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他赶紧低下头,看着男人很不安稳的表情。
“不是,我是雨宫。”缓缓睁开眼睛,雨宫皱着眉借迹部的搀扶站起来,他的脸色看上去很差,把全身重量都靠在身后的墙壁上后,男人伸手撩了撩额上被汗水湿透的黑发。
迹部这才发现他全身都是冷汗,“雨宫,怎么了?”
“上条被强制休眠了!”一直看上去理智而斯文的男人硬声说,“没有他放行伸二也不能出来,只有我出来顶一下了。”
“到底怎么回事?”迹部的眉拧得更紧了,在他印象里雨宫的脾气一直很好,相比笑面虎的上条和一肚子暴虐因子的西园,他算是难得的温和派,能让这个男人的语气里也带上了如此明显的烦躁和紧张,一定不是小事。
“上条那家伙这次玩儿大了!他竟然去解读异型的基因编码。”焦躁的拿下眼镜用衬衫的衣角擦了擦镜片,他绷紧了脸色和粗俗的用词看上去很像西园。
果然他们“既不是一个人”,“又是一个人”啊。迹部刚想再说什么,突然看见男人擦眼镜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就在他眼前,雨宫整个身体沿着墙壁滑了下来,迹部眼睁睁的看着无数鲜血如泉涌一般从他的口鼻眼镜和耳朵里涌出来。雨宫的衣服瞬间就被鲜血浸透,他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全身剧烈抽搐起来。
“雨宫?!雨宫你怎么了?!”迹部扑上去死命的按住男人的身体,同时努力卡着雨宫的下颌让他张开嘴,不至于因为肺部痉挛而窒息。拼命回想着所有学过没学过的急救方法,少年的脸色惨白,“雨宫!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本大爷清醒点!”
“就算要死!也给本大爷说清楚再死!!”
肌肉剧烈的痉挛压迫了气管,随鲜血不断从口鼻涌出,抽搐变得越发剧烈,即使这个身体被夏娃切断了痛觉中枢,身体的反应却是控制不住的。鲜血不停从他口鼻里喷出来,接着,他的肺也开始了痉挛,虽然意识很清醒,但他几乎已经呼吸不到空气了,更不用说回答迹部的问题了。
再这样下去就算不死于大出血,也会死于窒息的。迹部急中生智,压住雨宫的肩膀,用人工呼吸的方法,直接嘴对嘴的将新鲜空气灌到他肺里去。而同时,一个很熟悉的声音也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那是雨宫一彦的声音。
他已经来不及去计较雨宫是怎样不开口就把想说的内容传递到他脑海里的了,因为那一句话的内容,让他差点连人工呼吸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雨宫说:“上条开了基因锁。”
作者有话要说:Ps:“路易现象”是'多重人格侦探'里的设定,是一种集团性自杀程序,凡是接触到这种现象的人都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杀人,剩下的会自相残杀,暂时只能在密闭空间里使用。原作里只有美和和西园弓虎可以做到,这里的设定是上条和西园也可以。当然如果对方精神力很强的话就没有用了,打打异形是没什么问题的。
还有不明白的就尽管问吧,'多重'对人格程序的设定是很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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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上条的过去~~
备注:此处所涉及的国家,组织,机构和团体均属虚构,与现实社会情况无关,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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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雨宫被解开基因锁的副作用折腾得狼狈不堪的时候,上条正沉浸在意识最深处的海洋里。
就像在黑暗的小放映厅里看电影。
一帧一帧的画面在白色的幕布上闪过,有快有慢,有彩色的有黑白色,有陈旧模糊地,有已经褪色的,还有鲜艳如新的。
相同点是,它们都没有声音。
鲜艳崭新的画面中经常出现一个穿着深色衬衫白色外套的男人。那些画面就像一个暗恋男人的跟踪狂的记录摄影一样,详细的出现了这个男人每天的每个场景,出门,开车,上班,喝咖啡,吃饭,回家,上网,洗澡,睡觉。当他看到影片里男人对着盥洗室的镜子拉下左眼的下眼睑,出现那个无比熟悉的条形码时,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LUC…XY”原作中属于“西园弓虎”,而现在属于“他”的号码,进化版的“西园伸二”。
毫无疑问这些电影就是他的记忆了,他笑笑,原来通过别的视角看自己,是这么有趣的事情。
然而接下去,他的笑容消失了。
镜头里崭新的胶皮已经放完,画面一转,变成了泛黄的黑白色,如同褪色的照片一样,陈旧而单薄。
正对着他的画面,是一个女孩子的特写。不满十岁的女孩子,穿着明显短了一截的肮脏土布衣服,□在外的手脚上满是泥泞。杂草一样蓬乱的头发下,是一张蜡黄干瘦营养不良的脸。而就在那样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正直勾勾的通过镜头,看着屏幕外的他。
那是一双恐惧到麻木,绝望到空洞,连对生命的渴望都已经荒芜,没有一点点亮光的,让人不忍直视的眼睛。
他抿了抿唇,黑眸中闪过某种混合着哀伤,怀念和感慨的复杂神色。
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个女孩子了。他知道她出生在越南著名的“雷区”,对那里的人来说,饥荒和疾病还不是最糟糕的,真正能够在瞬间致人于死地的,是越战时美军在村子周围留下的一千两百多颗地雷。
一千两百多颗,是这个只有几十户,三百人不到的小村子的人数的四倍。
所以到第一批联合国派来的排雷士兵和救援人员到的时候,这个村子已经只剩下两户大人,和他们五个孩子了。
她的父母和同村的其他孩子的父母一样死在了地雷下,而他们运气比较好,被赶来的救援人员带到了较大的村庄里红十字会设立的孤儿院里。
他知道女孩子一生都很怀念在孤儿院的日子。在那里,没有人会因为她的身世可怜她或是嘲笑她,因为没有必要,那里的孩子都是因为差不多的理由被送来的。孤儿院的条件一点也不好,但是即使是只有干草铺地的土坯房子,也已经比她在自己村子里的时候好了很多。更何况这里有净化过的,可以直接喝的饮用水,还有那些救援人员带来的药片。即使生了病,也可以被治好,活下来。那在以前,简直是不能想象的。
因为孤儿院所在的村子较大,是通往后面更偏僻的村庄的补给线。越南的雨林里没有路,所有想要前进的人都会在这个村里先休息一下。女孩就是这样认识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志愿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美国脑外科教授。就是这个教授,在和女孩说话时对她产生了兴趣,仅仅是说了一些普及知识,他就惊讶的看到这个原本连阿拉伯数字都不认识的女孩子,在三分钟内学会了因式分解,并且在接下去的因式分解过程中很自然的接受了负数和开根号,循环小数等等就算对和她同龄的有良好义务教育经历的孩子来说都很困难的知识。
而接下去的智力测试,证明这个从来没有离开过越南农村的小女孩,是个智商205的天才。
这一年,女孩9岁。
发现天才的消息轰动了小小的孤儿院,美国教授高兴极了,他决定收养这个女孩,让她可以接受和她的天才对等的教育。收养的手续很快就办好了,但是因为教授的工作太忙,无国界医生几乎全年都在世界每一个需要帮助的角落工作。所以他把女孩托付个给了自己的好友,一家住在澳大利亚的夫妇。
崭新的生活在女孩面前打开了,这种崭新,是她以前根本连做梦都没有想象过的。对于连干净的饮用水都是一种奢侈的女孩来说,澳大利亚中层知识分子家庭那种富裕宽松的生活环境,简直就是天堂。不,应该说,甚至已经超过女孩对天堂的期望了。
那样的新鲜感让她惶恐而兴奋,她知道自己唯一的用处就只有那被称为天才的智商,所以她拼命读书,用一年半完成所有欠缺的基础教育课程,通过私立名校格兰郡小学的插班考进了五年级,一年后,跳级考入悉尼廊桥中学,同年,跳级进入同校的高中部,并于四个月后,和高三学生一起参加了大学入学考试,毫无悬念的以全校第一名,全科满分的成绩,考进了美国哈佛大学的医学院。
那一年,少女12岁,智商和年龄不成正比的她,天真的以为,像养父那样成为一名医生,就可以回到自己的故乡,用医学和药品帮助很多人。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这个世界,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富裕的地方,并不是天堂。
外界社会的复杂很快让这位天才女孩迷惘了。虽然有着近乎正常人两倍的智商,但她闭塞的童年让她远比一般的孩子来的单纯。然而同时,她敏感的性格,敏锐的思考能力和判断力又决定了她不能像碌碌无为,什么也不知道的人们那样对很多事情毫无所动。
女孩的心里很快就出满了疑问和矛盾。为什么有了财富的国家依旧充满犯罪?为什么发达国家的牛奶宁可为了保证供需平衡而倒掉也不肯拿去救济贫困国家?为什么武力强大的国家要去攻打弱小的国家呢?为什么独裁的统治者可以在国内屠杀平民呢?
这些无解的问题在她心里堆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终于在她大学毕业那年到达了一个顶点。
那一年,她的养父在去车臣进行一次红十字救援活动的时候,因为帮当地一个武装组织的头目做手术,遭到政府军的围攻。最终整幢暂时掩体被政府军的燃烧弹击中,这幢被拿来当临时医院的掩体,连同里面的14名平民,3名医生和5名武装组织成员,全部化为一片焦土。
消息传来之后,女孩拒绝了导师让她准备研究生考试的要求,继承了养父的志愿,当了一名无国界医生。
也许女孩心中的有毒的种子,就是这个时候扎下根的吧。
他在黑暗中看着那些图像,缓缓地勾起嘴角,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女孩才会变成最后那个样子吧?
被世界抛弃,所以决定,对世界复仇。
无国界医生这个工作一点也不适合女孩。对于心智不够健全坚定,神经又太敏锐聪慧的人来说,从事无国界医生时,在那些贫困与战火交织的人间地狱所看到的场景,简直就是噩梦。
十岁不到的孩子熟练地拿着比他的手臂都长的冲锋枪,毫不犹豫的射杀敌人。营养不良的难民母亲瘦得皮包骨,而她怀中的孩子,除了微弱的呼吸,那似乎一折就断的四肢,简直就是活的木乃伊。打着“维和”牌子的军队,把枪口对准平民。而怀抱炸弹的年轻女子,带着微笑,开车朝着这些“侵略者”冲去。
这个世界,没有天堂。地狱之外,还是地狱。
所以当八年后,少女从战火不断地中东回到越南时,面对因为美国等西方国家的干涉,重新陷入暴政独裁漩涡的她的祖国,她已经不是那个希望用医学和药品帮助很多人的医生了。
她成了国内反抗组织“血红十字架”的重要负责人,成了一个西方国家口中,彻彻底底的,恐怖分子。
看着画面上对着一堆火药和引线一脸肃穆的年轻女子,他唇边显出一抹凉薄的笑意。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认为自己在做的事情是对的呢。
“如果不能用法律去审判罪恶,如果不能用公理去遏制不公,那么就用我们的生命和我们的血来唤醒我们的国民吧。”
人体炸弹,恐怖袭击,汽车炸弹,劫机,核武器,生化武器。她试图用这一切的威慑力让西方国家对她的祖国放开手,把这个国家,真正交还到他的人民手中去。
而她的智慧,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如同恶魔的智慧一样可怕的能力。
在越南雨林中简陋的实验室里,她研究出了真正的病毒武器,V5…11A型病毒,以登革热病毒为原型的这种病毒,具有极强的空气传播性,可以在空气中暴露12小时以上,在紫外线下也可以暴露4小时以上,初期症状和感冒完全相同,但在感染6小时后就会全面破坏人的免疫体系,感染的患者会在7~8小时中死于自身免疫系统崩溃或任何其他并发症。唯一杀死病毒的已知的办法,是用纯氧密封被病毒感染的区域,那么大约5小时后,大部分病毒会因为过度分裂而失去活力导致死亡。
第一份病毒以密封邮件的形式寄给了美国加州大学的病毒实验室,导致当时在场的15名科学家和工作人员死亡。
第二份病毒,在一班从越南首都河内到美国底特律的航班上被拆开,消息传出后整架航班在太平洋上空被美军派出拦截的战斗机击沉,全部乘客加机组人员372人无一幸免。
看到新闻的时候,她不小心打碎了手里的空试管,而她的同伴蓝瑟则直接摔门走了出去。
要知道他们劫持飞机只是希望美国可以从越南撤走军队,而当时,航班上包裹着病毒试管上写明了用纯氧可以抑制感染并消灭病毒的办法。
于是她真的绝望了。其实这个世界上,那些拥有操纵别人的生命的权利的人,从来都没有珍惜过别人的生命。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无论是那些大国,武装组织,还是她,他们做的事情,是一样。他们都不过都是用“正义”的借口在“杀人”而已。
因为各自的正义,所以互相杀戮。因为各自的正义,所以无法妥协。
人类的正义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她和她的“敌人”们,他们所作的事情一样愚蠢。
因为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所有人的正义”。而一部分人的“正义”就是对一部分人的“不义”。无论是刑法制裁犯罪,还是用人体炸弹去报复侵略者。这两种行为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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