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我会在寒冬,帮助那些无法过冬的老弱病残;我也会面带笑容却和他人保持一定的距离,让人无法窥视我阴暗的内心。这么多年来,我脸上带着厚厚的一层面具,连自己都无法剥离下来了。
少年成名,只为吸引父亲的注意,让他关心下冰冰,后来见他无动于衷的样子,我心思也就淡了,对自己唯一妹妹兄带父职,愈发疼爱的如珠如宝,知道她偷偷恋慕镇国将军沈飞后,我借故接近那人,和他交上了朋友,只为深刻了解那人能否给冰冰幸福。
那沈飞也确实俊朗非凡,有才有能,很长一段时间的调查后,我慢慢的为他们创造机会,我以为以冰冰的美貌和温婉的性子,那沈飞迟早会爱上她,那知有日他跑来竟向我告白,恋慕我已久。
大明男风很盛,男子间的嫁娶也有。但我对他毫无感觉,更重要的是他是冰冰喜欢的人,我不容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暂时稳住他,慢慢的思考着对策,该如何把这件事情完美的解决。
只是任凭我绞尽脑汁,这情爱一事,都是常人无法衡量,掌控的,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以实情相告知,希望他能娶冰冰为妻,忘了我,若不然,我就使出非常手段威胁他。
没想到说出实情后,那沈飞既不答应我,也不拒绝。他很聪明,以三年为限,和我定下赌约,若我们相交三年,我还无法爱上他,他便娶冰冰为妻。
想了想,我一口答应,这也不失为一种解决之道。
可是那人竟卑鄙的算计我,第二日便把我们的事情宣扬的沸沸扬扬,满城尽知,世人都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却让我有口难辩,冰冰也听闻后,强颜欢笑的祝福我,更使我心头大恨,想杀了那沈飞。可看到自己妹妹那痛苦又不舍的眼后,我叹了口气,来日方长,我一定会让冰冰幸福的。
就这样,我们三人以扭曲的关系而共存着,那沈飞确实不错,长的好,家世也好,可和他呆在一起,我总是觉得闷得慌,他是军人,身上有一股很严肃的气息,几乎很少笑。和他聊天,他也只会沉默的陪在我身边,让我愈发觉得此人无趣的紧。
有时也挺郁闷的,真不知道冰冰喜欢他身上那点。
三年期限将过,我竟被先帝看中,以男子之身选为新皇的妻。
真是太可笑了!听到这个消息,我开始打算拒绝,但之后又被师傅的一番话,改变了想法,做个奶娃娃的皇后也不错,至少我入宫后,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让我分得一杯羹。
新婚之夜,我蒙着红盖头,安静的坐在床头,脑子里想着师傅给我的情报。我的夫君是先帝最小的孩子,身后有很强大的外戚势力支持,根据他平日的表现来看,那个孩子除了性格有时很乖僻,大部分时候是很安静的、天真的。
安静还好说,但天真?想到这两个字,心里‘咯噔’一声,我分明是怀疑的。一个在最险恶,最黑暗的皇宫中没有母亲的庇护,单靠自己能平安长到十岁的孩子能说是天真吗?想想我十岁的时候,手上已经不知沾了多少的鲜血了。
脑中杂乱的思绪交替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忽的走了进来。心一紧,我暗道,这个时候,能进来的应该是他。
——当今圣上,我的夫君,君晅天。
出乎我的意料的是,他并没有直接走过来,而是停了许久,不知在做什么。等他的脚步声慢慢的再次响起,走到我跟前的时候,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把一贯在人前高雅出尘的表现展露出来,和他四目对视的霎那,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怔愕和欢喜,很快,他的脸色面沉如水,眼中也浮上一层淡淡的寂寥。
有这样情绪流露出的皇帝根本和情报中说的一点也不同,不过,我当时比较好奇的是他对第一次见我的那番奇异的反应。
胸口一紧,我戒备的稳住心神,高贵的笔直自己的身躯,神色淡淡安详的端坐床沿,不敢再看他。
下颚一紧,他气势嚣张的用手抓紧我的下巴,不由自主的和他再次相对视,他眯起眼眸,黝黑的瞳孔深处妖邪惊悚的光亮让我如寒冰浸肤,遍体生寒。
如次诡异的瞳眸,竟是生平仅见。
“把衣服脱了”他声音糯软慵懒,还带着孩童特有的清脆,但在静夜里听来,竟有一种惊怖之感。
我愣了愣,有点赶不上他的思绪,他脸带阴霾的再次重复了一遍。我吓一跳,忍住心头的恐慌烦躁,手指颤抖的慢慢把衣物脱了下来。
我低着头,感到他阴沉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忽的又消失了,不敢抬头看他,等他再次回到我身边的时候,一阵大力让我猛地倒在床上,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我听到‘喀嚓’一声,是衣料碎了的声响。
猛地睁开眼,那个家伙竟然邪笑的用剪刀剪去我身上的亵衣,使我寸缕不着。身体被他的手情 色的抚摸揉捏,一种天然的羞耻感笼罩着我。
这个人……这个人……我咬着牙,压制心底想将他一掌灭了的想法,脸上不自禁的浮出一丝受制于人的屈辱。
以后你就每晚这样赤 身的迎接朕的到来吧!我听到他在我耳边这样轻笑的说着,手也不停的在我身上到处游移,甚至连那个羞人的地方都留恋的摸了两把。
这只小色狼!被他那吃人的目光看着,我羞愧的欲死,咬牙沉默不语,脸烧的直烫。
然而他语气一变,小脸又挂出一丝慎重,温柔的样子,眼含脉脉深情的对我说,对我一见动情,想要追求我,让我不后悔嫁给他。
他的目光好似很坚定,然而深处又流露一丝漫不禁心,让我迷惑不已。
以后的日子,我继续带着我的面具,做着一个在世人眼中的好皇后,而君晅天,我慢慢发现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也够无情、冷静到毫无感情。
第一次雷厉风行的撤了先帝的顾命大臣,人们才发现这个从不显山露水的小皇子,竟暗藏有这等能力,真是骇人听闻!
他喜欢和我呆在一起,说我身上有一股让他感觉温煦的气息,和平静,很静谧。
他很坏,总是说些色色的话题逗的我又气又急,羞得面红耳刺;他非常坏,还喜欢对我动手动脚,邪笑的问我觉得舒不舒服;他坏的要死,可这个人坏的让人无法抗拒。
别人都说我文辞无双,却不知我一贯不善舌灿莲花,口笨舌拙的,不懂讨那人欢喜。
我有点在意他,喜欢他笑得邪恶的模样,其实他和君淡非上 床,我并不怎么在意,但却无法容忍他对那人的态度,明明是亲兄弟,他可以为君淡非而不顾脸面的行乱 伦之事,也不来碰我,是君淡非在他心中更重要,还是我毫无吸引力。
为了这事,在心里渐渐生分他,而那人那段时间也忙着平乱和在君淡非身上寻欢作乐,居然不来看我,真是让我又恨又气,脸色阴沉了好几日。
刚好冰冰那傻丫头陪我,以为我身在后宫知道沈飞回来了,情人分离,心中愁闷,竟自作主张的趁大宴之时,偷偷把沈飞弄进宫和我见面,使我哭笑不得。
不过在她心中,我这个哥哥比未来夫君重要,还是让我开心的。
再次见面,沈飞还是对我余情未了,想把和冰冰的婚事给悔了,我自然不允。
明白自己是在强迫他,我缓了缓颜色,诚心许下一个承诺,若他和冰冰成婚,一辈子对她好,我愿意帮他做一件事。
刚好那时,陛下不知怎么会到我这里来,听闻暗中传来的消息,我哀求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快点说出要求。
沉默一会,那人冷冷的看着我,目光似洞若观火,冰笑着说,‘我让他一辈子活在痛苦中,那么我也要承受和他一样的痛苦,他让我发誓要我在陛下面前亲口承认一辈子喜欢他,爱他,至死不渝’。
我点了点头,当时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要我做,但后来才明白过来。
那人……确实够狠!
第 24 章
初秋的夜,仍是清冷寂寥。
皇帝散心游园,却不带侍卫相随,只是令了贴身总管伺候。
“李祥,你把朕引到这里来,怎的还不见你背后的主子出来!”君晅天随口而道,神色却是懒懒的,李祥一见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战战兢兢的差点跪下——他骗皇帝出来,是受主子命令,而皇帝好似事前已知,这般料事如神,知道他的秉性,在他身边几年的人不由心中暗暗叫苦。
观察着君晅天的脸色,李祥惊惧而恭敬本要张嘴,却见皇帝忽的冷笑,气势夺人冷声道,“原来是他”。
李祥一呆,帝王的明黄绞龙袍已经飞扬远去。
顺着皇帝的脚步声向前望去,重重花影深处,那里站着一男子锦衣玉带,长身玉立,虽是淡然含笑,神色间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
“连皇宫你都能进出如无人之际,该说朕这个皇帝很失败么!”君晅天负手行至那男人面前,眼中锋芒,如冰刀冷箭,深不可测的凝视他。
毫不介意那探究的寒光,宁牧远凌厉压迫逼人的眼睛里有一种宠溺。他深深望着皇帝,微笑悠悠道,“天儿!你是在找我茬么,那龙椅我都做过不知多少次了,更别说进这皇宫,你该懂得我的能力的”。
君晅天皱了皱眉,深眸微眯危险的看着他,眼底深处闪出一丝暗光。
这个男人就是这般狂傲的令人想揍他一顿!
不过,他这般毫不掩饰的张扬自己的实力,究竟是什么意思?君晅天心底暗暗提防他,心下转如电。
“别用那样的眼神望着我,天儿!我老了可在消受不起了”宁牧远苍白的面色令英俊优雅的容颜更添几分魅色,他语气含笑,却令君晅天眼神剧烈波动了一下,似乎想起什么过往的旧事。
“李祥原来竟是你的棋子,你到底想做什么?”烦躁的甩袖上前,君晅天偏头望了他一眼,沉声道,“如果你是想和我来演段人鬼情未了,恕朕无法不奉陪”。
“天儿别急嘛,这么冲动,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似的!”慢条斯理地摸了摸尾指上的蓝色宝石,宁牧远无所谓地笑了笑,“我喜欢你,自然要想办法得到你,如果你比我强,杀了我,我自不会再纠缠你了”。
果然还是那般的强盗理论,君晅天冷睨了那人一眼,眸中那一抹戚光,蓦然令人悚然。
“你以为我不想杀你么”,他发出如地狱深处恶魔般的邪笑,生寒如冰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叹息,喃喃道,“我想品尝你的鲜血,想得快发疯了,连同归于尽都不能把你杀了,我……还有什么办法呢?”
宁牧远和他相邻极近,那样的话语听的真切,一时心口仿佛被冷刀划过,疼痛如绞——
他喉头微动,似乎想开口,却终自沉默不语。
有什么好说的,那般纠缠一起的沉疴过往,早就说不清楚对与错了。
更何况,他是个从不拘泥洒脱之人,做了便做了,即使后悔,他也不会再置一词。
见他低头,心中稍稍快意,君晅天挑眉冰笑道,“你一贯嚣张,唯我独尊惯了,若你定要缠着我,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届时还是不生不休的死局,我也奉陪到底”。
“我说过我们不会再是敌人的”宁牧远见他神态桀骜不逊,言辞之间咄咄逼人,他再也不能容忍,怒喝道,“你说过想忘记过去,为何我们不能重新再开始,你对我的感情难道只有恨么,真的只有恨么,我们斗了十年,那十年来,你心中若只有恨,为何最后你点燃炸弹的时候,要把我推开,别骗自己……”。
“住口!”君晅天深沉的眸冷冷看着他,仿佛听见了天大的笑话,冷酷笑道,“你太自以为是了,我可没有那么多多变的感情给你,恨你,尚且困难,何谈其他!”
“你总是让我又爱又气”忽的一笑,宁牧远黑眸宛如夜空,吐出一句,“天儿!你恨我,我也要在爱你一次”。
这话一说,气氛又是一僵。
见对方不置可否,宁牧远压下心中惆怅,笑着转换话题,打破气氛道,“天儿!见你眼底阴影颇重,是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么?”
冥黑幽深的眸觑了对方一眼,君晅天心中暗涌不定,深思片刻,冷静道,“自从见到你,我的确有几件事早就想问你,让你解惑了”。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一部分详情,不过,你拿什么来交换”了然的笑着望向皇帝,宁牧远漫不禁心的轻语,意态万分写意从容,“你该知道等价交换吧!”
见君晅天瞳仁深处逐步阴沉下去,他不以为意,朗朗笑道,“天儿,我敢保证我说出来的消息,没有五年你是查不出来的,当然,你若不想做这个皇帝,自然不用知道,不过,到时候的你……”。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但君晅天明白他的意思。
若自己不在是皇帝,没有这至高无上的权利,那么和势大的他相争,迟早会被那男人给抓住,被他驯服的。毕竟,重活一世,那家伙不会再犯相同的错误了。
负手望着满园花树,夜风吹起皇帝明黄的衣襟,他冷冷瞥了一眼好似胜券在握的男子,黑瞳里闪过一丝冷嘲,不做回答。
而宁牧远却一直静默的微笑,浑若无事。
更声,在安静的夜色中遽然响起,显得惊心动魄。已是三更天了。
“说吧!你想要什么?”语气不紧不慢的飘出,多年身处人间至尊高位养成的气质让即使在劣势下的皇帝气势上也不逊一筹。
“一个机会!”缓缓的轻吐一口气,宁牧远神色淡定老练,沉声道,“一个我们再次开始的机会”。
“你也为我也算是殚精竭虑,苦心良久!”许久,君晅天缓缓开口,冷笑,“为了这,你是不是计划很久了,真是够卑鄙的啊!”
宁牧远微微一笑,好涵养的摩挲着蓝色的宝石,轻声道,“卑鄙这个词真是可爱的紧啊!天儿,我们这样的人眼中只有胜利,哪能管那么多呢?”。
被咽了一下,君晅天紧紧抿着唇,总于咬牙吐出一词,“好!”
得到他的许诺,即使是不甘愿的,宁牧远却心中欢喜,暂时压制住自己的心情,他目若朗星,黑眸轻轻闪动,自若笑道,“该如何说起呢,不如先讲讲我来此之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