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无殇把她的话想了遍,好像是那么回事。
从地上爬起来,他满身狼狈的问,“那是怎么回事?”
这女人就让他在冷冰冰的地上躺了一夜,好说现在他是她的丈夫!
“我怎么知道啊。”摆出疑惑的表情,“昨夜我走出来就见你昏倒了,自己都吓得不轻,你进来也是的,门都不关,我以为有鬼呢!后来一试你鼻息,发现还活着……”
这番话说得又委屈又害怕,说到底她是个女人,试想新婚丈夫突然倒在自己跟前,是个什么想法?
“你就让本王在地上躺了整晚?难道你不会叫大夫?”
“我一个小女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移得动你?在流沙宫这几日你白住了是吗?不知道二更后这里叫天天不应?”
问题被全数反弹回来,夏伊妃牙尖嘴利是出名的。
雁无殇被堵得哑口无言,按着脑门自顾自的头痛。
间隙,服侍他们的女官便来了。
那昏迷整晚的男人连问夏伊妃玉玺的事的力气都没有。
新婚第一天清晨,算是被蒙混过关。
夏伊妃偷笑,同时也心有余悸。
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
吃过早饭,得炎羽和他的护卫军一路送出城去,他也算了得一桩心事。
又要踏上路途,去的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北络,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国家。
心,满是疲惫。
错位,乱了心智(二十四)
途径鬼城,以为会在那里见到关瑶,却只有关凌月跟了来。
说这一路护送她安全。
想想,这应该是关瑶娘亲的嘱咐吧。
在大漠还不过十日,她对她的关切不可忽略。
只是那份感情夏伊妃一直无法接受,毕竟真正的关若惜已经死了,而她从未心向大漠。
到离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是忘不掉那个女人的好的。
哪怕是一碗被藏在暗处的人利用的汤药,都是对她的关怀。
大概关瑶觉得夏伊妃再见到她会不开心,于是,干脆不见。
现在真的见不到,竟然有些怅然。
也罢了……
骑在骆驼上,夏伊妃清淡的笑了笑。
她已经拿到玉玺了,也知道纳兰润安插了眼线在身边,更可能昨夜是那个眼线帮自己。
那么……什么时候可以将她带走呢?
不知为何,心越来越不安。
……
穿过大漠去往雁国需要十日,而在大漠这片区域就要骑骆驼行一半的时间。
也就是说至少有五天,她不用担心和雁无殇同处一室。
每天骑着骆驼整日整日的跋涉,累得骨头都快要散架,夜晚随行的侍卫轮流守夜,独独剩下两个女眷在细软的黄沙上为他们铺整好毯子,就当是床了。
仰望星空而眠,雁无殇不会对她禽兽。
实则雁太子也没那个心情,骑骆驼很累的。
这样走了五天,终于快要穿过大漠。
午后的烈日最毒辣,烤得人皮肤好似都要裂开。
雁国这一行人来得很少,总共加起来不到二十人,武力上有关凌月在,战斗指数已经够了。
两名文官跟在雁无殇左右,两个女眷随行服侍,剩下的都是护卫。
“大概傍晚就能到沙镇。”其中一个文官忽然说到。
他是此行年龄最大的男人,也难怪吃不消暴热的天气,说出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向往的笑意。
沙镇?
来时夏伊妃也路过过那里,那是大漠与北络的交界,往西北方向而行便是雁国,这么快就到那里了吗?
错位,乱了心智(二十五)
过了沙镇,再行三天便是雁国的疆土,到时候她真是插翅难飞!
“今夜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呵呵。”说这话的时候,雁无殇意味不明的扫了夏伊妃一眼。
让她顿时在炎热的阳光下打了个冷颤!
他那暧昧不清的眼神,分明在暗示什么。
“不过……”另一个文官表情凝重,忧心道,“现在漠国正与北络开战,不知战火……”
雁无殇又是轻松一笑,带着笑意的眼却一直在看着夏伊妃,“漠军骁勇善战,已经攻下北络四座城池,战火早就蔓延到北络内部,边城小镇,烧不及此处。”
“也是。”文官应和起来,“北络猖獗多年,兵马早就废了!等到我们雁国也增兵加入,到时候……”
“到时候本太子赐你个尚书的位置!”得意洋洋的口气。
“多谢殿下!”
众人朗声笑起来,在热流滚滚的沙漠里,笑得再肆意也传播不了不远,唯有关凌月冷冷酷酷,一言不发。
夏伊妃则在心里唾弃!
一群人做着白日梦的人!
也不知道苏谨年是干什么吃的!北络居然会被大漠攻下四座城,就算是纳兰润有心给她拖延时间,那么也够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家王爷啊!
心里刚想到纳兰润,那骑骆驼行在左侧的文官又道,“北络的新皇纳兰润,虽然生意手段了得,可眼下看来,在政策上,完全是个草包。”
此话又引来哄笑。
夏伊妃心里怒骂:你才是草包!你全家都是草包!
无奈雁无殇正看着她,只好跟这众人一起……嘲笑纳兰润。
骂心爱的男人就算了,更惆怅的,是晚上到沙镇后的事情。
不觉,她忧郁的小眼神望向关凌月,好像在求救似的。
而关凌月似乎也读懂了她眼中抛过来的含义。
期待着关二哥给点什么反映,不料他竟然是平静的撇过头,无视。
……
夏伊妃起头咬牙切齿!
就知道不该把希望寄托在木头人身上!
错位,乱了心智(二十六)
转眼就到了沙镇。
落日西斜,染得大地一片橙红金黄,天际尽头似血的狰狞。
很快一行人找了家客栈安顿,两个文官并未多做休息,结伴出去购买马匹。
明日的路程便可以骑马,雁无殇还吩咐准备一辆马车。
给雁国的太子妃使用。
这男人想得挺周到,她却完全不想领那份情。
独自站在二楼尽头的厢房内,打开窗看着街道上穿着北络,大漠,乃至其他国家衣服的百姓人来人往。
边城小镇的繁荣。
她心思复杂,害怕夜晚到来,那枚玉玺被她随身携带,东西已经拿到手了,为什么……
忽然!夏伊妃灵光一现,到了这个地方,没人接她走,难道她不可以自己离开?
想罢,心立刻狂跳起来。
她要逃!
打开厢房的门,左右两尊神立刻向夏伊妃肃穆行礼,眼中却充满戒备。
“殿下呢?”平静着,她笑问。
“太子妃,殿下在楼下与影大人商议要务。”
“哦……”佯装点头,进入沙镇后有个便衣男子接应,应该是安排在此地的雁国使者吧。
想了想,她又道,“我要洗澡了,不准闲杂人等进来,到吃饭的时候,请殿下不要等我,洗碗我就会自己下去的。”
两个侍卫谦卑的低下头,她很满意的和上门。
刹那连呼吸都颤抖!
紧关房门,轻手轻脚的搬了椅子抵住,再放眼整个房间,两居室的格局,简单的卧房,雅致的摆设,只有外室的窗户可以出去……
她再度走到窗边,探头往下面张望,二层,十几米距离,跳下去最多崴到脚吧?
后面是个四方小院落,一眼扫进,正对面是扇虚掩的木门,外面便是街道!若是下去了,就能出去!
回头找了些被单结在一起,潇洒的往下一抛~
吞口唾沫压压惊。
拽进被单结成的绳子,越过窗户,胆战心惊的翻爬下去。
错位,乱了心智(二十七)
‘扑——’的闷声一响!
屁股着地,摔得不轻……
夏伊妃没敢叫出来,憋得直冒眼泪花,心里雀跃着,至少逃出来了!
从地上爬起来,连揉她疼痛的小屁股的时间都没有。
一瘸一拐的,往那半掩的后门移动,头也不回。
她自由了!只要从这里逃出去,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然后……
夺出那扇破旧的木门!夏伊妃左右望了望,抬起腿便往一个方向跑去。
哪里都好,要暂时远离客栈,等到雁无殇发现她不见了的时候,立刻就会网络似的搜索。
没想到那么容易,简简单单的一个叛逃过程,在她心里是那么惊心动魄!
仿佛……离纳兰润又近了一步!
她多怕再也见不到他。
若是和雁无殇有了什么,那真是生不如死了。
一路狂奔,她躲进条狭窄的小巷子,刚顿步下来抚着胸口喘气,刚想着这里应该很安全吧?
身后,关凌月平缓的声音便响起。
“你要去哪里?”
“!”
猛的转身,他早已堵住了她的去路。
就知道……不会那么简单。
夏伊妃有些怅然,但此刻灰心还太早了。
“我不喜欢他!”逃……在这个男人面前她是无处可逃!
唯有死死挣扎一下,如何,她都是他妹妹,如何,关凌月对什么大漠什么北络都漠不关心。
“你就当没见过我,放我走好不好?”
几乎是哀求。
关凌月却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的靠近她。
冷漠的神情,如初见时是那么相似。
她赫然想起那个雪夜,那晚心灵的交汇,只有关凌月知晓夏伊妃心中阴暗的小秘密。
大概自己身体里的血液,与他是有共鸣的吧。
心里紧张的想完,“我……”
才开口吐出一个字,忽见关凌月伸出右手在她身上一点!她避之不及,正正被他封了穴位。
立刻不能言语,更无法将身体移动。
错位,乱了心智(二十八)
死死的盯着关凌月,夏伊妃全身像是被施了咒语般定住。
她只得睁大了双眼,用乞求的眼神望着她。
此刻,倒真有些寄希望于这份从没被自己当回事的血缘关系。
……希望他能放过自己。
可是如果他要放过自己,为什么还要控制她呢?
关凌月从她身上拿走了钟氏玉玺,然后……
“你不应该逃出来。”
一句让夏伊妃不得不认命的话……她听不见,只是看着他嘴唇蠕动,便知晓其意思。
就这样准备着被他带回客栈,不过半刻的潜逃,轻易失败了。
说完,关凌月就将她眼皮付下,然后把人抱起,出了巷子。
……
夜的黑,很快将整个沙镇吞没。
夏伊妃被他付下眼皮,看不到任何,大抵上知道,关凌月把她带入一家店。
然后有人为她换了衣服,施了粉黛。
衣服的味道她能闻得出来,很新,有喜庆的红。
是嫁衣。
现在这种红让她反感作呕,可是她无力反抗。
换好了衣服,打扮完,自然是被带回原先的客栈。
她心里悔恨交加,原本因为叫他一声‘二哥’,他就真的会为你着想。
他还是幻月教的冷血教主啊。
和炎羽在一起密谋了多年的江山大计,哪里是她一句话就能破坏得了的?
夏伊妃啊夏伊妃,你真的太傻了。
听不见,看不到。
她只知道自己被带回了最初落脚的客栈,关凌月还极富讽刺性的在她的脑袋的盖了红盖头。
将她妆扮成礼品,然后等着……雁无殇来拆卸吗?
怎么办……怎么办?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伊妃一直在脑子里不停的问自己这个问题。
不该是这样的,明明她知道在离城有纳兰润的眼线,至少在那里她是安全的。
她不该将这门婚事答应得那么快,现在玉玺也被关凌月拿走了,她还落入雁无殇的手中。
错位,乱了心智(二十九)
被关在自己的世界,夏伊妃不能动不能说话,好像一个被判了死刑的植物人!
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心就无法抑制的狂跳。
那样的震动,如同要碎裂了一般。
她不要做那个恶心太子的女人,她害怕,她想逃!
她好想纳兰润……
忽然!
她感到头上一轻,盖头被揭开了。
心全然的收缩在一起!她紧张得无法呼吸,或者说宁可下一秒立即死掉!
被纳兰润以外的男人染指,那么死亡决然成为最后的归宿!
雁无殇的手在她面颊上爱抚的滑过,她听不到可能想象得出来,这个男人现在是有多得意。
也许他会说,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也许他会嘲笑,原来你心里还是想着那个男人的嘛。
可惜,一切为时晚矣……
她被他推到在床上,然后男人的重量压在她身上,避无可避的吻肆意在她面颊,绝对有力的手开始撕扯精致火红的嫁衣,最后长舌轻易撬开她的唇,入侵……
夏伊妃从不在外人面前流泪的。
可是此刻,她却哭了。
无声,窒息,宛如死寂。
雁无殇忽然停下来,支起身体,半响没有任何动作。
她还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急促,炙热,好像还夹带着什么让她不明的因素。
她看不到,不能在承受更多。
如果现在能给她一把刀,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剜进自己心里,深深的!
忽然肩下两侧被什么重重的点了两下,夏伊妃猛的咳出来,连带大口的呼吸,紧闭着混杂眼泪星子的双眼。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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