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心里胡乱猜想,一只微凉的手伸了过来触上我的脸庞,将我的思绪一下子拉了回来。我抬头,尽管看不到闷油瓶,但还是朝他站的地方笑了一下,“洗完了?”
闷油瓶没有回答,手指在我脸上轻柔摩挲,片刻后感觉他的气息微微往下,应该是在俯身,随即眼睛隔着纱布传来极轻的重量。
我愣了一下。
他的唇沿着我眼睛上的纱布往下,在我脸颊上碰了一下,移至我的嘴角,然后一点一点的亲吻着我的唇。
这是一个不含任何情‘欲的吻。他吻的那样小心翼翼和仔细,像是手捧着珍宝,又像是在对我顶级膜拜。但我却知道,他只是在害怕失去我,他在自责,自责自己带给我伤害的同时却放不开我。
他的吻里,充满了歉意和情感。
我坐着一动也不动,任由他这样亲吻我,平静接受着他的歉意。如果这样他心里会好受一些,我不介意。也许这个时候,接受比言语更加能安慰人心。
闷油瓶又轻轻在我唇上碰了几下,才离开,紧接着我被他一下抱入怀中,微凉的感觉从他胸口一寸寸蔓延过来,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头,想了很多话,最终只化成一句,“小哥,我没事。”
这几个字是我最近以来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但是不是真的没事,我心里清楚,闷油瓶也清楚。
“吴邪,”他在我的耳边说着,“你会好的。”
他在说给我听,也在说给他自己听。
我很心疼这样的闷油瓶。我的伤痛是看得见的,他的伤痛却是看不见的。
“当然会好的。”我笑得一脸的豪情万丈,伸手拍了拍闷油瓶的肩头,“放心,等小爷眼睛好了,再给你做可乐鸡翅。”
闷油瓶“恩”了一声,然后道,“水温调好了,你先洗。”
我这才知道刚才他在浴室呆了半天原来是帮我调水温去了,心里感动了一下,便让闷油瓶引着我走进浴室,让他帮我拆了眼睛上的纱布后,感觉他还站在旁边没动,便问他,“你还不走?”
闷油瓶说了一句,“你洗,我在这里等你。”我惊得脚下一滑,差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支架,才尴尬地扭头,“别别,你还是出去的好,哪有站在浴室里看别人洗澡的。”
闷油瓶丝毫不为所动,还站在那里语气不咸不淡道,“快洗,一会水凉了。”
我一下燥了,心想你他娘的也太看护到家了,小爷要洗澡你还这么不避讳地站这里看着,也不怕长针眼。我说什么也不肯让闷油瓶站这里,并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方便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喊他。最后闷油瓶终于无奈让步,将我身后的帘子拉上,“我站外面,不看你。”
我脸上顿时热了起来。
你他娘的是故意的!知道小爷忌讳什么就偏捡什么说。这么直白白的一句“我不看你”,倒显得我无理取闹了。
我忍着一口气将水打开,任温热的水洒下来淋在头上。
洗发水就放在旁边,我伸手就能拿到。我笑了一下,这个闷油瓶真要照顾人起来,还是挺细心的。
知道闷油瓶还在帘子外等着,我以最快的速度洗完了,一手去关热水器,一手往就近架子上的毛巾摸了过去。两边一拉扯,又加上看不见少了平衡点,脚下踩着水一滑,身体往旁边摔了去。
我心里刚喊了一声“完了”,就被一双手稳稳揽入怀中,整个人被闷油瓶一把抱住。
我抬头,漆黑的视线往上移去,好像被放了气的皮球般欲哭无泪,心道,这次是真的完了,什么该不该看的这次全给他看光了。
早知道最后还是要给闷油瓶看个精光,小爷一早就不磨磨唧唧的拉那帘子,大大方方在他面前洗完不就好了。
现在这样,比刚才我墨迹着不让他留在这里,更加尴尬。
闷油瓶倒是没说什么,但我能明显感觉他现在心情很好。
我脸上热得厉害,在浴室里蒸了这么一会儿后,又遇上这么窘迫的事,现在估计脸上都能煮熟鸡蛋了。
闷油瓶取了浴巾帮我把身上的水擦干,将我一下抱了起来。我大惊,忙要开口说我自己走,别这么娘们的抱着,太他妈的丢脸了。闷油瓶仿佛洞悉了我的心思,抢先一步道,“还想再摔一次?”
我顿时哑然。
我靠了你个死闷油瓶,倒是挺会时机利用的。
我强忍着心里一百万个别扭任由闷油瓶抱着我走出去,放在床上,取了衣服递给我示意我穿上。我三五两下套好,感觉他还站在床边,便拉开被子往床上钻了进去,“洗澡去。”
闷油瓶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进浴室去了。随后里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响。
我闷在被子里想着,这眼睛瞎了事小,在闷油瓶面前把祖上几辈子的老脸都丢光才是事大。但接下来还有一段时间我要维持这种目不能视的状态,指不定什么时候又出状况,可就真的要把脸给丢尽了。
正在想着,就感觉捂着的被子被轻轻掀开,闷油瓶坐了过来,“别捂着,空气不好。”
我转身面向闷油瓶,看不到他神情,只能伸手朝他探了过去,一摸就摸到他光着的上身,我一愣,心想这个闷油瓶洗完澡也不穿衣服,不过他皮肤还真是光滑,常年四季下斗皮肤还这么细腻,而且也没有几道疤痕,手感真他娘的好。
摸着摸着,就觉得手指触上了一处凸起,我指腹在那上面按了两下,立刻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吓得忙缩了手,脸上才刚散去的热度一下子又上来了。
手才缩回一半,就被闷油瓶握住。他的手心意外的带着热度,从我的手腕处一丝丝传至心底。
“吴邪,”他声音略带沙哑的喊着我,语气里透着一丝压抑,“别闹,睡吧。”
同样身为男人,他声音里的异样和手心的热度,不用猜我也知道代表着什么意思。但是他什么都没表示,只是按了下我的手让我睡觉。
我心里别扭了一下,想着都是男人,你有的感觉我也有。要不是现在看不见,我他娘的还真不想忍,直接扑上去算了。
我反手握住闷油瓶的手腕,将他一把拽了下来,凭感觉将唇凑了上去,重重压在他的嘴上吸‘吮了一下,他的气息在瞬间重了几分,迟疑了一下后伸手扣在我的脑后,将我嘴唇用力贴在他的唇上。
他的吻带着急促的霸道和强劲,湿热的舌撬开我的唇一下子滑了进来,在我口腔扫过,纠缠住我的舌吸‘吮缱绻。
我被他飓风一样的吻给搅得呼吸也跟着急了,身体上立刻起了反应,根本遮掩不住。
闷油瓶一手扣着我的后脑与我唇舌交缠,一手顺着我的身体往下,在我胸口轻柔摩挲,并不时在两点处揉‘捏按下,我全身实在是热得厉害,情‘欲一下冲了上来,就觉得小腹火烧一样的难受。
心知闷油瓶此刻一定跟我一样的感觉,我伸手摸上他的胸膛,手指在那凸起的两点上打转。
闷油瓶几乎是在同时间将我的手一把拽住,拉至我的头顶。他托着我的后脑轻轻放在枕头上,空出的手钳制住我不安分的双手,另一只手顺势朝我小腹滑了过去,探入裤中一把握住我已经抬头的地方。
我闷哼了一声,感觉他的手在我滚烫的地方轻柔搓捏,指腹一下下从顶端滑过,我整个身体颤抖起来,看不见的迷茫带着已经无法控制的情‘欲让我忍不住的喊了声,“小哥……”
闷油瓶的喘气声比平时重了很多,回答我时的气息喷在我的耳边,仿佛着了火一般炙热着我的皮肤。
我大口喘气,不断地喊着“小哥”,他松开钳制着我的手,我双手立刻抱了过去,止不住情‘欲一波‘波涌了上来,身体好像已经浮到了半空,想落却又落不下来。
闷油瓶的手还在我的腿间动着,搓‘揉的力道让我小腹窜上一股高过一股的热潮,终于在他手上突然加重力道握了一下后,我射了出来,身体那虚浮的感觉也随之落地。
我睁着眼睛茫然地对着头顶,还未从刚才那种晕眩的情‘欲里走出来。却感觉身旁床轻了一下,闷油瓶起身往浴室方向走去了。
我一下惊醒回神,心想难道他是要去浇冷水?
正想着,就听见浴室传来水打在地上的声响。我急忙起身摸索着走过去,一路上撞到桌子也不顾,一拳捶在浴室的门上,“小哥,开门。”
没有人回答我,浴室的门也被从里面反锁。我心凉了一下,靠着门慢慢坐了下来,看不见的视线落在地上。
平时心里对闷油瓶有着一万种的想法和揣测,这个时候却想不出任何的一条来,只能这样呆呆的坐着。
没过多久,门打开,一阵清凉的感觉从门后面传来。还未等我抬头,闷油瓶便走出来将我抱起,“吴邪,对不起。”他说着。
(四十六)
我摇了下头,没说话。
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要怎么去回答他。是我先挑起的,却是他来跟我道歉。我心里堵得十分厉害,又觉得刚才自己怎么会那么冲动,想也没想就这么贴上去了。
身体接触到床的那一瞬间,我一把扯过被子就要钻进去,被闷油瓶拉住了手。
“小哥,”我以为他是为了刚才那事,心里又卡了一下,低声道,“对不起。”
闷油瓶没有说话,我心想难道他打算一直这么沉默下去?还是他觉得刚才那种事,不应该发生?
正胡思乱想着,就感觉闷油瓶的手覆在了我的膝盖上。我一愣,听见耳边传来他取东西的细微声响,然后是一股药水的气味扑鼻而来,淡淡清凉的感觉抚在了我的膝盖某处。
“下次别跑这么急了,有什么事,等我出来再说。”闷油瓶的手指在我膝盖上轻揉着。
我这才想起自己刚才跑得太急,确实是撞了一下,但当时一心顾着闷油瓶,根本就没往心里去。没想到他眼睛这么尖,居然看见了。
转念一想,他说了什么?下次,等他出来再说?
“没下次了。”我咬了下牙,侧头避开闷油瓶的视线。
闷油瓶揉着我膝盖的手停了一下,“怎么了,吴邪?”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只知道闷油瓶去冲冷水的举动,和他出来后的第一句道歉,让我心情十分的沮丧。说不出的郁闷。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我也是男人,他那样,岂不是让我更无地自容?
等了半天见我没有回答,估计闷油瓶也不想等了,直接伸手抬住我的下巴,迫我脸往他那边转过去。尽管我看不见,但从他落在我脸上的眼神不难猜出,此刻他一定又习惯性皱着眉头。
“没什么。”我开口,“就是突然犯困了,睡一觉就好了。”
闷油瓶没再说什么,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半晌,才松开手顺势扶了我躺下,替我拉了被子盖上的时候,突然俯下‘身在我耳边低声道,“吴邪,我很高兴。”
我一愣,随即反应回神,脸顿时又热了。
妈的,是存心让小爷今晚睡不了好觉吗?
闷油瓶轻轻拍了拍我的脸,话语里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睡吧吴邪,我在这里。”
我含糊应了一声,笑了笑,闭上眼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估计是因为闷油瓶就在身边,而且既不是在斗里也不是在医院,所以我一觉醒来时,闷油瓶早就不知道起床多久了。
闷油瓶拿毛巾让我擦了脸,刚换好衣服,就听见敲门声。紧接着是胖子那叫嚷的声音,“昨晚睡得怎么样啊天真?跟着小哥在一起肯定是一夜好梦到天亮,不用说胖爷都知道。”
随着胖子走进来的,还有其他几人的脚步声。
我问,“你们怎么都来了?”
就听见小花说,“订了晚上的机票,装备已经让人直接送过去了,今天各干各活,傍晚酒店集合。”
我一听是机票,马上想到昨天他问闷油瓶身份证的事,忙道,“小哥没有身份证,怎么上飞机?”
小花似乎轻笑了一下,带着一丝意味深长道,“放心,不会落下任何一个人。”
黑眼镜拍了两下手,夸赞道,“真不愧是解家的当家主事,连个没有身份证的人也能弄上飞机。就是不知道花爷用的什么办法?”
小花简洁的回答带着似笑非笑,“解家的办法方式要给你知道了,我这当家的也干脆别做了。”
胖子插了一句问道,“花爷,地方在哪你有头绪了吗?”
“西海。”小花道,“就是现在的青海湖。”
胖子惊得叫了起来,“这都能查到,还不到一天时间,花爷,你牛!这解家的当家果然不是盖的。”听着胖子佩服的语气,我用想的都能知道,此刻他一定朝小花比着大拇指。
行程都让小花安排妥当,装备也根本用不着我们操心,这预留的一天时间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去打发。
要是换在以前,一天还不够我斗几盘地主,但现在眼睛瞎了,什么都干不了,我也没了想出去溜达的心思。
胖子还想着回琉璃厂安排点事情,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