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宫婢挠了挠头,显然没明白那是一种什么物事。
看到她们一脸迷惑不解的样子,伊然忍不住笑了起来,摆摆手道,“没什么,只当我是胡说八道呢。”
结果这一摆手,又看到两只肥肥的白爪子,忍不住又大笑起来。总算嘴巴好了不会再扯到发痛,要不然,她真的是笑变成哭了。
两个宫婢看着她大笑的浑身颤抖,有些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上前服侍她起床还是安顿她继续躺下。正左右为难间,有人走了进来,朗笑道,“什么事这么开心?”
“宁太医!”两个宫婢齐屈膝行礼,轻声唤道,脸上还微微有着红晕。
伊然好不容易停住了笑,抬眼便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我要给伊婕妤换药,你们门口守着。”宁致远吩咐道,然后才放下他那总随身带着的药箱,一边打开往外拿东西,一边摇着头道,“真是没见过你这般奇怪的人,明明一身是伤,还能笑的这么开心,难不成你喜欢受伤?”
“去你的,我又不是受虐狂!”伊然瞪了他一眼,可惜他背对着自己并没有看到。
“受虐狂?”宁致远仿佛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重复了一遍,又点了点头道,“恩,这个词还是蛮适合你的!”
见他已经拿了药瓶转过身,便不失时机的再扔给他一个白眼,然后道,“宁太医似乎并不是来给我换药,而是来取笑揶揄的吧?”
“哪里敢。”宁致远一边笑着说,坐在了床边的凳子上,先将她手上裹着的白纱解开,“虽然伊婕妤的伤势已经有所好转,但是要想完全痊愈恐怕还需要些时日。这段日子千万别太性急,尽量少去用手,手肘的脱臼已经帮你归位……”
伊然歪着头听他喋喋不休,听到脱臼归位的时候愣了愣,连忙打断他的话道,“归位?你什么时候帮我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伊婕妤回宫那日,您还在昏迷。”想了想,他用了个尽量委婉的措辞。
“可是,我记得会很痛啊,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她还是不太明白,试着动了动,发现只要不是太用力就不会太痛,只是还有些酸。
“那当然是本太医医术超群了!”宁致远很得意的笑了笑,一副嚣张得瑟的模样。
伊然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真是个脸皮厚的家伙!”
说了会儿话,纱已经全解开了,露出一只紫红色的手。手掌和手指截然是两种颜色,虽然已经消肿了一些,但还是肥胖胖的,一根根肿的像胡萝卜一样。
宁致远小心的将淡蓝色的药粉撒在伤口上,伊然闻着味道有些淡淡的清香,感慨着说,“可惜我不属兔子啊……”
“跟属兔子有什么关系?”宁致远奇怪的问道,将药粉均匀撒的差不多了,这才抬眼看了看她。
“要不,就有好多胡萝卜可以吃了!”将手指伸到他的面前,很认真的说。
宁致远扬起唇角笑了起来,一边给她缠新的纱布,一边摇着头道,“你倒真能自得其乐,要知道,看到你的伤势时,我都吓了一跳。”
“真的跳了?”她挑眉戏谑的问道。
“差不多吧!”宁致远叹了口气,将纱布打了个结,又开始弄她另一只手,“早也说过,深宫之中一定要慎之又慎,结果没想到……”
“很多事,根本是防不得的。”伊然长叹了一声,也失了调笑的兴致。
起身去拿新的纱布,重新坐下来然后颇有同感的说,“这倒也是,不管你怎么规行矩步,总归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过好在伊婕妤宅心仁厚,心宽无忧,应当是可以逢凶化吉的。”
伊然笑了笑,突然敛容正色道,“宁太医,伊然有句话想问你,不知当讲不当讲?”
“是否当讲,伊婕妤自然心中有数,又何必问下官。”他不咸不淡的四两拨千斤,细细地替她缠着纱布。
“那……我便问了。”伊然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要问,“贺兰芷……哦,贤妃,真的怀有身孕吗?”
宁致远手里停顿了一下,然后慢悠悠的说道,“宫中这几日的风波,不正是因为贤妃娘娘的落胎吗?伊婕妤又何出此问。”
伊然当然不会让他就这样蒙混过去,追问道,“我说的,是之前!她……是否曾‘真的’怀过皇子?”
这个也是她这几日思索的一个大胆答案,也只有对着宁致远,才敢将它问出来。
“这个……陈太医诊断的,下官并不知情。”他轻轻系上个结,然后站起身道,“此事皇上已经亲自审查了,是非曲直自有公断,伊婕妤还请耐心等待,事实,终究是事实,有些事,是瞒不过去的!”
说完,他将一个小瓶放入伊然的手中,“这药粉留给伊婕妤擦在下官不便上药的地方,注意不要沾水,过得几日便好了!”
伊然点了点头,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并没有留他,看着他缓步走出房门。
秦夜翔来探
每日宁致远会来给她换一次药,不过却再也没说过什么。如此过了两日,伊然只觉得在屋子里快闷得发毛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终于也有她睡不着觉的一天了。
“我要出去!”站在房门口,她近乎执拗的和守门的两个宫女对峙着。
那两人显然有些为难,“伊婕妤,皇上吩咐过,您暂时不能出门,只能在房里养伤。”
“养伤,养伤!养个毛啊!我都快闷死了!”她火大极了,为了避嫌,小绿也不能见,偌大的房间只有她一个人,除了吃就是睡,她怀疑,自己都快失去走路的功能,退化成植物人了。
守在门口的两人互相为难的对望了一眼,仍然坚持着不让她出去。
“闷呢,可能是有点儿,若是闷死,一时半会儿倒还不至于。伊婕妤如此底气十足,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死呢!再说了,不是枉费了本王亲自奔波救人的一番辛苦!”秦夜翔扬着一抹邪邪的笑从长廊一头走了过来。
见到他,两个宫女似乎松了口气,齐声道,“参见王爷!”
秦夜翔不耐的摆摆手,然后站定在伊然的正对面,上下认真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道,“不错,不错,看起来恢复了八九成,气色很好嘛!”
见是他,伊然便道,“多谢王爷那日救命之恩!”
“不客气,不客气,自家人嘛!”他嘻嘻笑着,伸出一手去揽她的肩膀。
伊然还记得那日他的轻薄,早有所防备,不过却没想到他敢当着两个宫女的面如此放荡不羁,吓了一跳,当下往后退了两步。
秦夜翔揽了个空,却也并无尴尬之意,收回手哈哈笑道,“腿脚恢复的也不错嘛,很灵敏!”
“不知王爷此番前来,有何要事?”伊然直奔主题,懒得跟这个没正经的家伙绕圈子。
“咦?来看你啊!”秦夜翔依旧笑嘻嘻不正经的说道。
伊然低头把自己从下到上看了一遍,然后抬起头一脸严肃的说道,“王爷看完了,没事了吧?”
说完,毫不客气的就要把门关上,赏他一个闭门羹。
“哎,别啊……”秦夜翔眼明手快的一伸,一只胳膊刚好被门夹住,嗷嗷大叫道,“哎哟,本王的手!”
伊然见夹住了他,心里一惊,连忙开门查看,“王爷,您……”
却见秦夜翔收回手,只是一手揉了揉道,“看在本王救了你,又专程来看你的份上,好歹给口茶喝。”
话说到这个份上,伊然也不好再拒绝,瞪了瞪他,只得将门打开,让他进来。
虽然只是暂住,好在屋子里的东西倒很齐全,伊然端起桌上的茶给他倒了一杯,然后顺手也给自己倒上一杯,这才坐下来。反正无聊,有个人陪她胡扯闲聊也无所谓。
秦夜翔毫不客气的坐下来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才咂巴咂巴嘴道,“一品天山云雾,果然是好东西。皇兄还真是舍得,这么好的茶放在这里,啧啧!上次本王都没有讨到!”
他此刻就像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孩子,一副可怜兮兮委屈极了的模样。
“王爷喜欢就拿去!”反正她也吃不出来,无所谓了。
“真的?”秦夜翔两眼放光,又品了一口茶,然后美颠颠的说,“真是豪气,不过皇兄知道了估计会吐血了,哎!”
伊然一手托腮,看着他都有些不耐烦了,“我说,王爷到我这,不会就为了来讨茶吧?”
“来看你啊!”他说得理所当然,一点都不会脸红。
翻了个白眼,伊然轻嗤一声,“少来!王爷一点儿都不像那么好心的人!”
“哦,我不像吗?怎么可以这样打击我,实在是太伤心了……”秦夜翔一手托着脸蛋,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引得伊然一阵大笑。
“看不出王爷还是如此风趣之人。”被他这样一闹,伊然烦闷的心情好了许多,挑眼看他说道。
秦夜翔神秘的笑了笑,“你看不出的多着呢!”
“比如?”她隐约觉得话里有话,试探性的问道。
“比如……你自己猜啊!”他绕了个圈子,话又转了回来。
瞪了他一眼,伊然真想拿个槌子朝他脑袋敲过去,“有话就说,有屁快……”,顿了顿,觉得不太妥,就把那个字硬生生咽了下去,口气不佳道,“最讨厌人家绕圈子了,哼!”
秦夜翔倒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反而顾左右而言他,“伊丞相没来看过你吗?”
“你不是都知道吗?”不答反问,言下之意,他说的都是废话!
“难道你不关心一下,为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的父亲都没有来看你吗?”秦夜翔接着问道。
伊然有些不屑的笑,“在他眼中,现在的我只怕已然没什么价值了,严格来说,算是伊家的耻辱吧!不但不能带来荣耀,还有可能会祸延家族。”
“你这么看自己?”放下已经空了的杯子,为自己又倒上一杯,然后面色淡淡的问道。
“应该说,是父亲如此看我。”伊然笑了笑,没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结,“那么,跟你今天来的事有什么关系?”
“也许,你看待自己的父亲并不够客观。”秦夜翔也不再绕圈子,“如果你想出去,也不急在这一时,要知道,全皇宫,这里,恐怕是最安全和安静的地方了。连本王想讨个清净,也只能到这里来。”
伊然怔了怔,突然想到什么,“难道说,皇上已经开始动手了?”
“没有人授意,本王也不敢来说这些。只是,你姐姐那边,你须得做好心理准备。”秦夜翔正色道。
“恩?”伊然挑了挑眉,不太明白整件事和伊琴有什么关系。
秦夜翔似乎也有些意外,看着她道,“你不会以为,覆巢之下还会有完卵吧?睿亲王那边,恐怕也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睿亲王?”这下,伊然更糊涂了。
看她这般反应,秦夜翔翛地睁大了双眼,“你不会当真不知道,睿亲王是太后的亲子吧?”
“啊?!”伊然张大了嘴巴,惊吓不小。
关于秦慕枫
看到伊然那目瞪口呆的样子,秦夜翔捶了捶脑袋失笑道,“老天,这是什么样的乌龙,你居然连自己姐夫的身世都不知道,更何况,还是跟你有过……”
后面的话很识时务的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你果然不知道?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没必要这样吧?”
伊然皱了皱眉,发现时间越久反而自己露出的马脚越多,只得用那老得掉牙,狗血的不能再狗血的理由,“呃……入宫前我曾从马上摔下来过,后来昏迷了几日才醒过来,起初没发觉有什么异样,后来发现有些事会选择性的……忘掉!”
说完以后,以一脸真诚无比的表情看着秦夜翔,接受他一脸狐疑的审视,“真的假的?你不会为了抹去跟睿亲王的那一段,连这种借口都编的出来吧!”
“去!”伊然忍不住甩手扔出去桌上的一只勺子,“我就长得那么不可信吗?”
秦夜翔闪身躲开“暗器”,笑盈盈的学着她回应道,“确实……不可信!”
“切,人云亦云,没创意!”伊然哼了一声,“好啦,快点说正事了!”
“有时候我还真是奇怪,你这样不着边际做事向来不按常理的女人,皇兄为什么这么放心把这些极为隐秘的事告诉你!”秦夜翔颇有些感慨的说道。
觉得一只手撑着下巴有些累了,索性两只手托腮,往中间挤了挤,却是一脸认真的说,“因为我可信啊!”
“切!”学她的样子,秦夜翔表示不屑,“说皇兄跟你一样睡傻了我还比较容易相信一些!”
“好啦好啦,别废话了!小心我告诉皇上你背后说他坏话,你这个八卦男!”伊然催促着他。
“八卦男?什么是八卦男?”第一次听到这个新鲜的名词,秦夜翔好奇的问道。
伊然忍着笑,煞有介事的说,“恩,八卦男嘛!你这个样子的就是八卦男了!”
哈哈,好爽,可以用现代的词汇骂人,反正古人傻乎乎的听不懂。
秦夜翔也没有怀疑,只是点了点头,心里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词,“恩,我如果是八卦男,那你一定也是八卦女了!”
“呃……”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谁方才还笑古人傻来着,一点都不傻,比狐狸还狡猾!伊然摆摆手道,“随便了,随便了,快点说正事!既然睿亲王是太后的亲子,为什么……做皇帝的不是他?”,最后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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