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好像很生气。”丽莎见到她额头上冒出一根青筋。
“生气!?是愤怒才对!”她压下心里的不平,挥舞着握紧的拳头,“他真以为自己是神吗?不可亵渎吗?”
听闻,四人相视而笑,这个世界大概只有她才会如此说,想想米特,再想想赫梯的奴隶,就会明白。
三年来,她身兼米特女王和赫梯皇妃的身份,极力弘扬人权和平等,甚至为了提高奴隶的生活品质,不止一次和赫梯元老院争吵,气得元老院的官员差点吐血身亡,就连皇帝陛下也被她赶到议事殿孤枕难眠了半个多月。
作为母亲,她将才两岁大的两位皇子,送到了平民那里寄养半年,挑选的还是贫苦人家,甚至不许任何人伺候,为得就是消弭他们身为皇子的优越感,她时刻叮咛他们的就是平等二字,她的所做所为惊骇于皇室,但没人敢反驳她,因为她总有办法让他们妥协,而民众是压倒性的支持,她的地位在赫梯人民眼里等同于皇帝,不仅敬爱,而且誓死效忠。
他们也为跟随她,而感到自豪无比。
“您别生气了!”看她激动地模样,丽莎柔声劝道。
她冷哼道,“我没有生气。”她别过头,继续看向外面,头顶却开始冒烟,双眼冒火地瞪着远处的车辇,恨不得能瞪出一个窟窿。
坐在车辇上的埃勃拉皇帝——鲁纳斯?尤利三世,猛然间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他下意识的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但他很真切的感受到了,眯起双眼,他挥手示意车辇停下,然后撩开轻纱,一张俊美得连女人都要嫉妒的容颜就这么突然地暴露在空气中。
这让视力为2。0的阿尔缇妮斯张大了嘴,呈现完美的O形,那是一张美艳的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脸,尤其是那双金色的眼睛,狭长而魔魅,光是轻轻一瞥就能颠倒众生,在看到这双妖冶的金眸时,连她都有些沉沦了。
但一想到他的恶性,她合上嘴,唾弃道,“暴殄天物!!”
鲁纳斯?尤利三世走下车辇,感性的薄唇轻抿,艳红色的头发随风轻舞,像极了一团正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修长的身体包裹着一袭金色的马甲衫裙,烈日之下,宛如太阳之神,但却无阳光的热度,有的只有冰彻入骨的寒气。
顿时抽气声此起彼伏,慌忙间侍卫群赶紧下跪,莫不敢抬头视之,一时间唯独他鹤立鸡群,他睥睨着下跪的众人,魔魅的金眸掠过一丝寒光,周身散发着阴冷气息更甚,将他的美瞬间恶魔化。
他转身看向后方,锐利的视线搜索着,他感觉得到有人在看他,而且是肆无忌惮,其中更夹杂着某种怒气。嘴角勾勒出一抹残酷,一种叫人惊惧的神色在脸上爆发开来,眼神扫向街道,入目的都是俯首跪地的平民和商人,没有一个敢抬眼看他,不禁感到疑惑。
是他的错觉吗?
“陛下!”一旁的将军跪跪爬了过来,垂首说道,“陛下,宴会已经准备好了。”
鲁纳斯没有说话,视线依然停留在街道上,“不急。”简短的一句话,森冷地仿佛能把空气凝结。
“是!”将军又爬跪着退了下去,低垂的首始终没有抬起。
鲁纳斯?尤利三世突然嘴角噙着一抹残笑,既然找不到,那就给对方一个警告,“拉尔!”
刚才退下去的将军反射性的抬头,对上一双金眸,那眸中滑过一道亮光,下一刻他惨白了脸,身体像是吓得僵硬了,磕头求饶都做不到,只能惊惧的喊道,“陛下……恕罪!”
鲁纳斯残酷的笑容瞬间扩大,“来人,杀了他!”空气凝结,冰寒入骨。
“是!”一旁的近卫队,低着头将嘶哑喊叫的拉尔拖了下去。
这个情景,让躲在店里的阿尔缇妮斯惊骇无比,一条人命,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葬送了,顿时她怒火高涨,愤怒地想冲出去。
“皇妃,不可以!”奥利拉住她的手臂,凑近她耳朵旁叫道。
这一声皇妃,让阿尔缇妮斯像是被当头浇下一盆冰水,怒火消散,她闭上眼,压抑着内心的躁动,不可以,不能冲动,这里是埃勃拉,不是赫梯,不是几年前在齐卡鲁的奴隶营,她没有把握能在几千人眼皮子底下安然退离。
一旦被抓住,那么不光是她的问题,而是国家的问题,两国必定会交战,到时候死得不光是一条人命,而是千千万万。
孰轻孰重,她分得清。
“抱歉,我太冲动了。”她平静地说。
耳边随即传来一声惨叫,凄惨地划破空气,她握紧拳,指甲用力扣着掌心。
下意识的,她瞪视的眼神更炙热。
这道视线,让鲁纳斯?尤利三世倏地转首。
霎那间,四目相交。
阿尔缇妮斯当下懵住了,金色的眼睛直直的看向她,夹杂着冰雹般的寒冷,她如同被蛇盯着的青蛙,冷汗直流,背脊瞬间僵直。
糟了!!
察觉到她异样的奥利侧头看去,由于他在另一边,又有店墙阻挡,鲁纳斯?尤利三世并没有看到他,他暗叫一声,急忙握紧佩剑。
鲁纳斯?尤利三世锐利的视线直射向前方的人影,他看到了一双极其美丽的紫色眸子,闪亮如星辰,有种赞叹在他心里涌起,一个娇小的黑发男孩,伫立在一间小店的门口,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看着他,金色的双瞳迸射出一道妖冶的光。
阿尔缇妮斯从他眼神里看出了杀意,沁出的冷汗如雨而下,不是害怕,而是焦急。
脑中千思百转,思索着应对之策。
忽然,灵光一闪。
在奥利即将拔出佩剑之时,她在背后做了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颤悠悠的走出店门。
“皇……”他身后的卡布斯和塔卡惊叫道。
她背后的手一挥,示意他们闭嘴,紫色的眸子直盯着前方,眸间一闪,变成了一种无焦距的视线,她伸出手摸索着前方,仿佛是看不见,抚着店墙,走了几步,又伸出手摸了几下,又走了几步。
作势打算命侍卫抓人的鲁纳斯看到她的举动,突然一愕,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金瞳中那道妖冶的光更为精亮,但在看到阿尔缇妮斯仍在缓慢前行时,严重奇怪的出现了某种看不懂的愕然,突然他发现那双紫眸虽然璀璨,但空洞的仿佛没有灵魂。
他——竟然是个瞎子!!
瞳中的金光倏地消失而去。
他看着阿尔缇妮斯缓慢前行,拦住平民的侍卫看见她,大喝了一声,只见她惶恐的急忙跪下,还夸张地四肢爬伏。
他看着这一切,莫名的涌起一丝惋惜,这么美丽的一双眼睛竟然是盲的,真是太可惜了。
“陛下,亚述的使者已经到城外了。”身后传来侍卫的声音。
他眸色一凛,探究的视线像是被某件重要的事转移,收了回去,他重新坐上车辇,下令回皇宫。
宫门被打开,他消失在宫门里,侍卫们也紧跟着进入,宫门沉重的关上。
好久之后,平民和商人才站起身,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很快,街道上又回复了热闹。
眼见危机已过,奥利急忙冲了出来,“皇妃!”他看着阿尔缇妮斯爬伏在地上动也不动,更加惊慌起来。
“没事,没事!!”她爬伏在地上抬起小手摇了摇,然后抬起灰土满布的小脸。
“您……”
紫眸眨了一下,“安全过关!”
奥利松了口气,刚才真吓着他了。
她倏地站起身,拍了拍尘土,遥望紧闭的皇宫大门,为自己捏了把冷汗,亏她想到装瞎子这招,庆幸之余,她不免心有余悸,暗忖,此地不宜久留,赶快离开的好。
“我们走!”她头也不回朝城门走去。
四人也随后紧跟,一起离开埃勃拉城。
第一皇妃 Ⅲ 卷一 琴瑟和鸣篇 阴谋
在阿尔缇妮斯策马离开埃博拉城时,在不远处的沙漠山丘上突兀地出现了两道人影,一道纤细婀娜,而另一道则刚阳壮硕,在晴空万里,骄阳如火的烘烤下,这两人似乎一点也没有酷热之意,站在烈日底下,一派的惬意,他们同时看向渐行渐远的阿尔缇妮斯,眼神却不同,一个是嫉恨,但隐藏得极好,稍纵即逝,而另一个是复杂,是思念,也是一种心酸的恋慕。
“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她找了你那么久,你不去打声招呼吗?”纤细婀娜的身影由于脸部被轻纱遮掩,看不出容貌,但烈日下,那双泛着金光的紫眸,清冷中带着一丝苦楚,她看着站在身旁的男人,语气冷淡,但不难听出隐藏在其中的怨怼。
男人一直看着已经消失在前方的身影,眼中无限的眷恋。
良久,他才收回视线,将头上的帽沿拉得更低,“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女子不语,转过身,打算离开,起步时,她似想到了什么,冷哼道,“你最好别忘记我交代的事情。”
“我知道。”
“你应该清楚,时间不多了,他快不行了,而你的机会也只有一次,无论如何这次我们都要成功。”
男子蓝色的眼中泛出一道冷光,“你不用一次又一次提醒,没有人比我知道这个的重要性。”一旦成功,他就会有足够与赫梯皇帝抗衡的能力。
“不过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即便他很宠我,可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我想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男人弯起嘴角,冷笑道,“他不足为患。”一个病秧子,死是迟早的,但他的死必须能够让他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倒是你,你真的一点眷恋都没有。”这是他一直不明白的地方,她为何救他,又为何要给他一切。
女子震了一下,依旧没有转身,紫色的眸子却不再金光四射,暗淡了下来,“有些事,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你眼里只有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她轻轻地低喃,让人听得不是很真切,覆盖着面纱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那是一抹苦笑,她笑得有些苍凉。
“你说什么?”男子没有听清楚她的话,对他来说,这个女人一直是个谜,如同流沙,总觉得一靠近她,就会被卷入无底的深渊,但他却不得不靠近,因为唯有她能帮到他。
“没什么,你管好你自己,我不想浪费魔力再救你。”说完,她抬手,扬起一片沙尘,尘中一道白光滑过,将她包围,如球状般展开,然后缓缓升起。
当白光的球体飞到上空远去,女子又再次说道,“记住,千万别看埃博拉皇帝的眼睛。”
“我知道。”男子仰起头答道。
“很好,那么我在埃及等你的消息。”
唰的一声,白色的球体在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刚才扬起的沙尘被风吹散,一切又恢复了原样。
站在沙丘上的男子,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海,在金光四射的阳光下,柔细地犹如一匹黄金缎子,波澜起伏,美不可言,但这样的美景无法让他停留,他遥望远处在沙漠中的城市,它如一座堡垒盘踞在这片黄沙之中,看上去固若金汤,无坚不摧,如果不是知道它是真的,他真会以为那不过是一片海市蜃楼。
这样的城市,它的主人埃博拉皇帝,又是怎样一个男人呢。
难道真如她说得,他可以帮他吗,帮他要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只为这一点,无论他是魔怪,还是神,他都要去。
埃勃拉的皇宫宫墙高达15米,宫殿鳞次栉比,千门百户,结构复杂多变,阶梯走廊曲折相通,宛如一个巨大的迷宫,但建筑布局之和谐,技巧之精湛,堪称是建筑艺术的精华,着实让人惊叹不已。
鲁纳斯缓步走在通往皇宫正殿的走廊上,身后亦步亦趋跟着两个手侍卫,用灰色的玄武岩铺成的走廊上,两旁的侍女无一不下跪垂首,如果可以,她们恨不得能把脑袋埋进坚硬的玄武岩里,永远都不要再有抬头的那一天。
谁都知道现今的这位皇帝,有一双诡异的金色瞳眸,传说这是埃勃拉主神九头巨蟒拉曼神所拥有的,被称之为魔眼,在对视的那一瞬间,会让人犹如浸入冰寒的水中,全身都会为之麻痹,因此,尽管这双金色瞳眸比阳光还要美丽,却无人敢看,因为在看到的那一瞬间,便预示着死亡的来临。
直到鲁纳斯进入正殿后,殿廊上的侍女们才敢抬头,但惊惧已让她们的背脊被冷汗浸湿。
殿内,所有的侍者都下跪垂首迎接,唯有一人直身而跪,那人身穿黑色的斗蓬,帽沿拉得很低,看不出容貌,但他昂立的上身,看得出是个年轻男子,他身上的微微散发出的气势,让鲁纳斯感觉得到来人绝不能小觑。
狭长的金色眸微眯,“你就是亚述的使者?”
黑衣人颔首,“是的,陛下。”
那压低的帽沿,让鲁纳斯无法看到他的表情,对方似乎有意在避开自己的眼睛,他妖冶的容貌瞬间变得阴冷,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一时间空气里多了份冷凝,他走上首位坐下,取过一杯葡萄酒,在手中轻轻摇晃,像是酒光的反射,他的脸上有一抹血红的颜色,邪恶而狰狞。
“起来吧,你叫什么名字?”他啜了一口美酒,模样却恐怖地像是在生饮鲜血。
“皮马鲁。”黑衣人起身恭敬的回道。
“哦……你就是亚述的新任的伊沙库。”鲁纳斯眼中有抹诧异,这个名字他早有耳闻,伊沙库在亚述是负责召集长会议,管理宗教,公共建筑和军事的官员,通常都是有显赫军功的武官,没想到竟然是个这么年轻的男子。
“是的,陛下。”
“这真是亚述的幸运。”没想到亚述皇帝阿达德尼拉里一世手底下还有这种能人。
“陛下缪赞了,在下只是有幸能让陛下器重而已,如果我国能与埃勃拉结盟对付赫梯,这才是大幸。”皮马鲁暗示着此次的来意。
鲁纳斯挑眉,“哦……你认为我一定会同意吗?”他不是不知道亚述的野心,由于赫梯的强大,亚述已不可能再小亚建立新的商业殖民地,在叙利亚,南部两河流域,也不可能有发展的空间,亚述不得不把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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