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讽刺,讽刺得她想大哭。
为什么偏偏是他?
紫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哀戚,她曾不止一次预想过遇到太阳神以后要怎么做,首先就是抽他两个耳光,然后再踹他几脚,接着她说不定会想杀了他,因为太阳神,她和萨鲁的爱情才变成了一场苦恋。但,现在,这个曾经有过许许多多美好回忆的亲人,竟然成了太阳神,要她突然去恨,突然去怨,她办不到。
这是命运吗,前世是亲哥哥,今世虽不是亲生兄长,但感情和亲生的没有两样。
问题是他知道自己是太阳神吗,知道做过的事吗?
她不能笃定,却清楚在不知道他的力量是不是能胜过萨鲁前,她不能轻举妄动。
唯一能说得,只有一句话,“我不爱你。”
没有预想的狂躁与暴戾,卡尔的脸色显得很平静,但是贴着墙的手,却握得死紧,“为什么?”
阿尔缇妮斯苦笑,为什么?如果能说出原因,或许她就不会爱得那么苦了。
“爱情需要理由吗?”
卡尔狭目微眯,眼眸的冷色变得浓烈起来,“你现在是在埃及,没有人可以救你。”
阿尔缇妮斯听到‘没有人’这三个字,猛地想起奥利等人,急忙询问道,“奥利他们呢?你有没有对他们怎么样?”他连埃及法老都杀了,还有什么人他不敢杀。
冰冷的手抚上她的唇,她下意识想躲开,却在他骇然的视线下,无法动弹,“我没有杀他们,因为他们还有利用价值。”
阿尔缇妮斯蹙眉思索了一下,很快猜到了他所谓的利用价值是什么?她再一次的失踪,如果杀了奥利他们,有谁去告诉萨鲁,失踪前,她遇到过谁?
夏尔曼!!
她猛地抓紧卡尔的衣襟,“你想让萨鲁以为是亚述王掳走了我吗?”
同一时间段出现的卡尔和夏尔曼,在奥利他们的认知里,肯定是夏尔曼更可疑,他们根本不可能想到卡尔现在的身份,何况那夜,她被夏尔曼带走,只有卡尔追了上来,奥利他们还在船上和亚述士兵对战,这更会让他们确信是夏尔曼所为,如果萨鲁信以为真了,一定会向亚述开战,到那时,埃及再偷袭赫梯的话,赫梯便会腹背受敌,
想到此,她的心突突地抽着,遍身窜过凉意。
卡尔扬起鬼魅的笑,什么都瞒不过她,本来想诱拐她到皮布罗斯后,杀了奥利等人,便可神不知鬼不觉,但杀出了亚述王这个程咬金,计划不得不变更,让亚述王当替罪羔羊,比起诱拐她到皮布罗斯,更能让赫梯陷入危机,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亚述王夏尔曼竟然是奥列文转世,只好杀了他,岛上没有其他人,亚述王的尸体也沉入了海底,没有人知道他是死,还是活,她又被自己悄悄带回了埃及,死无对证,所有的矛头都会转向亚述王,没人会怀疑现在已是埃及王的他。
夏尔曼虽然骗他,她已经离开了那座岛,但是他不相信,她身体里的神眼,毕竟是天神界的力量源泉,身为太阳神的他,或多或少能感应到波长,更何况为了不让神眼在他出现时,戳穿他的身份,他一直利用暗日的力量将它束缚,让它没有办法说话,神眼一直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要找到她根本不困难。
她的失踪必定会让赫梯皇帝心神大乱,不管他攻打亚述与否,对战的专心度都会大大降低,到时埃及就有机可趁了。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卡尔的笑而不答,让阿尔缇妮斯更确定了心中所想,心猛地爆裂开来,想也不想的就捶打他,“我不准你伤害萨鲁,不准,不准,听到没有。”
如此激愤的她,让卡尔的心头窜起一把火,愤恨的吼道,“住口,别再我面前喊他的名字。”
“卡尔,有很多事是无法用常理去解释的,爱情就是其中一项。”
他俯首,凑近她的脸,双目紧紧盯住她,“你没有爱过我,怎么知道不可以。”
“爱情是可以试的吗,不爱就是不爱,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月亮女神选择爱上暴风雨神,而阿尔缇妮斯的选择爱上萨鲁,不管前世今生,选择依然没有变。
卡尔激狂的晃动着眸色,“那我就杀了他,让你只有我这个选择可以选。”
“你还是不明白!”她仰起头,直视他,好让他看清楚她眼睛里的决心,“对我来说,从没有第二种选择,我的选择从来就只有一个,永生永世,只爱一人,绝不变。”
绝不变这句话,激发了卡尔潜藏了多年的嫉恨,血色涌动在他的眼里,全身都在狂抖,发丝飞舞得像无数条乱窜的小蛇,他的心被再一次狠狠的撕裂,不知道是痛更多点,还是恨更多点,他如她一样,不管前世,还是今世,或者将来,选择的都是同一个人,只有她,而她却不愿选他。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卡尔,放开我!”他现在动静有点恐怖,像似要吃了她。
卡尔的瞳孔猛地一收缩,扣住她的后脑勺,就狂烈地吻上了她的唇。
“唔……”突如其来的吻,让阿尔缇妮斯惊愣了片刻,而后是拼命的反抗,她抡起双手捶打他的胸膛。
卡尔另一只手攫住她的双手,压在墙上,阻止她所有的反抗,热切渴求的吻像是一种发泄,紧紧地锁住她的唇,舌头顶开她的牙齿,窜入她口里,吮吸地更深,为了不让她咬到他,他捏住她的下颌,逼迫她接受他的掠夺。
这样甜美,这样湿热,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而今,他已不需要靠梦去品茗她,是真真真切切的与她唇齿摩擦。
这样沁入心扉的甜美,他渴望了许久,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开。
狂肆霸道的吻持续了好久,他才停下。
阿尔缇妮斯被他侵占的几乎要昏过去了,但脑海里只要一想到萨鲁有危险,她就绝不允许自己沉入黑暗。
“放开!”唇瓣传来一阵刺痛,烫热的像是被吮破了。
“你走不了的,这里是埃及王宫,所有的人都只会听我的命令,想要禁锢你易如反掌。”他看着被他吻过后更显艳红的唇,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满足。
她推开他,就算只有一个人,她也一定要回去。
她眼里的决意,让卡尔内心的怒火窜得更高,“你以为你回去,他就不会死吗?”
魔鬼般的叫嚣,让阿尔缇妮斯停住了脚步。
卡尔站着不动,阴冷的气息却肆无忌惮地在空气里飘散开来,“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
阿尔缇妮斯回头,她有预感,他接下来说得便是她梦寐以求想要知道的事情。
“你不想解开诅咒了?”卡尔原本墨黑的眸子闪着赤金光泽。
阿尔缇妮斯一骇,他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太阳神。
卡尔一步步走来,越靠近她,她越是惊惧,这样的他,就像地狱来魔鬼,往昔的儒雅,全都不复见了。
这就是太阳神吗,为什么更像是地狱里来的鬼魅,根本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阳光,既然他已经承认了,她也就不需要躲躲藏藏了。
“告诉我,解开诅咒的方法。”没有了昊月,她就无法夺回暗月,两者缺一不可,否则她就无法解开萨鲁箭伤里的诅咒,但是眼前的就是当年的始作俑者,他一定能解开。
卡尔猖狂的大笑,“你以为我会轻易告诉你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对他急吼,一个脚步冲到他跟前,扯住他的衣襟,“卡尔,别让我恨你!!”前世因为他的毒计,让月亮女神痛失爱情,也因为他制造的这场误会,让萨鲁和她的爱恋苦不堪言,她一直在为萨鲁心痛,痛得千疮百孔,或许是太痛了,以致于磨灭了恨。
现世的卡尔又对她来说有太多美好的回忆,即使知道他是太阳神,也恨不起来。
但是,他这样的疯狂,疯狂几近没有人性,难保有一天她不会恨他。
恨,只是没到时候,一旦到了,连她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她不是只有这一面。
“你会杀我吗?”听到她说恨,卡尔就像是被利刃戳刺了千百刀,沙哑地询问。
阿尔缇妮斯的眼里没有任何怜悯,“我会,倘若你敢伤害萨鲁,我就会。”
那么坚定,那么绝然,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会连思考都没有,就说出这样的话,她应该即使再恨,也不会想到去杀人的,但是她说了,这是心声,也是决定。
卡尔颤了一记,眸色瞬间退去了赤金的光泽,换上了的纠结波光,就像被她打击到了,只好拼命地挣扎,最后挣扎的结果,还是没变。
眸色再次变换,这次是更深沉的黑,“恨吧,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得到你。”
让他放手,他宁愿选择死。
倘若真有这么一天,死在她手里,未尝不可。
爱了这么久,总要给他一个结果。
现在还没有到最后给结果的时候,他还有机会,他会让她爱上他的。
之后,卡尔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给阿尔缇妮斯开口的机会,便离开了寝殿,他离开后,寝殿就被重兵把守,估计连蚊子都飞不出一只。
他是铁了心不让她离开,但阿尔缇妮斯却没有因此感到愤怒,他不让她走,可有一个人不会让她留下。
太阳神既然在埃及,达芙妮也一定会在,她一定会出现,那时就是机会。
达芙妮,该是算账的时候了。
第一皇妃 Ⅳ Ⅴ 卷二 三王一后篇 交锋
同样奢华的寝殿里,却是满目狼藉,神像、香精瓶、首饰、只要是能砸的东西,都被扔在了地上,窗边的纱幔也没有逃脱被摧残的命运,耷拉在窗沿上,风一吹就落了下来,刚落到地上,就被一只脚来回的碾踏,变成了一坨咸菜。
阿妮玛跪在地上,不敢上前阻止,就怕暴风一样的肆虐,会波及到她。
达芙妮的怒火,旺得像是要毁了这座宫殿才罢休,没有放过身边任何一样东西,等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撒气的时候,凛冽眸子射向阿妮玛。
阿妮玛顿时像只被蛇盯住的青蛙般,直冒冷汗,虽然早就知道赫梯皇妃来到埃及的事情会让她发狂,但是像这样要毁天灭地般的发狂,却是从未见过,不由地颤起身体。
达芙妮狰狞着脸色,再美的容貌也变得丑陋无比,因为发泄,她的发丝凌乱,活像个疯婆子,手指上艳红的甲油,好似是人血染成的,更渲染了她的恐怖,无尽的幽光从她的紫眸中闪射而出,就算胆子再大的人,也会被她这副模样吓到。
“图雅呢?图雅知道她的存在吗?”她叫嚣道。
阿妮玛的心颤得咯噔咯噔乱跳,就怕达芙妮的手会伸过来,掐断她的喉咙,听到问话,赶紧答道,“王后去了神殿,还没有回来。”
图雅是赛蒂一世的正妃,埃及的王后,也是拉西尔·拉美西斯的生母,在埃及她的地位很高,是个十分贤淑的女人,深受百官爱戴。
一直以来达芙妮都想取代她王后的位置,却始终无果,她身上的暗月可以吞噬人心的黑暗,却唯独操控不了图雅,因为图雅的心完全没有一丝黑暗可言。
这时候提到图雅,阿妮玛有些不明了,她不是一直和图雅王后不对盘的吗?
的确不对盘,但是可以利用。
“图雅今年的占卜是什么时候?”
在埃及这位图雅王后之所以受人爱戴,还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她天生的占卜之术,每年的新年,她都会利用尼罗河水占卜埃及未来一年的运势。
图雅并不是什么神的转世,但的确天赋异禀,可惜,达芙妮和太阳神是真正的神,不是她能够用占卜能看透的。
“三天后。”阿妮玛回答道。
达芙妮收敛了气焰,蹙眉一思,一条毒计在她脑海里渐渐形成。
在埃及,她没有办法避过卡尔的耳目,去对付阿尔缇妮斯,以往屡次的陷害,已经开始让他怀疑,他不止一次警告过她,要不是她还留着一手,他可能早就杀了她。
恨吗?好恨,好恨,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却还是得不到他的心,可是爱他的感情已深地无法磨灭,再恨也抵不过爱他的心,只好隐忍,期盼他有一天能回头。
可他竟然把阿尔缇妮斯带回了埃及,还册封她为王妃,她知道,王妃这个称谓是暂时的,要废了图雅的后位,并不容易,他在等机会,他迟早会让她登上王后的宝座。
既然这样,不如来一石二鸟,让图雅去对付阿尔缇妮斯,倘若能成功除去阿尔缇妮斯是最好了,她可以再慢慢想办法对付图雅,就算失败遭罪的也是图雅,到时候,她的后位也就不保了,如果是后者,她也不会让阿尔缇妮斯登上后位。
这里是埃及,是她的地盘,她有的是方法。
不过,她还得小心一个人。
紫色的眸子泛出狠毒,图雅的儿子,那个该死的小鬼,不得不防。
达芙妮不再歇斯底里,坐回椅榻上,她得好好琢磨一下,过了一会儿,她朝阿妮塔勾了勾手指。
阿妮塔得令跪行了过来。
达芙妮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得她震惊地瞠大了眼睛。
“去,照我说的做,不准出纰漏。”
阿妮玛点头,她的命是达芙妮所救,为了报答她的恩情,即使坠入地狱也无畏。
*
埃及的王子住所在王宫最东面,殿廊交错十分复杂,和所有宫殿的格局一样,莲花池数不胜数,粉与绿的搭配,让整座殿宇看起来都十分唯美。
第七王子拉尔西·拉美西斯的寝殿是王子居所中最大的,因为他得宠,小小年纪就已经是摄政王,埃及的百官都知道,将来继承王位的人,必定是他,没有第二个人选。
这位才十一岁的王子,从小就非常聪明,深得赛蒂一世的喜爱,即使体弱多病,不能随时下床走动,为了这个爱子,也常常勉为其难的陪他狩猎野鸭。
不过,这是从前,现在情况似乎起了变化,病愈的塞蒂一世和这位王子的关系变得有些疏离,一点也没有往昔的亲密,让所有人都猜不透这其中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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