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贾政也就把这事回了太太,太太听他既然已经放了话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既然要放了出去,那还得再选人上来,这可是一等大丫鬟,掌管着贾政的内务,还得有人接手事物熟悉了,才能放了出去。贾政怕太太又让什么人来,忙笑着推辞,说是现在人尽够使了,来了脸生的不习惯,不如就让现在的二等丫鬟领着,捡那岁数稍大的春桑冬麦多费点神罢了,他原本就比旧例多了四个小厮,不如就去了这丫鬟的份例,填补这小厮的亏空上。
太太笑骂道:“什么歪想头,荣国府正经的二爷,用几个人又能怎样,用得着这样拆东墙补西墙的?我知道你是个省心的,只是身边少了细心的女孩子,到时候鞋耷拉袜耷拉的,出去成什么样子?”
贾政舔着脸说:“这哪能啊?再不着,这不是还有太太疼我?还能成了叫花子不成?其实我就等着太太的话呢。这次云南我这边就去了四个人,诸暨那儿虽说是帮着子肜的忙,但人手还得我这边操心,前儿虽让禄儿跟着严立去了,但恐以后还得用人。现在我这边外边就怕人手不够使呢。既然太太说了多用几个人没什么,那我就在这儿厚颜求了。老实说,人我都看好了呢。”
“小猴儿,原来在这儿等着我的话头呢,都说说挑了谁?”
“一个是护院头儿白老大的儿子,已经十五了,身手由他老子调教,算是不错的,可以补着水纹他们的缺儿,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白鹿,正好凑成五大名纸,我还曾想着,一气儿凑了唐宣、薛涛、谢公、高丽、明仁,越性成了十大名纸,只是谢公高丽用作随从名实在不妥,甚憾啊甚憾。”说着还摇晃着脑袋,笑得太太要拿拳头捶他。
贾政告饶了一回接着说:“还有两个一个是采买管事贾忠的二儿子,今年十六,另一个是二管家的小儿子今年十四,我打算让他们在外书房伺候,跟着寿儿先学学,名字嘛,致俗乃雅,就随了富禄寿喜他们,叫做招财进宝。”
话音未落,太太已是笑喷了,“好你个捉黠的调皮鬼儿,明明是武的,却用了文人的文雅事物,而那该是文的,偏偏沾了满是铜臭。罢了罢了,既然你喜欢,就都依了你。这几个小的我虽不太知道,他们的老子到还是不错的。先这样吧,以后要是调皮不好管的,撵了就是。即这么着,越性再挑两个,省得你抱怨没人使。你房里,也依你,让春桑冬麦先学着。这缺儿就先等等,我慢慢寻了好的给你。”
贾政只得应了,反正先拖着一天是一天,只是还得找个好办法以绝后患,不然三天两头地说这事也不是回事。
接下来几天,府里都知道了,那些有头脸的管事嬷嬷有事没事在贾政面前晃荡,又是夸赞又是奉承的,贾政哪有不知道他们心思的,怕是这几家家里都有女孩子吧,或是有人请托了,为了他房里的缺儿,更有的怕指着这通房姨娘的位置吧。贾政烦了,索性找了个借口搬到外院书房宿了。
没想到才连着宿了几天,就有坐不住的了。先是贾赦时常找他聊天,话里话外的问着他的喜好,贾政想着正好,也就顺着竿子说了不太喜欢女孩子扭扭捏捏哭哭啼啼的。接着老爷又找他问话了,七里八拐的,末了才含蓄的指点着,这有些人年少的时候,不喜那些哭哭啼啼的小丫头,喜欢和清秀的小厮做伴玩耍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要牢记这些终非正道,不可太过,那男女才是人伦常情。
贾政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感情这只要不耽误娶老婆生孩子,男风还是被允许的?那以后贾琏在外书房拿小厮出火还是光明正大的?那宝玉和秦钟暧mei不清原来也是有由头的?昏!我招谁惹谁了?怕是他们也以为我好这一口?坏事了,那为了不让我沉迷于男色,还不得使劲往我房里塞人?
贾政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已是坐不住了,万般无奈,想起了贾赦,这大哥可不是白叫的,关键时候还得让他给解决问题。当下也不管什么时辰,立马去寻他大哥了。
正文 29 功夫
转眼过了三月,子肜的生辰已是过了。今年不同往年,过得格外的隆重,因为这年子肜已是十五了,及笄之年,已是在家住不多日了。早在年初,这荣国府的史夫人已是和张夫人商量过儿女婚期,因为王家的老太太舍不得孙女,好说歹说要在家里多留两年,最后定在明年四月里。子肜倒是没什么,虽说很想和贾政早日团圆,但也很舍不得现在的家人,况且现在大户人家的媳妇岂是容易做的?贾政就只能接着挨了。不过,不管他俩乐不乐意,这事没他们说话的份儿。
这些日子,子肜都在绣嫁衣。这对子肜来说倒是个新鲜事,上辈子结婚,存周一身军装,云梦一身列宁装,就算是完事了。现在可是针针线线,裁了,缝了,绣了,不光光是一件大红嫁衣,还有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从盖头到绣鞋。做着做着,慢慢的,一股待嫁女儿盼望羞怯之思到是满满地充盈。
“姑姑,姑姑,仁儿来看你了。”随着稚嫩的声音,一个小肉球滚了进来。子肜忙移开针线,接住肉球。王仁四岁了,和子肜很是亲热,天天缠着她说故事。对于这个,子肜是擅长的,经常说些一些寓教于乐的小寓言故事。原本还经常翻着花样弄些小孩子喜欢的吃食送过去,可渐渐的,她发觉二奶奶对这个有点忌讳,也就不送吃食了。子肜疼爱他,教导他,不希望将来他成为那个可以出卖亲人的人。子腾对这个孩子也是疼爱有加的,只是不怎么摆在脸上,反而严于教导,想来也是这里的父爱方式吧。想到这儿,不由又想到二奶奶。这么多年下来了,这个嫂子还是那么的规矩,那么的客气,让子肜真是对她热乎不起来啊。不知她哥是怎么与之相处的。想到这,不由又想到,这个嫂嫂真是贤惠,去年底,文玉有了身孕了,而奶奶担心二爷少了人伺候,又把陪嫁的丫鬟眉青给二爷收了房。只是,二月里天还寒的时候,文玉在院子里不知怎么一不小心踩在冰上滑了一跤,生生就小产了。后来这文玉身子倒是好了,只是精神不济得很,养了好久才略有起色。那段时间二爷对她倒是怜惜疼爱得很。这后院的女人啊,个个都不简单。子肜想着以后在荣国府的日子,心情糟糕起来。
且不说子肜在家里绣嫁衣,这贾政心急火燎的冲向东小院找他大哥想办法。幸好时辰还不算太晚,贾赦还未歇息,听得兄弟急忙忙得找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顾不得什么,当下迎了屋里来说话。贾政见了贾赦,却又不急了,慢悠悠的等着丫鬟奉茶,到把贾赦弄得七上八下的。
等得上了茶,贾赦实在憋不住了,问道:“二弟现时过来,不知有何事?”
贾政也不接话,只是看了屋里下人一眼,继续喝茶。
贾赦无奈,让人都退了,才说:“二弟这下可以说了吧。”
“大哥,此次寻来实想你帮兄弟一个大忙的。先借花献佛,以此茶承了大哥的情。”
“鬼东西,拿我的茶来谢我,也亏你说的出口。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吧,还在那里给我下什么套子?”
“我就知道大哥疼我。”贾政笑嘻嘻的接口。
“得了得了,还在那里玩什么虚的?若你不急,那就在这儿慢慢喝茶,我确是不陪你了。”贾赦作势欲走。贾政忙放下茶,拦下贾赦,才正色说道:
“大哥是知道的,近来老太太太太心疼我,怕我没人照顾,想给我房里放个屋里人。我也知道那是长辈疼我,想叫我知道些人伦常情,只是我不耐烦这些个,又嫌那些个婆子呱嘈,所以避到了书房,没想到又害得长辈误会担心。你我兄弟无话不可明说,今儿我就在此把话说明,还望大哥把那我周旋一二。”
贾赦听闻倒是一愣,也没做什么表示,听他接着道:
“请恕我言语粗俗,我不是不喜女色,也不好断袖分桃。只是我从小就与子肜亲厚,心中只得一个她,又怎容得身边有旁人?我知道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开枝散叶乃为人子的本分。只是她眼中只我一人,我又怎能让身边的花花草草伤了她的眼?诚然,只要我心中有她,敬她即可,是人都打这么过来的,但是身边有了旁人,哪怕是解闷的,总是分去了心神,况且人非草木,日夜相处,总会有些不同的,到时候子肜一心对我,我又怎能拿一颗不全的心对她?再说了,开枝散叶,哼,那些女人懂事还罢,不然,那些内院纷争,为了自己的儿子弄出些什么来。。。。。。我要那些庶子有何用?大哥,你忘了我们小时候了吗?老爷的嫡亲兄长是怎么去的?老太太是何等的心痛。还有,老太爷临走时为何会提出分家,那时他又如何得难受?”话音越说越小,到最后终不可闻。
贾赦此时心中如惊涛骇浪,一时想起了年幼时二爷肥肥的脸,二奶奶尖酸刻薄的嗓音,贾效冲着天的鼻子,又想着老太太看着代善怀念的神色,还有老太爷分家时空洞的眼神,接着,这一切又变了,高氏,烟柳,贾瑚,还有那个小血糊糊,一时都在脑中盘旋,拧得他心尖子疼,闭了闭眼,强压下眼中的酸意,哑着嗓子说道:
“罢了罢了,你待如何?还有,这些话,你怎么不同老太太太太说去?”
“我怎么能说这些让老人家再次想起伤心事呢?再者,长辈们一心为我,太太又是极讲规矩的,若是因为我说这些对子肜有了误会,认为她是容不得人的人,反倒是不美,难道还要我去说是他们想差了,护着媳妇忤逆长辈?倒不如我这想些法子对付过去。以后等成了亲与子肜相处了,了解了她的为人,怕是就好说了些。再说,以后若我成亲了,有了后代,怕是长辈们也就淡了这些个想头了。”说着,顿了顿:
“如今之际,且说是我跟着师傅练童身功,不待有所小成,不得破身。那些武师傅面前,我自会去打点,长辈们面前我也自己去说。只是怕是他们还是会找人问话,到时候就请大哥接了这个差事,圆了话头,也就成了。”
兄弟二人商量妥当,依计一一行事,倒是真把眼前的是对付的过去,只是老爷太太把贾政找过去一顿训斥,说到小孩子没个轻重,好好的练个武强身健体也就罢了,家里虽说武官出身,也不过是马上功夫外加领兵打仗,学什么江湖功夫?他现在学了倒也不好叫他立马扔了,但也不是就能这么一直等他小成的,待到明年,不管成没成,一定得成亲。贾政哪有说不的,当下老实领了训,又说了一车的好话,才被放过了门。
至此,贾政又过回了原样的生活,心里轻松了,也不觉得事多忙乱,反而觉得充实,只是越加思念子肜,但又一想到明年就能在一起,又不觉得苦了,少年的相思再一次体会,倒也是一番滋味。
子肜身边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看着她哥有点难受,子腾的疼爱她是知道的,她也盼望着子腾有个心心相印的爱人,只是现在他身边的这些妻妾又有谁值得他交心?子腾自己倒是不在乎这些,还说,男子汉当立世作为,怎能想着这些儿女私情?对于妻当敬,妾宠,儿子严加教导,那些女人的小把戏偶尔为之且当看个戏乐和乐和,多了就要管教。这样的生活也是有滋有味的。
子腾也二十了,作为嫡子,虽不走科举之路,但也不是这样一直晃荡下去的,那些的家里的生意只是小道而已。依着这些世家的做法,有谋个缺实干的,也有继续晃荡的。而御前侍卫的位置却是最红火的,能在当今面前露脸,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就能谋到的。王家虽有个伯爵,但在京中多如牛毛的王爷中也不算是什么,但又比普通官宦高了一点,所以御前侍卫对子腾来说正合适。费了银子上下打点一通,倒是得了个三等侍卫的位子,只是不承想今上偶尔翻看名单,见到了他的出身,又想起了他的爷爷,一时感慨,额外开恩,点了个二等侍卫,赐御前行走。事有凑巧,正碰上代善御前应对,闲话了几句家常,听得代善次子已是庶吉士,长子曾在国子监,只因家中太君不许下场所以还赋闲在家,今上此时心性正好,一时高兴,就顺手也点了个二等侍卫给贾赦,赐御前行走。代善喜出望外,叩头谢恩。
两家里都是喜气洋洋的,至于挤了谁的缺却不是他们所关心的。
贾赦尤为高兴,一直以来,他就是老太爷老太太的心尖子,老爷太太也对他寄予厚望,只是现在兄弟已经出仕,他还无所事事,虽然兄弟对他还是恭敬如夕,但他心里总有一些不得意,现在去了这个病根,怎不兴高采烈?
PS:临时出门,未及更新,见谅,特别是给了买路钱的各位大大,偶对不起你
正文 30 冲喜
话说荣国府的两位爷也都算得上是有了出息,老太太看着儿孙也是很高兴,那日中秋阖府喜庆时不免多吃了几杯,又睡得晚了,第二日就不太好了。请了太医看了,说是老太君年岁已高,不可大悲大喜,素日里也要饮食清淡,方可长寿。当下开了方子抓了药,慢慢的养着,倒也渐渐的好了,只是精神头大不如从前。
这一日,宁国府里的太太来请安问候,正赶上贾政休沐日在老太太面前说笑着,通报后东府的太太就被请了进来。随同伺候的是敬二奶奶和珍大少奶奶。因为是亲戚,且前两位年纪老大了,唯一一个年青的还是晚辈,所以贾政也就不用避讳不见了。
看着眼前一团花团锦簇,笑语冉冉,贾政不由一声暗叹,这东府里的几个女主人都是他在红楼中没听说的,现在笑畅语欢,又哪知转眼间黄土埋骨。特别是珍大少奶奶,她是贾珍的原配,听说是个好的,既能干又言语爽快,现在东府的太太年纪大了基本不管事,都是敬二奶奶操持着家,可谁都知道要不是这个珍大少奶奶帮衬着,这敬二奶奶就是个拿起漏勺忘了瓢的主,这命簿上早已注定了红颜枯骨,连儿子都要唤别人母亲。她若早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争强好胜?想到这儿,贾政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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