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下毒之人?”警觉的眯起双目,“南汤之地可是你挟持于我?”
“你倒是聪明。”斜眼扫视女子,起身背离女子,“只可惜让你侥幸逃脱。”
“我不明白,”尹尘翻身下床,“既然你费尽心思想要抓我,又为何会如此轻易的放过我?”
“你以为本王想吗?”转身望向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若不是那个败类受人教唆,又怎会在父王驾崩之日给我平添那么多乱子?”
“所以你便丢下多日策划,回到了这里。”算是笃定,心中还有太多的疑问,如今正好问个清楚,“湘淋一事,也是你从中作梗?”
“是又怎样?”嘴角满是不屑,“如今你已是本王的阶下之囚,让你死的明白也好,本王部署多年,就是等到莫玄与洛漓鹬蚌相争而做收渔翁之利,没想到,中途会杀出个尹尘,将本王的计划搅得一团乱!”
“难怪莫玄会如此顺利,原来是你暗中协助,”恍然大悟之余困惑丝毫未减,“可是,你是如何接近于我,似乎南汤之前我从未与你相见。”
男子的目光有瞬间的闪躲,不再多言,许久,平复心中的怒意,转身,从上至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难怪南凌君王如此钟情于你,这般张牙舞爪,确实是让其他女人望尘莫及,”只是瞬间,眼中升起一丝异样的情愫,嘴角轻勾,缓缓接近女子耳畔,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女子脖颈,想要逃离,却被反手抓住,紧紧禁锢在男子胸膛前,“若洛漓视为珍宝的女人被本王碰了,你说他会作何感想?”
“放开我!”挣扎着想要摆脱禁锢,肩部却被牢牢的抓紧。心中的惧怕如数显示在脸上,瞳孔有些呆滞,身体不住的颤抖,如同惊弓之鸟。
顷刻间,祁冥的吻已经沿着玉颈一路向下,带着掠夺之意,惩罚之势。女子因身形不稳而再度摔向床榻,男子顺势压上,将女子双手禁锢在头顶,无法动弹。
许久,女子竟不再反抗。
抬起头俯瞰身下之人,迷离的眼神逐渐清醒,竟在呆滞的瞳孔中看到了一丝绝望。
“你若今日强迫于我,我定不会苟活至明日破晓。”沙哑的嗓音没有一丝平仄,透露着深深的无助,与沙场上挥汗如雨的女子判若两人。
手被放开,女子慌忙起身,将凌乱的衣物整理整齐。
“你就如此忠心于他?他究竟给了你什么?”男子近似于低吼,眸中的不甘将女子周身环绕,“他能给的,本王同样能给,他不能给的,本王也能给!本王的后位一直空着,若是你愿意,本王可以随时和你坐拥这天下,如何?”
“祁冥,你不过是想要利用我去让洛漓受挫,又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男欢女爱本就天经地义,他不懂得珍惜,你就择懂得珍惜之人,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将自己陷于两难之地?”
“祁冥,你根本就不懂爱。”不想再多言,转身背离男子,“等你遇到一心人时,再与我继续解说这两难的境地吧。”
被女子的话语再次激怒,嘴角微微抽动,许久,才抿起薄唇,眉头紧蹙,俊逸的面容透露出若有若无的邪佞,“尹尘,既然来到北戎,就要断了心中的念想,南凌你回不去了,就老老实实做本王的女人吧!”
还未来得及反驳,男子已经拂袖而去。
走出廊房,金黄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而宫殿圆顶上部,蓝色琉璃瓦砌成的云头花将北戎的王室之尊体现的淋漓尽致,尹尘身在这异族的气息,面向千里之外白雪皑皑的祁连山,心中顿时无尽悲凉,洛漓,或许我的离开,于你而言,是最合适的安排。
☆、第六章 死亡蠕虫
尹尘身着北戎服侍,不论走到何处,似乎都被冷眼相待,心中也是一片澄明,自己身为南凌军师,白白害的他们损失三十万大军,此刻没有被碎尸万段已是万幸,只是心中疑团重重,祁冥为何几日以来对他不闻不问,若是严刑拷打倒还符合情理,这般放任不管,难道是想引得洛漓自投罗网?心中顿时一阵警觉,不行,若是洛漓落在祁冥手中,绝无生还的可能!
笃定了心中猜想,于是开始暗中观察,一定要逃离这鬼地方!
“南凌军师?”出神之余,身后骤然响起询问之声,转身,男子身着蓝色坎肩,无邪的面容似乎纯真无比,若不是眼中深藏的狠戾,定会被这悠然自若的表象所欺骗。多年观人入微,此人隐忍的杀气让尹尘不自觉的面色一沉。
“是个女人?”话语间的不屑让尹尘心中顿时一阵不悦。
“王爷?”虽是询问的语气,可音调的笃定不容男子拒绝。
突然注意到女子眸中藏青色的莺氲花,嘴角勾起一丝邪魅,“军师是我北戎的客人,只可惜今日有要事在身,等他日得空,我便将这北戎难得的佳肴带于军师品藏!”
“多谢。”微微颔首,侧身让出一条道。
男子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意味深长的忘了女子一眼,“我是祁襄。”
“尹尘。”
直到男子的背影消失在宫殿的转弯处,才回过神来。此人城府不容小觑,虽不知为何,但是眼底的深恶痛绝还是被尹尘捕捉到些许,如此费尽心思,恐非善类。
突然脚下窜出一条红蛇,让尹尘瞬间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蛇身约五英尺长,身体如同牛肠,缓缓向前蠕动,尹尘脚下突然如同灌了铅一般,想要逃离,脚步却沉重的不听使唤。
须臾,红色似乎感应到了上方探究的目光,突然停下蠕动,从前方探出犄角,尹尘的心骤然间沉到湖底,心中告诉自己千万遍,不是它,不是它,可是当犄角由于离眼前的庞然大物太过遥远,缓缓缩回,从另一头再次探出犄角时,心中的惧怕已经将周身吞并。
死亡蠕虫,它不是居住在戈壁滩里的传说吗?自己年代时,众人多次探险想要探寻它的踪迹都无功而返,如今,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如同会思考的孩童,诡异而张狂。背后渗出细密的汗液,嗖的闭上双眼,唯恐如传说一般被电流击毙。
蠕虫缓缓移动到女子脚背上,顺着脚踝徐徐上移,尹尘心中一紧,瞬间浑身布满鸡皮疙瘩,压抑的惧怕抵在嗓间,却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心中的隐忍已经濒临绝望的边缘,双拳紧握,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绷直,仿佛将断的琴弦。
“红鬼,别闹!”
只是瞬间,腿上的缠绕便突然松开,睁开眼帘,只见红色不知何时已经躺在对面之人的怀中,温顺的模样如同乖巧的猫儿,伸出犄角抵向女子手掌,祈求女子的安抚。
女子低头浅笑,拇指不断的摩挲着蠕虫,仿佛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眼中的温柔显露无疑,许久,抬起头,眼角的笑意不减。
恢复知觉的尹尘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女子整张脸都带着火红的金属面具,面具的颜色呈现出与怀中蠕虫相似的色泽,仿佛为其量身定做一般诡异无比,只是,这身形,这身姿,仿佛似曾相识,却又素未谋面。
“别怕,红鬼最喜欢捉弄陌生人,但其实它并不会伤害到你。”声音如银铃般轻快,能让人瞬间抛去所有芥蒂。
“这死亡蠕虫怎会被你驯服的如此温顺?”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额头的汗珠还未风干,方才的惊吓仍然在心间挥之不去。
“这可是北戎的神兽!”虽看不见面容,眼角的骄傲却是让尹尘一怔。
“神兽?你是灵女?”探究的语气,夹杂着一丝不信。
“是圣女。”女子浅笑,“你应该就是王请回的军师了。”下意识的靠近,却被尹尘突然避开,举止间有一丝尴尬,却立刻意识到缘由。蹲下身子,将蠕虫放回地面,“红鬼,你先回房,不要乱跑,不要到处吓人,否则看我怎么收拾你!”
红色缓缓伸出犄角,转动着,似乎望了一眼女子,又缓缓缩回,知趣的离开。
女子起身,望了一眼尹尘,似乎看到了眼中的异样,眼神只是一怔,又瞬间恢复平常,“我是肖得傲珊,你可以叫我傲珊。”
“尹尘。”
“没想到南凌的军师居然是个女人,我很是佩服!”
见女子性格爽朗直率,并不似方才男子让人捉摸不定,心中的好感油然而生,微微一笑,算是对女子赞赏之词的回应。
“我其实并不在意你是南凌人,”女子不顾其他,直言不讳,“你虽让我军伤亡惨重,却也是站的立场不同而已,若是你此刻能助王,北戎也会不计前嫌重用于你,如此看来,你我就是一家人了。”
此番话语一出,尹尘不禁眉头紧蹙,“你就不怕我是南凌的细作?”这女子生性如此单纯,究竟如何在这势力纷争的权势中存活到现在的?
“王信你,我便信你。”不由分说的拉起女子手臂,“走,我带你看看这辽阔的草原,你定会惊叹我北戎的富足!”
策马驰骋在空旷的原野上,夏风徐徐,带来丝丝凉意,虽艳阳高照,却也乐得逍遥,不会在意日头的毒辣。
不知不觉来到形似古刹建筑的附近,望着门前络绎不绝的人群,虽忙碌却面色严肃,不禁心生好奇,“为何他们如此匆忙?”
“战事刚刚平息,牺牲的三十多万勇士,亡魂即将超度。”傲珊手掌附在心脏之上,垂下眼帘,虔诚默哀后,缓缓抬起头,“我北戎的将士,个个都是这片草原一份子,即使呼吸停止,灵魂也仍然归属于这片土地,只可惜他们如今客死他乡,这祭祀典礼就是给他们点亮回家的指明灯。”
尹尘心中一片感慨,“既然如此,为何不和平共处,为何一定要兵戎相见?天子博弈,受苦的还是无辜的百姓。”
女子眼神中尽是惊异,“天子的决定怎会有错?若不是王,北戎如何会繁荣昌盛?”
意味深长的望着女子,皮肤并不及南凌的女子白皙,但偏麦色的阳光之色丝毫不逊色于南凌女子的温婉贤淑,火辣的个性更是平添了草原女子独有的直率,许久,并未从女子眼中看到丝毫隐藏,水灵的双目清澈见底。
“祭祀典礼何时开始?”
“下月初一。”
话语间有年长之人尾随一女子面不改色的从二人身边走过,目不斜视。
只见为首的女子发髻高高竖起,一袭白纱盖住半面容颜,两端系与发髻根部牢牢缠绕,犹抱琵琶之势让尹尘好奇倍增。
☆、第七章 遭遇劫持
“她是何人?”望着远去的背影,不禁问道。
“她是祭祀的掌灯女。”
“不是有圣女吗?为何还要掌灯女?这祭祀规矩果真繁冗。”嘴角笑意若有若无。
“圣女是祭祀的操控着,而掌灯女却负责为亡魂引路。”
“哦?”饶有兴趣的望着不厌其烦的女子,“如何引路?”
“以女子之血,度亡魂之魄。”悠悠开口,却让尹尘背脊一凉。
“女子之血?需要多少?”
“血槽纹路填满即可,一人之血足以。”
“一人之血?”大惊失色,“那岂不是要搭上一条命?”
缓缓转过头,眼中甚是不解,“能为亡魂引路是至高的荣耀,牺牲区区性命又如何?你以为任谁都有资格掌灯吗?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身的处子之血,才能流入神圣的血槽中,否则便是对神灵的亵渎,亡魂也会不得善终!”
微微张大嘴巴,却不知如何开口。
“红鬼能嗅出一切,你不用担忧这女子是否适合,只要不符,她断然无法蒙混过关。”
“还有人会蒙混过关?”
“当然!”女子嘴角一撇,“想做掌灯女的人多了去了,这无上的荣耀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话语间女子已经步入古刹。
古刹四周的沙丘起伏延绵,将四周围成天然屏障,远处草原与沙漠的接壤处稀稀拉拉的长着几株青色,在炎热的沙漠中格外坚强。
回到宫殿处时已是日暮。北戎的气候昼夜温差较大,三伏之日竟有了一丝初秋的凉意。
才坐下没多久,就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女子手中晃荡着酒壶,不请自坐,“来!尝尝我北戎的马奶酒!”
眼中的笑意不减,期盼的眼神盯着尹尘的一举一动,直到女子放下酒杯。
“甘甜可口,仿佛还有一股奶香味。”
“你若喜欢我明日再送你一壶!”端起一杯一饮而尽,潇洒之意不逊色于任何男子。
突然一阵头晕目眩,下意识的抬起眼帘,眼中的凌厉扫过面前的女子,只见女子单手支起眉心,也是昏昏欲睡,“为何今日酒量如此不济?”还未说完便沉沉倒下。
尹尘抬起沉重的手臂,推了推趴在桌角的女子,却丝毫不见她动弹。
须臾间,一道黑影闪过,还未来得及看清,只觉得脖颈处骤然一痛,便也沉沉倒下。
睁开眼睛之时,下意识的望向腕表,计算时日,此刻正是次日中午。虽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方形窗口斜斜照进几缕光线,缓缓抬起手臂抚向额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醒了?”
骤然放下手臂,寻着声音的来源,只见男子一袭蓝色长袍立于自己前方约三米左右,想要握紧手掌,却发现一点儿力气也使不上来。
“祁襄,你想怎样?”放弃挣扎,眼中满是不解。
“你损我北戎大军三十万,你说我想怎样?”男子内心的不满如数爆发,声音也不免高了几分。
“若是心中有恨,便大胆说出,何必借他人之手大费周章?”早知眼前男子非善类,却没想到会为她费尽心机,心中顿时一阵警觉,身体也不免后退了些许。
“只怪王兄鬼迷心窍,才容你至今!”话语中夹杂着咬牙切齿,“既然王兄下不了手,就由我来替天行道!”话语间快步接近尹尘。
艰难的躲过男子的禁锢,却无法抵御招招连环,最终因体力不支而倒地,下巴被粗暴的钳住,来不及思考,男子手中的瓷瓶已经倾倒,顿时一股辛辣的液体顺着嗓间流入腹中。
下巴被甩开,男子扔掉手中的残留,居高临下的望着因被呛着而不断咳嗽的女子。
许久,才平息了急促的呼吸,抬起脸庞,眼眸因剧烈咳嗽而泛起涟漪,“你给我喝了什么!”
“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