别做多余的事了!”
“我只是想……”为人母的脸上,满是艰难的神色。
她只想女儿过得幸福,但似乎……真的已经晚了吗?
……
次日清晨,关瑶便匆匆返回幻月教。
太久没有见到阳光,兴许她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合在白日里走动,更认不得镜子里那满头银发,面容生疏的女人,到底是谁了……
夏伊妃本想与她一道回去,住两晚,等到出嫁前一日再返回。
她想那个神秘人会不会给她别的线索,可炎羽不允许。
在北络时,她的精明已经被他悉知,如此时刻,怎能容许出半点纰漏。
错位,乱了心智(二十一)
待嫁的日子很快就过去……
婚礼在白天一连串复杂且极富大漠民风的礼节中完成。
至二更,夏伊妃心里才忐忑起来!
老实说,绝对比嫁给纳兰润要紧张!
嫁衣不似北络的火红,也没有绣着鸳鸯的红盖头,她坐在不高的圆形羊绒软床上,穿着漠国风情的贵族嫁衣,不时伸长脖子向外张望。
那二世祖太子去了那么久还没个声响,不该淹死在荷塘里了吧?
她一半一半的担心。
怕雁无殇那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又怕拿到了,过不了新婚之夜这一关。
哪怕是拖过了今夜,明日随他出城返回雁国,途中再找机会逃走都是好的。
这一晚要怎么瞒混过去啊!
就在这么复杂的情绪里,忽然听到门被猛的推开,然后是雁无殇狂妄的声音,“哈哈哈哈!还有什么是老子办不到的?”
仿佛这天下姓‘雁’指日可待了似的。
雁无殇浑身湿漉漉的跨进婚房,里面的人儿只听那带着水的脚步声在靠近,一时搭不上话来,倒让那家伙占了口头上的便宜,“本王的太子妃,怎么不说话?难不成是紧张了?”
“紧张你个大头鬼!”夏伊妃从圆形的床上弹僵起来。
她紧张得快疯掉了!
同时听到雁无殇那嘹亮的一嗓子,心知他拿到钟氏玉玺,又有点高兴。
可是他走进来要怎么办?!
双手揪紧了嫁衣两侧,眉头拧得已经解不开了,可是……
那人正在得意劲头上,怎么不搭话?
带着滴答水声的脚步也没再听到迈向这处了。
心生疑惑,这人在玩什么?
踮起脚尖,夏伊妃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就见雁无殇扶在喜红的桌边,摇摇欲坠。
看起来像是……醉了?
他左手撑在桌上,支撑着自己,右手拿的那四四方方的是……
玉玺!
还没高兴出来,雁无殇似乎晕眩的抬起头指着她道,“你竟然……”
她竟然?
错位,乱了心智(二十二)
一句完整的话没说完,伸出手指责她的雁无殇没征兆的一头栽倒在地上。
‘砰’的巨响——
夏伊妃往里缩了缩,心想摔得可疼了吧,她竟然还有闲工夫感叹这茬……
赶紧过去看雁无殇死了没有!
走到那具穿着新郎服的‘尸体’跟前,新娘子率先用脚轻轻踢了他一下。
毫无反应。
于是弯腰,用手指探他的鼻息,嗯……还有气。
放大心的先将他手里那块红玛瑙做的玉玺拿过来。
然后直起腰板,神色复杂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倒得太……莫名其妙了!
是他潜入宫一层盗玉玺用尽体力,还是?
不对!如果是体力消耗过度,倒下去以前他就不会指着自己想说什么了。
那种反映,好像是她暗算了他一样。
可这家伙进来酒没有喝,饭菜也没有半口,凭什么说她陷害他了呢?
头几天抓破头不知道要如何对付这一晚,要说弄些泻药骗雁无殇吃下去也不是没有想过的。
可她上哪儿找那些个泻药的玩意去?
没想到居然爆发如此诡异的事件,难道是老天庇佑?!
任夏伊妃再绞尽脑汁,也不可能隔空发力把他弄成这样啊?
这厮刚才一脚踢开的门都还没关上,外面黑漆漆的一片……
走到门边,夏伊妃探头出去张望了下,月亮温润的悬在天上,散发着光辉,夜静静的,只有荷塘水流的声音……
想到荷塘连接着宫一层的圣泉,难道是神明被雁无殇惊扰,所以不满惩罚他?
盯着外面黑色的夜,冷不丁,她打了个冷颤!
连忙缩头回去,关了房门。
转头又见那个男人死死躺在地上,浑身是水,夏伊妃又想,要不要搬他进屋里?
这念头又立马打消,万一把他折腾起来,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反正他没死,反正……明天天一亮就要出发离开大漠。
看看怀里抱着比鸡蛋大一点的钟氏玉玺,怎样逗号,东西她终于拿到了,嘴角舒展出难得的笑容。
错位,乱了心智(二十三)
清早雁无殇睡到自然醒,睁眼就见一角裙摆……
头痛欲裂。
他只知道自己睡在地上,为何会在地上,一时间没有反映过来。
“太子殿下,您终于醒了?”
夏伊妃笑盈盈的进入他的视线,俯视。
雁无殇继续一脸迷茫……
猛的坐起来,强忍着头痛,他粗暴的拉过夏伊妃的手腕,“你竟然暗算我?!”
“我暗算你你还能醒过来?”没好气的大力推开他,这一夜她也没敢睡,生怕他半夜醒了,自己被狼!
雁无殇把她的话想了遍,好像是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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